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人又滚做一团。

  木婉晴在箱子里听着这话,只觉得身上一阵发凉,谁能想到一个女孩子的一生,竟然因为这么简单的原因而被毁掉。

  黑暗中,又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不气。”这次是她主动写给他,前一世她们一直不知道这事情后面有牙婆的默许,抱琴还一直感激说牙婆对她很好,在最危难的时候救了她,所以后来牙婆落魄去府上求助时,抱琴还给了她五十两银子做盘缠。哼,这一世这个女人是别想这么好命了。

  现在想起来,那牙婆最后赶来,从那男人手中“救”下抱琴,无非一是怕货品损坏,二则主要是为了救她姘头一命吧,要不然谁也不知道一个快被逼疯的女孩子会做出什么事来,若是她来迟了,抱琴的簪子恐怕不会划伤那人的大腿而是划伤那人的喉咙吧。

  木婉晴跟任双两人等了许久,那两人终于厮缠完毕,牙婆理了发鬓妖妖娆娆的离去,而客栈老板却还躺在床上,显然等着待会儿的开胃小菜自动“送上门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木婉晴都快要等睡着了,却感觉到有人轻轻推了她一把,他打消睡意一睁眼,却看到不知什么时候抱琴已经端着个托盘站在了屋里头。

  “娥娘呢,她说让我给她端碗汤过来,怎么不见,”抱琴怯怯的说,显然很是畏惧眼前这个没有穿衣服的大汉。

  “她不在,我在,不是一样的”客栈老板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抓住抱琴的手笑嘻嘻的说,“来,好孩子过来陪大叔耍耍,明天我给你买花戴。”

  “你,你放开。”抱琴挣扎着想要挣脱那大汉的控制,但那大汉见状却笑得更加淫邪,抓着他细细的腰就往床铺上按,“这儿可就只有我们两个,左右房间都没人,你嗓子喊破了也没用的。”

  “救命,救命”抱琴的两只小腿在男人的身下拼命的挣扎着,男人按住她,俯身在她的身上乱拱着,木婉晴见状对任双试了试眼色,就是现在。

  两人掀开了箱子就往床上扑去,任双两手箍住了那大汉的脖子,但是却没有把他制服,那大汉猛然受了袭击,抬起头跟任双打了个照面却是愣在了原处,任双正紧张的想要再出招,却发现怒目圆瞪的男人忽然软了下去,歪歪的倒在了一边。

  “我会点医术。”木婉晴将银针插回簪子里,再将簪子别回头上,很是淡定的说,“又恰好认得几个穴位,所以就让他在这里睡一会儿了。”

  “你,你们,”抱琴抓着衣襟蜷缩在床脚,满脸是泪的看着木婉晴她们。木婉晴见状,很是温柔的对着她伸出手,“二丫,是我,别怕。”

  “婉晴。”二丫认出了木婉晴,一头扑在她怀里,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没有时间浪费了,为了避免等会儿有人来,咱们最好现在就走。”任双一边吭哧吭哧的将那个男人挪到了床上,给他盖上一床被子,伪装成睡着的样子,一边对着哭成一团的两个人说道。

  “嗯,好。”木婉晴点了点头,轻轻的拍着抱琴的背安慰了几句,然后走到床边掀开了被子,对着那个男人暴露的下体皱了皱眉,然后又拿出银针在他的下腹戳了戳。

  “你在做什么”任双有些好奇。

  “让他以后不能再害人喽。”木婉晴难得调皮的眨了眨眼,然后走过去抱着抱琴安慰道,“好了,好二丫,不哭了,咱们给他一点教训,让他这辈子再也别想用到那脏玩意儿了。”

  “嗯。”抱琴恨恨的看了那男人一眼,听木婉晴的话随着她一起站了起来。

  这真是,任双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男人,背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女人神马的真是太可怕了啊

  第十三章到达雍州

  木婉晴带着抱琴回到了自己房间,拿了一件稍大的衣服给她换了,然后问她打算怎么办。抱琴惊魂未定,自然不愿意再留在有那个男人的地方,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木婉晴又将先前牙婆跟客栈老板的对话说给了她,抱琴听完连牙婆也恨了上来,自然要木婉晴带着她一起走。

  任双偷跑着来,已经安妥了他那边的事情,于是三人偷偷溜出了客栈,到了任双事先藏马的地方,趁夜乘马离开了。

  木婉晴开始还一直担心抱琴留下了心理阴影,但是一路上观察,发现也许这次因为事情发生的很短,而且又有人救助的原因,抱琴除了最初受到惊吓外并没有什么其它反应。他们在下个地方的时候买了一匹毛驴给抱琴起,然后三个人便一路急急的往冀州赶。

