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柳木所料,不出时日,冯府就向自己送来了请柬。︾樂︾文︾小︾说|
“尹天仇见过冯大人。”
冯良上下打量着眼前不卑不亢的年轻人,笑道“果然如琳玲所说,生得一表人才。”
此时的柳木已经摘了面具,虽然易了容,但眉眼之间却又让曾经见过柳木的人感觉颇为熟悉。
冯浪渠和温思仁始终用一种审视的表情盯着柳木的脸,冯琳玲笑道“若不是今日要见爹爹,还不知尹大哥这面具要戴到什么时候呢。”
柳木落座,客套几句,冯良问道“听闻尹公子并非中原人士。”冯家父子早就派人去关外把‘尹天仇’的身世打听的一清二楚,但还是装模作样的问了些许问题。
“在下本名博尔卓克.多穆,家父是关外塔尔罕部落贩马的商人。”
“既是关外人,为何又取了个汉人名字呢。”
“实不相瞒,在下前些年在关外惹了命案,不得不离家躲避,既然到了中原,自然要入乡随俗,而且博尔卓克.多穆这名字相比汉人名字叫起来也着实拗口。想取个汉人的名字,可又不知取什么好,恰巧已故的娘亲是汉人,娘家姓尹,所以就借用了舅父家表哥的名字。”
冯良点了点头,说道“如今你命案在身,难不成要一直在中原漂泊?”
“在下当年在关外失手打死的乃是当地一贵族,家中势力不可小觑,那人家里揪着这案子不放,在下也是不得不离家躲避。家中也一直在打点此事,过些年风头过了,我自然要回到草原的。况且如今家父只剩下我这一个儿子,我自然要回去继承我爹的生意的。”柳木忽然又抱拳说道“冯大人,多穆是关外草原长大的粗人,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说话,多穆今日就斗胆直说了,其实我今日前来目的有二,赴宴是其一,其二,我是来提亲的。”在场的人就连冯浪渠都不禁吸了口冷气,不想此人竟如此大胆。
柳木一字一句说道“我要娶琳玲为妻。”
“什么?娶琳玲为妻?”冯良似笑非笑的说道“口气倒是不小。”心想不知是这关外来的毛头小子太过莽撞,还是这厮不知道我冯良在京中的地位,竟敢这样红口白牙的张口就说要娶我女儿。亦或是此人是真心喜欢琳玲。
冯良说道“全京城谁不知道琳玲是老夫的掌上明珠。别说区区一个关外马商的儿子,就是京城里的皇子也有来我府上提亲踏破了门槛扫兴而回的。在这京城,你一无权,二无势,你又如何娶得了我女儿?”
柳木说道“琳玲是有感情的人,不是用婚姻置换权利与地位的牺牲品。难道琳玲今后的幸福还没有名利重要吗。丞相说的话不假,在下不过是关外漂泊于此无权无势的马商儿子,无法与京中有权有势的皇亲贵胄相比,可我一定是所有爱慕琳玲的人中唯一能给她幸福的。”柳木说这话时,眼睛始终没离开冯良的眼睛,毫无心虚胆怯之意,就连冯浪渠也开始佩服眼前这关外来的毛头小子了。
柳木说完又转头对冯琳玲一笑,冯琳玲此时早就满面通红,冯琳玲看见尹天仇转过头看自己,不禁咬了下嘴唇,将头低了下去,心想,这冒失鬼,当初躲躲闪闪的像个大姑娘似的,如今大起胆子来,竟然这般口无遮拦。但心中却是对尹天仇更加喜欢了,更是认定了非此人不嫁了。
“你随我来书房。”冯良面无表情的说道。
“爹!”冯琳玲隐约感觉不妙。
冯良并未理会冯琳玲,起身便走。
冯琳玲又上前拉住柳木衣袖,柳木朝冯琳玲点了点头,只笑道“放心”二字。
冯琳玲想再上前劝阻,冯浪渠拉住冯琳玲,说道“妹妹,爹在官场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识人一向准得很。若是爹为难尹兄弟,那只能说明这小子另有目的,罪有应得。可若他是真心喜欢你,估计爹也不会将他如何。”
温思仁冷哼一声,笑道“若这人是另有所图,只怕是不会活着出来了。但愿这小子福大命大,否则……”
冯琳玲狠一脚踢在温思仁腿上,“你个死乌鸦嘴!”
温思仁三两步追过去,“表妹,那姓尹的来路不明,谁知道是好是坏,接近你是否是别有用心。你若冒然嫁给此人,你就不怕……”
冯琳玲打断“我相信尹大哥的为人。他定不是那种别有用心的人。关外一向尚武,以尹大哥的功夫,若是被他们大汗赏识,只怕王侯将相也不为过。他又何必在中原漂泊这么久,大费周章的投靠我爹。”
“表妹,这你就不懂了吧,说不定尹天仇只是塔尔汗部落大汗的一颗棋子,派到中原的死士之一,是一早就计划好了的。他知道有一日会有人查探尹天仇的底细,所以借着他闹出命案的机会将其派往中原,造成种种假象……”
冯琳玲不耐烦的打断,“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那为何要在来到中原多年之后才接近我爹?”
