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你的身子应该无大碍了吧,有这么好的精力,能够演这么一出戏......如此我就不派人来打扰你的养病时间了。”
满是恶意的说完,安情便离开了,面对安墨,他总觉得自己的手段太过小儿科,也不在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面前自取其辱。
安墨早知温庭当初被绑架是谁的手笔,温家查不到的,旬家可早就了若指掌,他既是旬苫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选择在这个时间段让人暗中透露告诉温显,也不过是为了加大温显对善家的恨意与不满,让温显对善家动手的决心添了一把助力和原因。
他之所以一开始表现的吃惊,是让温显以为安情的所作所为都是自作主张,而他不知情的,而后对于温显的提议不屑一顾,也是让温显觉得他看不上温家。
不然,温显那种城府,料想他最近身边发生的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怎么会不怀疑安墨和安情是别有居心,早已串通好的,为的就是让温家当出头鸟。
毕竟,安情的出现太过突然了,他绝对有理由怀疑,这是安墨布下的句。
而安墨的神态和每一句话,都透出了他的无辜与不知,都流露了他对温家的看不上。
只有这样,温显才会放下警惕,真正合作。
至于为什么要三天以后再去找温显,那就是为了让温显也觉得焦急,毕竟温家资金链的短缺是不争的事实,而那个时候温显原本以为一切皆在他掌控中的心思,因为迟迟不见安墨的答复,而感到焦躁了,那个时候极容易趁虚而入,既是为了让温显举得安墨真的有在考虑,凸显的这一事实的真实性,又是让温显再次经历一次起落的心情,这样考验人的心智与心态,一个不茫孪跃图菀兹胩住
安墨的每句话都是斟酌再三以后才说出口的,他的表情和神色不似作伪,才取信于温显,这是一项极为耗人心力的事情,因而,压抑的咳嗽不自主的又从腔肺中席卷而来。
“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又一阵,突兀而刺耳,透着一股不详。
空荡荡的病房又只剩下了安墨一个人,独自的躺着,不知不觉间,他又将目光游离到了窗外,看着飞来飞去,自由自在,充满生气的鸟儿,一看就是一个上午,目光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察觉到的憧憬与欣羡,直到太过倦态,他无意识的缓缓地闭上了眼,嘴角不知何时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柔和而恬淡,在这个空无一人的病房,在这个明朗清新的上午,在这个宁静致远远离世俗的时候,他的身形似乎和曾经的林衍重合了。
那个曾经经历了一切却还相信美好的少年。
、蓝颜殁4
善家大小姐死了
死因至今不明,还在调查当中。
林唯的哥哥似乎是嫌疑人
好像已经被抓获了,又被莫名其妙放掉了
林唯一回来就迅速将他哥哥保护了起来,并且抓铺了好几个在h市游走活动,吸毒的善家旁系
昨天善家大公子已经抵达h市
当初查这件案子的警官一个一个都消失不见了,连那些证据也在警视厅失火后都湮灭了。
一个又一个的重磅炸弹砸了下来,这下子h市有眼睛的老爷子都知道要变天了。
“凌云,你最近的动作太大了,有心人一下子就看得出来,后面是你在捣鬼。”
方瑾烈满是不赞同的拦住正准备出门的凌云,想了想,还是出言劝道。
自从和凌云绑在一起后,他基本就很少干涉对方了,要不是凌云这次在善初的事情里做的太过,他也不会如此认真地和凌云谈这些。
少了玩世不恭,天生反骨,多了谨慎严谨,思虑担忧,这样的改变也不知是好是坏。
“除了你这个有心人,谁会知道背后做动作的人是我”凌云目光冷淡,看着方瑾烈反问道,停顿了一下,他陈述道,“况且,这件事情,凌轩也参与其中。”
言下之意就是善初的事情可不止他一个人在活动,里面的水深着,他现在就算是想退,也退不了了。
“......”
凌轩也参与了这事,方瑾烈显然不知情,善初之死可大可小,端的就是善家对这位大小姐的态度,可如今演变的局面,似乎隐隐不再受控制了
“善初的死,是谁做的”
这是方瑾烈最想知道的问题,所以他问了,他拽着凌云的手腕,一字一句的问道,他以为凌云不会回答,可是,谁曾想,对方回答了,生生的打了他一个巴掌,讥刺而冷冽。
“善初是他杀的。”
凌云仿佛是知情人之一,他挣脱开方瑾烈的手,冷淡道,清隽的娃娃脸多了几分嘲讽的悲哀:
“她死的那一天,我在现场。”
“我醒来,看见她死在床上,安眠药散了一地。”
“然后,凌轩出现了,他摆平了一切,我就成了不知名的凶手。”
“如此,你可满意了”
凌云似乎总是在曲解,在扭曲方瑾烈对他的好意与善心,冷淡的道出了原委,既无怨怼,也无讥讽,然后,就出了门,不去看方瑾烈崩裂了的表情。
几句话,便可以让方瑾烈拼出了事情的经过,他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自己了解凌云如此之深。
他之前以为凌云彻夜不归,担心的不得了的时候,对方被人弄晕了和死了的善初关在了一个房间,之后,凌轩帮对方摆脱了嫌疑,却同样也认定了凌云就是凶手......
