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克选定了他的联络人。【】
几个世纪以来,在王者缺失的暗夜城堡,只有两位吸血鬼管着事,他们在一起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合作了很久很久,久到一有事情,他想要联络的便是他。
暗夜城堡的另一个管事。
他主外,每隔50年会换一个名字,现在他叫塞巴斯特,正在伦敦为三位吸血鬼始祖服务。
此时,伦敦,红发女巫的小楼。
瑞贝卡结束了这一天的“实验”,但她依旧没有穿上衣裳,她的皮肤黑中有红,发出难闻的焦味。
瑞贝卡越来越熟悉这种状态。
像个人类一样疼痛。
吸血鬼的强大愈合能力能够让白果与巫术融合的液体快速进入她的身体,快速的传遍全身。
而随着那能够带来人类的“生”的感觉的液体进入,她的身体终于变得有点像人。
像人类,这又导致了她吸血鬼的能力减弱,于是她的愈合能力减弱,她的被阳光的灼伤的伤口迟迟不好。
所以,这个利用吸血鬼强大的愈合能力变人的实验,因为她几乎成功的变成人类而无法愈合伤口。
实验越成功,她的伤口愈合的就越慢。
真是情理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变化。
讨厌的恶性循环。
就如现在,阳光给予她深及肌肉、骨骼、内部器官的深深伤害,她的吸血鬼能力快速愈合,但很快因为那种“绿色液体”的作用,她人类的部分苏醒,烧伤停在了皮肤表层,这让她看起来非常的难看,非常的恐怖。
一个全身都是难看的灼烧痕迹的女子。
她美丽的金色头发在火焰中完全烧成灰末,在吸血鬼的能力苏醒之前,它将不会长出来。
现在,她全身都很疼,非常难耐的疼痛。
她牙咬不发出半点声音。
她的伤口愈合的非常非常慢,慢得让她觉得自己的皮肤再也好不了。慢得让她觉得自己或许将变成一个丑陋的、没有半寸好皮肤的、一直活在疼痛中的,人类。
身侧的红发女巫焦急的递过来一碗汤药,这是瑞贝卡的嫂子安妮精心调配的减痛剂,能够缓解瑞贝卡的疼痛,但这碗汤剂和其他这类的药品一样,它们能让人上瘾,安妮对此一再调整,仍然改变不了它的本质:剂量越大,越让人上瘾。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时,她们从不使用它。
瑞贝卡摆摆手,再一次拒绝服用。
这一次的药效持续了打破了纪录,持续了半刻钟。理论上她们成功了,但她却不如往常一般欣喜。
在红发女子的眼中,前面浑身焦黑的女子正随着她吸血鬼能力的回归而的恢复白洁,她漂亮的金色头发也快速的长出,那个女子只用了几瞬,便变得如往昔一般光彩照人,但是红发女子同时也发现,那个金发女子的再也没有以前的信心,她眼中的希望正在渐渐黯淡。
她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悲伤,是该笑,还是该哭。
最后红发女巫发现她似乎是想哭。
她想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却找不到任何安慰的词语,她低头缄默。
她们其实是失败了吧。
因为就算瑞贝卡短时间内恢复了人,也是一个被烧伤的人,在她宝贵的短暂的变成人的时间内,她将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呆在医院。
没有比这更加讽刺的事情了。
小楼之外,哈里.费茨威廉正焦急等着自己的恋人,因为瑞贝卡在阳光之下会不穿衣服,这使得他被赶出了她们的实验。
有一次他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瑞贝卡的惨叫,急匆匆的冲进去,事实表明他其实想得太多幻听了,瑞贝卡正巧恢复白皙,她刚要穿衣服……
经过那次之后,哈里.费茨威廉再也不容许进小楼了。所以他只能焦急的等在外面,恶狠狠的盯着拎着一藤篮白色果子的吸血鬼先生——塞巴斯特简单的敲了两下门,就收到了“请进”的邀请了。
他只能在门外不断的来来回回踱着步,也不介意路人们奇怪的眼神,他又一次想:结束这糟糕的“实验”吧,孩子已经变得很不重要了。
但是他一直没有提出来,尤其是安妮怀孕的消息传来之后。
安妮让所有人又升起了希望。
这个时候提出结束实验是最没有效果的,他这么想着,又一次隐藏了自己的想法。
小楼内,塞巴斯特先生把篮子递给红发女子,他不得不简单的提醒她们:“这是最后一批了。”
他刚刚从肯特郡罗新斯庄园附近的村落回来,那一奇怪的树早便已经结完果,据安妮聘请的植物学家先生说,他不能确定它下一次结果是什么时候,就算结了果,据他研究,也该是青色的。
所以白色的果子是偶然事件,属于奇迹,而现存的果子,包括曾经被附近村落的农妇偷走的那一批,都快用完了。
这是最后的。
这真是个糟糕的消息。
瑞贝卡听到这个消息,突然沉默了。
小楼里气氛压抑。
这时,吸血鬼塞巴斯特先生身边腾起了一股青烟。
布鲁克先生联络了他。
