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权利,却也架不住多年以来无论是朝臣还是百姓,大多数人已经把他当做了继任者,更有数不清的人已经将着他视为了未来的主子。【】

  皇帝彻底的恨透了自己这个儿子,正准备在岐王走了之后下手认真对付他时,却忽然传来了太子妃暴毙而亡的事情。

  太子这场婚姻举国关注,但是却命途多舛,先是太子患病数月,婚期延期,此时便已有人觉得不祥,可谁料太子病刚痊愈,未来的太子妃却陡然患病。起初说是当初衣不解带的为太子祈福而累病的,许多人都感叹如此贤惠的女子日后必然是贤妻,但是谁却料得到,不过是风寒之类的小病,竟然在五六日后迅速恶化,太医们还没想出办法之时,就已经撒手人寰。

  因为还没有成亲,所以葬礼的规格很难办,最后还是太子决议将着来琼葬在来家的墓园,以太子妃规格办理丧事,不入皇陵。他对此的解释是来姑娘年纪还小,在父母身边比较安全些。这消息传出去,自然又是一片赞颂太子仁厚的声音。

  改封为燕王的岐王在丧礼前就走了,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太子办理了丧事之后,便因为劳累和伤心过度病倒,这样一来,皇帝就算是想要找太子麻烦也不好找,只能就此作罢。

  太子生病,但是却没有病弱到危及性命的地步,他若此时执意废太子,大众的天平都会倾斜于刚表演了一票的赵瑾身上,却是所有人都会觉得他这个老子不近人情了。

  于是,赵瑾在兴风作浪之后,又平安无事的在东宫优哉游哉的“养病”,将皇帝气的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你叫秋屏”太子见到秋屏的时候,正坐在院子里乘凉,侍卫们远远的站在门口,近身只有秋屏一个人服侍。

  “是。奴婢顾氏,闺名秋屏。”秋屏站在太子面前,有些好奇的看着赵瑾的脸,却并没有畏惧。

  来琼“病逝”,太子妃没办法举行婚礼,但是事先挑好的那些侧妃侍妾们不能老在储秀宫存着,于是便挑了个良辰吉日将人都送了进来。这种小事赵瑾是不知道的,他还是在必经之处见了许多年轻女子走动,找人来一问,才意识到自己多了一帮子老婆。

  那种感觉很微妙,不过也仅仅于此,赵瑾不大喜欢人突兀的亲近,更受不了一群女人寻欢献媚的姿态,所以便给她们划定了范围,不许谁越雷池一步。

  他清楚,这些女人不能不碰,要不然过不了几天,又得一堆人在他面前哭着劝谏让他保重身体了。所以打算每两三天召一个人近身服侍,以堵那些人的口。

  赵瑾第一个召的人是秋屏,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不过是翻牌子时候刚好看到这个名字,又想起木婉晴特别给她提过,所以才喊了过来看看。

  不过见到真人时,样貌果然不错,想到木婉晴当初推荐时自信满满的样子,眼里头不知不觉的带了几分笑意,对着秋屏的态度也温和了许多。

  秋屏在一旁看着赵瑾,心里头啧啧称奇。世人都说太子殿下冷情,可她站在这里看了一会儿,却觉得这少年明明温柔的很,怎么会有那种错觉

  况且,太子也真生的好看,当真是温润如玉,琼儿不喜欢他真是可惜了。

  “你过来。”赵瑾靠在躺椅上对着秋屏招了招手,秋屏不明白他的用意,懵懵懂懂的靠近了些,为了配合他的位置,特意半俯身下去听他的吩咐,却不料赵瑾一勾手揽住她的腰,秋屏只来得及“哎呀”叫了一声,整个人就落到了赵瑾的怀里。

  秋屏从来没有跟男人如此亲近过,当下尴尬的想要逃开,却只感觉赵瑾环着她的腰的手臂紧了些,在她耳边呢喃着“别动”。

  秋屏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轻飘飘了起来,三魂丢了六魄,当真坐在那里不动了。

  她比她要高大点,稍微丰腴一些,不过并不胖。身上有着淡淡的香味,是宫中御制的牡丹香粉,甜而不腻,不合他的口味,不过这香味里还掺杂了一些其他的味道,倒像是她发上常有的。

  赵瑾闭着眼慢慢的分辨着秋屏身上的味道,自己也觉得自己无聊,却无法控制这么做。

  “殿,殿下,”秋屏红着脸声如蚊讷的叫道,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虽然她现在名义上已经是赵瑾的女人了,赵瑾对她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甚至她自己心里头也是极希望赵瑾对她做点什么的,可是毕竟是大白天的,又是在外面,她脸皮还是有些薄,接受不了这种事情。

