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回答道,“反正门锁着,我安全的很。【】”

  不过,她这话刚说完就发出了一声惊叫,一双绿油油的东西正对着她的脸。

  是蛇。

  木婉晴忽然庆幸自己的好运了,那蛇是从廊上爬下来的,正好落在她刚才坐的地方,要不是太子敲门喊醒了她,就直接落她身上了。

  “你怎么了”听着她的尖叫声,太子在外面顿时着急了,拼命的捶着门。

  “别敲,别敲”木婉晴赶忙回道,背靠着门板,只觉得浑身的寒毛都快要竖起来了,声音颤抖着说,“这里有蛇,别把它们引过来了。”

  “蛇”太子冷了一下,然后敲门声果然停止了。

  木婉晴靠在那里,四肢僵硬的盯着那可怕的东西,她胆子虽然不小,却也是普通女孩子,不可能不怕这种东西。而且更惨的是,她背后的门被锁紧了,根本就是逃无可逃。

  蛇大爷,求求你,赶快游走,我的肉不好吃,真的。你要是放过我,改天我专门来给你送吃的的。木婉晴小声的在心里头祈祷着,但是却无法阻止那蛇慢悠悠的游到地上,冲着她这里竖起了蛇头。

  第一百二十九不聪明的事

  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了看着那渐渐游进的蛇,木婉晴吓得闭上了眼睛,重活一世,竟然要以这样一个结果结束

  好不甘心

  但却又无可奈何。

  看不到,蛇鳞滑过地面的声音却更加清晰,她抱着胳膊牙齿打着颤,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只听到砰的一声,然后有什么利物破空的声音。

  木婉晴吓得睁开了眼,只见这微弱的光芒反射下,那条蛇被人用一把匕首精准的钉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有人扶住了,昏黄的灯光靠近了她的脸,她有些无措的抬起头,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不怕,不怕,”太子还是第一次看到木婉晴这般惊慌失措的样子。拿着火折子靠近了她,正想看她有没有没咬伤,却冷不防她忽然清醒过来似得,哇的一声哭着扑进了他怀里。

  太子愣住了。

  他长这么大,还从未与人如此亲近过。

  当初与木婉晴说的那话并不假,不管是枕边还是身边,他都不习惯有别人。

  四岁被立为太子,在还没有懂事之前就被抱离母亲身边,由着东宫的奶妈奴婢侍女与属臣服侍教养。当别的孩子孩子母亲膝头撒娇偷懒时,他规规矩矩的被按在座位上,听着那根本听不懂的天书。

  他没有童年,没有少年,甚至也没有青年时期。他的人生只有一种状态,那就是太子。别人玩时,他不可以,因为玩物丧志。别人偷懒时,他不可以,因为太子必须谨言慎行。别人可以大笑大哭,他却必须端庄有礼。甚至连着自己的母亲过世,他都不能过分的悲痛。

  他曾疑惑过,为何自己必须跟人不一样,母后说,因为你是太子,所以,你必须这样。

  天家无情,天子不可以沉溺于个人的喜好中,无论是吃的用的,无论是人或事,都不可以过分贪恋。

  幼时他曾喜欢一个乳母,最爱由着她哄自己睡觉,结果却险些被人毒死。那毒药,便掺在乳母的胭脂水粉里,他日日黏在乳母身边,于是便被不知不觉下了毒。

  后来,那乳母被杖责而死,他不知道她是否是同谋,但是他知道,若不是自己太过于亲近她,便不会有人在她身上动脑筋,她便也不会死。

  所以,母后是对的,他很自觉的跟着所有人保持距离。就算是朋友,也是确定无害且有自保能力之后,他才有限度的接近。

  他羡慕徐梓卿,因为父亲对他总比对自己宽容的多,而他也可以在他不高兴的时候不理任何人。他也羡慕苍穹,哪怕他的养父不过是个老太监,但是他却有坐在他养父肩头赏花观灯的时间。只有他,却什么都没有,他一直微笑着站在那里,看着所有人,然后扮演好一个被人羡慕的角色。

  他很厌恶当太子,却知道自己所厌恶的这些却是死都不能放弃的。他的人生只有一种状态,那就是太子。若他不是太子了,那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所以为了活下去,他必须攥紧他厌烦的这些权位,努力的去巩固已经岌岌可危的太子之位。

