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灾难和其他的动静。【】
先知之所以被成为先知,之所以为人所尊敬,就是因为其先见之明的准确。
在国王和先知之间,除却只忠于国王的一些军队之外,大家都更倾向于相信先知。
但先知们通常都是骄矜而沉默的,他们除却在察觉到未来将有不好的大事发生的时候会发出自己的声音之外,极少会插手城邦的事务。
这也是为什么先知总能跟国王好好相处的原因。
通常来说,一个出了先知的城邦里,国王为主,先知为辅的模式是最为普遍常见的。
没有任何一个先知会自己跑到国王的位置上去,因为他们能够看到未来,会因为好的未来而骄傲,会因为不好的未来而感到恐慌和沮丧,这样的心态并不好,也很难有先知能够克服对既定未来的恐惧。
所以先知并不适合当一个国王。
而瑟普斯这种,言语间极具煽动性的先知,就更加要被别人所忌惮了就如同随意一个动作就能引来争端的纷争女神一样,作为精神领导的先知,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对于相信着他的人们来说都是必定会发生的事情。
就比如,胜利属于斯巴达。
普罗米修斯叹了口气。
事实上,他所能够预见到的斯巴达的未来只有灭亡一途,因为斯巴达一旦发生战争,排除掉被扔去前线作为炮灰和斥候的奴隶的死亡人数不谈,即便是被战神阿瑞斯庇佑的那些勇士们,死伤也不在少数。
而人类的寿命虽然相对于神祗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但在战场上损失的人数却是不那么容易补上的。
斯巴达的孩童从七岁开始加入训练,但到二十岁才会被允许上战场,普罗米修斯甚至能够预见到,再有几十年,发生些战役,斯巴达的女人们就要握着武器上战场了。
因为男人们都死光了,而孩子们尚未长大。
普罗米修斯偏头看了一眼阿弗洛狄忒,这位女神在来到斯巴达之前为自己的美丽做了遮掩,虽然一眼看去也依旧有着魅惑人心的魔力。
而阿弗洛狄忒的视线却落在瑟普斯身上,若有所思。
阿瑞斯看了一眼他的勇士们,这群从来都沉默寡言雷厉风行的战士,此刻浑身都散发着显而易见的热烈情绪。
没见过勇士们这种状态的阿瑞斯感觉有些新奇,也能够察觉出勇士们被激发出来的血性,但他却还是皱着眉头,直接伸手把瑟普斯拖走了。
“你不过去”阿弗洛狄忒收回落在瑟普斯身上的视线,意有所指:“你的学生很优秀。”
“我的学生当然优秀。”普罗米修斯回答得相当理所当然,即便瑟普斯这样的口才并不是他教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为自己能够拥有这么优秀的学生而自豪。
阿弗洛狄忒笑了笑没说话。
普罗米修斯看了被看起来脸色实在不咋地的阿瑞斯拽走的瑟普斯,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跟上去。
瑟普斯的煽动还未结束,对于斯巴达勇士们的鼓励还远远不够。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之后的话,就被阿瑞斯沉着脸拖走了,普罗米修斯觉得自己学生留下的摊子,他还是要接下来的。
横竖瑟普斯还有个尼克斯作为后盾呢,就普罗米修斯所知的,能够让尼克斯说出“他在这个宇宙中是特殊的”这句话的人类,也就仅限于瑟普斯一个人了,这也是为什么某些神祗会对其实并没有做过什么的瑟普斯另眼相看的原因。
只是普罗米修斯到现在才体会到当初达拿都斯心中的滋味儿瑟普斯这个人,是要相处过之后,才会慢慢的发现这个人身上的亮点。
毕竟从一开始,普罗米修斯第一眼看到瑟普斯,还并没有发觉对方是个先知。
他只是觉得这个少年长得还不错。
阿弗洛狄忒面对在阿瑞斯离去之后就瞬间从沸腾中冷却下来斯巴达勇士们,嫣然一笑。
普罗米修斯几乎能够听到那些勇士们咽下口水的声音。
简直作孽。
普罗米修斯想着,轻咳了一声,将这些勇士们从阿弗洛狄忒的影响中拽出来。
勇士们看向他的目光还带着那么点儿不高兴。
但训练有素的勇士们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之后便迅速的调整了过来。
