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所闻

  海浪阵阵拍击岸头,隐约能听见风带动海潮的回响,海鸟们都去哪了?阳光又去哪了?

  铃木友纪苏醒过来,看着破窗外的灰暗海岸出神,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意识仿佛还停滞在大夏仙境异闻带。

  空气中带着些许尘埃感,明明像是在海边,空气质量却很差,这不免更为奇怪了?而且外面出奇地空旷,看不到海鸟也看不到螃蟹或岸边的植物。

  没有活物。

  总结出这个结论,铃木友纪爬下简易床铺,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被他人换为了迦勒底机构的标准作战服,自己携带的物品及腰包都被放在床头位置。

  自己回过一次南极的迦勒底?这里究竟是哪个时代?

  带着困惑,铃木友纪扶着破损的墙壁,坐在床头,边观察室内陈设,边整理自己携带的物品。里面的消耗品都没得到补充,除开绷带和一包压缩饼干,别的都用完了,剩余枪兵金棋一枚。其余都是从各次特异点经历中得到的“纪念品”礼装,别人常说这些是象征战勋的战利品,但铃木友纪从未觉得有骄傲必要。

  将耗尽了储存魔力的吊坠放回金匣中封印,铃木友纪将视线停在了悬挂在屋内一角的彤弓上,那张原本属于夏王羿的赤色神弓,也在他身边,让他确信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自己触碰了圣皇太一打开的缝隙,而后……

  到了这里。

  舔净药瓶里剩余的一点营养液,仍感觉疲倦的铃木友纪强打精神,将自己的物品依次携带在身上,背负上彤弓,试图使用魔术探测周围。

  不出意外,他无法使用魔术,在大夏异闻带以反转后的身体用多了魔术,真正体验了一次魔术师御主的感觉,现在恢复回来,反倒让铃木友纪有些不适应了。

  “这里有人吗?”铃木友纪边喊边往外走,在他打开摇摇欲倒的木门后,迎面吹来一阵海风,携带着灰尘与死气,让铃木友纪下意识闭目回避。

  “你醒了?”在小屋外,一名头发蓬乱的年轻女性正在搭建术式,她像是尝试了多次,但都没成功。

  听到最熟悉现代英语的回应,铃木友纪愈发觉得奇怪了,迦勒底通用的现代英语在这个时代也是常用语言?适应外面的海风与空气,铃木友纪仔细张望不远处用炭笔补全魔术阵的女性。

  对方的装束看着不像是古代人,容貌看着像是欧洲日耳曼血统,金发碧眼白皮肤。如果自己跟对方站在一块,不会有很严重的时空错位感。

  带着几分警惕,铃木友纪观察着对方的动作,慢慢走了过去,走近了他看清对方在使用魔术阵提高通讯魔术的功率,算是基础魔术范畴。

  “不用这么警惕,我要是想害你,在你昏睡的两天内,早能下手了。说起来,我还是被顺路搭救的。这次探险糟透了,什么成果都没探查到……”女性显得有些失落,不只是试了两天仍无法与通讯站取得联络,更是想起了自己的爱人亚达姆落入无底深渊。

  铃木友纪观察周围,没看到其他人,沙滩上也没别人的脚印,这里只有他们两人。

  “你是什么人?这里是哪里?今年是公元几几年?”

  警惕心稍微降了一些,但铃木友纪仍对空寂的海边没有安全感,这里看不到其他活物,但砂砾间仍有细小的海螺贝壳。代表曾经有活物。

  “啊?你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女性通过铃木友纪的问题,马上懂了铃木友纪的特殊身份,那位搭救她的粉狐狸美女提过据点里昏迷中的少年来自其他时代。之前她没当真。

  “我先回答你的问题吧。今年是公元2096年,这里大致是中国辽东半岛某地海边。至于我,是一位探险家,艾薇。你呢?”

  艾薇记得那位粉狐狸美女临走时要求把少年带回北美洲,但现在她联系不上任何通讯站,也找不到能远洋的载具。

  “我?”铃木友纪在听到“2096年”时明显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达未来的时间线,这个时代也有人理危机?从当前环境看不到其他活物来看,或许如此。不过迦勒底机构一直都未实现过“抵达”未来的技术,他们只能做到预测未来。

  “我来自魔术组织迦勒底,名义上是一所隐秘的天文观测机构,致力于维护人理正常运作。守护人理是我们的使命。我的名字是铃木友纪。”

  每次谈起这件事,铃木友纪都是本能反应。

  “迦勒底?难道是传闻中建立在南极洲深处的迦勒底亚斯研究所?你是那个研究所的人?所谓的Master(御主)?真的假的?居然不是编造的假传闻。”