那么,是谁在布这个局
目的是什么
如果凌轩当天没有出现,是不是善初的死就要归结到凌云身上
那么凌云之后会面临什么
凌轩那天会什么会在酒店出现
是巧合,还是人为
不想趟这趟浑水的方瑾烈,发现他似乎已经卷入了这个圈子,无奈的笑了笑,眸光一片暗沉。
至少,不能让凌云出事,不是么
然而还在等事情明朗化的他,并不知道,这已经是斗争的正式开始了。
他和凌云,包托林唯等所有人,都是棋局上的一颗棋子。
“他怎么样了”
林唯看着刚刚从无菌病房走出来的医生,上前问道,他的声音很冷,同样的,他的面容更冷,似乎对方回答的一个不顺心,他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
这已经是他这个礼拜第二次站在抢救室的门口了。
从抢救室以后再是无菌室,这么长时间,他一句话都没有讲过,无声的沉默让人觉得压抑且凝滞,如今他却是问了,打破了那压抑,但更让人觉得不安。
“器官已经开始衰竭了。”
一句话,道尽了所有,打破了林唯仅存的期翼。
“......”
没有任何的反应,医生看着林唯晦暗不定,幽深森冷的神色,看着对方表现的平静沉凝,似乎没有被这样的话所影响到,不禁有些诧异愕然,可当他一个抬眼,对上林唯眼底酝酿的死水,不禁生生的打了个寒战,那一层又一层宛若厉鬼阴暗的狠辣嗜血,让人透不过气来,仿佛被掐住了喉咙一般,只一眼就让人觉得经历了死亡,回过神来徒留骇然恐惧。
医生一时间失了言语。
“好好照顾他。”
林唯平静到了极点,没有情绪起伏的对着医生如此道,转而再不看无菌室一眼。
离开。
他的背影强大,让人畏惧的同时,却又觉得沧桑孤冷,拖得老长的影子似乎令人觉得他失去了生命之重,显得黯然冷漠,让人不禁心生同情,却更加能够感受到他周身隐隐深藏着有若实质的森冷血气,感同身受的绝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他一步一步离开了他身后的无菌室,口中轻喃晦涩的咬字:
“善家,好,很好”
再不会顾着善御的阻挡而停下攻势,和善家再无表面交好的可能
林唯的身后,是被安墨救出来的“哥哥”,然而,当初逮捕“哥哥”的是善家的人,一天的拷问,身体健康的人,尚可能受不了,更别说大病“初愈”的......“哥哥”
林唯将手头上的文件一丢,看着他底下瑟瑟发抖,强自撑着不肯松口的男人,笑意森然的问道:
“还不肯说吗”
他向后挥了挥手,站在后面的人看到他手势,便明白了他的吩咐,上前,拽住男人,将对方拖到林唯跟前,压制着男人,静立不动。
“像你们这种公子哥儿,军队里的手段一定没见识过吧,既然不肯说,那么总会有人说的。”
林唯语气温柔到了极点,却让人深深的感觉到了一股彻底的寒意,他笑着,道:
“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不想杀你,又不能就这样放了你,所以......也就让你和你的同伴受点苦了,你说呢”
林唯拍了拍手,一个年轻的公子哥又让人推了进门,这两个受制于林唯的人面面相觑,显然是认识的,刚进来的人显然不知道林唯的手段,一进来就大吼大叫: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么,抓了我,有你好受的”
这人看着十分苍白萎靡,声音尖锐而惶恐,兀自撑着,大放厥词,心底却依旧不断下沉,他们这种人,自然分得清什么人是可以惹得,什么人是不可以惹得,这样说,也不过是为了让心里得到一点安慰。
“吸毒成瘾了,啧啧,更简单,等你毒瘾犯了我们再好好谈谈吧。”
林唯有些可惜似得叹了口气,他的手下听他这话,便将这人绑了起来,嘴巴塞住,丢到一边不再看一眼,然后,得了林唯的指示,便将最早先的那人的眼睛用黑布蒙住,注射了一管药物进他的身子,便退下了。
“这个,注射进你身体的东西呢,没有什么害处,也就是将你的感官缩小麻痹了一些。”看着那蒙着黑布的男人逞强不语的表情,眼底的森寒却是一下比一下更重了,“这样待会儿你就不会觉得疼了,你说,我是让人先阉割了你好呢,还是剥了你的皮好呢”
“脊椎下刀,一刀把背部皮肤分成两半,慢慢用刀分开皮肤跟肌肉,像蝴蝶展翅一样的撕开来,漂亮极了,像你们这样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应该最是好剥皮的吧......”
