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匆忙地反扣于桌上的纸笺,伸手拿起来,细心地收好。【】这才出房去,命令杨华一会走时让杨浩再过来一下。
李家众人听说杨浩要去边关,惧是吃了一惊,然后又嘱咐他边关环境差要多注意身体。二丫也很是吃惊,上一世记得他好像是成了亲大约多半年才去了边关,据说是大意轻敌被人砍伤了脸,今生竟是提前去了,也不知是福是祸。
杨浩笑道:“我杨家世代保卫边疆,这是我们的责任。如今我都十八岁了还没上过战场,说来真是惭愧,这次定要挣个军功回来,也省得那起子人总是狗眼看人低。”
“都道杨家一门忠烈,果然不虚只是你到底年轻,别只想着抢军功,自身安全也很重要,也要想想父母亲人”老太太慈祥地劝导。
杨浩连声应是,又与众人话别一会,看时日不早,便告辞而去。二丫起身替长辈相送,杨浩瞅着没人注意,忙红着脸小声道:“咱俩的事,我已经给你父亲说定了。”
哪知二丫一直在苦苦思索前世此时边关的事,无奈终是一无所获,正沮丧间,听到杨浩好像说了什么话,不由抬头“啊”了一声,杨浩早就害羞地急步走了过去,二丫以为是什么道别的话,便也不放在心上,回房找出女戒来翻看。
李父在外院扯着杨浩,又加了一条:此事不许让二丫知道。因为他担心将来事不成,女儿的心却被扰乱了,于她以后姻缘不利。
杨浩心中暗笑,我早就告诉二丫,你此时才说未免有些晚了吧。不过也不欲节外生枝,连声答应下了。
李父送杨浩出门后,便回了后院,老太太等人犹正在感叹杨浩的事。李父见儿女皆不在,便令孟娘子退下,将方才发生之事,对老母妻子细细讲了。
老太太犹可,李母早就惊讶地张大了口,李父沉声道:“我没办法,只得先行这权宜之事,此事先不要对二丫说,免得她乱了心。反正不过一年半的事,如果杨浩改了主意,咱们就当没这个事发生,如果杨浩仍是要求娶二丫,咱们也不要受宠若惊,只当寻常人家便是了。至于其他的事,再见机行事吧。”
“皇后之弟将军之子,如此显赫的门第如何当他为寻常人家,咱们也太高攀了”李母先是惊喜后又有些忧愁地说道。
老太太叹道:“但愿他是少年心性,到时改了主意,否则也不知是福是祸呢。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父忙又笑着安慰了几句。李母却又道:“既然说了一年半的时间不说亲,总要守约的。可是外人未必不会来说亲,总得有个说法才行。”
李父笑道:“你不必担心这个,这事我去找许先生帮个忙另外,二丫如今进了京城也一年了,必要在规矩上好好学学,成为一个真正的官宦小姐,以后督促她重新读读女诫烈女传等。”
老太太和李母均有些诧异,李父摇头叹道:“她若真嫁为杨家妇,只怕大半时间要如杨夫人一般独守将军府了”
李母恍然大悟,又气道:“你也太小看你的女儿了,她是什么品行你这做父亲的还不了解”
“二丫头,我自是信得过,可是别人却不知她的品行如何,所以规矩上必要做足了,免得被有心人拿了不是,杨浩又是个鲁莽性子便是嫁入别家,规矩上不错,于她来说也是优处一桩。”说着此话的李父没有想到,他差点一语成谶。
老太太也点头:“二丫自小爱在田地里跑,虽说这几年大了人也变得文静,与那些千金小姐相比,终是规矩上差了一点,以后有机会不如去求刘夫人帮着寻位规矩好的女夫子来。”
李母忙答应下,李父因方才对女儿说话太过严厉,怕她心中不自在,便去寻了女儿说话。
二丫反劝慰父亲道:“这事本就是女儿的不对。杨浩本就是外男,虽说与咱们家亲近,然这大面上的礼节还是要守的,否则被人说出个不字来,于我于他都没有好处,尤其是关乎女儿的名声。”
李父颔首赞同,二丫又眨眼笑道:“女儿原是担心他被杨将军打了,虽说忧心,却不可如此莽撞,总要在一处外人寻不出不是的时机来问询才是。”
李父摇头笑道:“变通之法固然行得通,只是人在河走哪能不湿鞋不要存了只走一次的侥幸,说不得一次就能让人陷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二丫只好陪笑道,必不会投机取巧敷衍了事,定将规矩铭记在心间,实施到行动上来。