  赵瑾将着她抱了一会儿,然后松开手,睁眼对秋屏微微一笑,“识字吗”

  “识,识得一些。”秋屏慌张的从着他身上爬起来,理着衣服蹲在一边,低着头应道。

  “识字就好。”赵瑾指了指不远处的凳子,“把那边的小几子搬过来,坐到我身边。”

  “是。”秋屏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还是乖乖遵命的坐在了他旁边。

  “这篇,”赵瑾将着手中的书递给她,枕着手躺在那里闭上了眼,“帮我念下来吧。”

  他弄了半天,只是让自己帮他念书

  秋屏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庆幸,点了点头,又想起他闭着眼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忙轻声说了句,“是”,然后接过了他手中的书,坐在那里认真的帮他念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羊

  容若觉得自己这里自从有了木婉晴之后,生活似乎惬意了很多。一切俗事被处理的井井有条,人事纠纷不用他管,吃喝穿戴都在手边,样样合心合意,日子过的比之前十几年加起来还要舒服。

  他有些自嘲的想着,早知道收个徒弟日子会这么好过,真该早早的去收他十个八个。

  不过,这些想法也就是想想罢了,他知道除了她之外,自己是不会为别人麻烦的。

  做完早课,容若百无聊赖的四处晃悠,看着她在殿外的走廊上跪坐着,好奇的过去,却发现她在焚香煮茶,不由得坐了过去,“有没有我的份儿”

  “只要你不嫌弃。”她慢慢的碾着茶末,轻笑着应道,也没有赶他走。

  阳光正好,空气中弥漫着花朵的香气,清风拂过檐下的铃铛,响起一连串的碎玉声,叮叮咚咚,将日子都变得摇曳生姿了起来。

  “住了这些天,可有什么不习惯的”容若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她闲话家常,只觉得岁月悠长,余生即便如此度过,那也是极好的。

  “不,很好了,甚至比在家还要惬意些。”木婉晴应道,有些尴尬的看着容若,“倒是你,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我”容若愣了下,然后摇头,“很好啊。”

  “你不觉得麻烦就好。”木婉晴有些害羞的笑笑,我一直怕这些天做的事情给你添困扰了。”

  她说的是指她整顿容若这里头堆积的人事这件事。

  木婉晴最初并不打算多管闲事,不过当她无意中打开一扇门,被着堆积如山的文书倒下来压在书山文海中之后,才体会到容若有多敷衍了。另外松鹤殿里头的职责划分人事安排也是一塌糊涂,容若从来不管有多少人有多少事,实际上他只要自己吃饱饭就行了。

  嗯,其实,有时候吃不饱饭也无所谓,因为他已经达到了可以辟谷的地步,吃饭只是乐趣并不是必须,所以就算三餐不继也没关系,他自己经常都吃了一顿忘一顿。

  所以,尽管这里人人都对他很崇拜,但是真心论起他住的地方,只有一塌糊涂可以形容。

  木婉晴是个认真的人,要着她跟容若一样混日子实在是强人所难,所以只能自己动手整理。幸好容若也很配合,她让容若做什么容若就做什么,在这里她说的话基本上等于容若说的,连重新整理容若的卧室容若都没有反抗的搬到偏殿去住了好几晚。

  经过木婉晴的收拾,容若这里焕然一新,但是缺点就是容若过的没有之前随性的,所以木婉晴心里也颇为忐忑,生怕容若讨厌这种生活习惯的改变。

  没想到容若却毫不在意,他看着木婉晴满不在乎的说,“谁喜欢想喝茶但茶壶里永远只有隔夜茶的日子啊我一直想整顿,但是觉得太麻烦了,所以就将就的过了。”

  “你不想起就好。”木婉晴松了口气,“我这个性就是这样,要是什么地方让你不舒服了,你告诉我,我一定改。”

  她是一个喜欢较真的人,做事都是一板一眼,也就只有父母不嫌弃,其它的时候若要跟别人在一起,总是有些小摩擦。

  “不,很好。”容若点点头,捧着茶碗想了下说,“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太周到了,我要是被你惯坏了,有天你不在这里了,那我该怎么办”

  “说什么傻话。”木婉晴轻轻一笑,觉得容若想多了,“我除了这里,还有什么可地方可以去”

  “那道也是。”容若想了想,自嘲自己多心,便岔开话题,“你在算什么”

  他看见地板上放有一本周易和几枚算筹,应该是木婉晴早上用过。

  “啊,这个啊,”木婉晴看了地上的东西,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我早上做功课时照着书上的步骤算了一下,果然需要天赋,我怎么算都是错的。”

