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章

  三更方过,夜空中星月的清辉穿过苍茫的天地间,铺天盖地的洒向地面。【】

  楚汐领着剿匪军踏着月色匆匆撤离,激扬的马蹄声伴随着尘沙飞扬,声势极其浩大,犹如千人过境。

  夜狼寨的三千匪众紧随其后狂追,但楚汐一众似乎就已经料到此番,竟是轻骑简装不战而逃。

  约莫追过二十里地,已经进入了西漠中,夜狼寨二首领勒马而立,望着前方依旧策马狂逃的南楚军,忍不住心生疑惑,反手拉扯住身从身旁打马而过的三首领:三弟,你……你……有没觉得……不……不对劲?

  三首领望着前方那依旧飞奔而逃的南楚军,挑眉道:二哥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此话方才出口,三首领心中一明,脱口而道:她们怎么会突然间有这么多的马匹?南楚公主余兵千二有余,再加数百流民……

  上……上……当了……二首领显然也看出了端倪。

  三首领下马查看周围的沙地,却见偶有残枝败叶零落在地面,捡来细观,却发现这些枝叶皆是新落,明显有在地面拖行的痕迹。

  前面根本就不是她们的大部队!三首领忍不住面色一白,惊道:难道公子预料有差?

  正在此时,天上雄鹰长鸣,盘旋着飞了几圈后落在了二首领肩头,那二首领从雄鹰爪上解下了一个密封信筒打开,却见上以血色书就‘速归、寨险’四字。

  三首领一把从二首领那抢过传讯看了一眼,立刻翻身上马招呼众匪:速回夜狼寨!夜狼寨有险……速回夜狼寨……

  三千沙匪迅速撤走,一直被追袭的南楚军终于停了下来,待因奔袭而扬起的风沙皆静下时,却见那一众竟不过百骑,每骑身后都拖着树枝,跑动时,树枝被拖在黄沙上,不但可以拖平地上马蹄踏过的足迹,更是扬起的黄沙无数,犹如千人过境。

  原来,此番逃离,竟然是声东击西的诱敌之策。

  南楚太十九年春,三月十九日夜,夜色微凉,星明月朗。

  夜狼寨

  白衣公子公子端坐于夜狼寨中大堂的高坐上,墨色的黄泉剑就摆在他身前的案上,在黄泉剑的旁边,则是放着一盘棋局,棋盘上黑白双子纵横交错,若是细观,但可看出棋上黑子略显败势。

  阿鱼正在案旁煮茶,时不时的伸头去瞅棋盘,每每见白衣公子落下一子,她都忍不住要寻问一番。

  也不知为何,面对夜狼寨大首领杀伐果断的白衣公子,对她竟然有一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容忍,竟然偶尔还出声为她解棋。

  指间落下一枚黑子,白衣公子面带几分轻松的淡笑:果然不出我所料,声东击西!

  阿鱼探过头去瞧棋盘,她看了半晌,也没能看明白,遂问道:什么是声东击西

  就是楚汐假装要逃回南楚,实际上却是要反击夜狼寨。白衣公子解释之后,一连落下两颗黑子于棋盘上,边指着棋子边继续解释道:楚汐会以百骑佯撤南楚,将夜狼寨众匪引至西漠中,而她的大部队却会趁机开始反击。

  以少击多不宜正面冲杀,所以,她在这一招声东之后,接下来所要做的,便是击西!

  她有两种方法可行,一是以大部队直接袭击夜狼寨,二则是在夜狼寨三千匪众回寨的途中伏击。

  白衣公子所落下的两颗黑子,分另代表着袭击和伏击二策。

  楚汐如今尚有府兵、城卒、衙卫千二百余人,流民四百余人,共计千六百兵力,最好的一计便是趁众匪被引入西漠时袭寨,一旦夜狼寨破,那三千夜狼匪众没有据地和物资消耗,不出十天,必降!

  阿鱼听着露出一副似懂未懂的神情,边问道:公子,按说吧,以你的武功,要杀那楚汐公主多简单的事情,为啥要搞得这么复杂?

  白衣公子淡淡一笑,眉宇间露出一抹傲气:以武可胜一人、十人,却难胜百千人,此为下策是也;以智胜人,可一敌百千万!此为上上之策。

  楚汐之所以会让你将黄泉剑带回,就是为了要与本公子下一盘以整个西漠为棋局的棋!本公子素来好棋,焉有不应挑战之理?

