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
多余的都让人讨厌了。
她掀开帘子看到瑟缩的自己,也只是微微一愣,然后对着自己伸出了手,“好可爱的孩子,来,姐姐抱你下车。”
她坐在那里,犹豫了很久,最后慢慢的伸出了手。
他喜欢的女子,果然是很好很好的人,好到让人连嫉妒也不能。
“我在黄河边上捡到的,想你一个人在家里孤零零的,领回来给你做伴。”他笑着对他的心上人说。
“我就知道少爷心肠最好了。”她笑着给他夹菜,不失时机的夸奖他,他明明很受用却又装作满不在乎,“哼,你少拿你那套来想我,我是黑心的奸商,看她长得不错,准备养大卖钱的。”
“是是是,少爷最厉害了。”她笑的又无奈又幸福,给自己挑了最大的鸡腿,温柔的对自己说,“我们少爷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你别信他的话。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她看了他们一眼,默默的低下了头,戳戳碗里的鸡腿,声如蚊讷的说道,“我叫小梳子。”
从那一刻起,她便认命了。
第一百三十九暗恋
木万霖对她的态度,其实是从一开始就定了的。带她回家,是因为玉钏缺伴儿,而她的名字也随着玉钏的一并起了,其实玉钏也没有姓,她被卖到木家更早,早就忘了自己的姓氏,日子就了,也就干脆拿着老太太赏的名字当姓氏用。
不过木万霖说,不打紧。
对于他来说,的确叫什么都是不要紧的,只要是那个人就够了。
不知道幸或者不幸,玉梳到木家是玉钏跟木万霖关系最低谷的时间。两人虽然郎有情妾有意,可面对木家对木万霖的逼婚,玉钏早早的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处处避让木万霖的亲近,只把自己当是服侍他的丫头。
“姐姐不难过吗”看着玉钏刻意的避让了木万霖所有的亲近,尚且年幼的玉梳还不能理解她的忍耐。
“难过又有什么用呢若是我们在一起了,我之于他而言将永远是个污点,所以,他娶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反而好些。”她在院子里修剪盆栽,房子虽然破旧,但是她却将这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处处有着家的味道,“无论他娶谁,爱谁,我都无所谓。我就早就决定了一辈子要对他不离不弃,他要我在他身边做丫头,我便做丫头,若不要了,我走的远远的,免得碍了他跟新夫人的眼。”
“可这样对姐姐而言不会太不公平”她看着玉钏,“你就不争一争”
“我争了,为难的是谁”玉钏笑着回过头来问她,玉梳一时语塞。
“我若争了,为难的只会是他。少爷这一辈子烦心事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变成其中之一。”玉钏摇了摇头,自己转过去修剪着院中的盆栽,自言自语,“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哪里会在乎自己委不委屈你心里头想的都是他,他若好了,便一好百好,他若不好,你无论如何也好不了。”
“那些争来争去的,无非是为自己不甘心,有哪里为那个被争的人考虑过”玉钏笑了笑,然后收起了剪刀,“小梳子,你长大了,就会懂了。”
玉梳默默的看着她,想自己或许不用长大,就已经明了这种心情。
爱一个人,不是令他为难,更不是用你的心意去要挟他。
她在木家,目睹了他跟她的一切波折,目睹着他们是如何从挣扎走向相互坦白,如何跟着那个庞大的家族作对,最终终于完成了一个连一桌都坐不满的婚礼。她看着他们风雨同舟,喜结连理,最后有了孩子。
他们成亲那天,她哭得泣不成声,旁人都当她是喜极而泣,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若是玉钏坏上那么一点,对她心怀叵测一些,她或许还能纵容自己产生取而代之的心理,但是这个亦姐亦母的女人,让她连想想都觉得愧疚。自己在京城的一切,都是她一手包办,她对着自己无微不至。自己晚上做噩梦,是她抱着哄自己,让自己走出那段阴霾。自己说话结结巴巴,是她不厌其烦的抓住任何时间陪自己,终于将自己训练的口齿伶俐。甚至连自己毫无自信的外表,也是她一遍遍肯定的告诉自己,没有比小梳子更漂亮的小姑娘了,等将来我有了女儿,真希望可以跟小梳子一样贴心。
