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论他怎么说以后,对方都不动声色,淡然处之,无视自己的话,那么林唯的失控是难免的。【】
一如此刻。
他现下讲的话着实不该。
但他素来张扬随性,在面对安墨的份上却也知道造成自家“哥哥”之事的罪魁祸首尚不在对方,然虽是如此,他却控制不住自己心底对安墨的怨怼愤恨,也不知为何处处看不得对方好过,一旦看对方过的舒坦,他就心头暴虐,行事之间失了心性,像是一个毛头小子,处处唇舌相讥,妄图折辱对方。
这一点实在是反常。
而林唯也已经调整好了心态,意识到自己方才出口的话不妥,也没有逼问下去,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墨稳如泰山,归然不动的表情,他想,总有一天,他会把这个人的羽翼折断,让他再也逃脱不出自己的掌心,任凭自己戏耍逗弄,把对方那些所谓的骄傲清高踩于脚底,总要这个人眼底有自己的身影,再也生不起那些反抗傲骨,想到此处,他流连于安墨身上的视线便黏腻旖旎了许多,心底跃跃欲试的嗜血暴虐的兴奋感愈来愈深,眼底的风暴也愈见幽深晦暗了......
所谓的禁脔啊......想想就让人按耐不住呢
而安墨似有所觉,转头,对上林唯,淡漠的视线里,是亘古不曾散去的寂冷,宛若万年冰山之上的天池,冷得令人心生畏然寒气,又像是九天黄土下毫无生气的无尽大漠,荒芜死寂的令人绝望,生生的破开了林唯魔怔的诡谲眼神。
而后,飞机上,一路再无话可说。
直到下飞机前,林唯接到一个消息,他看着才睁开眼的安墨,压下所有心思,莞尔一笑:
“不知道安公子对于自己未婚妻死于酒店的事情,了解多少”
轻喃缱绻,咬字缠绵,林唯盯着安墨的眼神却不曾放松片刻,似乎在试探什么。
他可是还记得之前两人之间的对话:
“安公子这样丢下自己的未婚妻,去了t省,就不怕善家的真的解除婚约么”
这是他问的。
“她不会知道的。”
这是安墨当时回答的。
之前还觉得好笑,如今想来,安墨之前的笃定回答,可是因此有了倚仗......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不怕引来自己怀疑,还是......他又有了什么其他打算
林唯想的越多,盯着安墨的眼神就越加幽深黑暗。
“你若可以在t省呆上三日,我便告诉你,我知道多少。”
安墨颔首低眉,垂眸敛目,淡然道,不见半分情绪。
由此可见,他是一早知道了的
、红鸾劫5
安墨说了林唯在t省呆上三日,便把善初遇害的一事告知对方,且不说安墨此言是真是假,就他那一番似是而非的话,捉摸不定的态度,足以让林唯心中拉起高高的警戒了,可是林唯尽管知道如此,却也不曾将此真正的放在心上,似乎,他总觉得,冥冥之中,安墨不会真的做出一些无可挽回的事情。
因而,在这一日,他收到来自h市的消息以后,原本还轻松且不在意的神色,一下就变得晦暗而深沉了。
“安墨,善初的事情,你到底在里面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这是林唯抵达t省的第二日,也是离安墨说的告诉他一些事情的日子,还剩一天零七个小时的时候,他第一次在t省与安墨直面。
昨天,两人下了飞机,就分道扬镳了,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现在,他拦在了安墨酒店门口,裸的忽视了安墨身边的另一个总年男人
t省很大,只是小规模的地震,市区并未遭到什么真的伤害,依旧是繁华一片,而郊区......的情况是怎么样,还要等人过去看了才知道。
但那也是一两个小地方的地震罢了。
“安公子,看来你还有事情,我就先回去了,静候您的佳音了。”
中年人笑眯眯的,眼睛的的算计可不少,他也没认出林唯,毕竟京都和h市的事情,t省的政治人员还不大清楚,看了看安墨的表情和林唯的神态,识相的告辞了。
“赵局长,家父那边请您放心。”
安墨也没理会林唯突如其来的咆哮,对于中年人的离开,也只是以此一句话,做了终结,语气并不热络,甚至冷淡的可以,但是中年男人似乎是得到了什么保障,笑的更加灿烂了。
随着这位赵局长的离开,安墨的目光总算是放到了林唯这边,而此时的林唯已经收拾好情绪了,没有了那些浮躁和外显的愤怒情绪,可安墨依旧能看出对方掩藏的烦躁和焦虑。
也因此确定了那件事情已经成了。
“这里有一家不错的店,我们边吃边聊。”
林唯笑着说,眼底却没有什么笑意。
“嗯。”
安墨应了,他身边没有什么保镖,因而坐上了林唯的车,就离开了酒店。
