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1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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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局中局:苍天在上

  五181&182、

  安居小区d栋三楼,姚海亮的家,客厅里夫妻两个人正在看着电视。他刚处理完救援现场的公事,在收到了现场总指挥井永顺的汇报后,姚海亮再一次强调了一切都要按正规程序走的重要性,现场发现的任何有价值的证据和物品都要做封存处理,然后再交由有关部门办理。处理完公事,姚海亮看了一眼卧在沙发上的妻子钟霞,他从妻子的表情上便看了出来,妻子的身体似乎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晓霞,我给你拿个水袋”

  对于妻子的这种腹痛,姚海亮已经有了一个好的办法,那就是灌个热水袋来敷一下,每每这种情况,这个看似有些古老的方法都会取得很好的效果。

  “晓霞,小心一点,别烫着”

  “老公,你真好”

  等姚海亮把热水袋送到妻子钟霞的面前时,妻子那“楚楚动人”、微微皱着眉头的表情让他有些心痛,尽管妻子在对他表示了“感谢”后立即把目光移到了屏幕上,但他的心还是被深深的触动了。

  救援现场的秩序井永顺把握得很好,新闻媒体的采访权也得到了充分的保障,但对于可能影响到案件侦破的环节也做了必要的处理,就拿刚刚出现的大量现金和黄金凭证来说,现场的警务人员并没有让记者进行全程的拍摄,而是在简略地报道之后再次把镜头对准了救援的第一线。

  “老公,我先去休息一会儿,你也早点儿睡”

  姚海亮见妻子站了起来,也起身搀扶着妻子向着卧室走去,

  “晓霞,千万别忍着,如果疼得厉害的话还是看一下医生”

  “老公,没事”

  “总是说没有事,都出汗了”

  “老公,是水袋热老公”

  如果不是姚海亮的追问,他都不敢相信,他在“很久”之前为妻子做的那回姜汤竟然成了妻子这个“病号”回忆的美味。安顿好了妻子,姚海亮便冲进了厨房,但遗憾的是,他这个对厨房“有些陌生”的男主人既没有找到做姜汤必备的生姜,更没有发现红糖的踪迹。

  正在这时,额头上都急出了汗珠的姚海亮突然灵光一现,他记了起来,就在他们小区对面,有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他听妻子说过,那里就有便民服务的食杂和副食。在下楼的时候,姚海亮还捎上了妻子那部洗了“菜汤浴”的手机,他还想再碰一下运气,如果有手机店还没有关门的话,可以顺便清理维护一下,也好不耽误妻子第二天的使用。

  姚海亮的运气不错,不但顺利地买到了所需的食材,还在手机店关门之前送了修。就连今天的厨艺,他也是有了超常的发挥,“味道好极了”就是妻子对他厨艺进步的最大褒奖妻子在喝下了他的一大碗姜汤之后很快便平静地睡着了。他轻轻地为妻子拉上被子,从妻子有节律的鼻息声里,姚海亮便听了出来,妻子睡得很是香甜

  开发区北市路189号,津川市国土资源局大楼巍然耸立。夜渐渐地深了起来,阵阵的夜风穿过林立的高楼大厦,不时地发出高低错落的“怒吼和哀号”,料峭的寒风也预示着春天的真正到来还要再耐心地等上一些日子。

  这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就在对面的滨江大酒店发生了严重的火灾,救援人员和围观的市民以及来自于四面八方的记者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火场上,没有人留意到,就在这些高楼大厦钢筋水泥的角落里,有不少人已经找到了“家”,并且已经“安居乐业”了起来。

  在国土局的大楼前角门的雨搭下面,小走廊还缩进去了一块,第一道门没有上锁,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个不算太大的走廊里也便成为了一些人的家。这时,三个衣衫褴褛的男女正在谈着什么,从他们的职业化衣着便可以看得出来,他们都是这个城市里的拾荒者,虽然他们的身份并不那么体面,但他们也在时刻地关注着“国家大事”,