和所有的“电话”一样,他不能事前探知“接电话”那边的人的情况的,不过他也不打算隐藏这个消息。
布鲁克先生也有一头漂亮的金发,不过是铂金色的,这或许是当初瑞贝卡接受他的转化要求,没怎么迟疑便把这个陌生人转化成吸血鬼的原因。不过青烟只能描绘出他的轮廓与五官,无法描绘出他的发色。
他说:“塞巴斯特,暗夜城堡出现了一个强大的女巫,她说她是埃丝特。”
他没法“看”到瑞贝卡,因为他这边只会显示塞巴斯特的烟雾人型,他简单的描述了一下那个女巫,又说出自己的看法,他觉得那个女巫说的也许是真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觉得他们应该把消息告诉给在伦敦的吸血鬼始祖们,由他们自己处理家族事务。
而塞巴斯特这边的布鲁克的人型烟雾,瑞贝卡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连布鲁克都打不过的强大的女巫。
一个自称为埃丝特的女巫。
瑞贝卡几乎敢肯定,那便是她的母亲,或者说她的灵魂。
她回来了。
瑞贝卡只觉得心砰砰的跳,或许刚开始她为这个消息大吃了一惊,但现在心里只剩下欢喜。
她的母亲回来了。
她强大的母亲回来了。
瑞贝卡太兴奋了,她忍不住拥抱了红发女巫阿格尼娅,这个女巫现在已经悄悄晋级成她的朋友了。她还忍不住拥抱了塞巴斯特先生,这位吸血鬼先生因为曾经对以利亚“认祖归宗”言听计从、甚至为拖延她父亲的追杀而几次赴死,即使最后以利亚解除了他的“认祖归宗”状态,他依然愿意为他们赴汤蹈火,只为了感谢以利亚曾经救过他,他们转化了那么多的吸血鬼,像塞巴斯特先生这样永远感恩的却少之又少,瑞贝卡有些钦佩他,所以也把他悄悄拉入了朋友名单。
“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尼克和以利亚。”瑞贝卡开心的说:“他们一定和我一样兴奋。”
“我迫不及待想要告诉妈妈我们这一千年之间发生的事情,尤其是现在,她一定很高兴见到我的恋人哈里,还有尼克的妻子,哦,可怜的安妮,竟然要见我们的妈妈了,她一定会很紧张。”她像个小女孩一样欢快的转一圈,向她的朋友们分享她的喜悦。
突然,她惊喜的说:“或许我的母亲有办法让我们的实验成功。”
“等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尼克和以利亚以后,我就出发去暗夜城堡,我等不及去见她了。”瑞贝卡把头探出窗户,对下面的哈里.费茨威廉上校说:“嗨,亲爱的哈里,我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需要离开一小阵,你一定要等我啊!!”
说完,瑞贝卡便欢快的兜起了半篮子的白色果子,拎着这小包袱的便速度的和大家挥手拜拜了。
红发女巫:……
塞巴斯特:……
真是个风风火火的爽快的女子啊!!
瑞贝卡走出小楼,速度的带着自己的男友哈里进马车,这个男子还在呆呆的消化她给出的消息,金发女子趁此时,吻住了他的唇。
良久,他们分开。
哈里.费茨威廉依旧呆呆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金发的女友早已消失在马车中,她的声音仍在耳边:“嗨,我需要回暗夜城堡一趟,我会快速赶回来的,你要等我哦。”
她说完,便向贝克街的方向掠去。
她迫不及待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的两个哥哥了,哦,还有远在阿尔卑斯山脉的科尔。
==============暗夜城堡的分割线============
暗夜城堡中,男子悄然结束通讯,他刚一回头,便看到了那个女巫。
“我想,你刚刚也听到了你的朋友话,瑞贝卡对我的归来很开心。”
那个女巫穿着穷人们的粗布衣衫,但之前的围裙却被她扔掉了,而且短短的时间,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去掉了这具身体上常年附带的羊膻气。
她的发型也变了,正一丝不苟的梳起来稳稳的用一根简单的细木棍盘在头上,虽然简陋,但她的一举一动,看起来都像一位高雅的夫人。
布鲁克先生为女巫悄无声息的接近而吃惊不已,他们吸血鬼的感觉被放大,地下室也非常的安静,但是他却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这不止可以用吃惊可以形容了,隐隐的,他似乎还有所畏惧。
她轻轻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脸上的表情非常少,让人看不出对这个密室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她淡淡的说:“是我错了,尼克劳斯应该不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这里。”
“他只相信自己,我猜,我的另一个儿子,以利亚都不清楚我的身体在哪?”