又一日,杨将军将手头之事都处理妥当,这才翻看那些拜帖,都是些无关紧要之人,便也不太理会,倒是与那李秘书郞也算是君子之交了,杨浩受他教诲,人也变得懂事的多,倒是该好好谢谢才是,于是特意命人去请了他来。
李父知道定不会是儿女亲事,便也以平常之心来到将军府。
进得府来,杨浩已是代父迎了上去,因之前求亲之事对李父态度不好,此时便有心弥补,于是笑脸相陪地引李父来到会客的房厅之中。
杨将军见儿子对李父态度恭谨,不由得点头赞叹儿子越发长大知礼节了,可见杨家的血脉都是好的,不管如何都都不会走了大摺。
二人客气一番分主客坐了下来。杨将军哈哈笑道:“李兄弟果然有一套啊,浩儿自小顽劣,哪知自认得李兄弟之后,人就眼见着明白事理了,我可得好好谢谢你啊。”
李父忙道不敢,笑道:“杨家一门都是英雄好汉,杨公子自然也不会坏到哪里去的。说起来,前段时间那件事,想必杨将军也已知道,都是在下揽事,倒是害得杨公子背了一身的脏水实在是惭愧啊。”
“嗐,说这些做什么还不是他平日里做得不当,才会被人拿了把柄的。不过也好,正好借此去边关走一趟。”杨将军想了想又笑道:“不过李兄弟也不必担心,你也给那几个同僚说一句,那事已经结束了。我与那瑞王打了招呼,以后不会揪着此事打击报复的。”
李父连声道谢:“我自会传达到的,真是多谢杨将军了。”一时又谈起其他,倒也宾客尽欢。
李父拜访杨将军后,得了机会与当日的众同僚们传达了杨将军的意思,众人这才将心放下,又暗喜自此与将军府搭上了关系,自此待李也是格外的不同。
如此又过了三日,杨将军等人就起程去了边关。
生活如常地进行着,只是每到该杨浩沐修之日时,二丫总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如此一个月过去了,二丫才渐渐习惯了杨浩不在的日子。
眨眼间就到了秋闱,京城的话题就紧紧围绕于此。那房公子果然中了举人,左邻右舍的也都为他高兴。房公子因感念宋盈儿的不离不弃,便让母亲来求亲。宋太太虽然满心里不情愿,只是拗不过女儿,自来女生外向,且听丈夫说外甥极具才华,明年必是能高中的,而且前几日已是入了圣上的眼,造化自是不小,于是便勉强答应了。
倒是李宅的下人听了,心中为小姐不愤,总觉得是宋盈儿从中挑拨,坏了自家小姐的好姻缘,如今是监守自盗。幸好被李母等人及时约束了,二丫得知后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当她接到刘府去城外礼佛的邀请时,便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在家中已早闷了一个多月了,终于可以出去透透气了。
第一四五章战事来了
如今已近中秋,倒是秋高气爽,众夫人们一个夏天都躲在家中避暑,终于借着礼佛还愿的名头,难得地出来走走看看秋景。
李母带着二丫姐弟会同刘夫人等一起来到城外一处名为天水庵的庵庙里。此庵位于玉真山脚处,倒是景色优美,因山上有处泉水极甜,山下作物又齐全新鲜,玉真山的各色菌子又是出了名的,故刘夫人特与其娘家嫂子一起约着来此品尝其斋饭。
那天水庵早得了刘夫人等人的吩咐,今日不曾开门纳客,只接待些贵夫人们。刘夫人笑道:“此处环境倒是清雅,来的人也不很多,倒是便于咱们游玩。”
庵庙的主持忙笑道:“这里夏日的景色极好,也清爽的很,倒是有好些施主来此避暑。”
蔡大嫂笑道:“主持这话却是不假,否则那公主娘娘们清修也不会去玉真观了。只是夏日里本就热得浮躁,若是人多,便也觉不出此间的妙处了,此时人少景也不错,各色食材又齐全,以我看还是此时才是最佳游玩时间呢。”
主持忙笑道:“却是诸位夫人不同俗人,如此请恕贫尼要去做功课,不能相陪,各位夫人自便,等斋饭准备好了,自有人来请。”
诸位夫人忙还礼对答,让她去了。
此次男孩子只有三丫和刘晨,故二人由几个丫头婆子陪着自去玩了。女孩子则只有芳姐儿、二丫和蔡家小姐蔡欣雅三人。三人一边说说笑笑地跟在夫人们的后边,一时大家累了,便由小尼姑引着到了一处居室,夫人们坐在外室说话,小姐们则在内室偷偷听着,不时也说些自己的悄悄话。
刘夫人看着李母笑道:“如今二丫也及笄了,我看也该留意着她的亲事了。”
