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到了京城做官,把个百姓高兴得差点敲锣打鼓,只是却也给自已留了如此的一个烂摊子。【】

  这泽州府的几个属县,又以尉县的情况最为严重。尉县属老屏山山脉,全县几乎大半多为山地,百姓一年到头劳作,便是混着野菜的饭食也填不饱肚子。这尉县北边还有几座不名知的荒山,既是荒山便知是物种匮乏,不能给山下百姓惠利。

  上一任的尉县县令倒是个实成的官,虽说没见什么大的才干,却也不是个鱼肉百姓的人。只是他来此一年多尚未见政绩,就因母逝丁忧,倒也是个至孝之人,初闻噩耗便吐了血,等不及有人来接手便要回乡。刘大人见此也不好阻拦,因想到这个缺还不知何时才有人补上,便自作主张让他回乡,点了县丞暂代县务一应之事。

  刘大人照例恩威并济地说了一通好好做的官报效朝庭的一番话。李县令自是诺诺应是。二人又谈了些京中趣闻轶事,旁边兼着些幕僚师爷们凑着趣,大家一进谈笑风生。刘大人不由在心中暗自点头:这李县令谈吐中自有文人的清雅,看着也是个忠厚老实的,且言谈中也带了要做出一番政绩的豪气来,他所带的师爷瞧着倒也是颇通吏治。

  刘大人便在心中拿了主意,让人备酒席算是为李县令接风,李县令自是受宠若惊。因在谈话中得知此次李县令只带了一女来此上任,便命人去接李小姐让刘夫人在后院招待。

  李县令在心中也是取中刘大人的。看他眉目清明,举止高贵,谈话中也是一派做实事的作风,又如此宽待人,心中便轻松了许多,想来在此任期中只要做好本职工作,与上司的关系就是不难相处的。想到此不由暗暗与师爷交换了眼神。

  早在此前孙师爷就劝告过李县令,一般去新地方任职,最好是拿些银钱出来打点一下上司。李县令却有文人耿硬不折的心思,坚决不行此事,最后各退一步,李县令袖了张二百两的银票,到时见机行事。孙师爷见此便知李县令已是打定主意,不做那肮脏之事,又见刘大人如此行事做派便也不再坚持。

  不想那奉命去请二丫的人,不仅接了二丫,把杨浩主仆二人这两个也一并带来了。原来杨浩不放心二丫一人前来,怕出什么意外,便自觉跟了过来。

  如此倒是把刘大人给吓了一跳。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京城小霸王也会出现在这穷乡僻壤。李县令见此忙做了一番解释。刘大人不由再次审视起这李县令来。虽说京城世家大多看不起行伍出身的杨家,但怎么说人家也是不折不扣的皇后母家,且据说这皇后所出的二皇子将要被立为太子,故也没人敢小觑杨家。只是那杨家大多戍边,与各家也没什么太大的来往,却不想这么个不起眼的七品县令竟得镇国将军的青眼,竟是让自已的亲子在京城横着走的杨浩亲自护送。若是借此与杨家攀上些关系,对自己仕途倒是大有裨益。

  其实世上的很多事都是很简单的,只是人们往往要心生暗鬼妄加猜测,于是简单的事情也就变得曲折复杂起来。但他却不知道这李县令却真是他命中的贵人,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刘大人待客是愈加地热情。而后院刘夫人也在心里惊叹。初时,她便知道尉县的李县令不过一乡间富户,真正是寒门出身。为了夫君将来好治理属县,自是要处理好与属官的关系,而她与下属女眷结交的好更是事半功倍。今日不过招待一个乡下来的丫头,虽说并不曾轻视于她,却也不些漫不经心,哪知一见之下,不过片刻功夫便推翻了自已先前的想法。

  若是未记起前事的二丫,自是大礼上不错,但细节方便有待商榷,再则第一次与位高贵文雅的官夫人近距离接触,总是难免打怵拘泥,上不得台面。可现在的她却是有着川阳侯府二少夫人的记忆,因现在只是个小乡绅家的小姐,自是努力按着自己的身份来行事,但一个人的气质并不是能压制得了的,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举止中流露出来。

  而看在刘夫人的眼里,二丫便是举止高雅进退有度的大家闺秀。再者,刘夫人虽是有了一儿一女,然因为儿子要进学,女儿娇气又到了说亲的年龄,故此次来泽州均未带在身边。而二丫是只身随父亲来此,又与刘夫人的女儿年纪相当,刘夫人不免起了移情之心,对二丫越发的怜惜起来。