缱绻温柔,轻缓低喃,林唯笑的更加灿烂了,单纯而明媚的笑意,宛若陷入什么美好事物的幻想,似魔非魔,似鬼非鬼,在旁边被绑着的吸毒苍白男人,活生生的被骇到了。
“你”
更别提即将要面临这些的另一人,他看不到林唯的表情,可听到林唯的话,就可以想象到那种酷刑了,刚想说什么,就被堵住了嘴巴,看着他惊惧的神情,林唯一下没了笑意,冷着脸,让人动手了。
“如果你想说了,或者是你的同伴想说了,我可以马上停手。”
这是林唯最后的话,除此之外,偌大的地下室没了半点声息。
衣服不知什么时候被脱了,骤然接触到的空气寒意让人不禁瑟缩,黏腻冰冷的橡胶手套触碰上皮肤,激起一阵又一阵的鸡皮疙瘩,那只犹如恶鬼的手在四处摸索着,打量着,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唯一能够感受到的便是自己沉重的呼吸喘气声,当那裹着橡胶的手接近脊椎的时候,沉重的呼吸一下变得急促不堪了,等待的过程,漫长的仿佛一个世纪,实则过了不到三十秒,冰冷的刀子缓缓划开皮肤,触感麻麻的,冷涩的,并未感觉到多大的疼痛,他似乎听到了自己滴答滴答的血液在缓缓留下,溅起,掉落。
他不相信林唯真的会对自己下杀手,可是这样的感觉太过分明,从一开始的坦然,到之后的惊惧,到此刻的崩溃。
他第一次觉得时间是如此的漫长,等待着死亡的过程,让他第一次觉得崩溃。
刀子已经划到了两侧,他似乎看见自己的皮肤与血肉慢慢的,缓缓的分开了,就像展翼的蝴蝶,凄艳美丽,因为感受不到那种疼痛,因为看不见自己的身子,他只能靠着想象,想象着血肉模糊的自己......未知的恐惧,让他不知道自己的皮开到了哪里,不知道怎么还能活着这么久的时间......为什么还没有结束
不可避免,他因为心里承受不住,崩溃而晕了。
“啧,这种事情我们来做就可以了,你”
进门而入的男人一身白色大褂,想要出口抱怨的话在林唯的眸子里失了声,这样深沉的冰寒,犹如实质的刀锋,似乎能够感觉到血肉被划开的疼痛,医生不可否认的被骇到了。
“带走,等他醒过来,再问一次。”
林唯道,目光此刻已经转向了毒瘾似乎犯了的苍白萎靡男人。
“真是没用,这样就吓昏了。”
医生撇了撇嘴,让人把那个身上只有微微几道小血痕的男人扛走了,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
林唯当然不会真的对善家的旁系直接动手,弄死这么几个小虾米,怎么够
他要善家整个家族为“哥哥”陪葬,当然不会选择“屈打成招”,留下伤痕,被人授之话柄。
“你到底......要知道什么。”
被绑住的男人不知何时吐出了嘴里的布,方才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底,自然明白之前那个人在醒来以后,一定会将他们想要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毕竟,谁也经不起再一次心理崩溃。
一次就足够将一生的勇气胆量用完。
对方扭曲的表情现在还在他的心底挥散不去,他识时务的准备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对方。
“当初参与善初之死的调查人员名单。”
“你的毒品来源。”
“写下来,录过音,证实后,会放你走。”
林唯冷漠道,然后离开,将所有的事情交给的属下之人,自己再次回了无菌室。
这几天,他一有空,便会在无菌室里面呆着,看着又沉睡不醒的“哥哥”,一看,便是一天。
林唯身上是无菌服,他就这样坐着,目光一直盯着病床上的人,深深地,盯着。
“这件事,你做的太过了。”
善御不知何时也进了无菌室,刻板的音色,冷漠的神情,像个军人,说的话铿锵有力,不容置喙。
“......”