自己所有自卑的东西,都是她一点点用她的耐心温柔抚平熨妥,当数年之后,所有人惊讶于她的出色时,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源于姐姐的功劳。
于是,喜欢姐姐的丈夫,这事情变得非常可耻。她只能越发的沉默寡言,在木万霖回家的时候,尽可能的避而不见,在他离家的时候,疯狂的想念他。她喜欢他不在的时候坐在桌前听玉钏读家书,喜欢她们半夜睡在一张床时,玉钏会忽然跟她讨论,他现在应该走到哪里了。那些事情里都没有她,可是她能看到他们,便觉得很幸福。
她跟着玉钏学识字,学管账,学持家,学着一切可以帮玉钏分担的东西。玉钏夸她聪明的吓人,她十岁才可以学习弹琴,可三个月便能弹出不错的水平,连教琴的师父都被吓到。可随着夸奖她的人越来越多,可她也越发的茫然,爱慕随着年龄的增长与日俱增,她知道自己陷入一个泥沼,出不去,逃不脱,只能慢慢的看着被吞没。
木万霖越来越有钱,她的身价也水涨船高,适龄之后便不断有人提亲。玉钏这个时候又是烦恼又是自豪,总笑着说妹妹值得最好的男人,她会为她挑一个好人家,可是玉梳却在心里头暗问,什么是最好
高官厚爵,功成名就
然后,她知道,那都不是。喜欢的才是最好的,可她的那个喜欢,是不该的。
于是,便是越发的沉默,只是站在玉钏身边,赌气的说道,我一辈子都不嫁。他们都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笑,她看着他扶额对玉钏说,“她这么黏你,我都有些嫉妒了”,她听了这话,站在旁边弯了弯唇角,露出个淡淡的笑容。
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别说是义妹,纵然是亲女儿,也都有出嫁的一天。
女孩子总是变化很大,不过三五年时间,她就从一个面黄寡瘦的小丫头变成一个让人侧目的妙龄少女。但她对自己的容貌一直很自卑,在她眼中,玉钏永远是初见时让人惊艳的美丽,而自己只是个傻兮兮的小丫头,玉钏的夸奖只是出于同情和安慰。直到在街上被人调戏了,她才意识到自己身上有了什么变化。
救她的,正是后来的皇帝。
他来过家里,也见过她,她对着所有除了他之外的男人只有一个样,恭敬的唯恐礼数出了错给他们两口子招灾,却没想到这诚惶诚恐的模样落到他眼中,却变成了可爱。于是他对木万霖说,“你那个妹妹挺可爱的。”
这一句话,便是态度。
只是木万霖在装傻,他并没有就此送出她,直到那次的救美之后,此事被重提,他才找她来问了意见。他并没有掩饰他的用意和倾向,只是他也明确的说,这事并非非她不可,他完全可以另外找个美人送去。
这个,就像是你捡了条本来打算养大吃肉的小狗,但是养的久了,不知不觉就产生感情,舍不得杀了一般。
男人看事情与女人不同,木万霖既救了玉梳,但他那么多事,从来就没把这个放在心上,对玉梳最大的感触不过是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果真是眼力惊人,随手捡的个小丫头都可以长得这么漂亮。
她的痴心,他浑然不觉。
多年后的第一次单独谈话,内容竟然是这般。羞辱,愤怒,玉梳已经分不出那些情绪了,握紧了拳头,最后说出口的话却是,“好,我去。”
“你确定”他拧着眉,还是有些不愿意的,“不要勉强自己,我只是说说而已,换了别人也一样。”
“别人有我可靠吗”她笑了笑,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脚尖,“而且如果不够聪明的话,没几下就让人玩死了,又有什么用处。”
“你,”他没有想到她小小年纪会说出这番话,一时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他望着自己的目光,这一次,他是真真切切的把自己看进去了,不再是谁的附庸,不再是当做孩子般的漫不经心,他认真地,甚至是带着点惊讶的看着她,似乎是重新认识了他这个人。
她喜欢他看着自己震惊的光芒。
“不要说帮我找个好人家了,我这身份高不成低不就的,我又过惯了舒服日子,小门小户的算计未必适合我,所以还不如趁着这机会一搏。”她微笑着,将他还未说出口的话堵了回去,“让我试试吧。”
对他们而言自己能有这点用处,她忽然觉得自己也足以自傲了。于是说着说着,多年间的心结豁然开朗,眉宇间不由得带着了笑意,看上去似乎正是心甘情愿的。
她一直是沉默的,乖巧的,所以这消息对玉钏来说简直是石破天惊,她甚至是怀疑木万霖对着她使了什么手段,最后闹得木万霖都抓狂了,说你竟然怀疑我的人品。