普罗米修斯对于他们这样的自制力颇有些惊讶,但想到阿瑞斯那训练的手段,顿时感觉这种情况实在是太正常了。
而被阿瑞斯扯进了宫殿里的瑟普斯,此刻正面对看起来怒气冲冲的战神。
“你怎么敢做这样的决定”阿瑞斯愤怒的咆哮,“奴隶是战时最好的斥候人数众多而且不得不服从命令,他们能够传递回来的消息很重要”
阿瑞斯挑了挑眉,“所以呢”
“你让奴隶成为了平民,以后的战事怎么办”阿瑞斯质问道。
“奴隶的性命就不是命了”瑟普斯忍不住说道,而后顿了顿,感觉自己跟阿瑞斯说这个有点儿傻逼,因为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是神祗,就连奴隶主都不把奴隶当人看,于是他目光平静的看着阿瑞斯,“叙列伊斯败亡之后,我也被烙上了奴隶的印记。”
“怎么可能”阿瑞斯嗤笑,“你是个先知”
众所周知,一个城邦即使被灭亡了,先知也是会被尊敬的。
就像原本城邦里的祭司一样,他们与神祗有所牵扯,所以会被别人忌惮。
“我并没有告诉别人我是先知即使是我的父亲也不知道。”瑟普斯说道,“我不愿意成为要背负那些沉重未来的先知,而且,我是叙列伊斯的继承人。”
未来的国王,要是被知道了是个先知,那肯定是不会被看好的。
瑟普斯觉得自己找借口圆谎的能力简直越来越**了。
感觉自己棒棒哒。
“所以你就同情奴隶了”阿瑞斯不屑,对他来说,叙列伊斯之所以败亡,是因为城邦本身实力太弱,如果有人来进犯斯巴达,斯巴达人肯定可以将入侵者赶出去。
“不,正是因为我成为过奴隶,所以我才知道奴隶最渴望的是什么。”瑟普斯斟酌了一下用词,“你知道我之前所看到的,斯巴达城的未来是什么吗”
阿瑞斯哼了一声。
瑟普斯叹了口气,说道:“斯巴达灭亡了。”
“不可能”阿瑞斯高声反驳。
“原因是所有的斯巴达战士都死在了战场上,城里只留下没办法上战场的小孩儿和老人以及一些奴隶。”瑟普斯说道,神色严肃认真,就仿佛自己看到了那样的未来一样,“你的奴隶除了干农活之外根本不会战斗的技巧,甚至每天都在疲累中沉睡过去,根本不知道第二天醒不醒得过来。”
阿瑞斯一时竟无话可说。
他是知道斯巴达的勇士们在战争的时候会被消耗很多的,尤其是最近战争频发的时期。
即便斯巴达人拥有被战神眷顾的体格和力量,能够在战场上一个打十个二十个,但这却不能让他们逃避死亡和伤病。
这个时代有太多无法被治愈的伤病了,而阿瑞斯也只是个战神,他所拥有的是强大无匹的战斗力却对伤痛束手无策。
“所以在入侵者的铁骑踏破斯巴达的城门的时候,奴隶们毫不犹豫的缴械投降了。”瑟普斯继续睁眼说瞎话,“你要知道,同是奴隶,但没有任何一个城邦能比斯巴达的生活更为恶劣。”
阿瑞斯一哽,但却一点儿都不避讳自己对奴隶的态度有多残酷,“那是为了锻炼勇士们的精神和心性”
“奴隶不是斯巴达人,你让他们世世代代都当奴隶,给予他们屈辱、伤痛和死亡,他们永远都不会对斯巴达有任何归属感,反而更加希望有别的城邦来攻破斯巴达。”瑟普斯对阿瑞斯这种态度相当的反感,但却不能说什么这个世界整体就是这样,不能接受的只有他一个而已,“如果你让奴隶的孩子成为斯巴达人,从小就开始训练洗脑,小孩子不会知道那些恩怨,他们只会向一个彻头彻尾的斯巴达人一样,为斯巴达奉献身体和灵魂。”
这是很简单的事情,这个世界并不讲究血统。
虽然血脉优秀的人会在各个地方都有所优待,但对于平民们来说都是一个样子的。
等到几代人的混合过后,谁还分得清原来的斯巴达人和那些奴隶们
他们最终在面对外界的时候只会挺胸骄傲的说“我是斯巴达人”。
“那要是没有奴隶了呢”阿瑞斯感觉自己又被说服了,他是战神,天性好斗,想要征战的想法根本停不下来,但斯巴达每经历一次密集的战争时期之后都要修生养息好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元气,这始终是阿瑞斯感觉不怎么满意的一点。
“首先,我没有说过所谓的对城邦有贡献的具体事项是什么,其次,斯巴达从来不缺奴隶,每次征伐过后都能够收获很多。”瑟普斯说着感觉有点儿对不起那些奴隶,但他很快就将那丝愧疚揉吧揉吧扔掉,他没办法改变世界,但他却可以努力改变自己周围的现状,“还有,受过一定训练的斥候在战场上的作用绝对比你用人海战术搜集来的信息要多得多也有效率得多。”