  他抱着木婉晴,那么柔弱娇小的身子攀紧了他,仿佛他是唯一的依仗,他明明知道这只是黑暗中自己的错觉,却无法放手。

  女孩子,对着他来说是最熟悉而又最陌生的群体。他从记事起身边便围绕了满了那些花朵般的女孩子,他不讨厌,却也谈不上喜欢。她们至于他,就像是一堆鲜花,这些谢了,总有哪些会开,对于一个并不十分苛刻的赏花人来说,这些与那些是没有什么不同的。父皇有很多,他将来也会有很多,身为上位者,女色是最容易被满足的,可是因为容易被满足,反倒也就变得乏味了起来。

  在这些上面,他觉得自己甚至比父皇还有苍老。他看着父亲身边一个个换过的美人,有时候无聊了,总会恶意的揣测着,他不知道是否分得清昨天陪着他的女人跟今天这个有哪里不同

  不过是发泄压力罢了,他站在下面,却懂得上面父亲的疲惫。太子是最接近皇帝的人,而皇帝则是天下压力最大的人。北边干旱要发愁,南边雨太多了也要发愁,小道黎民百姓的衣食住行,大道日月星辰的走向,只要有一条不符合常理,便是天子失德。他有时候都会疑惑,是否真的自己吃饭不小心掉了几粒米,就会引发全国铺天盖地的蝗灾

  如果不想做个昏君,那就只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面对所有的问题,时刻准备揪你小辫子的言官,瞪大眼睛挑你错处的儒生,喋喋不休总有理由的朝臣,虎视眈眈的藩王皇亲,他站在父亲的身后仰望着父亲,只觉得看着都累得慌,何况身处其中。

  所以,天子是不用有私情的,情窦初开的年纪,别人可以有,他却不必有。他见着苍穹跟瑶华打打闹闹长大,他看着徐梓卿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姑娘出生入死,他身子还目睹了小屁孩一样的弟弟如何跟着祖母豢养的小孤女暗生情愫,他瞧着一切,瞧着他们为了一点小事而欢喜忧伤,好奇,羡慕,然后却仍然像是个局外人一样保持着冷静,身子质疑着这一切存在的必然与否。

  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有必要吗

  他在女色上的淡然一度让东宫属臣恐慌,他们曾经怀疑他喜欢男人,不过发现他对男人也没兴趣之后,更加恐慌他根本是性无能。对此他哭笑不得,为了安抚臣心,不得不宠幸了几个宫女,证明自己完全没问题,只是不热衷之后,终于让那些人放了心,开始

  臣子对于皇帝的候选人要求无非是这样,能健康的生下继承人就够了,能不在女人或者男人的身上浪费过多的精力,那就更完美了

  若不是徐梓卿离京,嘱托他照应这个小姑娘,他大约不会把目光放在一个女孩子身上太久。因为从一开始就确定两人的身份,所以他便也没有抱有其它心思,只是因为好奇徐梓卿那个总是面无表情的人会喜欢上什么样的女孩子,便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可是有些人,看了,便移不开眼。

  初见时只觉得一板一正,规规矩矩到甚至无趣的地步,跟着常见的名门千金相比,甚至还多有不如。唯一的优点,大约也就只有脸了。

  可是他们这种人,最不图的也就是那张脸了。

  所以,好奇心不但没解,反而更是盛了些,有一便有二,见识了她的临危不惧,见识了面具之下的生动表情,不知不觉间,便将她跟着旁人区分了开来。不再是群芳园中的一朵,而是变成了独一无二的一个。

  糟了,好像有些无法替代了。当观察她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和乐趣时,他在心里头对自己敲响了警钟,但是却旋即又安慰自己,只是个挺有意思的小姑娘而已。她本来就不同于流俗,她将来会成为自己好兄弟的妻子,自己对她刮目相看也是应该的。

  因着这么劝自己,所以便也刻意不往深里头想,只是跟平常一样说说笑笑,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唯有在她面前,才会有符合年龄的幼稚和多话。