她回头,看到脸上带着警惕与疑惑的吸血鬼先生,又说:“像你们这样的,估计连尼克劳斯有芬恩和我的身体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知道。”
“现在,让我们谈点别的。”她好整以暇的说:“和我谈谈我的几个家人的近况吧。”
“对不起,请恕我暂时无法回答您的要求。”布鲁克努力无视对面女巫的压迫力,有些艰难的回绝她:“也许瑞贝卡大人相信您是她的母亲,但是尼克劳斯大人和以利亚大人都没有联络我。”
他发自内心的微微一笑,说:“做小兵的好处就是,我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听从上面的吩咐就可以了。你可以等一等,我想瑞贝卡大人很快就会把您归来的消息告诉尼克劳斯大人和以利亚大人的,那时他们会主动联系我们的,他们的近期情况,我觉得由他们自己告诉你比较好。”
“那真遗憾,你猜错了,他们不会联系我的。”女巫板着脸,看起来很威严,她说:“尤其是尼克劳斯。”
她的话音刚落,布鲁克便觉得有什么拉了他一下,这个女巫竟然不需要念咒就能控制巫力扯走他腰带处的小袋,小袋内装着青色粉末。
“等待已经不是我的风格了。”女巫说:“现在,再借你一点血用用。”
布鲁克这次没有反抗,他觉得由女巫自己联系公爵大人也好,便来到坩埚面前,咬破手腕,吸血鬼的血液再一次融进大锅内。
他忍不住问女巫:“你想联系谁?”
女巫撒开手中的青色粉末:“尼克劳斯,以利亚,他们两个。”
她把整包青粉都撒下去了。
并在布鲁克先生的:“这不可能,一次只能联系一个”中,念动了咒语。
她竟然会这个古老的“传讯”咒语。
而且似乎更加厉害。
伦敦,贝克街。
就在瑞贝卡得到母亲埃丝特回来的消息快速的回到贝克街的时候,埃丝特抢走布鲁克的青色粉末联络尼克劳斯与以利亚。
克劳斯和安妮在楼下大厅内休息,男子只要抬眼,便会看见犯困的妻子的头正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他过去把那个脑袋放自己的肩膀上摆稳,那个女子还砸吧砸吧嘴,一副享受的样子,因为没吃完的酸梅还在嘴中,她甚至还吮了吮嘴,这令克劳斯特别想低头轻吻她。
但是不能打扰她睡觉。
真心煎熬。
突然,他的面前腾起一阵青烟。熟悉自家传讯方法的克劳斯当然知道,这是暗夜城堡那边的传讯。
青烟隐约浮现出一个女子的轮廓,不用太久,它便会凝成传讯那人的模样。
克劳斯的心突然波动起来。
他莫名其妙的恐慌了一下。
经过安妮的谁黑脸谁白脸的一闹,他不在害怕自己将来会伤害孩子,也不害怕做不了一个好父亲。
他走过紧张、走过害怕,隐藏在这两种情绪之后的另一种情绪终于汹涌的向他扑过来。
他从未有过这种情绪,也从未在别人那感受过它。
它如此陌生。令他恐惧。
它如此庞大。依旧令他恐惧。
但他却站在它的前面。面对它,直视它,迎接它。
它冲了过来。没有任何伤害。
它洗着他的灵魂。
这一次,他再一次清楚的感到救赎,以及希望。
人们认为他无可救药,包括他自己,也这样认为。
但是他们都错了。
现在他似乎可以站在“幸”的高峰,极目远眺,他的心情如此舒畅,因为在他的身边,有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如此温馨美好。最重要的是,这种美好将随着他的孩子,一直延续下去。
它会溢满了他们的整个未来。
可是现在他抬眼,看到眼前的青烟,在它未完全成型前,他便认出了她。
他的母亲,埃丝特.迈克尔森。
就好像看到另一个自己,一个极恶的自己,他站在现在的他面前,带着他的恶果,向他耀武扬威。
偏偏在这个时候,他感到救赎与希望的时候,她出现了。
他有一个隐藏于心底的最深最深的秘密,以利亚不知道,瑞贝卡不知道,科尔也不知道……
千年前,他杀了他的母亲。
他不敢面对这件事情,更不敢让他的兄弟妹妹们知道。
当初只是一场冲动。当他知道她的母亲杀了他的初恋,并把她的血液混入把他们转化成吸血鬼的酒之中,让一无所知的他们的喝下的时候;当她念动黑暗的魔法,一点一点的封印住他的狼人血脉的时候;当他请求她解开那个咒语,她断然拒绝,就好像她也和他的父亲一样,断然的恨着他的血脉一样。
求你,不要让父亲伤害我。
他曾经向他的家人发出这样的恳求,但是无人回应,他们依旧封印了他的血脉,就好像所有的人都在厌恶着他的另一半一样。
为什么要拒绝?就连为我带来这种的血脉的母亲,也恨着、厌恶着的我吗?