  “六叔,要不我们再过去看看,也许还能帮上什么忙哩”

  “你小子就是不长记性,还过去,你忘了你在那儿挨的几次揍了,要我看你就是挨揍没够的命”

  “六叔,我这次又不去要工钱,再说我们老板工程完事就回省城了”

  那个被叫成小顺子的年轻人在远远地望了两眼火场后又低下了头。当六叔提到了他几次找老板讨要工钱没进门便被双子星保安的拳脚伺候的事情时,还下意识地挽起了衣袖,在摸到了那道长长的伤疤后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对着六叔和六婶嘿嘿地傻笑了起来。为了保持“明亮”,他还要时不时地跺一下脚,小走廊里的灯在他的跺脚间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在灯光的映照下,年轻男人那黝黑的脸上颧骨高高的隆起,没穿袜子的双脚上青筋暴起,一只手还在那双已经破了几个洞溅满了泥点的黄胶鞋上反复划擦着,

  “六叔,我家里又来信了,说娃儿开学要交钱,六叔,要不我给你白干,你先借我一些”

  “就你这悟性,我看你还得再学上个一年半载的,你以为这行容易,端个破碗就能要来唉,我八年前和你一个样,要说起那个时候,都是眼泪,家里的娃就等着我的钱治病呢,可我,唉,干了一大年,到了年底一个子儿也没拿到,怎么有脸回家啊。当时的我就像你一样,拿不到钱咋办,就在桥洞子里眯着,听着人家过年放鞭炮,自己老婆孩子吃上饺子没想着想着就哭,哭着哭着天就亮了,那一年特别的冷,鼻涕眼泪在脸上都挂了一层的冰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发现我他居然还活着,我就想啊,像我这样废物的人命咋就这么贱,怎么就没被冻死呢我就开始抽自己的嘴巴子,那时也就是放在怀里的那只手好使,一抽那冰块子、冰溜子就哗哗的往地上掉,好半天冻懵了的我才想起来,一个工友说过年老板可能回家,当时我一口气从西郊跑到了欧澜大道老板的大别墅。我一到大别墅的门口,就遇上了我们老板,我扑通一声就给老板跪下了,我说老板你行行好,我家孩子有病用钱等着救命,你就把工钱给我发了吧,一年的发不了发半年的也行

  那时我是真想一次都要来了,但我发现那小子混得也不咋地,带着个女人开个轿子连车篷都没有,那小子可能是不想在女人面前下不来台,还故意显摆了一把,说老子盖了那么多大楼,还他会差你几个小钱,不就是一年的工钱吗,给你那小子说完从车子上的一个大包里抽出两把票子扔给了我,我赶紧说,老板,用不了这么多,你猜那小子怎么说,给你了,多的就当是过年磕头给的红包了

  我当时就骂,尽他装大辈,我都赶上你爹岁数大了,可骂归骂,人家是老板,给你工钱就不错了。我算幸运的,还有那么多工友分毛没拿到手呢,你不知道当时我那心情,我拿了钱就往车站跑,有了钱,得回家啊,家里孩子还等着救命呢。没想到,到了车站一买票才知道,,感情那孙子可了劲地大方,断子绝孙生孩子没屁眼的给我的都是假币,害得我差点蹲笆篱子”

  听着六叔诉说着自己的遭遇,那个叫顺子的年轻人也气愤了起来,

  “六叔,那你就没告他”

  “唉,告,到哪儿去告,那些人就是流氓,上面都有人给撑腰哩。那时我也算是遇上了贵人,我当时就头昏脑胀地在大街上转了半个多月,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便到了矿区,当时的想法就想找个地方死了算了要不是沙局长,我就真的跳矿井死了。沙局长一听我这情况,就劝我想开些,后来还给了我三百块钱,让我回家安顿一下再来讨工钱。人家沙局长是好人那天我让你看的那个轿子里坐的那个就是,好人啊