人之所以会有努力向上爬的冲动,就是因为能够享受到站在别人上边儿俯视的痛快。
利益、权利、虚荣、成就感,这些都能够驱使人们不断的往前进,往上爬。
即便是思想极为简单的斯巴达勇士们,也无一例外的会有这样的冲动。
人之本性便是如此。
阿瑞斯沉默了好一阵,“你说得对。”
从来没有人会对战神说这些,唯一能够跟她交流的同为战神的雅典娜是他的死对头,而他从外边抓来的那些军师和国王又都是怕死的,更加不可能在阿瑞斯持明显反对态度的情况下还跟他说这样的提议。
阿瑞斯觉得瑟普斯简直聪明极了。
不愧是普罗米修斯的学生。
不管是口才还是想法都这么令人惊喜,阿瑞斯的愤怒被迅速的瓦解之后顿时感觉有点儿蛋蛋得意。
尼克斯也是个好人。
阿瑞斯给黑夜女神发了张卡,如果不是尼克斯,他肯定抓不到瑟普斯和普罗米修斯这两个。
“那你觉得,应该到什么样的程度才给奖赏呢”阿瑞斯问。
如果现在他的身边有侍从或者奴隶,那他们肯定会觉得这个阿瑞斯是假冒的阿瑞斯从来是自己说一不二的,即便那些军师和国王对他说过不同的意见,却也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这个还得商榷。”瑟普斯有些无奈的看着似乎分分钟就想把这些事情完善起来的阿瑞斯,“首先,你得先出去承认我之前说的事情,让那些勇士们放下心。”
阿瑞斯闻言点了点头,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瑟普斯眯着眼,站在宫殿阴影里看着在普罗米修斯的演说下整体几乎要沸腾起来的斯巴达勇士们,抿着的唇角向上挑了挑。
这以后都是他的力量。
还有那些拼命想要脱离奴籍的奴隶他们会崇敬他、会感激他,这些感情都是很好利用的。
他现在已经拥有了一支强大所向披靡的军队。
虽然所属权还没有彻底归于他,但瑟普斯兴欣用不了多久。
至少在未来,他能够掌握住的,会比现在多上很多很多。
第65章
冥土。
赫拉克勒斯感觉亡灵的队伍似乎没有尽头。
冥土没有日夜更替,也察觉不到时间流逝,赫拉克勒斯只觉得自己在这片广袤的灰色平原中走了很久。
很久到底是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但就是觉得,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他回头看了看已经瞧不见的冥河,发觉赫尔墨斯真的没有跟上来,他环顾四周,周围都是灰白得几乎跟真理田园混为一体的亡灵。
这些亡灵们失去了生气了神采,在仿佛没有尽头的真理田园中彻底被消磨掉了对生命和阳光的渴望。
赫拉克勒斯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周围依旧是一片灰暗,甚至连个参照物都没有。
这让第一次踏入冥土的大力神感到不安他几乎要怀疑自己其实是在原地踏步。
但事实上,亡灵的队伍一直在缓慢的往前,而赫拉克勒斯也确信自己超过了很过亡灵,应该是在不断的往前走的才对。
赫拉克勒斯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冥府漆黑漆黑的上方。
克洛诺斯与瑞亚的三个儿子三分天地,大地属于宙斯,海洋属于波塞冬,大地之下的黑暗属于哈迪斯。
冥土昏暗无光,地面上偶尔裂开的缝隙泄露冥土,很快就会被冥土之主发现并且修补好。
没有光,就没有希望。
赫拉克勒斯想起来之前,瑟普斯对他说过的关于冥土的信息。
瑟普斯说,冥土在大地与海洋之下,大地与海洋有多大,冥土就有多大。
赫拉克勒斯走过很多个地方,在被为难完成那些在别人看来根本不可能完成或者跟送死没没两样的任务时,他跨越了极为广阔的地域。
他永远都在寻找自己的目标。
在这片广阔的大地上,得到他所想要的东西对赫拉克勒斯而言仅仅只是时间问题,但要寻找到那样东西,却几乎花费了他从少年到青年的整个时期。
除了那些掌控着这片天地的神祗之外,很少有人类能够比赫拉克勒斯更加明白这片天地有都广阔了。
因为人们很少会离开他们的家园,除了通商和战争之外,他们甚至能够一生都呆在自己的城邦里。
但赫拉克勒斯却不行,他必须要离开,要长途跋涉完成别人给他的难题。
赫拉克勒斯虽然会愤怒,但也觉得这样到处行走见识的生活还算不错,直到他踏上真理田园之前,他都是这么认为的。