看着他们为自己着急的样子,玉梳第一次露出了开心的微笑。
遇到这种人,那她的一切牺牲都值了。
她找了玉钏解释,跟着在木万霖面前一样,分析了所有的利弊,然后让玉钏知道,这是对所有人最好的选择。她在玉钏的眼里头看到了失望,她知道姐姐是不愿意她选这条路的,她眼中的自己一直是个单纯天真的孩子,这样功利的念头,不该出现在自己身上。
可是,就像是所有的父母都对叛逆的儿女无可奈何一样,她不喜欢自己如此“贪图富贵”,可是到最后,还是打起精神帮自己筹备。
一如侯门深似海,她知道这一去便再难相见,却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后面十多年
世事,总会残酷的超出人们的想象。
第一百四十章未必1500票加更
玉梳初入王府时,过的很好,真可谓是如鱼得水。
她年轻,漂亮,聪明,又不爱王爷,自然过的惬意至极。
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你想要利用玩弄什么,首先你得不爱,只有不爱他了,你才能恨得下心使用手段,然后,你便能俘获他。
不动声色的琢磨他的喜好,观察他的心思,在最该出现的时候以小女人的姿态出现,如解语花般温柔,夹杂着不解世事的天真和笨拙,满足他需要被人仰望张扬的心理,却又将笨限定在可爱而不是可恶的。她明白,这男人是来自己这里放松找乐子的,那么,就把自己当成一个取乐的工具,这样便一切都好办了。
她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纠结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可是在这人面前,却活泼的像只小黄莺。
就这样,她看似惊心动魄实则波澜不惊的过了许多年,直到那个男人登基,成为皇帝,所有人以为她苦尽甘来的时候,那场祸事忽然发生。
后宅之中,她虽然从不交朋结友,但人总是寂寞的,需要个伴儿,所以也有那么个亲近的人。
她入王府之后,木万霖一直很规矩的避嫌,唯有一次她生了重病,他来送药材,进来看了她一回。半梦半醒中,她以为是梦,就不小心攥着他的手说出了心事。他听了之后大惊,从此畏惧她如蛇蝎,再也不复见,连姐姐都不大许来看她了。
玉梳很后悔,觉得自己那一病实在是太不该了,忍了几十年,怎么会糊涂至此。心灰意冷之下,她便也认了,只是没想到那天的胡话却被人听了进去。她本想除了那人,但因为那人是她视为好姐妹的人,所以想想便抬了手,只是警告她不许说出去。
那人一向是没用怯懦的,对着她又是尽心尽力,她一直以为可信。眼下忽的有了共同秘密,关系便更是亲密。她偶尔寂寞的狠了,也跟那人说上两句,那人在她眼中毫无威胁力,所以她也就没有避让她的打算,
可玉梳没想到,就是这人,给了她最关键的一击
这世道上,不但有知恩图报的人,还有忘恩负义的人。
不过,她经营这么多年也没那么容易扳倒,那个男人的心思她比谁都清楚,哭闹委屈,讲道理摆事实,一番剥白之下,竟然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全身而退,所失去的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位份罢了。
说实话,她从来都没有在乎过那东西,所以除了表面的伤心之外,内心一片安宁。
但是,就在她以为这事情解决的时候,却听到皇帝对她说,“爱妃,这个孩子,你别要了罢。”
“你还年轻,将来还会有许多孩子,如今这个生下来,就是朕心无芥蒂,怕是朝臣们也要说闲话的。”他找的理由很充分,她听着那话却只觉得一阵好笑。幸好她从来都不曾把痴心放在这男人身上,要不然这会儿不得伤成一片一片的
相较于他的遮遮掩掩,她直接喝药打掉了腹中的孩子,然后问他,“陛下可曾满意”
看着他大惊失色的脸色,她知道好了,他要欠自己一辈子。
就算是你养的一条狗,也有被逼急了咬人的时候,何况是个人。
后来,木万霖来宫里头见了她一回,这是他知道她的心事之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私下里找她。
“我也不知,当年救你是对是错。”看着她虚弱的样子,木万霖有些唏嘘的说道。
“好死不如赖活着。”她倒是豁达的很。
“既然如此,那边好好的活着吧。你不是一个人,我们永远是你的姐姐和姐夫,遇到事情不要自己一个人扛,更不要如这次这般,这样莽撞。”他拧着眉,看着她时眼里有深深的担忧,“他们。说你不能再有孩子了。”