  告别了沙局长我就往家赶,还没等我坐上车,在车站里便遇上了你婶,你婶和我说,就别拼了命地要工钱了,孩子已经没了你弟这么一走,就剩下了我们老两口子,那个伤心的地方我们也不想回了”

  老人说完话,看了一眼身边的老伴,两个人对视着点点头后老人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包,

  “顺子,这里是我们老两口子这几年的积蓄,除了邮回老家的都在这儿呢,还有两千多吧,你拿去救救急对了,顺子,现在不是不让欠农民工的工资吗,那天我和你婶在广场上看电视,一个领导讲话说的。对了,我听人说那个人叫姚黑子,和电视里演的包公一样,专门给咱们没钱没势的人做主的,他们说只要把信往那个小木盒盒里一放,打个电话也行,就有人管了,如果你到了市里的衙门,还能见到那个黑包公呢,要我说啊,顺子你明天就去,你现在都难成这样了,那个黑包公一定给你做主”

  听老人说完,年轻男人在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六叔,这个我早就知道,只要把事情捅到姚书记那儿,一准的有回音,可我们老板说了,不让我们上告,说是他早就做好了准备,车子房子都给了他老婆和老爹,而且还办了离婚,说我们一告,把他抓起来也不顶钱用最后他让我们再等等,等他投资玩股票赚了就给我们发工钱,还说春节期间就是一个大牛市,他投进去的钱就会翻着番地赚,到那时,光红利就是本金的多少倍,如果他一高兴,没准还能多给我们千把块的,让我们等着瞧好了”

  “骗子,又是个骗子”

  “六叔,我们也知道老板说的话有没有准头,但他说了,让我们多给他烧香祈福,如果他要是被套在里边赔惨了兴许去跳楼,到那时我们一分钱也别想拿到手我也打听过,那小子以前就这么干,告他的人都让他给害惨了,我现在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几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向着对面的火场看,

  “顺子,这咋还一股烧塑料的味”

  “六叔,你不知道,那干冒烟不着火的是墙体里的泡沫着了,有些人专门这么干,省工料那烟有毒,这一着火,就是不烧死也得熏死六叔,你把钱收着,我不能要你老的养老钱”

  在和老人的推让时,年轻人转身抹着眼泪从小走廊里跑了出来,

  “顺子,你别犯虎,这可不是街坊邻居的事,别你一番好心再让人抓去”

  就在年轻人出来的时候,老人也跟了出来,这时,从两个人的头顶有东西掉落了下来,年轻人拾起了一看,

  “钱怎么这么多钱”

  就在两个人抬头往上看时,一个箱子从天而降,好在两个人躲得及时才没有砸中他们,皮箱落在地上的时候,里面更多的现金散落了出来。“从天而降”的大把钞票让两个人目瞪口呆,

  “六叔,这么多钱怎么办”

  “顺子,你说呢”

  这时,一直在小走廊里打磕睡的老妇人也跑了出来,

  “你们两个快放下,不是咱们的钱不能拿,要出事的”

  老妇人的言语有些不清,就在她疯疯癫癫地把两个人推走后,真的出了大事,伴随着一些杂物的落下,一个人从高空跌落,重重地摔在了几个人的面前,

  “沙局长,沙局长,好人啊,怎么干出这么糊涂的事顺子,顺子,快点打电话救人顺子,我打电话,这里有钱,你先拿上点,快点回家,娃儿的学费要紧“

  “不,我不要,这钱我不拿”

  “反正是救急,这么多拿了点儿也没有人知道”

  “我不要,咱们人穷志不能短了,我不要这种没来头的钱”

  年轻人推开了老人的手,拿出了手机,他刚刚拨完急救电话,一辆车子便疾速地驶进了广场,停在了国土局的大门前。车子刚停稳,几个人影便下了车,见来人奔向了大楼的正门,年轻人便挥手向着几个人大喊了起来,几个人也发现了他们,一路小跑地冲了过来,