赫拉克勒斯看着周围,他知道渡过冥河之后这一片广袤而灰暗的地方,名为真理田园。
说是田园,但事实上只是一片荒芜的平原而已,这片平原之上什么都没有,地面坚实得甚至连砂砾都不存在,没有风,越往深处走,连亡灵们相互之间谈话的声音都不再有。
这些亡灵们在步入冥土、渡过冥河的时候,还会相互交谈着说自己生前的事情,用遗憾的语气和神情描绘这心中未满的期盼。
而进入真理田园之后漫长的路途和灰暗却让他们慢慢的失去了谈兴,变得沉默,而后彻底的麻木。
赫拉克勒斯深吸口气。
周围的环境对人的影响很大,而看不到前方目标时,心性坚定的人尚还能够坚持一段路程,但时间久了,却足以令人绝望。
拼命往前走却始终看不到目标和终点,感觉自己并没有任何前进的迹象反而像是在原地踏步,心里连一个粗略的对前进多少的衡量标准都没有,赫拉克勒斯沉默的看着前方的道路,他知道自己心性并不算脆弱,但总是面对一成不变的灰暗景象,对于任何一个人内心都是一种煎熬。
早知道就该把赫尔墨斯也拽过来。
赫拉克勒斯想,他转了个身,准备走回去。
赫尔墨斯既然有引渡灵魂的职责,那么对冥土应该还算了解才对。
而且神祗可不会还得依靠卡戎的那艘船才能度过冥河。
赫拉克勒斯觉得自己这么走下去实在不是个办法,他不确定前面的路到底还有多长,万一这破地方真的跟地面上一样,让他走上几个月才能看到头的,赫拉克勒斯觉得在这种完全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地方漫无目的的往前走上几个月,就算是他也会崩溃。
赫拉克勒斯这么想着迈出了步子。
然后感觉腰间一轻。
他愣了愣,低头一瞅,发现他腰上挂着的兽皮袋子不见了。
赫拉克勒斯抬起头来看了一圈,最终视线落在唯一一个很违和的东西上一团团在地上动作着的动物。
见多识广的大力神知道这玩意儿叫蛇獴。
蛇獴专门挑毒蛇吃的凶狠玩意儿,但赫拉克勒斯再见多识广,也没见过会偷人家东西翻人家包裹的蛇獴。
这种生物遇到人类,要么直接跑走,要么直接冲上来跟人干一架。
赫拉克勒斯还真没见过这么高智商的蛇獴。
他看到蛇獴从他的包裹里翻出了那三张被卷起来了的叶片,叼在嘴里转过身,拿屁股对着他。
马上就要跑了的样子。
赫拉克勒斯看了一眼地上被翻得一团乱的包裹,再抬头的时候,他只看到蛇獴迈开四条短腿迅速离开的影子。
擦
终于反应过来的赫拉克勒斯弯腰捡起肥皂呸,弯腰捡起包裹,脚下生风,大步迈开对前面狂奔的蛇獴紧追不舍。
蛇獴听见背后传来的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被满脸狰狞的追在背后的赫拉克勒斯吓了一跳,四条腿迈得更快了。
赫拉克勒斯最不缺乏的就是体力,蛇獴的速度一加快,他同样也加快了一些事实上,赫拉克勒斯只是紧随着蛇獴,这么小的一只动物他实在没办法再这么快速奔跑的前提下准确的捕捉到。
何况能够在冥土这种地方还过得一身皮毛油光滑亮的,肯定不会是什么普通的蛇獴。
这么一想,要抓到就更难了。
一半神一蛇獴在真理田园上疯狂的奔跑着,引来了一旁的亡灵的注视,他们呆愣的看着蛇獴和赫拉克勒斯如同一阵风一般从眼前刮了过去,带出两道残影迅速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
“刚刚那是”
“是赫拉克勒斯。”一个外表年纪看起来不算大的亡灵说道,“我见过他。”
“他怎么会来冥土”
“大概又是被为难了。”那个亡灵耸了耸肩,半神和神祗之间的矛盾和斗争距离他们从来都很远,但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是不错的。
原本被消磨了热情和期待的情感变得麻木冷淡的亡灵们,一边往前走着一边攀谈起来。
赫拉克勒斯和蛇獴带来的骚动远远不止一处,而这一追一套的两个丝毫不知道自己给冥府的秩序带来了什么困扰。
事实上,为了防止亡灵在审判台前还抱着侥幸和某些不可名状的心理,这漫长的一段路程就是为了消磨掉他们内心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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