那一瞬间吸血鬼的嗜杀瞬间淹没了他。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杀了拒绝他的母亲。
事后,他悄悄隐瞒真相,告诉以利亚、瑞贝卡他们,母亲是被固执的父亲杀害的,他们相信了他,并和他结下了“alwaysandforever”的誓言。
他找回了他的家人,但是它如此虚假,宛如空中楼阁,轻轻一碰便会倒塌。
就像现在,青烟凝成的女子她不抬眼,不低眉。
她目光平视,看不出喜悲。
她简单的唤一声:
尼克劳斯。
顷刻,便让他的世界崩塌。
克劳斯觉得,他将失去一切。这个想法,让他的心也跟着一起颤抖。
不,绝不可以。
这样的声音,在楼上以利亚所在的书房内也响了起来。
但是以利亚并并没有如克劳斯一样,一眼便认出了他们的母亲,她换了一副身子,她还是用青烟凝成的,尤其是,以利亚现在正在想小侄子的事情,他完全没有心思管别的事情,所以他很不耐烦,在他眼里,这是一个初次使用暗夜城堡的通讯魔法,并用错了方法的女子。
叫尼克劳斯,却找到了他这边。
他正要教训她的称呼问题,理论上,她尊敬的称尼克劳斯为“大人”。
但是尼克劳斯突然进来了。
以利亚正要和他打招呼,便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巨痛。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尼克劳斯。
他的兄弟,他上一秒还和他愉悦的谈着话下一秒便把匕首插入他心脏的尼克劳斯。
那家伙,再一次莫名其妙的封印了他。
最后以利亚只来得及迎上尼克劳斯的双眸,看到了自己弟弟的惊慌与愧疚。
他如往常一般心软,打算原谅他。
他又如往常一般生气,暗暗发誓一定要让他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点代价。
于是以利亚如往常般,带着无比复杂的心情沉眠。
尼克劳斯低头,小心的扶正以利亚石化的身子,青色烟雾凝聚在的他的头顶,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像这一切与她无关,又好像她只是简简单单的看了一场戏,又或者她早就料到这一切,正从容的等着它按部就班的发生。
这个时候,安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透过半敞开的门看过来,看到一股人型青烟,和躺在地上的以利亚,以利亚的身子被克劳斯挡了大半,但这种躺地上的姿势不符合优雅的以利亚,安妮微微疑惑,问:“亲爱的,以利亚怎么了?”
克劳斯似乎没有料到安妮的接近,这非常不正常,因为五官敏锐的爱人总是能够提前发现对方的存在。
他回头,脸色剧变,似乎有些惊恐。
安妮来不及担忧的问一句“你怎么了”,便被超速的尼克劳斯远远的推出门,“不”,他一边慌乱的关门锁住里面的场景,一边推着安妮远离这个地方。
“不要看。”
他似乎在恳求。
他的声音如此低,他的状态如此不对,他的情绪如此的不稳,这吓到安妮了,令她反应不及。这时他们都没有看到,被尼克劳斯带着急速后退的安妮脚下,将遇到一个凸起的障碍物。
她绊住它,向后倒去。
克劳斯一惊,正要接住她,安妮也一惊,正要运起精神力。
但和他们一起被惊到的,似乎还有某神秘能量与某正在成形的胎宝宝。
它动了一下。
安妮便突然消失了。
……
这一切发生的那么快,尼克劳斯只来得及捞住空气。
他看着空荡荡的手心。
觉得已经失去一切。
尤其是这时,他还听到了瑞贝卡的声音。
她似乎看到了楼下的青烟人型。
她声音欢快又有些疑惑的唤了一句:“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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