“表妹,当年勾践在吴国伺候夫差,那是何等殷勤,又是怎么样的过程,不也酝酿了那么多年才一举灭了吴国。要我说,这小子根本就是别有用心,蓄谋已久,表妹,婚姻大事,不可儿戏。再说你堂堂相府千金,岂能跟这么个来历不明的怪人成亲。要我说,表妹你还是应该嫁给……”
冯浪渠制止说道“思仁,不用再说了,我爹自然会试探出这人到底因何而来。”冯浪渠自然知道温思仁这些年对冯琳玲的爱慕,可冯良并不想冯琳玲嫁入温家,也并不看好温家父子,总觉得温思仁的爹能在官场混到今日地位完全是因为自己的提携,而温思仁这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若是没有冯浪渠帮他要来个御史,只怕也很难在官场有所建树。甚至觉得这父子二人愚蠢至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拖累他冯家。
柳木跟着冯良到了书房,冯良说道“一个关外马贩的儿子,竟然扬言能给我女儿幸福,真是好笑。你凭什么?难道就凭你口口声声的喜欢?”
“冯大人又凭什么说我不能给琳玲幸福,难道就凭我无权无势?”柳木挺直了腰板不卑不亢的说道。
冯良轻蔑的一笑,“年轻人,你涉世未深,自然看不懂这‘生活’二字。”说完将桌上木盒打开,“这里的钱,别说是在关外,就是在京城,也足够一家人衣食无忧过几辈子了。老夫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不会轻易将她嫁给一个关外人,你拿了这些钱走吧。你只要告诉琳玲,你并非真心爱她,让她死心便可。你若识相,老夫自然不会为难你,否则别说是一个关外马贩的儿子,就算是关外的部落首领,老夫也能让他在京城死上几回。”
柳木面露不悦,微微扬了扬下巴,“难道我与琳玲的感情还不抵这一箱铜臭不成。就算把你们中原皇帝的国库给我,我也不稀罕,”柳木上前一步,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只要娶琳玲为妻。”
“堂堂丞相之女与一戴着面具的奇怪男子光天化日之下往来密切,如此败坏名声之事早已传入朝堂,若不是老夫心疼我这宝贝女儿,我早就将你杀了。”冯良凝眉怒目,突然抽出桌上宝剑,抵在柳木颈间,“别以为老夫不敢杀你!”冯良怒道“若不想死,那就拿着这些钱滚回关外,再也别见琳玲。”
柳木站在原地,凝视对方说道“你们汉人忌惮丞相手中的权力,但我不怕,我博尔卓克.多穆不过贱命一条,冯大人要杀便杀,可若是留我性命,我定要娶琳玲为妻。”
“你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冯良的剑向下压低了些许。
柳木更是上前一步迎了上去,“若是冯大人担心我会带走琳玲,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剑锋处,柳木颈上渗出血来,再看柳木此刻神情,冯良倒是更欣赏此人了,冯良将手中的剑放回桌案,面无表情的说道“好,老夫就暂且相信你对琳玲是真心的,先留你一条性命。三日之后,老夫会在城中比武招亲,你若能赢,老夫便不再阻拦你与琳玲的婚事。”
“多谢冯大人成全!”柳木看似激动的抱拳说道。
冯良冷笑“别高兴的太早,我冯良的女儿比武招亲,必定是高手云集,成亲只怕是后话,先保住性命才是真的,若是不幸死在擂台上,如此废物自然也配不上我女儿。”
“天仇,我爹没为难你吧?”见柳木从冯良书房出来,冯琳玲马上迎了上去,上下打量着柳木,生怕柳木出什么意外。“你的脖子怎么了!”冯琳玲大声说道。
柳木一笑,用手指轻轻触了下脖子的伤口,又看似无所谓的碾了碾手上的血迹,“瞧你大惊小怪的,不碍事,不小心碰到的。”
“我爹他为难你了?”冯琳玲颇为紧张。
“放心,冯大人并没有为难我。”
“那你的脖子怎么了!”
柳木握了握冯琳玲肩膀,“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放心,冯大人不会阻拦我们成亲的。”
“你别骗我了,我最了解我爹了,往常那些去过他书房的,没有一个不是哭丧着脸出来的,他可不会这么快就变了卦的。”
柳木笑道“冯大人说了,只要我能赢了三日之后的比武招亲,就将你许配给我。”
冯琳玲心下打鼓,隐约觉得这比武招亲并非尹天仇想的那么简单。
柳木自然也知道冯良岂能轻易用比武招亲就将女儿嫁出去。
“国师,此人如何?”冯良问从屏风后走出的国师。
国师捋着胡子,长吸一口气,点头说道“此人乃是贵人之相,王侯之命。举大事,有此人事半功倍。”
冯良又将一张纸条交予国师之手,“这是此人与小女的生辰八字。”
国师看过之后笑道“难怪令爱如此钟意此人了。此乃天作之合,冯大人无需再阻拦他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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