“我定了今天回去的机票,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在安公子的算计里。”
林唯点好了酒菜,将菜单还给了服务生,开门见山的问道。
他的对面是一直没有讲话的安墨。
“我以为你会马上回去,而不是还有这一顿酒饭。”
安墨语气很淡,并没有直接回答林唯的问题,但也明明白白的告诉了林唯,他知道那件事情。
“似乎很早之前,我就被安公子在牵着鼻子走啊......这样可不好。”
林唯叹了一口气,轻笑的低喃道,多了一些莫名的暧昧缱绻,他将方才上的红酒倒入酒杯,摇晃了几下,目光看着那醇香的红酒,若不是他的眼底愈来愈冷,还以为他是在调笑呢。
“林唯,很多事情以你的能力,虽窥探不出全貌,但一个要了解大概还是有那个能力的吧,为什么三番四次为难与我”
安墨询问道,没多大的疑问语气,只有淡淡的陈述,让人觉得这个问题对方回不回答他都无所谓,他不饮酒,因而此时便让服务生上了一杯柠檬水,微微抿了一口,偏甜了一些,也不在意,他心底隐隐有一个猜测,看着林唯的表情变幻,不觉那个猜测是如此真实而荒谬的。
“而且,这样直接的为难,我自认可以解决,外人看到你对给安家带来的磨难,倒底不能对我造不成多大的麻烦......”安墨语气一顿,凝视着对方,“我可不可以认为,你的所作所为,是故意在引起我的兴趣和目光”
这个时候,服务生已经将一个又一个名贵的菜添上了桌,名厨做的菜,一眼过去单单色香味之中,色香二字绝对的在了,刀工精美,花色点缀,一道一道的清淡菜色因着那些华丽的点缀,变得精致且让人食欲大动。
然而这个时候,包厢里的两个人,却都没有食欲,一个是对什么吃的自始至终都无所谓,一个是被说中了心思而没了胃口。
“......”
不下三两句话,安墨便在这一次的交锋上赢得了主动,然林唯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话失了笑意,他似乎想了想,嘴角一弯,似是而非道:
“连这都被安公子看了出来,果然不愧是安墨,好本事。”
微微吁了口气,带了点遗憾,带了点怅惘,林唯又道:
“我对安公子的兴趣着实不小,不管是床上还是床下.......”带了些许刻意羞辱却似有深意的话自林唯口中说出,“但是,今天我可不是来和安公子谈这个的。”
摇了摇头,将酒杯放下,发出“叮”的一声响。
从一开始讲话时候的调笑暧昧,到后来话锋一转的冷凝,林唯算是承认了一些东西,同时也否认了一些东西。
把一切都归咎于男性的与侮辱,不牵扯不带上任何的情谊。
这时候服务生已经布好了菜,安静的呆在一边,准备听候吩咐,林唯一个挥手,就让对方离开了,离开前,穿着工作服的服务生轻轻地关上了包厢的门。
偌大的包厢,便只剩下了林唯和安墨两人,空气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凝滞,残留着的旖旎和冷意并未完全散去,营造了一个难以言喻的氛围。
“善初的事情,林唯,你若真想知道,便不要离开,到了明晚,我便告知。”
安墨淡淡道,明白了林唯口中的意思,他把所有的话语咽在腹中,漠然从容。
以前,安墨尚会因为一些执念而忍着难堪与不适,忍着日日煎熬和夜夜噩梦,答应林唯的所谓“情人”的要求,只为将对方留住;如今,安墨没了那些牵绊的情感,但却有了一段记忆,对待林唯虽不如陌生人那般冷漠疏离,却也不会再因为那些“伤人之言”而悲伤,甚至......就算林唯真的用了什么手段,和他发生了什么**的关系,亦或是他为达成什么目的,主动和林唯上了床,都不可能让他有分毫的动容。
便是兄弟**,天地不容,孽缘一段,于现在的安墨也是无碍且无所谓的。
他不会可笑的再因为害怕天谴责罚于林唯与辜负地下母亲的殷殷期盼而饱受摧残,夜不成寐,终日惶恐不安,连身体的接触都会感到恶心呕吐,这不是现在他的会有的反应。
哪怕,他明白,林唯对他的感情并不简单。
、蓝颜殁1
乌云渐渐挡住了太阳,天暗了下来,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不知怎么的突然变得狂风大作,哗哗作响的雨,倾盆而泻,砸落在行人身上,十分的作疼,包厢里的两个人,僵持着,并不为天气所扰。
“安公子为何一定要我在这里等上一日,难不成是另有安排”
林唯看着透过安墨,望向他身后,看着窗外下落的雨,声音不知怎么的便冷了下来,视线一转,有如实质的目光有那样狠狠的打在了安墨脸上,像是漫无边际的冰寒杀气,不见血却骇人。
“......”