  第二日天还没亮,刘大人就派了几名差役随李县令一同去任上,既有护送之意,也有给他长脸的意思,李县令自是将上峰的这番心意记在心间。

  如此,因有那几名差役前方的安全自是不必担心,再有就是那来送信的杨家下人,时时焦急害怕自己不能回去交待的苦瓜脸,李县令便有些不好麻烦杨浩再继续护送下去。况且晚上李县令仔细考虑后,与孙师爷二丫等人商议,因安全问题暂且不接家人来尉县,这是他自进入北山省便在考虑,踏入泽州地界看到这混乱一片终是拿定了主意。

  二丫虽不想骨肉分离,但想到自已这趟的艰辛,况且又有幸得杨浩的护送,若是祖母她们这些老弱妇孺,指着那些个忠厚的庄户汉子,真是出个意外就追悔莫及了。

  李县令也担心这些汉子空有把子做活的力气,却不知变通,这次出门在外的经历,让李县令对他们独自上路也是不放心,若是回去的路上有个意外,也难对家中父老交待。便趁着杨浩返京,让他们也一起返程,好让杨浩顺路帮着照看一二。

  杨浩见此情景,便也不好再坚持。终是瞅了个空,找到二丫说话。

  二丫正在房中匆忙写完要捎给家人的信,正交待着那庄子里的人,便看到杨浩走来,便转过身来笑道:“杨公子,你找我有事”

  杨浩没注意到二丫的称呼已是变得生疏了,只是看着她美丽脸庞上那对清澈的眸子,只觉得有些头晕,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小声说道上:“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第十八章分道扬镳

  第十八章分道扬镳

  二丫乍见杨浩这等行态,不由有些惊奇地看向杨浩,杨浩愈发地觉得不自在,也不再多话急急走出房间。二丫无法只好交代了那人几句,便跟了上去。

  其实自二丫记起前事后,便在不经意间有些疏远杨浩。她拥有着而立之年的阅历和心态,性格已是变得成熟稳重,不可能再如十几岁纯净天真的女孩子那般毫无心机地对待每一个人。其实在她初重生时,她的为人处事便已有了些微变化,只是不明显便被大家给忽略掉了。而她又想要抛下过往,要活好这一世,便对于上世在京城中有些关联的人有些躲避。故如今的她自是不会再如从前般亲密地对待杨浩,也没能发现这几日杨浩面对她时的躲闪。

  这几日杨浩一直处于一种矛盾的心结当中,而这种矛盾即便是杨华也是不能吐露的,结果就越来越纠结。二丫让他发誓说不许娶那李小姐时,他虽然照办,但很是困惑。不过他正处于少年慕艾的年纪,不长时间就被他想到了自认为是的原由。

  一方面觉得有些得意自己会被二丫“爱慕”,另一方面又想到双方身份地位的差距太大,自己母亲定不会同意,就是自己想到将来要是娶个乡下丫头也觉得忒没面子。一时又想她如此表白,自己是不是要做出些表示但既然不想娶二丫,就得明确拒绝她,那二丫会不会伤心杨浩是越想心越乱,更加不知如何面对二丫。经过几天深思熟虑,他决定在临行前,和二丫把话挑明了。

  今日终是找了这么个机会,一定得把话说开了,他使劲给自己鼓了鼓气,便转身看向二丫。

  这时太阳已是冉冉升起,冬日的阳光柔柔洒在二丫的脸上,她精致脸颊上细细的绒毛如打了一层淡淡金粉,比起往日更是美了几分。偏她的眼睛被阳光照了一下,不由眨了几下眼睛后含笑看来,那流光溢彩的眸子便带了几分妩媚几分水意。二丫虽是只有十三岁,然此时已呈现出少女的亭亭玉立,此时杨浩看着她水盈盈笑弯的双眼,只觉得他的心就像被一枝羽毛轻轻拂过,说不出的心痒难耐,便觉得脑中一片空白,竟是说不出话来。

  而这一瞬间的美好,就被他记了一辈子。每每想起,这钢硬的汉子便觉得自己的心变得如春水一般柔软。

  二丫本来正含笑等杨浩说话,没想到他只呆呆看着自己也不说话,心中疑惑不由轻咳一声。

  杨浩这时才如从梦中醒来一般,因着刚才的失神,更加不知该以何种态度对等二丫,只好心虚地低头看着地。

  就在二丫快等得不耐烦时,杨浩终是深吸一口气,语无伦次地说道:“你的心意我也明白,只是婚姻自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我母亲一直希望我能娶个才貌双全的世家小姐,你你以后唉,我以后会拿你当亲妹妹看的,你你别恨我,我,哎呀,反正我们真得不合适,你以后不要瞎想,要听父母的”

  杨浩此时既怕自己说不明白误了二丫的终身,又怕二丫听了自己的拒绝失了面子伤心,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直急得满头大汗在心中暗暗跺脚。

