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下是三千匪众策马狂奔,他们心忧夜狼寨的安危,那可是他们的驻地,虽然寨中此时还有两百匪众防守,但若楚汐的千余大部队强行去攻寨,能否胜利拿下全看时间问题。【】
夜狼寨的二首领和三首领心急如焚,他们不像那白衣公子那般另有高贵身份,他们是夜狼寨的首领,夜狼寨是他们一首建立,那是他们的家,不可以就此而失去。
二哥,你看!三首领突然停下,指了指不远处的沙丘。
二首领顺着一眼望去,便见那沙丘上训练有素的百并骑并立,映着星月的清辉,盔甲和长枪上都泛着森冷寒光,漫天肃杀之气肆意纵横。
楚汐雕翎戎装,手提碧落长枪,执缰立于众骑之前,清冷而威严的俯着一众沙匪。
身后旌旗猎猎翻飞,其中一面上绣着一个偌大的‘楚’字,衬得她愈发气势逼人,如同一柄锋锐绝伦、精钢无俦的宝剑!不容丝毫侵犯!
——任何人见到了此刻的楚汐,都会毫不疑问的看见她身上属于绝世名将的风范!
二哥,她这是疯了吗?是的,这个南楚公主是疯了吗?竟然想用这么百骑来与三千沙匪硬碰硬的冲杀?
二首领手里拿着方才收到的飞鹰传书,看了一眼,额上忍不住冒出一头的冷汗:她……是……是疯了,公……公子说……说……
听见自己二哥结结巴巴的话,三首领一阵心急,抢过传书一看,讶然道:她竟然想用这么一百个人来拖住我们三千人?给大部队争取攻寨的时间?
这太疯狂了……!!!
……
三首领还没有感慨完,便见楚汐长枪扬起,枪尖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泠冽的银光:犯我南楚者!杀!!!
与此同时,她身后众骑长枪齐扬,威声齐吼:杀!
蹄声如雨!杀声如雷!
旌旗猎猎!金戈铁马!
长枪所指向,便是血染黄沙!
便是江山如画!
许多沙匪都被这般如若猛虎下山的冲杀吓了胆,有一些甚至都忘记了要抵挡,待他们反应过来时,楚汐所率领的百骑精兵已经冲过了众匪,犹如一柄利刃,将一众沙匪硬生生的斩成了两段。
撤!
一声令下,百骑如一,毫不恋战四散撤离,让二首领下令追击,却不知道该追哪个方向。
若非是漫天风沙尚末散去,若非是夜风中还飘散着血腥的味道,几乎所有人都会以为,方才的袭击不过是一场错觉。
这场冲袭太快了,快若疾风、迅若雷霆!
伤百人有余,死七十九……
有沙匪来报这伤亡清点,惹得三首领一个巴掌甩了过去,骂爹娘的让他去重数。
二首领没有说话,招来盘旋天在夜空中的飞鹰,将这一场袭击战报写了在纸上,装进了飞鹰爪上的信筒里。
飞鹰很快就飞回了夜狼寨,落在了白公子的案上,阿鱼取下筒里的信,顺手打开看了一眼,便毫无兴趣的递给了白衣公子。
竟然不攻寨反而打伏击战?
看了战报,白衣公子了然一笑,立刻提笔给二首领回了信。
飞鹰传信极快,不多时二首领便收到了白衣公子给的指示,让三首领下令即刻出西漠,换走山间小道回寨。
沙莫相对平坦,适合骑兵冲袭,而山间小道却利于步兵行走。
在白衣公子收到战报时,刘世博亦收到了飞鸽传书,他拆开看完后忍不住面露喜色道:殿下已经进行了第一次冲袭,敌方伤亡共计两百左右。
君惜竹仿佛没有听到这捷报,她坐在一方矮石上,拿着石在自己跟自己下棋,等刘世博说完之后,方才抬眸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道:军师以为,下一步该当如何?
刘世博想了想,亦从地上拾起了两个石子,放到了棋盘上:公主此番袭击,沙匪吃亏后定然会改道走山林,那么,我等应该在山林设伏。
沙匪要从山林回寨的话,有两条路可走,其一是走无心岭,其二则是要穿过双子峰下……从无心岭回夜狼寨是最近的路,而走双子峰的话,要远上半个时辰的路……
军师以为,他们会走哪条路?君惜竹又问。
当是双子峰,刘世博道:毕竟我们原本安营的地方便是无心岭,他们肯定会以为,我们是故意逼他们换道山林再次设伏,而最好的伏击地点,莫过于无心岭。
夜狼寨中,白衣公子左手执白子,右手执黑子,正对着棋盘目露深思之色,无心岭和双子峰两条道可走,但走哪条道最适合,他仍需深思。
兵者,诡道也!素来实者虚之,虚者实之,虚实难辨,就比如说楚汐的声东之计,她带着百骑佯撤,如果夜狼寨不追击的话,也有可能真的是大部队撤离无心岭。
白衣公子之所以让众匪追击,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杀楚汐,而是想将她逼入西蜀。
然而,自楚汐佯撤,自白衣公子得到黄泉剑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被改变。
楚汐不会逃入西蜀去送死,但她也没有办法真的安然撤回南楚,所以,她被逼着挺而走险——最好的防御就进攻!最无可奈何的办法,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从九死中找到那唯一的生机!