  ”姑娘,你帮我起个名字好不好“有一次半路休息的时候,两人在火边烤食物时,抱琴忽然害羞的提出要木婉晴帮她起个名字,”我看得出你不是普通人,以后我要在你身边当丫鬟,老叫二丫二丫的听着多土啊。“

  ”既然如此,那不如叫抱琴可好“木婉晴本来是打算等到了木家,按照上回那样的让府里头统一命名,却不想抱琴在这个时候自己提出来了。既然如此,她也不推脱,只把她以前的名字还给她。

  ”抱琴,“二丫自己念了几遍,然后有些迷惑的说,”听起来可真奇怪,不像人家,都莺莺柳柳的。“

  ”卿欲醉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任双蹲在他们对面,貌似很无意的念出这首诗。

  木婉晴小小的吃惊了一下,往常别人猜着抱琴的名字,都以为是从姐姐们司棋、书墨、知画,这几个丫头那里延伸来的,很少有人知道是从这句诗中来的。

  ”是这样。“木婉晴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对抱琴说,”我是从这首诗里给你取的,若是你不喜欢的话,那咱们重新换一个。“

  抱琴自己默念了几句,却笑容满面的摇头,”不要了,就叫这个吧。莺莺柳柳的名字好俗气,我就喜欢姑娘给我的这个。“

  ”你喜欢就好。“木婉晴见她开心,也跟着微笑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她兴高采烈的去汲水。

  ”以管窥人,可见全斑,你这性子也太过随遇而安了。“只剩这他们两个人,任双在那边照料着火堆,难得的张口评价道,”若是喜欢,怎么能让人走呢。“

  ”那若换你怎么办“木婉晴一边转着鸡肉,一边笑着问他。

  ”要不然与君同眠,要不然,“他想了想说道,”扣住他的琴,让他明朝不管有意无意都得来。“

  ”太霸道了。“木婉晴摇摇头,想到自己的前世,不由得哑然失笑,“不是每样东西强求都会有结果的,强拧的瓜不甜,有的时候与其偏执一端,不如顺其自然的好。“

  ”可若是不强求,说不定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任双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拿着火棍子拨着火堆,言语听起来颇为沮丧。

  “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木婉晴觉得他这话里头似乎有话,愣了下问道。

  “不,”任双被他这一问,有些慌乱的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没,我才没有想要的。”

  木婉晴本来是随便问问的,可他这样子,反而有些欲盖弥彰了,忍不住笑着说道,“是你告诉我的,如果有很想要的东西,那就千万不能摆出想要的样子。

  “你,”任双气鼓鼓的看着木婉晴,只是那样子却没什么杀伤力。

  木婉晴本来是有些沉闷的性子,跟着他一起倒是活泼了不少,见着他鼓着双颊跟小豚鼠似的,当下举起了手指头摇了摇,说道,“不许生气。”

  “我才没有生气呢,我又不是小孩子。”任双被她这么一说,偏头过去有些悻悻的说道,但是人却没有走开。

  木婉晴这些日子也熟悉了他的脾气,知道他做起事来一板一眼,滴水不漏,但是脾气却跟小孩子似的,最是争强好胜,只要捏准了他的脾气,便极容易捋毛。所以也就偷笑着不说话了。

  有了抱琴在一旁,三人的行踪倒是更快了些。抱琴做惯了粗活,况且也能吃苦,一路上没有给他们添过麻烦,所以三人倒是在预期的时间赶到了雍州。

  “你还记得你娘住在哪里吗”任双站在城门口问道。雍州是大城,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三人站在街头,木婉晴极少来这种地方,一时都看的有些头晕,更别说抱琴了。

  “我,我不知道。”木婉晴摇了摇头,然后有些赧然的说道,“我只是听说过,具体位置还不得知,恐怕得打听打听。”

  “哦,好。”任双点了点头,领着她们在路边小心翼翼的走着,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那你打算以后跟你娘住在哪里”

  “我想在城里头买座房子,不必多大,只要够我跟娘住就好了。”木婉清对此早有计划,大隐隐于市,乡下人口少有变迁,去了陌生人总要被侧目,但大城市早早晚晚进出人口极多,左邻右舍也少有关注旁边,最适合隐匿。