李母趁机低声笑道:“谁不说不是呢,只是前几日那许半仙说,二丫这一年里不易说亲,等过了明年再说吧。”
蔡大嫂笑道:“哎呀,快别说那什么许半仙了,如今京城谁人不知,他的卦相最是不准的了,好些人家姑娘没少被他说什么命格极贵的话儿。”
蔡二嫂也道:“别人倒也罢了,偏绵乡伯府的小姐因此害了怕,说什么伤小人,现如今在家清修呢。”
李母听是那府里,也不好接话,只笑道:“那许先生也算是我们乡亲,之往卦相倒也还好,有些事总是小心些好”。
众夫人也点头道儿女亲事不是小事,倒是真得小心行事才好。
里间芳姐儿和蔡小姐听到众人说起二丫的亲事来,于是一左一右在那里瞅着二丫真笑,后听到外间说李淑妍之事,芳姐儿低声冷笑:“别人都还没什么呢,偏她谨慎,若不是心中有鬼,又怎会如此”
二丫低声道:“天下人聪明的多着呢,有些事心中明白就是了,何必非要表白出来呢。”
“怕什么,不过是咱们姐妹几个说些知心话就是了,谁还能说出去。”
蔡大嫂又道:“倒是听人恍惚说道,皇后娘娘特恩准其可以在玉真观内修行,却是被她推了的。”
刘夫人不以为然:“这玉真观可不是寻常人能进得去的,有这荣耀,谁会向外推让想来是外人瞎传的,我怎么一丝风儿也没听到。不过若真有此事,倒是有些怪”她心中一动,看了李母一眼,就住了口
蔡二嫂笑道:“也是咱们一家子说说玩罢了,又不是老爷们断案,谁管是真是假,倒是前段时间平原侯世子因宠妾灭妻一事被罚,透着些蹊跷。”
平原侯世子贺鸣就如前世一般,拿着足月出生的庶子假做早产的孩子,还想借口为孩子祈福办场满月酒,结果被圣上得知,然已是金口玉言封就的世子,不好就此撸了去,便罚了他三年的俸禄勒令他在家思过。
不过这贺鸣也是情种,便是有杨浩压着,他十数年仍是宠着他那表妹妾室,而且在杨家一门落难时,为了报复杨浩,还专门上折弹颏杨浩孝期内议亲,就他的所作所为也敢弹颏别人
二丫如此想着,却又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芳姐儿却递给她一杯茶道:“听说这是我大舅母今年新得的好茶,你也尝尝。”
二丫依然尝了一口,笑道:“喝着与平日的没什么区别倒是让姐姐笑话了。”
蔡小姐拍手笑道:“可不是,我还以为只有我喝不出来,原来这里还有与我作伴的呢。”
芳姐儿笑道:“前几天我父亲倒是得了些好茶,只是都被他拿走了,我是一点也没捞着。”
二丫忙道:“可是呢,听我父亲说刘大人最近很是繁忙。”
“什么忙不忙的,不过是去皇陵的忠臣墓修缮一下罢了,不过今天倒是在家里,可惜咱们又出来玩了。”
蔡小姐惊道:“能葬到皇陵陪伴圣驾的可都是大大的忠臣,那些个尚书阁老们可是梦寐以求呢。”
“看着是荣耀,只是离开家族亲人,一个人孤零零葬在那里,也不是什么可喜的事。”二丫有些不以为然道。
“可不是,听说以后护国大将军百年后也是要葬到先皇身边的,他才叫孤单呢,祖坟都在边关老家呢。”蔡小姐也唏嘘道。
这时蔡大嫂大声笑道:“这也是你们能谈论的,你们就只说些花啊粉的首饰衣裳的就是了,小孩子家家的操得哪门子的心。”
芳姐儿姐妹三人都吐吐舌头,真就谈起脂粉衣裳的。
倒是芳姐儿细细看了看二丫,笑道:“不过才一个多月未见,你的规矩倒是愈发像个样子了,这里就咱们几个,你还端着。”
二丫苦笑:“我父亲也不知怎么了,非要我好好学规矩,不过这规矩做的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何况是一端就是十数年,如今松快了两年,再拾起来倒也不难。
这天水庵斋菜倒真不是浮夸,众人用过都啧啧称赞,当然香油钱也是给的足足的,直把小尼姑乐得合不拢嘴。歇息了一会,众人这才起程。因刚吃过饭,行不多久这困意便上来了,二丫揽着弟弟,眯眼靠着车厢想着前世的事。
那贺鸣的弹颏好像是作为杨浩不忠不孝的罪状之一列出来的,如此说来,他前世确实是出孝没多长时间就成了亲,他那时好像是在为其祖父守孝。二丫心中一惊猛地直了身子,惹得三丫呓语一句,二丫忙坐好,又轻轻拍了拍弟弟。