回答他的,是林唯连转头都没有的彻底无视。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无菌室不能呆太多人,善御讲完这句话,雷厉风行的走了出去,没有谁不会比他更希望这个病床上的人活着,对方活着,卫陵兮才会有恢复的可能,所以这一次,他并没有对林唯出手善家进行多大的干预,因为......卫陵兮的逆鳞,也是他的逆鳞,他可以狸猫换太子,可以利用伤害“原安墨”,但别人却不行,包括他曾经的家族。
“......”
林唯依旧没有动,直到善御离开,他也不曾看过对方一眼,就好像对方压根没有出现过,他只是怔怔的,用了所有的心神,看着病床上的那个沉睡着的人,看着,看着,他的目光就发散了,失焦了,仿佛在透过这张脸,回忆什么。
、蓝颜殁5
“少将,已经问出来了,是这几个人对林衍公子进行了逼供。”
穿着军装的男人,拿着医生刚刚盘问出来的东西和资料,推开门,恭敬地呈给了自家的少将,想了想,接着话说了下去:
“至于毒品的源发地医生也问出来了,他说希望你冷静点,不要做出无可挽回的事......”情。
话未讲完,在战场上浴血奋战过,与毒贩头子拼杀过,与森林猛虎抢地盘过,九死一生过都不曾失色害怕的军人,差点,生生的被自家少阴狠的目光骇的后退一步,失了军人本色,然而,尽管克制了后退的步伐,他心悸颤栗的情绪仍尚未抚平。
林唯见属下闭了嘴,随意的收回目光,翻看了一下资料,眸光愈来愈亮的令人打颤,随后,他轻笑着咬出了资料上那几个名字:
“洪晓,马奇,善琏......”
森寒而嗜血,冷的如坠入冰寒之池,连血液似乎也都冻僵了。
“这些人,想办法,一个一个的给我带回来。”
林唯合上资料,夹着重音,逐字逐句的温柔缱绻道。
“......”
直面自家少将诡谲气息的军人,此刻身子已经僵掉了,似乎被响尾毒蛇阴寒视线锁定的危险,让他本能的不敢再动一下。
“遵命。”
他好像听见自己如此开口回道,声音难听僵硬的不像是他本人发出来的一样。
林唯听到属下的回话,笑的更加温柔了,也更加的令人森冷了,他自言自语的道:
“至少,我也该礼尚往来,谢谢他们,如此热情的款待了哥哥呢”
幽深的眸子突然再次抬起,看着自己的手下,林唯指尖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桌子,叹息轻喃问道:
“你说,是不是呢”
也不知是在问别人,还是在问自己。
似魔非魔,似鬼非鬼,似人非人
军人的身子在突如其来的目光里下意识的一颤,站的笔直,道了一个“是”字。
晴朗而干净的太阳不知何时被乌云给遮住了,深蓝的天空黑沉沉的一片,原本天上飞的鸟,树上叫的蝉此刻都没了生息,寂静的不详,从林唯这边的办公室,通向无菌室的那一条路上两侧的绿化丛林,茂密而幽深,隐隐中透着一丝诡谲。
“至于,毒品发源地的事情,旬家那个军队里混的,不是正巧缺一个立功的机会,找个时间,暗地里透露给他。”
林唯话锋突然一转,常人难以跟上他的思维方式,他轻喃自语着说完自己的部署,好似一位善解人意的上司,替自己的手下在考虑未来。
“毕竟,我们也要给年轻人上位的机会么”
幽幽森森,温柔低笑,宛若魔怔。
“你要的视频和文件。”
安情将黄色的牛皮纸袋丢在安墨面前,冷冷淡淡的道。
在安情对面的是一个长相过分柔和精致的男人,美的舒服,美的令人安心,他坐在病床上,洁白色的床单将他的肤色衬得苍白干净,隐隐的似乎可以看到床单的一角有一抹刺眼的红色,细看过去,却发现什么也没有了。
男人一开始似乎没有听到安情讲话,一直侧着头,看着窗外的景色,怔怔的失神着,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给那本就出彩的五官,更添了一份柔和美好,直到那一份文件被丢了过来,他才像被惊醒般,转头看着文件,翻看几页后,抬头看向安情,淡笑漠然,敛下那些谁都不曾发现过的脆弱与多愁善感。
“你做的很好,超出了我的预料。”
依旧是那执掌棋局,又身为棋子的淡漠内敛的少年。
“温显,入局了。”
他一锤定音,柔和的嗓音竟是说不出的坚定有力,让人不自觉的臣服。
“如果不是你那一天的表演,他不会那么快入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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