  二丫初听杨浩说话,便有些摸不着北,后来听明白了,便知是自已那次让他发誓的事产生的误会,就有些羞愧。她深吸一口气,看着杨浩那急得一头汗紫涨的脸道:“你放心吧,我对你也没那心思,只是你得记得你的誓言,也对得起我们相识一场”因想着还有话要交待给那家人,便又道:“你快些准备一下,别误了赶路”说罢便转身走了。

  杨浩呆呆看着二丫袅袅离去的窈窕身影,只觉酸甜苦辣咸一齐涌上心头,却不知心中到底是何滋味,本来还担心自己拒绝她,她会伤心难过,还准备了些话来劝慰呢,结果二丫听了竟没什么反应,就那么淡淡说了几句话,毫不留恋地转身走了。杨浩的心中便有一股浓浓的失落感升起,可又说不出道不明,到底朝着杨华发了一通脾气才好些。

  等到一切都收拾妥当,李县令便与杨浩等人在城外岔路口分别上路。因二丫坐在车中,杨浩看不到她现在心情到底如何,一时又想到她竟是如此绝情,送都不送自己,直觉得心中憋闷。

  偏杨华还在那说道:“二丫在车里充什么小姐,我去叫她来,这一分开还不知什么时候见呢,说不定到时她都嫁人了,哎呀,爷,是不是我们先送她点东西,就当是认识一场给她的添妆”

  杨浩在杨华说出要叫二丫出来时便想点头同意,旋即想到自己这样巴巴凑上去太失面子,便不再做什么表示。哪知杨华越说越带劲,最后竟说到什么二丫要嫁人的话,只觉得心中苦闷,黑着脸冲着杨华叫道:“什么时候爷办事需要你来吩咐,啰嗦起来没完了,还不快走”说完便对着马狠狠抽了一鞭子。

  杨华正说得高兴,猛得见主子黑着脸跑远了,便猜测这两人估计又吵架拌嘴了,也不敢再多嘴,忙抽了一下马追着杨浩去了。

  李县令等人不知那段公案,看他们走得远了,便命人快些赶路,争取太阳未落前到达尉县。二丫坐在知府大人派送的马车里,早看到杨浩他们的举止,毕竟相识一场,这一分别以后可真就是天高海阔,只怕再也见不着了,虽说于情于理都该当面道谢送行,只是一来因有知府大人的人在身边,便想给他们留个好印象,以后说不得要与刘夫人多交往;另一方面也是觉得自己已让杨浩发了誓不娶李淑妍为妻,解了他以后的灾难,如今也真没什么话可与杨浩说的。可见杨浩等人走了,又有些后悔,该嘱咐他以后少惹事生非,别没个心眼被人一挑唆就上拳头,一时想起他拒绝自己时的那窘迫模样,二丫又觉心中一片柔软:自己这当事人还没怎么着,反倒他的表现更象是被拒绝的那个

  不过很快二丫就把这一切都抛开了。想到离开京城,只要父亲在这里兢兢业业没什么大过错,再与上司保持好关系,三年后只要是个中上评便可为祖母请封敕命太儒人,父亲早年的愿望便可实现,虽说这尉县看起来不好管理,但她相信就凭父亲那种读书人的韧劲,定是能做好这个父母官的。有自己这个先知在此,必会让一家人快快乐乐的生活,远离前世的噩梦。想到此她不由觉得前方一片光明。

  等到中午李县人一行在离尉县县城大约二十多里处暂歇吃饭,又命差役快马加鞭进城去通知县衙诸人:新任县令大人马上就到。

  原来每有新官快行到任地时,都会提前派人通知好让属官们做好迎接准备。因刘大人格外器重李县令,一早就命人快马加鞭前去尉县通知属官们:新任县令这两日就到

  李县令一行还未到城门口,就远远地看见县丞、县尉、三班衙役及其他杂属官并些乡绅富户黑压压站了一片,恭恭敬敬地来迎接新任县太爷。

  刚到城门口,就听一阵铜啰鸣响,那尉县众人已是迎上前来行礼道贺。一番动作后,便迎着李县令进城。就有人上前道:“大人家眷是否也已到了,县丞娘子和教喻娘子等人已是在县衙等候迎接夫人了”

  李县令便道:“此次只有小女一人,有劳诸位了”于是放下心来,由人引路,前去城隍庙拜祭。

  就有牙婆官媒等女差人走到二丫的车马前道:“我等是前来迎接小姐的,因县太爷要去城隍庙,还请小姐先随我等去内衙歇息吧”

  就见一位衣着颇体面的婆子下得马车,欠了欠身道:“有劳诸位大人了,初来乍到若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体谅”