  再说母亲已有身孕,那肯定不能跑远,况且州府的大夫总比乡下的好,稳婆也是经验丰富,只要有钱能买到一切,适合将来待产和坐月子。

  “如果那样,倒是需要在此地入籍了。”任双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

  “还要入籍”木婉晴一脸的茫然,以为有钱就能买到一切。

  “如果不是此地人士,又没有路引为凭,哪个敢把房子卖给你再说了,就是房屋过契,也是要去官府备案的。”任双耐心的解释道,倒是没有不耐烦。

  木婉晴往日出游,都是前呼后拥,哪里劳得她费这种心思,所以对此真是全然无知。听着任双这么说,才知道自己这条寻亲之路比想象中的要艰难多了。

  “无妨,这地头上总有些人是专门帮黑户办理这些的,我到时候找找,帮你们母女办上一份就好。”任双见着木婉晴为难,于是格外骄傲的挺起了胸膛,一副万事有我的样子。

  “你会的事情真多。”木婉晴一路上已经被他训练的会随时随地的夸奖他了,所以这会儿立马配合的说道,不过她瞅着任双的目光,却不知不觉多了疑惑。

  任双会的懂得东西,真的是有点太超过了。

  “我在家里猪嫌狗不爱的,若自己没几分本事,怎么活得下来。这地面上的地头蛇,京师的跟雍州的也差不多,找找便是,你且安心吧。”任双貌似看出了木婉晴眼中的怀疑,垂下头有些忧伤的说。

  “好。”木婉晴被他这么一说,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些小人之心了,主动伸过去拉住了他的手,讨好的说道,“幸好一路上有你,要不然我绝对走不到这里来的。”

  “能帮上你一些忙,总是好的。”任双动了动嘴角,看上去心情仿佛好了一些。

  “我们以前认识么”木婉晴有些迷惑的问道,这个人总给他一副很熟悉的感觉,要不然她也不会下意识的信任他。

  “怎么可能,”任双听着她这话,仿佛受惊了般,干笑了数声说道,“我要是见过你,你怎么会不认得我。”

  这个好像也有道理。木婉晴点了点头,便不再多问。

  任双办事一向稳妥,木婉晴跟着抱琴俩个人在客栈住了一天,他出去卖了马,回来时竟然就带了几分入籍凭证。

  “公子在哪里办的,这东西看上去跟真的一样。”抱琴好奇的拿着契书在阳光下照着,看到纸上的暗色花纹,有些惊讶的问道。

  “你把东西收起来,免得丢了。”任双在别人面前,一向是冷冰冰的,就算是抱琴也不例外,没什么表情的吩咐完之后,转向木婉晴点了点头,“你娘的下落,我可能打听出来了,他们说城郊东南二十里处有一处庄子,城郊北面十里处也有一座庄子,都是木家的别院,只是不知道你娘被关在哪一座”

  “哪里有河流”木婉晴想了下问道,她记得母亲说过那个时候,常常被冬天逼着下河浣衣,所以那别庄应该在城边。

  “城北有一条河经过,但就是不知晓过不过你们那别庄。”任双是个有准备的人,显然把这个已经打听好了。

  “那就去那里试试运气。”木婉晴点点头,但是想了下却又摇头,“不,现在还不是时间。”

  “你不想赶快见到你娘”任双挺奇怪她的态度,以为照着木婉晴这一路上的表现,她应该这会儿就恨不得飞奔去庄子上了。

  “想,但是欲速则不达。”木婉晴摊开手苦笑的看着任双,“你忘了我都是逃出来的,这样贸贸然的前去,无异于自投罗网,不但见不着我娘,自己也折了进去。”

  “我们得进庄子,不过,不能用现在这个样子进去。”木婉晴想了想,眼睛一亮,“我倒有个法子,不过,你大约不用跟我们一起搀和了。”

  第十四章巴结

  任双听了她说这不用搀和,脸顿时就拉下来了,“你这是打算过河拆桥”

  “你这是哪里的话。”木婉晴见着他这样子,知道他这人容易想歪,哑然失笑,只能把打算告诉他,“我是打算跟这抱琴扮作丫鬟混进别庄,你一个男的,跟我们闹腾做什么。况且,你不是也该要回家去了么”

  “你要扮作丫鬟”任双听着这话一惊,然后下意识的反驳,“这怎么使得”

  “这当然使得,又没有人天生是做主子的,我娘本身就是贱婢,其实在那些人眼里头,我也不过是丫头养的。”木婉晴自嘲的笑笑,却见到任双板着脸,格外严肃的说,“不许你这么自轻自贱的。”

