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尘足下一顿,心中生出一股酸涩,他一直以为父亲还怪罪自己,不敢面对,但此刻对方言语柔和,哪有半点责怪意思?转过身道:“娘……娘还好吗?”
萧亦凡轻声叹息,道:“你娘……终是盼你回去看望一眼的。”萧尘抬头望去,见飞云庭内各人正在收拾残局,他有一事不解,问道:“上官叔叔与萧家交好,怎今夜上官家会与夏侯家联手来犯?”
萧亦凡眉间闪过一丝疑惑,道:“你上官叔叔自几个月前便没了消息,期间我曾数次拜访,皆被上官云婉拒门外……”
萧尘神色一凝,方才他来时确实是见上官云带了不少人,不知此人后来何时离去的,但想上官家必是出了变故,说道:“父亲,有一事我未了,他日再回来请罪。”说罢向青风一拱手:“前辈,我去了。”
青风微微颔首:“你有事便去。”萧尘听罢望了父亲一眼,快步下山而去。待他走没了影,萧亦凡才向青风拱手道:“多谢前辈这三年来照顾尘儿。”
青风微微摇头,欲言又止,萧亦凡道:“前辈有话但说无妨。”青风思忖许久,终于轻声说道:“当年你抱来的婴儿……”
……
云中城外三十里,星月微光下但见两道人影往南而行,一人衣裙飘飘应是女子,另一人俨然便是萧宏。
只听那女子道:“司命大人为何走得这般急?”萧宏森森笑道:“莫非你真以为萧尘那一掌伤得了我?”
“那你……”
“我故意的,为的就是要引夏侯轩出掌,此人想要趁机除去我,你以为我为何只用一只手?我留一只手在背后就是为了对付夏侯轩,就在萧尘出掌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来自背后的杀气……”
“此人功力虽远不如萧尘,但那一身毒非同一般,还好他没有向司命大人出手……”
萧宏冷冷笑道:“呵呵,画心,你又错了,夏侯轩没有出手当真是叫我太失望了……”
画心一怔,问道:“为何?”
“呵呵,萧尘自以为能将我的掌力引入体内,你说若是夏侯轩在这个时候出手攻击我,我将他的毒引入掌力之中,再被萧尘引入体内,会如何?”
画心恍然大悟,却仍有一事不解,道:“司命大人高明……但为何选择在这时离开?”
萧宏眉心深深一锁,道:“因为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气息,就是之前我潜入萧家古墓时感受到的那股气息,那股气息,太令我不安了。而且当时我还发现了一个人,你猜是谁?”
“是谁?”
“就是异士阁那怪老头,没想到他也在萧家,呵呵,真是有趣……”萧宏话未说完,右肩膀被一石子砸中,险些令他摔倒,回过身去,大喝道:“是谁!”
黑暗里只听一个古怪的声音响起:“哪个臭小子在背后讲老头坏话?”
萧宏脸上一惊,立刻拱手道:“不知前辈到访,得罪了!”说罢拉了画心,迅速往前而去。
“嘿嘿!小子,老头劝你今后别再去找萧尘的麻烦了!”
二人跑出二十来里才敢停下喘气,画心问道:“刚刚那……那人是谁?”
“他就是异士阁那个紫默老头,此人深不可测,不知究竟隐
(本章未完,请翻页)藏了多少实力……我们现在即刻回南诏,那后半册天玄箓恐怕一时半刻是难以到手了。”
“那萧尘呢?”
“他害死我妹妹,我定要叫他生不如死……”说到这里,萧宏话锋一转:“呵呵,他过不了多久一定会来南诏的,那个小姑娘的生死,他可是看得很重呢……”
……
其时入夜已深,半轮弯月沉没,萧尘潜至上官家中,悄悄跟随在上官云身后,见他走进了一间石室,当下悄步门口,凝神倾听。
石室内尘埃久积,只一条淡淡足迹引向一方石壁,那石壁上栓有大链,锁了一个披头散发之人。那人四肢皆被缚在墙上,头无力垂着,头发披散下来,看不清其面容。
上官云走近,冷冷道:“大哥,如今你还不愿将天蛊秘术交出来吗?”那人猝闻声音,猛然抬起头来,一口浓痰向上官云吐去。
“呸!你妄想得到天蛊秘术!”但见那人面色憔悴,头发凌乱,双目紧闭,显是双眼中了毒,已失明。
上官云冷冷一笑,抬袖抹去脸上浓痰,并不作怒,忽然间,他举起一个紫褐色炉鼎不停往对方额头砸去,砸得鲜血直流,方才停下舒了口气。
“呵呵,怎样?肯交出了吗?”
“呸!丧心病狂!”那人朝着上官云喷去一口血水。
上官云这次仍未能避开,他呵呵一笑,擦了擦脸上血水,忽然神态若疯,癫狂道:“是啊!我丧心病狂!这还不是你和那个死老鬼逼的!为什么!为什么就因为我晚出生一刻,他便一点蛊术也不愿教给我!我也是他儿子啊!为什么!”