  虽说这牙婆官媒也是官家差人,然却是那不入流的哪敢妄称大人,此时唬得忙连连还礼道不敢当。一面在前边引着路,不多时便到了县衙门口。

  那县丞娘子等人在衙门口候着,早就见有人来回报:此次只有县太爷的千金随同到任,虽是位闺阁小姐,然看那派头不可小瞧。如今一看那女差人毕恭毕敬的样子,再看马车旁跟着的一位衣着体面的婆子,单就那气派便知不是寻常人家能使唤得了的,不由都息了各自的小心思小算盘,打起精神应付这千金小姐。

  县丞娘子命人开了大开中门,准备迎接县令千金进府。却见马车在衙门前的照壁处停了下来,只见一位衣着精美的年轻女子轻轻拉起车帘,看了一眼众人稍欠了欠身权当行了礼,还未开口说话,就听车内一管清脆的声音:“秀儿,可是到县衙了”

  那年轻女子便笑着回道:“二小姐,可不是已到县衙门口了诸位夫人都在门口等着呢”

  车内女子嗔道:“你怎么不早说,险些害得我失了礼”

  秀儿不敢吭声,只转身搀扶着一位美貌少女走出马车,早有人在马车下放了下马凳。

  就见那少女下来马车后,对着众人欠身行了一礼,如花笑晏道:“有劳各位夫人来迎,倒叫我这做晚辈的有些汗颜失礼之处万望海涵”

  第二十章破败内宅

  第二十章破败内宅

  这二堂是众属官办公的地方,布局与前边相似。众人一进二堂,就见堂上匾额书写着“协恭堂”三个大字。二丫此时口内不由读出声来。秀儿便道:“小姐,这名字不好听,不过能写在此处必是有典故的吧”

  二丫笑道:“此出自尚书。那尚书皋陶谟中有同寅协恭,和衷哉,是要求同僚的团结合作的意思,如此才能好好为国为民做事”说话间二丫眼光流转,众属官娘子皆是点头赞同,尤其是教喻娘子之前曾听夫君说起过,只是没记住,如今见这小姐竟是张口就来如此博学广记,况又借着这匾额敲打众人要团结协作,对这冰雪聪明的小姐越发心服。

  二丫见此不由有些得意,这还是昨日父亲无意提到一般县衙二堂上一般会命名为“协恭堂”或“中和堂”。二丫便动了心思,问明出处,便和秀儿商议若真是这两个名字,就借着秀儿的发问说出一番话来,一来震慑众人,二来也是借此表明父亲的立场。

  秀儿又佯问道:“前几日见那泽州府衙内的堂上写着中和堂不知是何意”

  二丫一本正经地答道:“那也是有出处的。荀子王制说:中和者,听之绳也。强调处理政事要中正和平,如此才能真正是民之父母”

  众人一听这小姐竟是能进得泽州府衙,愈发把那“协恭”“中和”几字记在心间。

  等出了二堂就见一大片宽阔的空地,四周有些参天大树,中间种了些花草,只是此时已是初冬,那些个花木草树的也只是剩些黄叶,没什么好景色。再向前走去就有一道墙,那墙上开了个门,从门中进去就是去往内衙的路了。

  路的两旁各有几个小院,东边几处院落是县丞等八品官的住宅,西边的则是县尉等九品或不入流小吏的住宅。直行到最北边才到了县令居住的内衙,上书“委蛇堂”。

  秀儿看了一眼忍不住问道:“这宅院中怎么以蛇命名”又想到这可不在计划内的,只是自己乍见了以“蛇”作为内宅之名,一时失态竟是说了出来,忙住了口。

  二丫也是一惊,她自来并不好读书,就是看些个杂书也是每每囫囵吞枣不求甚解,这次又没事先作功课自是答不出来。她微微一笑,对着秀儿嗔道:“你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这也算你的功课,明日答不出不许吃饭”秀儿闻言不由苦了脸。

  众人便觉得二丫待人平和,且不恃才傲物,越发对教养她的县太爷敬重起来。

  内宅大门是三开间六扇门,这次二丫自是从中门进入,一进到院里看到眼前情形,虽是心中有所准备却还是吃了一惊:这内宅也太破旧了些。

  这是一个两进小院,中间一条甬道直接正房,正房是三间青灰瓦房,房门两边各有几间厢房,只是墙皮早已脱落了,墙上凹凸不平。房上的青瓦有些破烂,如今被冬风一吹就见有瓦片摇动,更离奇的是有间厢房的上面竟是盖了块毡布,想是雨雪天漏水之故。还有一间厢房的门,看着间或有几条白线,应是坏了用个小木条给塞住了。

  二丫也不说话直接向后走去,后院便是内眷居住的地方。也是有几间正房看着有些老旧,不过看那房顶上的瓦片倒像是新的,可能是实在漏得厉害,上任不得已才翻盖了,倒是让二丫一家受益了。二丫又向后走去就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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