梅春华答应接这个烫手山芋,不是没有好处的,否则他不会这么绞尽脑汁的想办法说服冯锷;实际上他得到的好处让所有人都眼红,在战区和师部的合力之下,三十一旅在淞沪战场损毁的炮兵连终于重建了,十六门120mm的重迫击炮,这可以让三十一旅的实力得到最大的提升,更别说还补充了大量的八零迫击炮。
桌上的菜快速的消失着,一个土坛子已经空了,歪歪斜斜的被仍在墙角,王同光已经有点晕了。
“这是这次的战情通报,已经上报了战区,你看过之后不要激动,我慢慢跟你说!”
看喝的差不多了,梅春华掏出了几张纸,正是苏皖支队司令部送过来的战情通报。
战情通报上,苏皖支队取得战果主要就在两个地方,一是磨盘山附近,三十一旅主要的战果都在这里;二是埠,这是第16突击总队和鬼子激战的地方。
“旅长,这数字不对啊!从南山开始,一直到磨盘山,鬼子的伤亡没有五百也至少有四百,怎么才这么点?”
冯锷诧异的问道。
在战报中写的很明白,三十一旅六十一团和六十二团在晶桥、磨盘山附近击毁日军汽车八辆,击毙鬼子三百余人,自身伤亡四百余人;直属营作为诱敌的主要力量,在南山、磨盘山附近击毁日军装甲车一辆、击毙中队长高井大尉以下官兵两百四十四人,伤亡三百余人。
而第16突击总队在埠附近,击毙鬼子五百余人,自身伤亡一千余人,这份战报,充分的顾及了所有参战部队的利益,这就是叶佩高给战区交的答案。
“实际上整个苏皖支队,对鬼子产生的杀伤,主要来源于南山和磨盘山一带,这些数字是在真正的杀敌数上翻倍之后上报的;直属营弟兄的功绩被我拿来换了人情,三十一旅的重迫击炮连已经重组,装备正在路上。”
梅春华盯着冯锷的眼睛,选择了实话实说,重迫击炮连对于这个时候的中**队来说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很清楚,那是弟兄们的守护神,至少在攻坚的时候有了自己的火力支援。
“跟着我出去的弟兄,他们死的很惨,在渡河的时候,没有掩护,伤兵们自愿放弃生存的机会,选择为大家断后,一百三十多个弟兄才从鬼子的围追堵截中逃了出来;在水阳,我们为了一口吃的,被汉奸出卖,跟鬼子的一个加强小队血战,手榴弹、子弹不足,就连机枪都只有一挺,还是从鬼子那里缴获的……”
冯锷述说着自己一路跑回来的不容易,弟兄们一个个死在他面前,可是没想到他们的功绩却被这帮当官的轻描淡写的就给了别人,换成了一堆冰冷的枪炮。
“我知道你们不容易,死去的弟兄都是英雄,所以在军政部的抚恤基础上,直接两倍抚恤,在整个敌后游击队中,这还是第一次。”
梅春华皱着眉头,他感觉到了冯锷的低沉,从抗战开始,冯锷就一直很倒霉,这个人能走到现在这一步,完全是他在战场上努力拼出来的,跟鬼子拼,跟自己人,上次被统计调查局差点弄死,这次又被苏皖支队司令部给阴一个狠的,他还真怕冯锷选择在沉默中爆发。
“现在我们还能够坐在这里喝酒吃肉,可是那些弟兄却永远的回不来了!咕噜!”
冯锷端起土陶碗,眼睛血红,神情黯淡,独自喝了一碗闷酒。
“咱们那些弟兄也不会白白的牺牲,这笔血仗迟早要找小鬼子讨回来的,干了这一碗,咱们和小鬼子接着打!不死不休!”
王同光重新给冯锷倒上,举起酒碗。
“这些东西,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那些死去的弟兄们,他们的功绩不应该被这么抹杀掉……”
冯锷端起酒碗,又喝了一碗,三个人都是从尸山血海的战场上活下来的,随着酒水下肚,说话也放得开了,气氛在凝重中变的热烈。
……
“对,不能就这么算了,让那帮人出钱,死去的弟兄按照八十个现大洋抚恤,差的钱,让他们出!”
梅春华也喝多了,冯锷的心结还是打开了,他的志向本不是在军旅上混到多大的官,而是奢望着战争结束的时候,自己还能活着,还能回去陪陪自己的家人。
当梅春华叫卫兵进来的时候,三个人连路都走不动了,冯锷是被卫兵扛去了营房,在床上睡了个浑天暗地。
“立正!”
新的一天来了,冯锷受命训练新兵,王同光想看看这个人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这帮新兵变的有斗志,敢于跟日本人拼命。
“高玉荣、闵飞、张川、王宁!”
冯锷大声的点名,这几个人注定会成为他训练的好帮手,因为同样的训练他们已经经历了几次了。
“到!”
几个人大声的答到,向前踏步在队列的前面站好。
“按照我们自己的训练方式,开始训练。”
冯锷大声的命令着。
“是!”
“所有人,向右转,跟着我,跑步走!”
闵飞看了其他几个人一眼,示意体能训练自己来,接下来的队列训练还是让高玉荣来,他怕自己会揍人。
“冯营长,你直接开练?不给大家伙讲讲?”
王同光看着队伍跟在闵飞的身后开始迈动脚步,他决定把这批新兵的情况跟冯锷说说。
“讲什么?”冯锷诧异的问道。
“这些人不是战区给我们补充的,也不是师部补充的,是前几天我们自己抓的壮丁,他们可一直想跑,训练也不是很积极,你这么带出去,没有弟兄跟着,恐怕回来的就不多了!”
王同光指着开始乱起来的队列,一旦出了村子,进了原野,这帮人肯定会开始躲藏,他还是把情况给冯锷说清楚的好。
“抓的壮丁?在哪里抓的?”
冯锷皱着眉头问道。
“就在这附近,所有的村镇都扫荡了一遍,三十一旅缺员超过两千人,这才抓了一千多!”
王同光的手在附近哗啦,三百六十度转下来,就把附近的村镇哗啦一个遍。
“我cao!”
冯锷惊讶的看着王同光,他现在有点明白这一路上过来的村子里那些年轻人跑什么了,原来是怕他们接着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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