  艾薇作为探险家,一直收集着各地的神秘传闻,某些时钟塔旧档案中提过“迦勒底”,但结合仍存活的时钟塔天文科魔术师说法,那个组织没有传闻中那么神奇,且在公元2016年的爆炸事故后就废弃了。

  因为南极洲环境过于恶劣,且没有其他有价值的探险目标,艾薇未曾实地去调查过。

  “你知道我们迦勒底的事情?”铃木友纪惊讶之余觉得倒也合理,毕竟他现在是过去,面前名为艾薇的女探险家相对成了未来。

  “也不算知道很多。就在旧档案资料中找到过一些记录,都是残缺不可考的那类。等等,你刚才说你们的使命是守护人理?那么就是真的了,你们掌握了穿越回过去的神秘技术?派遣特选人员去历史重要节点,扭转错误与解除危机?”

  艾薇的好奇心激起,抛下手中炭笔,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铃木友纪身上。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瘦弱的未成年少年,居然是穿越而来的使者。

  铃木友纪一一回答了他知道的事情,他事实上知道的只是迦勒底机构的冰山一角,碍于对方澎湃的好奇心,铃木友纪尽可能回答了。某种意义上,他也算探险家吗?

  在交谈过程中,铃木友纪知晓了这里看不到其他活物的原因。在大约十年前,各种各样的灾难降临地球之上,伴随着无征兆的天灾,大气中的魔力反常活跃,导致神秘侧的魔术使用也出现了异常。

  很快七根擎天光柱从地上立起,中国、瑞典、希腊、埃及、墨西哥、印度、英国,七个升起光柱的国家及周边地区很快被灾难摧毁殆尽。危机来得过于突然,导致全世界陷入混乱之中。

  时钟塔、彷徨海、阿特拉斯院三大魔术协会组织也在混乱中与外界失去联系,艾薇并不清楚其中具体经过。在第一年的全球性大灾难之后,随着魔力异常扩展至大气层,天气也变为常年阴云笼罩,接近十年时间,地球上几乎没有出现晴天。

  当前人类聚集在灾难发生频率最低的北美洲,组成联合政体,不断派遣探险队调查各地越来越恶劣的生存环境及七大光柱。

  就在大约半年前,从已经无人居住的埃及开始,每一根树立擎天光柱的地区,不明建筑与神话中奇特生物一并出现在地球上。他们对外界保持高度敌意,去调查访问的团体都没有活着回去的消息。而作为七大光柱中唯一没有出现“神话文明”的中国地区,北美的联合政体派遣了包含艾薇在内的多人团队前来再次调查。

  “现在只剩下你一人了?”铃木友纪随口问了一句。

  “嗯,差点连我也被下陷的地面吞噬了。有人在那时候救了我一把,而后抵达光柱倒塌的位置,找到了你,把你跟我带到了这里。”

  艾薇仔细回忆了“救命恩人”的样貌衣着,跟铃木友纪详细说明了。后者立刻想起了在大夏异闻带中占据青丘国疑似狐妖的高扬斯卡娅,对方来历不明,立场不明,帮了他不少忙。可以说没有她的话,铃木友纪当时就折在韩信十面埋伏中了。

  针对大夏异闻带的策略,也算是高扬斯卡娅指导制定。当然只有一半,后续涉及圣皇太一与仙界部分,谁都没想到事件会如此发展。

  “她走了吗?有额外嘱咐什么?”回想起高扬斯卡娅的兽瞳,铃木友纪多少有些后怕,美丽而危险,神秘且善变,如果不涉及人理,铃木友纪本能想避开对方。

  “她告诉我这里埋了些能吃的罐头,有一组简易净水器。没了,看她意思就让我自力更生。”艾薇作为灾难后逐步成长起来的探险家,也不是没经历过生死危机,她只愁联系不上外援。

  分析艾薇告知的简略情报,铃木友纪结合自己所知,当即意识到圣皇太一提及的“末日”就是指这个时代。对方创立大夏异闻带为了带领走仙术文明的新文明抵达这个时代……不过没能成功挺过仙界三皇的强攻,异闻带的光柱倒塌了。对应这个时代映射的光柱也跟着倒塌了。

  如此一来,其他六个不同地区树立的光柱,也就对应了六个异闻带。这与艾薇所知的异闻带“神话文明”对外策略也符合,他们与正常人理有违,相互之间处于明确的对立关系,没有立刻出战北美洲剿灭残余泛人类史文明才显得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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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线推断:A.D.2096年——人类文明终点,人理基奠值: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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