  “不过是玩笑话,我家里头的那些,你还没听过呢。”木婉晴见着任双板脸,不由得玩笑心大起,伸手过去捏了下他鼓鼓的腮帮子,“你不知道,看着她们一边瞧不起我,一边又要巴结我,那脸色才叫精彩。”

  她上辈子就是在意那些身份贵贱之话,才把自己束缚的不得动弹,等到死了一回才明白,别人的眼光不过都是过眼烟云,伤不了她的,倒是自己的自卑才会害死人。

  任双显然不喜欢有人这般亲近,但是见着木婉晴笑得开怀,也就不挣扎,任着他捏着自己的脸,有些含糊的说道,“不喜欢她们,便不理她们便是了。”

  “做人哪里来的那么恣意,有着父母兄弟,焉能不受制肘。”木婉晴松了手,看着被自己捏的有点红,有些心虚的替他揉了揉,然后说正事,“不过你放心,这次我却是不会被白白欺负了。我父亲不在,她们想要置我跟母亲死地,我名正言顺的上门要人,肯定会被拘禁,所以我跟抱琴伪装进去,借机把我娘偷出来。”

  “这太危险了,若你被认出来,”任双还是不赞同她这种冒险的办法,连连摇头,“我们再想想,还有没有其它法子。”

  “这别庄的人都没去过京城,没见过我的人,我伪装起来不难。况且这里离陈州路途遥远,谁会信我一个小姑娘竟然能跑来而且胆子大到如此地步”木婉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放心吧。”

  “既然你主意已定,我也不驳你,只是有一点,我要与你们一同去。”任怨知道木婉晴外柔内刚,既然定了主意,便不容改,当下也就坚持到。

  “你这大少爷的,能做得了杂役的小厮”木婉晴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忍不住取笑道。

  “你能做的丫鬟,我便能做得了小厮。”任双哼了一声,“你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反正我那家,还不还都无所谓。”

  “你,”木婉晴见着他犯倔,有些无奈。

  “没有了我,你们怎么偷人偷人了如何弄出来”任怨有些得意洋洋的说,“你们两个小丫头,能做得了什么”

  “行,我就知道你最厉害,可以了吧。”木婉晴没好气的答应道,然后揉了揉脑袋,“既然你要去,那就去吧,只是你若受不了,便想个借口脱身便是,不要顾及我们。”

  “你放心,我这世界上还没有什么人能让我做出我不想做的事呢。”任双像只骄傲的小公鸡一样说道。

  木婉晴既然想出这个法子,便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她知道当初木家的人为了逼迫母亲,将着母亲身边的人都调走了,随便从市场了买了些丫头充数,她现在想要当的,就是那些随便买的丫头。

  木婉晴跟抱琴换了打扮,装作贫弱的乡下姐妹,送了一副钗环给牙婆子当贿赂,求给她们姐妹俩找个好人家。恰逢木家有人来买丫头,于是便顺理成章的进了木家。

  “姑娘,咱们,”抱琴随着木婉晴进了木家门,瞧着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的,顿时有些怯场,在庭院中等着嬷嬷来时,小声的拉了拉木婉晴叫道。

  “别怕,你只把这当成你家的茅屋便好,举止越无状,咱们这差事便越稳当。”木婉晴小声的说道,颇为有些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四周。

  这一批买的丫头有十多个,除了贴身伺候人的丫头之外,剩下的却是做杂活的,如何要被派到母亲那边去,还是个问题。

  木家人成心为难母亲,要找的丫鬟肯定是越没规矩越好,所以看着那一帮鹌鹑一样的小丫头,木婉晴干脆拉着抱琴的手在院子里四处走动,要抱琴为她摘院子里的花。

  要算起来,她也真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后来父亲回来,怕母亲触景生情,便将此处卖了,她从未踏足这片土地。

  平心而论,这地方其实不错,这也成为后来木家狡辩并没有亏待母亲的证据,父亲当时愤怒至极却找不到借口,只能用权势压他们了。

  “我瞧着这朵开得艳,你戴上去不错。”木婉晴将着手中的花插在抱琴头上,笑嘻嘻的说道。

  “姑娘,这是什么花,我怎么瞧着跟我在外面的不同”抱琴到底是孩子,被着木婉晴这么一逗,也就转移了注意力。

  “是海棠,也不是什么名贵的种,但胜在花早花艳。”木婉晴笑了笑,然后给抱琴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叫我妹妹,别叫姑娘。”

  “是。”抱琴这才想起来,害羞的一笑,甜甜的叫了声,“妹妹。”

  “你们两个这是作甚”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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