  言罢,白衣公子提笔着墨,在白纸上写下数字,由飞鹰传了出去。

  与此同时,夜狼寨所对应的另外一座无名山上,君惜竹与刘世博并肩而立,借着夜空中的星月之辉眺望着对面山上灯火通明的夜狼寨。

  看来,他们夜狼寨中已经有所准备,姑娘这袭寨之计,怕是难以行通……刘世博皱眉深思:以夜狼寨的防御工事,只怕还不到我们冲上山寨,就会被殿下所引走的那三千匪众包围在夜狼寨中……

  夜狼寨的防御工事相当完善,外有高墙箭塔,又有据地高山险的优势,利守不利攻,若是不能做到短时间内拿下山寨,那必定会被随后归来的沙匪包围在山上,那样就是自陷劣势。

  君惜竹并没有回答刘世博的话语,反而蹲□子,以树枝在略平的地面画下了一盘纵横交错的棋局。

  以地为局,以石为棋子。

  君惜竹落下数子,布出一盘棋局之后,方才轻声回应刘世博:先生以为,此局该如何破之?

  刘世博低看着棋局深思,约摸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方才应对道:伏击!

  是的,伏击!

  但该如何伏?如何击?!

  楚汐勒马立在沙丘上,身后是那与她一起佯装撤退百骑精兵。

  沙丘之下,便是三千策马狂奔急回夜狼寨的众匪。

  可在此时,在这种紧要时刻,她所想的却不是如何袭敌,而是那个被她救回一条命的黄泉剑主——君惜竹。

  在楚汐领兵佯撤诱敌的前一刻,君惜竹过来还她的披风。

  那时的楚汐,伫立于无心岭上,眺望着远方的西漠和隐约的山河,身形单薄而萧瑟。

  白皙的脸庞,银亮的战甲,星月的清辉洒于她身上,竟然给她凭添了种惊心动魄的冷艳之美。

  你来了?楚汐回身,神色清冷而孤寂。

  顺手将抱着的披风给楚汐系上,此举自然之极,仿佛两人并非初识不久,而是已经相交已经年的好友。

  我来还殿下的披风。君惜竹边为楚汐系上披风的带子,边淡淡问道:不知殿下何时可将黄泉剑归还?

  楚汐的神色淡淡,显然君惜竹说出这句话,丝毫都不出她的意料:过了今夜如果怀瑾还活着,必然会有还回给的一天,如果……如果今夜怀瑾不幸就此去了……那恐怕只能许来生了……

  哦?君惜竹已经系好了带子,松开手,眸光落在楚汐的脸上,语气微冷:你是白痴吗?仅仅三千沙匪就能让你才尽智竭?

  楚汐定定的望着君惜竹,唇角掠过一丝苦笑,尽管那丝苦笑一掠而过,转瞬即逝,但君惜竹仍然看得分明。

  她很难形容此时的楚汐,那张白皙的脸上竟然第一次有了清冷之外的神色。

  那丝苦笑意着什么呢?是难过?是不舍?是脆弱?还是绝望?

  这一刻的楚汐,非是君惜竹印象中那个权倾南楚的镇国公主,也不是那个书就《论国策》惊才绝艳的永辉公主。

  这一刻的楚汐,似乎就跟一个平凡的普通女子无异,孤单、萧索、绝望而脆弱。

  以千余兵力对敌三千沙匪,这是被逼到绝地的背水一战,一旦失败,那便是全军覆灭的结局。

  在这种时候,任谁都有可能会脆弱吧?

  楚汐!!!君惜竹后退一步,目光利如青锋,气势逼人:如果仅仅这三千沙匪就让你魂断西漠,那就当我萧聆雪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如果你今夜死这些沙匪手里,我萧聆雪必然会在你坟头刻上‘白痴’二字!君惜竹冷冷一笑:我堂堂黄泉剑主,不屑与白痴齐名!

  不屑白痴是吗?楚汐怔了怔,不自觉的重复着念了一遍,唇角微微扬起一道优美的弧线,狭长的丹凤眼里漾起分令人惊艳的色彩。

  你不就是个白痴吗?还想要做个什么救天下万民于水火的大英雄……只有白痴才会想要做英雄!君惜竹说着,眸光掠过楚汐面庞,正好瞧见她漾在唇角的那抹笑意,顿时不由得楞住,直直的瞅着那清浅至极的笑颜,忍不住脱口而道:原来你也会笑!

  两两对望,相视半晌,楚汐移开目光,抿着收敛起笑意,突然就伸手轻轻的抱了一下君惜竹,缓声道:谢谢……阿雪!

  我会活着回来的!

  我知道。

  我会还你黄泉剑的!

  必须的。

  我一定会做英雄的!

  是白痴!

  我希望那时候还能还能见到阿雪!

  我会骂你白痴!

  我走了。

  记得多杀几个。

  ……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求留言求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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