  只是那伪装的平衡,在今晚上随着一个拥抱被打破了。

  手上的火折子被她一扑,被带掉在地上,打了滚便没有光了。黑乎乎一片中,只能听到她小声的啜泣声和颤抖的身子。

  她是被着徐梓卿可能遭遇不测的消息给骗来的,可是自己呢

  因为黑暗,没有人可以看清自己的表情,所以他反倒是可以自嘲的笑着自己的不明智。

  传话的人其实什么也没说,直说她遇到了麻烦,在这里等着他,他便就被骗来了。

  他的理智告诉他,固然她正惹上了什么麻烦,他也不该出现。避嫌还来不及呢,他现在哪里经得起折腾。

  可是,尽管临时有属臣找自己有紧急公务处理,自己心不在焉的应付完之后,下意识的动作却是匆匆的朝着这里赶来。

  他来了,知道这是骗局,她被锁到了里面,幸免于难,本该感到庆幸才是。而他却觉得失落,原来并不是她在找他。他的理智又告诉他,最聪明的办法就是现在赶回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等待天亮,跟这是撇清关系,她也是这么劝他的,可是在门外听到她的尖叫声之后,他却是毫不犹豫的翻墙过来,完全不管这一举动会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我这样做实在是太不聪明了。他在心里头对自己说,但是犹豫了一下,却慢慢的合拢了手臂,抱紧了她。。

  这样的夜里,这样的状况,他很庆幸自己在她身边。

  “别怕别怕,蛇被我打死了。”他抱着她哄着,有些担忧的问,“你有没有被咬道。”

  “好可怕。”她把头埋在他的怀中,语无伦次的说道,声音里有着浓浓的哭腔,“蛇,这里为什么会有蛇。”

  第一百三十章赵瑾

  虽然是废弃的宫苑,可毕竟是在皇宫里,时时有人经过,又不是荒郊野岭,怎么会有这样大的蛇呢

  太子抱着木婉晴默默的想着,答案昭然若揭,势必是人故意放进来的。

  先将着他们诱骗过来,然后再趁机放蛇,这些人的手段也未免太恶毒了一点。

  看着她完全被吓懵了,像是抓住浮木一般的抱紧了自己,太子只觉得在黑暗中一些东西看不清楚,可是另外一些东西却更清晰的浮现了出来。

  这些东西,本不是该针对她的。

  说不出的疲惫和内疚涌上心头,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哄着说,“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他并不擅长哄人,动作还很生疏,但是却意外的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木婉晴哭了一会儿才停止了颤抖,从恍然无措中醒来,意识到两个人正以一种什么姿势站立着,她第一个反应的动作就是慌乱的推开了他,结结巴巴的道歉,“对,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没关系,人之常情。”太子动了动手,觉得怀中空空荡荡的感觉很令人不舒服,却也笑着回答道。

  因为看不到,所以语气跟往常无二致,甚至还带有些揶揄的味道。

  这是最能让她忘记那份尴尬的方式。

  果然,木婉晴听完这话,有些小不满的在黑暗中低估,“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这人怎么样”他听起来笑的很顺口的问着,伸手一捉,却不小心捉到了她尴尬着乱挥的手。

  他愣了下,没有放开,只是淡淡的说道,“天黑,你再乱晃被绊倒,说不定坐在什么东西上了。”

  “啊”她低呼了一声,没有推开他的手,他感觉到被自己握着的小手有些发凉。

  这天真好,一丝月光都没有。

  “你,你没有带火折子啊。”她有些尴尬的叫道,看不清脸,却也想象得到她竭力若无其事的样子。

  “被你打掉了。”他的口吻很无辜,倒让她想起刚才自己扑进他怀中时不慎掉落的东西。

  “哦。”她在着他的手里动了动,“那捡啊

  “我本来就是要捡的。”他一本正经的说道,黑乎乎的暗色里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的确需要火光。

  虽然很不舍,但他还是松开了手,蹲下去在地上摸着刚掉下去的火折子。一片漆黑中,他却不经意又摸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是她的脚。他愣了下,她却以为又是蛇,害怕的尖叫了一声要踩,太子反应无比迅速的抓住了她的脚踝,哑着嗓子说,“是我,别乱动。”

  他的确不是故意的。

  “你,”木婉晴站在那里,又是尴尬又是难为情,当下涨的脸通红,有些带着哭腔的说,“你赶快松开啊。”

  男人头,女人脚,许看不许摸,这样子幸好没有别人在,要不然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别乱动。”太子无奈的说了一声,手仍然在她脚背上轻轻的抚摸着,就在木婉晴以为他是意图轻薄自己,犹豫要不要装不小心踩他一脚时,忽然听到他说道,“找到了。”

  “找到什么”木婉晴愣了下,不解的反问道。

  “火折子。你抬下脚,就在你脚下。”他捏了下她的脚踝,示意她抬脚,木婉晴这擦知道自己会错了意,乖乖的按照他的指示抬起了脚,然后听着他蹲在地上悉悉索索的,然后过了一会儿,擦的一声,一团光亮从下面亮了起来。