安墨毫无所觉,敛目低垂,再不回应,没人看的见,他放在桌下的五指,渐渐的扭曲了起来,苍白诡异,青紫的脉络因过度的用力而凸了起来,蜷缩颤栗,骨节分明的五指此时此刻已经弯曲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常人难以达到的幅度。
安墨在这个时候,犯病了
“如果我的资料没错的话,安公子到这里来,除了掩盖安家的那些个丑事以外,应该也是为了这个而来的吧”
林唯心中莫名的有些不安烦躁,他手上把玩着的东西很小巧,黑色的光泽将那精致的玩意儿包裹出一层寒气,那是一部分枪械弹药的零件,是安墨来此的主要目的。
不管在古代,还是现代,养私兵都是不会被上位者所喜的。
而林唯,看见安墨淡然的眸子骤然一缩,便明白,他赌对了。
“安公子,现在,你有那个时间可以告诉我,善初的事情了吧”
林唯的右手抬起,“咚”的一声,那泛着黑色寒光的枪械零件便落入了红酒之中,他看着红酒溅起,又落下,眸子里的光渐渐深了起来,他不是善御,所以接触的再多,成绩再好,再出色,对于枪械,他依旧不喜欢
林唯知道安墨来此的原因,其实很偶然,也很巧合,但不管是什么,他也为安墨的胆色所惊讶,这样的事情要是被爆了出来,安墨被群起攻之的结局再无更改的可能。
从政者,不养兵,这是一条死规定,无法撼动的千百年下来的规定;养兵的,可以,必须是为国家养兵,必须是从军者养的工兵,而绝非私军。
“台风来了,今天的飞机,应该不能起飞了。”
安墨的脸色有些苍白,他牛头不对马嘴的道了这么一句,神色有些倦意和淡漠:
“林唯,是我失策了,不过你应该也回不去了吧。”
看了看天色,安墨淡淡的笑了,隐藏在桌角边上的指尖更加扭曲青紫了,他的语气慢吞吞的,似乎再斟酌着什么,莫名的让人觉得不安:
“善初死了,死在酒店,我料到的,不多不少,我猜到的,也已证实。”安墨的话模棱两可,语速愈加的慢了下来,逐字逐句道,“我的未婚妻,她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有人要她死,也是无可厚非,”安墨的神色很是凉薄寂冷,他将桌上的柠檬水拿起,小小的喝了一口,慢慢吞吞的冷淡道,“至于她知道了什么,是谁让她死,我确实无可奉告,为什么要嫁祸在一个刚出了院,没有实权的男人身上,只能说,他有一个活靶子弟弟叫林唯,只能说他本姓卫,是二十年多年前,卫家残留不多想血脉。”
敛目低垂,安墨两只手拧紧了玻璃杯,青紫的脉络渐渐地散了下去,突然,那脉络又暴凸了起来,在那修长白皙的五指上十分的明显,可见新一轮的剧痛席卷而来,而安墨只能将所有隐忍的剧痛,都放在那只被他几欲捏的变形的被子上......林唯的心思被安墨带跑了,他发现不了对方显而易见的反常。
“安公子,不妨说的再明白一点”
林唯听着对方的言语,深想下去,什么也没有想明白,然后他抬头,看着安墨,似笑非笑道,眼底的冷意愈加明显了。
也是这个时候,他察觉了安墨的不对劲。
“善初在h市死亡,善家必不会善罢甘休,这么快查到他的头上,为的不过是阻止你在t省呆下去。”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现在刚醒出院的林衍,当初**未死的安墨。
安墨以为,在知道“林衍”出事的那一刻,在“林衍”牵扯上善初命案的那一刻,林唯必会马上赶回去,可是没有,而是来自己这里“兴师问罪”,固然,是他在飞机上将一切破绽告诉了林唯,固然,理智上林唯的做法绝对没错,可林唯的选择,依然让他觉得荒谬可悲。
替林衍可悲。
“听安公子的意思是,我来t省的目的,您老倒是很清楚了”
林唯身子向后一仰,重重的靠在餐椅上,指尖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餐桌,轻喃低笑的问道,却是冷的让人深深打了个寒战。
“不,我不清楚。”
安墨隐约能够感觉到自己口腔里的血腥气,语速顿了顿,将那种恶心的感觉吞咽下去以后,他又缓缓悠悠道:
“不管你来这里目的是什么,总归有人是不会让你如愿的,而林衍、便是最好的突破口。”