他本以为她听到这话会伤心,没想到她却只是的淡淡一笑,“能生又如何,不能生又如何,我从来都未曾想过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子嗣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只是惹麻烦的东西。”
“我这人冷心冷肺,实在是不合适做母亲。”她补充了一句,不过这话倒是有十分真。她的确不是当娘的料。
他看着她,很久没有说话,那目光让她觉得他已经将自己内内外外都看透了。
“以后,不要见面了吧。”最终,他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们都清楚。我,我既然不能爱你,便不要害你。”
他是她的弱点,这深宫之中,她只被着抓着了一次小辫子就已经元气大伤,再来一次,怕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死里逃生了。
所以,他划下界限。
这是对所有人都好的做法,她在他一张口就知道他的用意了,却还是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消化了这句话。
然后,她点头微笑着说,“好,我知道了。”
“好好活着。”
“嗯,你也一样。”
这事情落到别人眼里,自然是木万霖因为她的自作主张绝了根嗣而大怒。毕竟为了扶住她不倒,木万霖甚至是亮出了所有底牌跟皇帝对干,皇帝虽然暂时服软,但是下面却自然会对他下手。若是惠妃有儿子,那他的牺牲也值得了,但是惠妃偏偏变成了生不出蛋的母鸡,他这般折腾却是打了水漂。
可只有他们几个人懂得,其实他也没有争强斗胜的心思,一切都只是为了保护家人。
她想起玉钏抱她下车时候,笑着对她说的那句话:“打今儿个起,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她慢慢的咀嚼着这三个字,然后惨惨的笑了。
从此,他们便都过得很好。她在宫里头做娘娘做的很好,他在外面当官也当得很好。高高的一道道宫墙相隔,她知道他在那座大殿里上朝,她知道他在那座皇城里办公,想想他离自己不过数里,便觉得开心极了。
这宫里头是个永远安静不下来的地方,她冷静的旁观者,点拨着,教唆者,一同进宫的人都凋零的只剩下她跟她扶持的人,其他的要么疯了要么死了,连皇后也不在了,于是她之前的事情渐渐的被人淡忘,最后彻底的隐入宫妃中,成为一个普通的平凡女人,皇帝对她宠爱,但她绝对不是最受宠的那个,既不至于叫人轻视了去,却也没有眨眼到引来所有人的围攻。
她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这么波澜不惊的过下去了,却没想到随着孩子们的进宫,世事又起了波澜。
他是不愿意女儿入宫的,这宫里头有什么,这么多年他们都清楚,所以她竭尽所能的帮着玉钏把不动声色的将着木婉晴排除在宫妃名单之外,但她怎么都没想到,人算不及天算,在那个特殊的时间,她竟然有着那样一种出场方式。
天空中的凤凰她也看到了,那种程度的异相根本做不了假,只是她了解皇帝的心思,觉得这众人眼中的祥瑞,落到那位眼里头,怕是又起波澜了。
可是眼下,她也是不知道这事情怎么办,幸好关键的几位都昏迷着,暂且皇帝就算是有主意也打不了,所以还有空想对策。
“翠儿,木姑娘房里头那两位姑娘在哪儿我有话要问她们。”惠妃自己想了半天,召了丹翠过来问话,她只知道当晚秋屏跟来琼是被皇帝派的人关了的,但是现在应该放出来了吧。
“在太后那里。”丹翠这几天一直负责这个事情,所以到时十分清楚那二人的下落,见着惠妃问赶忙回话,“来姑娘是太后的人,她当晚是睡了不知道事情,后来知晓了,将陛下大骂了一通,然后就将人接走了。”
“那她们现在是安全的”惠妃听着这话点了点头。
“是,太后说是怕德妃娘娘害,所以也不许住回原来的地方,直接接她那儿去了。”丹翠不知道想起什么似得,脸上出现一抹笑容。惠妃见状,吩咐她直说,丹翠便告诉她,“太后第二日还叫德妃过去骂了一通呢,说两位姑娘都是被她栽赃嫁祸的,明明是她想污了人家清白,还说人家姑娘勾引她儿子,真是好不要脸。”
“她们倒是掐上了。”惠妃颇为意外的感慨着,不过想了想也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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