  “你怎么知道错了”容若有些意外,别说木婉晴了,就死他遇到奇怪的卦象,也不一定能确定自己是错了。因为有时候天意,本来就会让世事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发展。

  “已经死了的人,却还能算出大吉,你说错没错”木婉晴笑了笑,容若听着这话,便不再多问。

  她算的人,确定无疑是徐梓卿了。

  人总是这样不认命,就像是梦里头的那个她明明已经香消玉损多年,那个容若却仍然一遍遍测着她前程的吉凶,为了她的大吉而欣喜,为着她的大凶而焦灼。

  所以,这次容若聪明的没有再提这个问题,只是又说起了别的闲话。

  夕阳西下,一个牧民正在将着自己不多的几只羊赶回羊圈,却见到女儿忽然从帐篷里冲了出来,兴奋的朝着他比划,“阿爹阿爹,那个人醒了,醒了啊”

  “嘘,古丽,小声点。”壮年汉子名叫图鲁,他听着女儿这么说,忙朝着四周张望了片刻,然后关好羊飞快的跑进了帐篷里。

  帐篷很矮小,里面堆满了杂物,空气并不流通,所以气味显得非常难闻。图鲁拨开角落里的羊皮,从里头扒拉出了一个面色苍白的人,只见他瘦的跟皮包骨头似得,脸上也是一片青灰,唯一能证明是活人的,就是他的那双眼睛了。

  冰冷的像是漠北草原上的孤狼。

  “钱钱,好多钱钱。”古丽兴奋的围绕在父亲身边叫着,目光贪婪的看着那个病人。图鲁也是感慨这人命真大,这样都没有死。

  他们在黑风沙之后迁徙,却不料在半路上捡到了一个人。本来图鲁是不想管的,但是却发现那人手上带着一个非常珍贵的玉扳指。他心念一动,因为当时有其他人在,他也不好细细检查,便将着这两脚羊塞到车里,随着队伍一起赶路。

  图鲁本来以为这羊是死了的,没有想到晚上检查时却发现他还有呼吸。因为拿了他的扳指,多少觉得有些心虚,便给他灌了几口水,几口汤,想着他能活了活,不能活了自己也仁至义尽,拿着他的东西一点也不愧疚。

  可图鲁没想到的是,这人生命也忒顽强了,就这么跟着他们一路,虽然没有醒来,但是竟然也没有死掉,一直有呼吸。

  就这么一路躲躲藏藏,等到了新的宿营地之后,图鲁拿着那扳指去给当地的头人,竟然换了十只羊回来,顿时大喜过望,他便难得怜悯的留下了这两脚羊一命,继续给他灌羊奶,顺便将他从头到尾检查了一番,然后发现这两脚羊的确是头肥羊,不但手上有玉扳指,身上还有许多珍贵的饰品。

  阿爹都将着它们剥下来藏了起来,说准备给她当嫁妆。

  图鲁断定这人应该是丝路上的大商贾,这种事情早些年还很常见,当穿过沙漠的时候,有些商人的同伴不幸身亡,他的朋友家人无法带他回家,便将着他葬在沙里,并配上丰富的陪葬品。有时候大风吹走了沙丘,便可以看到那沙坑地步的白骨和闪闪发光的珠宝,捡回家卖掉,可以赚一大笔钱。

  不过这种好运气随着两国的开战,丝路上商户的断绝就很罕见了,图鲁也没想到自己能遇上。他有心想杀了这人拿了他所有的财物,但又有些胆小不敢杀人,于是就这么矛盾的把人养着,不知不觉竟然把这人养活了。

  当对上那双眼睛时,图鲁只觉得心里头一凉,手中的匕首不自觉的就出鞘,按住了这人的咽喉。

  “你是谁”那少年的表情仍然是一片平静,他的声音很虚弱很嘶哑,但是却十分有威严,说的是清晰的突厥语,而强调则是上层贵族老爷们的说的那种强调,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图鲁把匕首按在他脖子上,不砍也不是,往下砍也不是。

  若这人是汉人,杀了也就杀了,隔着那么远,他也不怕。但是瞧着他带有这么多珍贵的东西,又说的一口老爷们才会说的话,图鲁实在是不敢就这么动手。万一下去砍了什么不得了的人,自己被贵族们追杀可怎么得了