安墨淡淡的视线自始至终绕在一边的青瓷上,良久也不曾离开,也不知那青瓷对他有什么吸引力,亦或是他根本没有看青瓷,只是他将思维定在虚空的某一点上,变得安宁静谧,温柔无害,他仿佛失神般的神色,造成了林唯如此的错觉。
“行了,言归正传”
林唯可不喜欢安墨这个样子,他起身,走过,绕道安墨身边,弓着身子,一手撑着餐桌,一手撑着安墨坐的餐椅,将对方半圈在他的怀里,压制住对方以后,俯身在安墨耳畔,轻笑道:
“哥哥出事了,你在t省做的,也就曝光了。”
温柔缱绻,幽冷森寒。
林唯呼出的气息尽数喷在安墨脖颈处,他轻轻地话语里,有着难言的暧昧,说不出的眸光里是冷凝与寒意,他又道:
“安公子,我不管你的那些弯弯心思是什么,善初的事情,谁做的与我无关,毕竟是你的未婚妻么,你都不在意,我管什么事”顿了顿,话锋一转,“但是,千错万错你就不该再次算计哥哥,你莫不是还以为我是那个丢了自己哥哥,自暴自弃的小儿......当真不会还手吗”
看着安墨的神色,可谓是更加森寒了。
“......”
安墨却是不愿说什么了。
“安墨,你如果解决了善初的事情,你在t省的事情,我也当从未发现,如何”
深知时间不够,若是那些人真的有心加害哥哥,林唯很明白自己此时回去h市也是于事无补,因而才会找上似乎和此事有极大关联的安墨,算是一次交锋和商量。
“......”
安墨算是知道林唯这样的做法是最正确最理智的,可是,当初遇到自家哥哥事情就变得暴躁冲动,没理性维护的林唯,如今也已经知道谋定而后动了,这种理智在这个圈子是极好的,也是自保的一种手段,谁也不能说他没有城府了,可从另一方面,是不是说明,林衍在他的心里,再不是曾经那样的逆鳞了,再不会触及便爆发。
安墨深深的看着林唯,不知在看什么,他似乎要将对方的模样刻在眼底,过了许久
“好。”
他如此道。
心思的起伏不定,让安墨良久才应了声,然后再难掩饰他的疼痛,生生在林唯错愕的目光里,昏了过去。
、蓝颜殁2
“少尉,飞机要起飞快了。”
林唯在这里已经三个多小时了,他站在抢救室外,医院里的灯光将他的脸映射的十分难堪,忽明忽暗的脸色显得很是森寒,来来往往的护士进出抢救室,都不禁为他散发出的气势所扰。
“少尉,飞机要起飞快了。”
站的和军人一般笔直的年轻人以为自家上司没听到,重复的大声报了一遍。
“......”
他看到了什么,年轻人差点吓得后退一步,在方才他的头转头看他的那一眼里,他几乎如同被掐住了喉咙,犹如窒息般被拽取了神魂,呆怔了,脑海里独留一双阴寒的甚过九天地狱的眸子,刻在眼底,映入心底。
林唯只是看了自家下属一眼,便又转头盯着抢救室,沉默不语。
“林少尉,是么”
这个时候,有一个与安墨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出现了,看他的样子是从哪边赶来的,对方一身黑色劲装,笔挺从容,他用着有些试探的语气问道,但神色却是笃定的。
“......”林唯却是连个转头也没有,直接忽视了对方。
“林少尉不必在这里等着公子醒来,h市的事情,公子已经安排好了,林少尉您有三日的时间去改变自己亲人的命运。”
安情语出惊人,从容不迫道。
听到话,林唯这时才转过头来......
“你家公子还躺在抢救室,怎么安排好h市那些事情”
盯着安情的目光血腥而冷寒,林唯扯了扯嘴角,笑了笑,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森寒的讥刺道。
“公子昨日有言,若是今日午时不见他的消息,便将h市的事情处理了。”
安情震慑于林唯的这幅似人不人,似鬼不鬼的模样,心底掀起滔天巨浪,面上却是不显分毫,他按照之前某人的交代,一字一句的道。
“是么”
林唯似做恍然的轻喃反问道:
“你家公子连这个都算计到了......真是不可小觑呢”
夸赞的惊讶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恭敬的成分,只有满满的冷嘲和阴寒。
林唯转身,再不看抢救室一眼,彻底且毫不留恋的离去。
仿佛他之所以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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