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斯年坐在汪家的客厅里等着,餐桌上也没见着什么菜肴,只一杯茶放在茶几上,还是冷的。
分明有怠慢之意。
坐了许久也不见汪碧薇的影子。
何斯年也不恼,心说这端架子的方式到了哪里还都一样。
四处打量了一下,汪家这宅子颇有几分阁楼的韵味,四处的古色古香,到挺适合女子住。
知道听到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咔哒的声音,何斯年这才看见汪碧薇从楼上一步一步缓缓下楼。
一件青色旗袍,水色尖头高跟皮鞋,头发跟着新潮卷成了小卷儿。配上汪碧薇得体地微笑,那女子犹如从古代仕女图中走出来一般,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一种大家闺秀的韵味。
何斯年远看就觉得她美,近看只觉她美得更甚。
汪碧薇也上下打量着何斯年。顾清久和何斯年的关系是有人透了风给她,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有权有势的人有个三妻四妾很正常,有些奇怪地癖好比如包养些戏子伶人什么的也很正常,这些人图个新鲜,她也是见惯的了。
她只要她的正室。
本以为何斯年带着戏楼里那种见惯了的妖妖调调,没想到是个眉清目秀的青年,并无半分妩媚之气。
这个青年冲她微微颔首,唤了一声“汪小姐。”
汪碧薇家教极好,也是微微抿嘴颔首。将何斯年请坐上了餐桌,下人这才慢慢将菜摆上桌。
染着蔻丹色的修长玉手端起玲珑剔透的酒杯,看起来相得益彰。
将酒杯冲着何斯年,轻轻一笑,这才缓缓说道
“多有怠慢,何二少海涵。”
温温柔柔的声音让何斯年对刚刚冷茶相待的火都没出发出。不过,他本来也就没想发。
也端起酒杯客套一句,“汪小姐客气了。”
这一顿饭吃得何斯年十分不自在。
以前的饭局吧,虽说他不喜欢,可好歹也有人称兄道弟从头说到尾。今儿个这饭,汪碧薇好像就只是请他吃饭一般,轻轻地拿筷子,轻轻地夹菜,轻轻地放在嘴里,轻轻地嚼。
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更别说要说个什么。
何斯年也只能轻轻地拿筷子,轻轻地夹菜,轻轻地放在嘴里,轻轻地嚼……
这种尴尬的感觉简直让何斯年度日如年。
叮的一声清脆的声响,汪碧薇终于放下了筷子。
何斯年的心也跟着放下。心说你有事说事,整这么一出我是在是受不了啊。
汪碧薇用手绢细细地擦了擦嘴,这才微笑着望向何斯年,
“这饭菜可和何二少的口味。”
何斯年脸上挂着笑,硬着头皮说了一句“很好。”
汪碧薇又说,“何二少可知我本家在南京?”
何斯年点头。
“那你可知我来上海是为了什么。”
何斯年心说为了男人呗。面上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摇头。
汪碧薇的声音依旧温柔似水,“我与清久的婚事何二少应该知道吧?”
何斯年心说终于引出正主儿了。顾司令就顾司令,清久这么亲热的叫法你也就在我面前叫一叫,有脾气当着顾清久叫去啊。
面上依旧和善地点点头。
汪碧薇像是在对何斯年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和清久的婚事一直都没有订下来。这次到上海,外面的风言风语我也听过,说我不要脸也好,说我倒贴也罢,这女子不总是要嫁人的么。”
她的声音里带着如有若无的惆怅。
何斯年一看不对啊,怎么唱起悲情戏来了,只能温声安慰
“汪小姐不必妄自菲薄。”
汪碧薇嘴角始终都带着笑意,话题一转“听闻何二少似乎与清久关系很好?”
何斯年心说都睡一块了能不好吗?嘴上说,
“顾司令看得起罢了。”
汪碧薇轻轻捏着修长手指的骨节,眼睛并不看何斯年
“哦?清久是看得起何老板的戏呢?还是看得起何老板的人?”
何斯年心说终于正面交锋了啊。连何二少都不叫了,直接改口叫何老板了啊!看来他和顾清久的关系她不仅知道,他的那点儿老底也被人家翻得干干净净呐。
“汪小姐还真是消息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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