  他先前可是听说了,又一个牧民不小心踩死了头人家里的哈巴狗,然后被看了剥皮的事情。不过一个小玩意儿就如此严重,万一砍的是哪位大人的儿子,那该怎么办

  况且,虽然是汉人样貌,但也不一定真的是汉人。这些年有许多贵族老爷都喜欢汉族女子,听说可汗大人跟左贤王大人最喜欢的几个儿子就是汉人样貌,这,这个也说不定是的

  图鲁越想越怕,拿着刀的手都有些抖。这个时候他见着那少年的眼睛眨了眨,然后吐字清晰的问道,“我是谁”

  图鲁听到这话,哐当一声,匕首掉在了地上。

  这人,不知道他自己是谁

  图鲁看着少年疑惑的表情,只觉得兴奋的快要晕倒了,长生天在上,一定是长生天保佑,才帮着他解决了这个天大的难题。他所畏惧的,不过是这少年察觉出自己偷了他的东西,将来找自己报复而已。可是如果少年连着他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那么就更不可能知道自己偷了他的东西,自己也不用杀人灭口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动心

  “又要出门”容若咬着苹果从大殿里晃过去的时候,看着木婉晴穿着外出的道袍,正在跟着侍女吩咐事情,于是便出声问了一句。

  “嗯,淑妃娘娘说是最近有些不大自在,召我去一趟。”木婉晴吩咐完让那侍女去做自己的事情,才转过身来看容若,“正巧要过去跟你禀报呢,我去完那里大约还要去东宫一趟,接着再去惠妃娘娘那里吃饭完,你下午就一个人吃饭了。”

  容若随手掐算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惠妃的病没事,不过虚惊一场,你陪陪她也好。淑妃,呃,那是个什么东西。”

  这半年下来,容若也算是弄清楚了木婉晴的交友状况,她的朋友简单的很,每次出门不是去看跟母亲差不多的惠妃,便是去跟太子身边的良媛顾秋屏说话,少有其他人,所以也难怪这么一问。

  “人家是淑妃,哪里是什么东西。”木婉晴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告诉他,“就是先前的柔嫔,她现在晋级为妃,封号是淑,算起来还在惠妃娘娘前面的。”

  “哦,生儿子了”容若咬了口苹果,连算都懒得算。在这宫里头,妃子们位份往上挪,大半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最近有诏书让你帮忙择名字的吗”木婉晴无奈的扶着额,觉得容若是越发的懒了,以前是不管事,现在干脆变成不记事了。

  “哦,那为什么”容若想了想,发现是柔嫔也好,淑妃也罢,他都完全没印象,所以就大大方方的发问。

  反正是别人的女人喝别人的儿子跟他没关系。

  “因为流产。”木婉晴摇摇头,“前些日子她有喜了,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流产,皇上为了安慰她,于是就升她为妃。她让我去也是因为这个,说是要为未出世的孩子祈福,让我在那里给念七七四十九天经。”

  “别理她,”容若一听就不乐意了,“她怀的那是不是个人都不知道,还念什么经祈什么福啊,真是没事儿找事。”

  “皇上亲自下的诏,”木婉晴无奈的看着容若,原本皇帝是指派容若去的,不过这也的确太大材小用,所以被木婉晴以没有时间给挡了回去。不过毕竟是宠妃,她也不好太不给皇上面子,于是表示若不嫌弃,她愿意过去帮忙超度。

  木婉晴这么做也是为了给皇帝个台阶下,她原以为皇帝怎么都要怀疑下她这新手水平不行,顺势说算了等国师有时间了再说,可没想到皇帝是真心不嫌蚊子肉少,竟然表示她出马也可以,所以木婉晴只能夹着才读了一半的玉枢经去淑妃娘娘那里念。

  “皇帝下的诏又怎么了,我那里有一屋子呢。”容若啃着苹果表示不满,“她这是影响我吃饭。”

  容若是向来视皇帝的诏令为无物的。

  “行了,咱们也不好太桀骜不驯,多少得给皇帝留点脸面,我在这里也是念书,去她那里也是念书,其实不费什么功夫的。”木婉晴只能哄着他,然后挎着包出门,“你好好在家呆着,我回来给你带吃的。”

  “别把我当小孩儿哄。”容若嘟囔了一句,然后咬了口苹果,含糊不清的说道,“惠妃那里的腌青梅挺好吃的,给我带一点。太子那里的柿子饼就免了,如果是桃干,勉强将就来两把了。”

  “是。”木婉晴笑着应了一声,施施然走出殿门。

  出了松鹤殿外的小树林,回头一看,果然后面什么都没有,木婉晴不由得笑了笑,先朝着东宫走去。

  虽然都在皇宫里,可是她要去的地方一东一西,脚程慢了还不一定走的完呢。

  秋屏在一年中位份稍微往前提了一些,虽然还是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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