  “终于好了。”他如释重负的呼了一声,对着她笑了笑,然后打算站起来。看着他简单的笑容,木婉晴觉得自己刚才真是想多了,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顿时格外的不好意思,于是不敢跟他对视,故意的偏过头去躲开了他的眼光。

  可没想到这一偏头,却看着不远处被照亮的蛇尸,木婉晴当下惊呼了一声,却又觉得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已经死了。”太子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摇摇欲坠的木婉晴,将着火折子举高了一些,却也忍不住吸了口气凉气。

  周围不止有一条蛇。

  除去被他杀掉的那只,还有数十只正在他们周围游走,正吐着信子的盯着他。不过好在但是不知道是忌惮着什么,这些蛇在他们一丈外的地方停住了,正不死心的的游来游去。

  绝对不能让她看到这个,他跟着那些蛇对视着,下意识的将着她按进了怀里。

  “怎么了”木婉晴正要抬头,只觉得他这动作莫名其妙,却没想到他哑着嗓子凝重的强调道,“不要抬头。”

  “怎么了”木婉晴敏锐的感觉到事情可能不大对劲儿,一时忘记了两人尴尬的姿势,乖乖的伏在她怀中。

  “还有。”他言简意赅的回答道,举高了火折子,另外一只手将她压在怀中,“你别看了。”

  “那,”她从他的话里头就感觉到不对劲儿,有些牙齿打颤的问,“它,它会咬我们吗”

  “暂时不会,它们好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不敢靠近。”太子逡巡着四周,猜测应该是因为两人身上的熏香或者香囊之类的东西有它们惧怕的成分,所以它们才不敢接近的。

  好险,幸好有这些东西,要不然只怕刚才在黑暗中两人就被咬死了。

  “要怎么办”木婉晴揪紧了他的衣服,有些紧张的问道,“万一它们等下不害怕了怎么办”

  “说什么傻话。”他干笑着说道,心里头也跟着她一样担心这一件事情。

  太子想了想,吩咐木婉晴闭紧眼睛抬高了些手,然后木婉晴还没回过神便察觉到火折子被送到了自己手里,赶忙抓稳。接着是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不等她反应过来,便感觉眼睛被冰凉的织物蒙上了。

  “什么”她愣了下,感觉是腰带一类的东西。

  “你可以睁眼了。”他语带笑意的说道,然后结实,“我怕你看到尖叫会惊扰了那些蛇,所以先把你眼睛蒙上。看不到,也就不怕了。”

  木婉晴听到那个们,只觉得身子都僵硬了,点了点头,然后又听到他说,“我要问你借一样东西。”

  “你随意。”她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只是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其它,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他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她信任的脸,忽然忍不住微笑了起来,当将手伸向她的头时忽然说道,“我叫赵瑾。”

  “什么”木婉晴只觉得头上一松,似乎是他将自己的发绳解开了。

  “我的姓名,你应该不知道吧。”他替她将散落下来的头发理好,多看了两眼她这个样子,然后拿着细细的发绳走到旁边绑成一条长绳拔出了插在蛇身上的匕首,将着发绳在着匕首的把手上细细的缠绑了起来,“说起来好笑呢,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你都不知道我的名字。”

  “这,这有不能怪我。”木婉晴听着他这话,先是一愣,然后又不服气的嘀咕着,“谁叫你一出生就是太子。大家叫着叫着,都以为你的名字是太子了。”

  “不是一出生,是四岁。”他一边帮着匕首,一边与她闲话家常。这是他眼下唯一的一件武器,可不能丢了。

  “那是我一出生你就是太子,这总该行了吧。”木婉晴小声的嘀咕着,将他逗笑了起来。

  她跟他相差四岁,的确她一出生,他就是太子了。

  当了太子之后,他的名字就很少被人叫过,或者说,根本没有人叫过。

  大家都是喊他太子殿下,喊来喊去,别说别人,就是他自己有时候也对名字模糊了。

  可是,他终究还是有名字的。

  “我叫赵瑾,你记住了。”他试了试自己做的东西,然后试探的走到圈子旁边,测量了下距离,确定那些蛇跃起时不会扑倒他身上,然后才将着发绳的一端绑在自己手上,握着匕首,屏住呼吸的朝着离得最近的一条蛇身上掷去。

  他的时间分给学武上的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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