二丫仿佛记起,应该就是今年的秋季,东临国忽然发动战争,杨将军调去做了主帅,而杨老将军也请表前去,圣上不忍拂了老将军的一片爱国情,便将其封作先锋官派了过去。可是在一次侦查中中了东临国的埋伏,竟是殒了性命。幸亏此次战争持续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便停了战,圣上心痛老将军的逝去,将老将军葬于先皇身边,杨家众人便也来了京城守孝,记得杨浩的堂弟杨明轩也是那时进的京,与太子极为相得。后来,北蛮国事出,杨二将军便带着家人去那边用兵,杨明轩倒是留了下来。
二丫细细想着又在心中推敲了一下,大致应是如此,可惜自己虽然明知杨老将军明春可怕就会损命,却是一筹莫展,只能任之听之。或许这就是命运吧,二丫叹口气,闭上了眼。
自来战乱总爱跟着荒年,今年大齐大多地方都是丰收的,只是因为前后用兵,这粮草也就耗的多,明年大齐大部分地方会在大涝也有大旱,这也是当年大齐明明兵力强壮,却最终只能与东临国北蛮国讲和的因素之一。自己该想个办法提醒一下父亲,看可有能解决的方法,另外自家也须早做准备。
二丫回到家中,却正见父亲给王管家写信,她不由笑着上前道:“父亲这是催着王叔送银子干菜来吗”
李父笑道:“都是大姑娘了还成天想着吃。今年恐怕是吃不上干菜了,我正给你王叔写信,今年的粮食先不换成银子,如此就不必让他再跑这一趟了。”
二丫心中一动,忙道:“为何不换成银子了,咱们又不在家,那么些粮食岂不是白白放着可惜了”
李父叹道:“我今日偶然去工部一趟,有官员说根据历来的水纹旱涝情况,只怕这两年年景不会太好,只是没有凭证却是不能令人信服的,圣上对此也不是很重视。只是自来老人的经验也是很灵验的,姑且信上一信吧,”
二丫忙道:“要不要也告诉乡亲们一下呢,让他们先不急着卖粮,况且今年丰收,粮价必会下跌,留在以后价上来了再卖。”
李父摇头:“我已一同写信给柳州城的至交亲友,希望他们能听劝。但是大多平民百姓靠得还是收粮卖掉好还债,价格跌了也会卖的,况且无凭无据的事,传了出去便是谣言蛊惑人心,真出了事,到时咱们家定会能帮一把是一把吧。但愿这几年不要有什么战事,不然老百姓更不好过。”
可是事与愿违,不过只过了十数天,边关就传来东临国越过边境抢夺粮食的消息,杨将军等人都请求挂帅去攻打东临国,杨老将军果然也上了表。但是圣上已早命杨将军父子赶了过去,此时不好一个战场同时派出祖孙三代来,于是圣上体恤杨老将军,只令其坚守边关,为表嘉奖特任命杨将军为主帅,杨浩为先锋小将。
二丫听到此消息,不由脑中嗡鸣。
第一四六章诗书传情
这一世杨浩竟是代替了其祖父出征,那么是不是说杨浩也会替代了其祖父的命运,二丫心中酸痛。她自问没有改变杨老将军命运的能力,虽中间牵扯着杨浩,然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若是杨老将军战死沙场,她自然心生敬佩,对于痛失亲人的杨浩也只会心疼地道声节哀。可是此次出征的是杨浩,想到她亦是无能为力,想到那个冲动自得的少年就此消失于这人世间消失于自己的人生中,她的心就如刀剜一般地痛。
她拼命地回忆着上一世的事,可惜的是,当时她一个姑娘又怎会关心与她不相关的杨老将军是如何战死的,顶多随大家唏嘘几句罢了。再者当时自家又遇着那糟心事,对于外面更是无暇理会,只那里自怜都不够呢。
可是二丫很不甘心,她认为自己重生定是有一定原因的,毕竟自己前世并无可歌颂的事迹可以让上天网开一面,也没有莫大的冤屈来让自己重回世间申诉,但自己还是重生了,也许上天有好生之德,必是有人遭遇万分不幸,才会借自己的手来化解的。
别人她管不了,至少自己身边的人还是能帮就帮的,说不定自己就能想到什么,从而影响到杨浩的命运,可是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她当时又对此事没有太过关注过,但是如果她没有想起来,杨浩的性命算不算是葬于她手
家人见二丫这几日明显情绪不佳,便自认猜着几分,便劝道:“你也不用担心,这战事间隔不几年就会出现一次,你小没经历过。可是边关将士们都心中有数,咱们大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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