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了,不需要做我那份吗”
崇打开客厅里的灯,却看见餐桌上还有一人份的菜品一口没动的摆在桌上,不过能回答他问题的人倒也不在就是了,安洁莉卡平时似乎是晚上只要没事做后就会回房休息,然后早上再提前起来进行准备工作,起码崇每次早上刚准备好早餐她就穿戴整齐的从房间里走出来了
“西点吗……”
他其实更喜欢本国料理,因为日式的餐点装饰起来显得分量比较多,一个大盘子里是塞满整齐的,至于西点孤零零的一份,哪怕装饰得再好看也像是空白一片
不过他也不挑食,或者说没那个理由去挑,所以也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把晚饭吃完而后收拾起了残局
“如果在的话,现在就可以出来”
盘子洗至一半时,崇就这样低着头突然莫名其妙来了一句
“哎?好奇怪啊,怎么每次你都能发现我”
空间中自动分出了一道口子,她好奇的向外露出半个脑袋张望一眼像是确认了没别人在后,方才从中蹦跳着走了出来
“只是下意识的猜想罢了,不值一提的习惯”
简单来说……嗯,大概就是没有安全感的那种,无论何时何地,他都觉得片刻的宁静是有谁在欺骗自己从而伪装出来的一样
“是吗,那你找我来干嘛”
“我没找过你”
崇淡淡的回答道,不知为何,他竟习惯起了她此时还存在于此的事实,或者说,他就不曾觉得他们会消失过
“你口头上没说,心里面没想,但是依旧呼唤过我的名字啊”
名为零的少女“嘻”的一笑,他倒是认真的想了想有没有想起过她,但结果就是,他很显然没那个余瑕去关心别人
“你啊、想过“忘记”这种事吧”
这里也许要解释一下,眼前的这位少女拥有着能够自由入侵人的记忆和心灵的能力,小到精神暗示、大到人格植入,只要和思想与心灵有关的方面就无一不通,是如同瑞士军刀般万能的存在,让人“忘记”这种事,是她的专长
“意外合理的解释……?”
“那是当然,肉体上的痛苦随时都可以修复,而精神上的疑难疾病我可是药到病除,所以说,你要试着向我索求些什么也是可以的哦”
“毕竟我很大方嘛”
完了后,她还不忘在结尾补上了一句
“那……你能将一个人存在过的痕迹抹去吗”
“很简单啊,先审查一遍他的记忆,然后找到相关的人把他们的记忆篡改个干净,只要整个世界都遗忘了他,那个人自然也就比死还要悲惨,因为什么都留不下来”
说完,她偏着头有些不解
“奇怪,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简单的逆推罢了,既然你做得到,就证明那并不是什么无法解释的事”
水已经不再从管道里流出了,就像是为了要将接下来的声音听得仔细一样,崇把开关关上了
“你真的这样做过,对吗”
“那么,你想怎么样呢”
她脸上浮现出微笑,连辩解的理由都没有,因为所谓的“解释”,只适用于在乎的人身上
“……我只是想得到个答案罢了,谢谢”
“不客气,但如果以后不想尝受到这种待遇的话,最好别用质问的语气和我说话”
见话题中断,她便将一瞬间的认真口吻又换成了轻佻活泼的声线
“所以呢,不管要我做什么,我都能帮你去做哦”
那不是会给人带来幸福的能力———曾经那个男人是这样告诫自己的,但是,他从一开始就不曾想过,或是能够让谁获得幸福
“只是简单的忘却记忆罢了”
没有沉默多久,崇用再正常不过的调子开口道
“没问题,只要告诉我具体的年龄层和关联人物,我很轻松就能完成”
她十分爽快的答应了,正因如此,崇才察觉到了,她正是因为所做的无法给人带来快乐和幸福,因此才会不惜余力的使用着自己的能力,有些天赐的“奇迹”,依旧是无法让人称心如意的
“但是,对你我要收取报酬”
听起来似乎是别人要她做的时候她都是免费的,那么,让她做过这种事的人又有多少呢?全世界每天都有数百人死于睡梦之中,那其中,又有多少是她所为呢?光是想到这点,崇便竟有些毛骨悚然了起来
“我不是个贪婪的人,所以,一比一,一个人换一个人,就比如说你要我删除了十个人的记忆,我便要你去替我完成十个人的量”
“十个人的……量?”
崇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记忆难道是能取来并且按量装好的东西吗?
“我把这个送你,好好利用吧”
她并没有正面的回答这一问题,而是转而从裙子里掏出了一罐药瓶,里面放着许多颗粒状的蓝色药片
“我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随叫随到的,这些药片里储蓄着我的能力,服用者会忘记对他而言最为重要的一个人的全部,判定标准的话,就是女孩子喜欢哪个男生、男孩子又喜欢哪个女生这种,面对本人时情绪波动会最为剧烈的便是目标”
她见崇将药瓶拿走后,便唠唠叨叨的说了许多
“一换一,这些药只能用来删除记忆,而不能做到我能做到的其他事,如果想找我帮忙的话,在心里默念三次我的名字我便能来到你的身边,周日休息不开工,其他时候24小时营业,但是,如果我帮了你的忙,你就要花掉一颗药”
“事先警告,这些药最后进了谁的肚子、有没有起作用我都一清二楚,要是你敢倒掉我就会让你尝尝苦头,也就是说——”
“我只能给别人服用,没错吗”
崇很平静的说道,而她意外的没继续说着什么奇怪的话,只是静静的,用笑容回答了他的这一问题
“你要拥有信念,变得比谁都要坚强,想做的事就去做———这便是我和你两人之间的约定,因此,你究竟会利用我到何种程度都无所谓,然后,我现在便去帮你做你想要去做的事,但是要记住,这不可能会是最后一次”
“迟早、你会被自己逼得没有选择可走”
那天晚上,崇认为她是第一次将自己看作是平等的对象进行了交流,但那番话的意思究竟是什么?回忆对她和自己而言,除去被忘却的价值外还存有着什么……是吗,无法让人得到幸福的能力所能做到的吗……
———也许,那仅仅只能让人没有悲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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