  “有人跳楼了,在这儿呢”

  让年轻人有些奇怪的是,这几个人并没有像他见过的医生那样穿着白大褂,而是着了便装,其中的一个蹲下了身,试了一下坠楼者的鼻息,

  “邹主任,我们来晚了,人好像不行了”

  “快,报急救中心组织抢救,通知二组马上来增援,三组不要等天亮了,马上到沙局长家里,现场的人员我们暂时接待一下,刑事部份交市局处理,注意保密”

  这位正在下达指令的中年男人便是市纪委监察一室的主任、有着笑面阎王之称的老纪检邹俊才。就在不到一个小时前,纪委接到了线人密报,说是主管财务、后勤基建的国土资源局副局长沙远辉在多个基建项目中有重大的贪污受贿问题,特别是在局下属服务公司和滨江大酒店的相关项目上,问题更为严重。

  这个一惯低调的沙局长之所以干了许多大“买卖”都不为人知,就是因为他把基地设在了单位,都当上了局长,还在单位为自己留了一个宿舍,无论是办公室还是宿舍,这种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成了沙局长行事最为安全的地方,这也是他多年“经营”都没有被发现的原因,保守估计,沙的受贿金额在数百万最为严重的是,沙远辉携带大量现金积极准备外逃,并且订好了第二天早上飞往上&海的机票。据线人提供的线索,沙在上&海已经约好了蛇头准备潜逃境外。

  对于沙远辉本人,纪委有过一些调查,但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只是有些“小打小闹小错误,批评教育为主、查办为辅”的一般对象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手笔。市里自从发生了周海涛叛逃事件后,对这种“有跑路倾向的”对象无论数额大小,都会在第一时间拿下。这一次也不例外,在收到了密报之后,纪委书记刘富林立即做出了指示,责成邹俊才的纪检一室办理此案,连夜组织人马火速行动,不惜一切代价控制准备外逃的沙远辉

  安居小区d栋三楼,姚海亮的家,此时的他正坐在电视机前关注着救援现场的变化,他已经几次进房间看过妻子钟霞,在喝了他的姜汤之后,妻子睡得一直很安稳。

  姚海亮和救援现场一直保持着联系,在电话中,姚海亮一再地强调现场救援工作一定要做到以人为本,在任何时候,都要把人的生命放在第一位,一定要让受困群众在第一时间脱险。对于两家接收伤员的医院,姚海亮提出了要求,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地做好伤员的抢救工作,要本着人民群众的利益高于一切的原则完成这项政治任务。

  从电视里姚海亮了解到,现在双子星的救援工作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尽管地下室里还有没有散尽的浓烟,但几个重要的着火点都已经得到了控制,可能的爆炸源也被有效隔离。让姚海亮更欣慰的是,从医院传来的数据表明,这次大火除了那个在火场中拒绝救援、并袭击救援人员的关姓男子伤势较重外,其他人员都是轻微的皮外伤,即使是那个伤势较重的关姓男子,经过抢救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正在这时,姚海亮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号码,是杜秋萍,

  “姚哥,客人已经带我们找到了那间地下室,在房间里发现了五个保险柜,其中的两个已经被打开,在现场还找到了部份没有烧烬的文件和几捆美元现金”

  姚海亮知道,杜秋萍口中的这个客人指的就是顾长军了。姚海亮已经不是一次听下面反应,自从这个男人被抓的那一天开始,顾长军就经常地做噩梦,每次都说有人要“做了他”,在回忆起来时说的就跟香港那些警匪片似的逼真,为此,王伟还送了一个刚学到不久的新名词“被迫害妄想”。

  按顾长军的说法,那间地下室便是十五亿大案的源头,想到了这里,姚海亮的心里有些激动,他放下了电话,向着卧室里看了一眼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他来到门前换好鞋子,刚直起腰,一件大衣便披在了他的身上,在他回头的瞬间,看到了妻子那张熟悉的笑脸

  后续连载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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