而白衣公子所要做的,就是覆灭楚汐的绝地反击,彻底让这个破军主命的南楚公主魂葬西漠。
——破军照命的人,必然兴兵伐世,而如今这烽火不休、兵荒马乱的天下,家不家、国不国,万民生活于水深火热,他身为圣谋一族的传人,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乱世之星扼杀在此,绝计不可能让她成长起来!
这个天下,再也经受不起战火的洗礼。
白衣公子又是提笔数字让飞鹰传出,而后拂袖起身,步出夜狼寨大堂,遥望着西漠上方的星空。
紫薇帝星依然晦暗无光,那颗本来日益渐明的破军星,在此时竟然也暗淡下来,时现时隐,仿佛随时都有陨落之势。
眼观至此,白衣公子的唇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只待破军陨落,他便可以着手对付七杀——破军主兵伐,七杀主杀戮,只要他除掉了这两星,就算是余下乱世之星贪狼……
阿鱼,让所有留守寨中的人都来见本公子!白衣公子负手而立,声音清朗如风。
这是第几次偷袭了呢?
第五次还是第六次?
楚汐不记得,她肩上的箭伤又在这突袭中裂开,臂上、腰上、腕上又添了数道伤痕。
原本她身后所摔的百名精骑在此时仅仅余下残兵三十四人,但是即便是如此,她们仍然还要在沙匪进入山区之前,再进行最后一次的偷袭。
一旦沙匪入山,她的骑兵就完全失去了优势,所以,在此时,哪怕是只能多杀一个,多牵住匪一息时间,那对于大部队而言,都是极其宝贵的机会。
从披风上撕下布条,将腰间还在沁着血的伤口紧紧的扎住,再次提枪纵马,带着残余的三十四骑冲入了沙匪队伍。
一连几次遭袭的沙匪在此时也已经学会了防守,见得楚汐的骑兵冲袭,便立刻四散,跑得远了找到藏身处,便让擅弓者以利箭射之马。
如此一来,楚汐身后的精骑锐减,待她完成这次冲袭撤离时,身后仅余数人。
三首领望着再次撤离的楚汐,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死女人’,一把抢过旁边沙匪手中的长弓,利箭已经搭在了弦上瞄准了正策马远去的楚汐。
你爷爷的!老子这就送你见阎王!
一连箭离弦,直袭楚汐后背!
正在策马急驰的楚汐听得背后传来破风之声,立刻便俯身伏于马背,躲过了第一箭,而紧随而来的第二箭却射中了她身下的马。
吃痛的战马长嘶一声,直接便将楚汐甩下了马背。
公主!旁边的精骑小兵见此忍不住惊呼一声,抛过马鞭至楚汐面前。
楚汐方才抓住马鞭的一端,尚未来得急借力上马,便又听见身后利箭破风之声,一连三箭,来势汹涌,皆射要害,几乎是躲无可躲。
无名山上,刘世博拢着衣袖,不停的来回走动,时不时看一眼依旧还在自己跟自己下旗的君惜竹,神色焦急。
雪姑娘,此时不袭寨,更待何时?
军师莫急,还需等等才是时机。君惜竹不紧不慢的回答,依然看着地上的棋局,连头都没台。
何时才是时机?刘世博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匪众此时应该当已经到了无心岭,最多不过一个半时辰便可回到夜狼寒……
军师!军师!武略突然从无名山下跑了上来,边跑边压低声音,却又焦急无比:军师,不好了!
何事?刘世博扶住不停喘气的武略问道。
武略顺了口气,立刻便回答道:殿下安排混进夜狼寨的内应,全都被人捆到了夜狼寨山门,说是从现在开始,每隔半刻钟就杀一人……
什么?!刘世博震惊无比,如果前几日混进夜狼寨的内应全都被找出来的话,那么这次袭寨计划,可以说是已经失败了一半……没有内应,怎么能够在短时间内拿下夜狼寨?
十七个内应,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全都被捆了出来……武略继续道:军师,萧姑娘,我们该怎么办?
袭寨!刘世博一甩衣袖:救回那些做内应的兄弟,在那三千匪众回来之前,拼死也要拿下夜狼寨!
不准妄动!君惜竹一声喝住刘世博和武略两人:继续等!
蓦然,山下传来一声惨叫,惊起林间夜鸟无数。
刘世博和武略两人同时红了眼,转身便要下山准备袭寨。
站住!君惜竹手执一方紫色玉佩,厉声喝道:见此玉佩如见公主,谁敢妄动?
公主殿下浴血奋战,好不容易换来的战机,为何你却一再耽误?!!武略愤怒上前,腰间长剑出鞘,直指君惜竹:萧聆雪!你到底有何居心?
作者有话要说:哦,我又爬上来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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