说罢他竟又举起神木鼎朝那人头上砸去,但见那人也不吭一声,大笑道:“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养了两年那条黄狗吗?有次你喂它食物,不小心被它咬了一口,你便让人活活将它打死!死了你还剥了它的皮丢进蛊池中,这是人能做得出来的吗?”
“从那一刻起,父亲便知道你不适合养蛊,养蛊之人被蛊反咬是很平常的事,似你这般心性,最后只能落得万蛊噬心的凄惨下场!你知不知道!”
“你胡说!你胡说!分明是他偏心!是他偏心!”上官云愈加疯狂。
“你还执迷不悟!养蛊之人须视蛊为己出,方能练至上乘,我只将天蛊秘术传与嫣儿三年,她的蛊术便远超于我,你可知为何?你还记不记得多年前,她那条南疆黑沙咬伤萧世侄后,我一怒之下将其打死?之后一年!整整一年!嫣儿气得没有同我说过一句话!”
上官云听罢,这才清醒了一些,问道:“等等!你方才说什么?你将天蛊秘术传给了上官嫣?”
上官飞察觉到一丝异常,急忙问道:“你将嫣儿怎样了?”
“呵呵!没怎样,只是丢下了后山悬崖,此刻应该已经被野兽啃食得只剩一具白骨了吧!”
“你……”上官飞听后变得癫狂起来,笑道:“哈哈,你已经丧尽天良了,连自己侄女也要杀害,哈哈,你休想得到天蛊秘术!”说罢竟要咬舌自尽。
上官云见状,连忙往他嘴里塞了一团破布。“哼!你迟早要将天蛊秘术交出来!”说罢拂袖而去。
待他远去,密室之门再次开启,萧尘方才在外面将一切听得清清楚楚。趁他走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立时走至石壁下,将上官飞嘴里的布取了出来。
“呸!”上官飞朝他吐去一口血水,萧尘急忙闪避,道:“上官叔叔,是我!”
上官飞认得他声音,道:“是萧世侄?快!快去救嫣儿!”
萧尘斩去铁链,将他放下,负着他一路下了上官庄,将其安顿在一间客栈后,立即折回了上官家,他去到后崖,沿路找下去,最终只寻到几片上官嫣所穿衣物的碎片。
辗转片刻,萧尘又去到上官云居室,但见上官云正坐在床头,痴痴打量着神木鼎,自言自语道:“我只须再拿到天蛊秘术,夏侯轩如何?夏侯南又如何?”他沉迷于幻想之中,竟丝毫没察觉到萧尘已走到身边。
“你将上官嫣弄到哪去了!”
屋里突然多出一人来,上官云这一惊非同小可,吓得直将手中神木鼎抛了出去。他武道修为颇低,充其量不过二重天。只见他吓得吐词不清:“你你你……你是萧尘!”
未待他下得榻来,萧尘已连续往他体内打入数道指力,那上官云登时动弹不得,只听萧尘冷冷道:“但凡有一句虚言,我顷刻取你性命!”
上官云自是知其厉害,一五一十将自己如何陷害上官飞,又如何害了上官嫣的事,尽数告之。
萧尘听得怒火中烧,一脚将其踹飞丈许,取了那神木鼎,往山下而去。夜风凛冽,萧尘赶回客栈房中,上官飞已迫不及待问道:“可寻着嫣儿?”
“嫣儿妹妹应是被人救走了,上官叔叔,你先将伤养好再说。”萧尘说罢又将神木鼎送至他手里。
“这是神木鼎?萧世侄你快快收好。”
萧尘接回神木鼎,仔细瞧其上面刻着的纹路,心想为何人人俱思此物?此物又是何等来历?竟是如此坚不可摧。
他数千年前曾听闻有一名曰“神农鼎”的神物,可炼化万物,实是仙家至宝。在神器谱排名第三,仅次于他的轮回玉和伏羲琴。当下将这神木鼎小心翼翼收入了怀中。
接下来萧尘便要去寻上官嫣,但之前定要先将上官飞安顿好去处,心想虽然他与父亲交好,但此刻萧家正乱,显然不合时宜,忽然想起楚云李家来。
“上官叔叔,你先休息一夜,明日一早我们去楚云城。”
次晨天未亮,二人便即出发赶往楚云,由于上官飞身上带伤,二人一直辗转三日才抵达楚云。萧尘来至李家府苑前,向管家说明来意,片刻后李不二便匆匆迎了出来。
“萧叔叔你这些年去哪了?好在总算是来了,快!快!”
“李兄何事如此着急?我今日来是有一事要劳烦李兄。”萧尘当下将来意说与了他听,但想此间终究事大,自然是隐去了上官飞真实身份。
李不二只认得上官嫣,并未见过其父,当下道:“好!正好宫里来了几位御医,请这位刘伯伯移至兰香阁小憩片刻。”
将上官飞安顿好,二人出了兰香阁,萧尘道:“还请李兄尽力医好我朋友的眼睛。”他此刻虽处炼气五层,但上官飞中毒已深,须慢慢调理,方有机会复明。见李不二魂不守舍,又道:“方才我见李兄神色慌张,但说无妨。”
李不二眉心深深一锁,道:“是慕雪!慕雪故疾又犯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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