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精致的空镂窗户折射过来,亲昵的洒向床榻上的一双人儿。【】
床榻上,鄢纯然的眼皮颤抖了下,随即缓缓睁开眼眸,伸出手本能的挡住刺眼的阳光,身子微微扭动了一下,换来的却是一阵阵酸痛感觉。
转过头,触及凌逸风那张俊美如神的安静睡颜,回想着昨日的那一幕幕,缓缓的垂下眼眸,狭长的睫毛遮住她眼底的情绪,旁人无从触及。
小心翼翼的挣脱出他的禁锢,鄢纯然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然而还没有走几步,身后一个力道拉扯,身子直直的往后倒退,直接撞上某个人的胸膛。
与此同时,头顶上传来松散的声音,显然还有些没有睡醒,迷迷糊糊的说,“要去哪里?陪我再多睡一会!”
鄢纯然尴尬的推开他的胸膛,随即面无表情的说,放开我!我需要沐浴!”
或许是她的声音过于冷漠,凌逸风倏然睁开眼睛,锐利的打量着她的样子,触及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习惯性的捏住她的下巴,唤了一声,“纯儿”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凌逸林的声音,“纯然姐姐,你在吗?我来了。”
话落,原本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凌逸风倏然抓过鄢纯然的身子,将其遮挡在被褥之内,冷飕飕的看向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冒失的凌逸林咋呼呼的说,“四嫂,听说你昨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话落,倏然察觉殿内的诡异气氛,抬眸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勉强的笑,尴尬说,“啊,四哥,你也在啊。”
“滚出去!”凌逸风凌厉的扫向他,大喝一声。
凌逸林身子一抖,直接向后转,比兔子跑的还要快速,唯恐后面有老虎追赶。
等到四周都安静了,鄢纯然才能凌逸风的怀中钻出来。
谁知,凌逸风倏然抬起他的下巴,脸色极为不好看,冰冷的看着她,“纯儿,你倒是说说看,你昨日里找十弟所谓何事?”
鄢纯然专注的看着凌逸风,冷笑一句,“一点小事而已。”
“一点小事,你会去找他?”
“那么,太子您以为呢?”
两个人紧挨着身子,从外人看来是极为亲密的一对,只是两个人说出来的话,却是针锋相对的,谁也不让谁,甚是怪异的相处。
凌逸风端详她的脸颊,似笑非笑,“纯儿还在为了那个婢女的事情费神?”
鄢纯然垂下眼眸,“太子既然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
换来的是,下巴遽然的一痛,她近乎哀怨的看着凌逸风,“你究竟想要干嘛?”
“纯儿,在你的心思,我究竟算什么?”谁知,凌逸风倏然间万分认真的问出一句,眼底的执念,看的有些心惊。
有那么一瞬间,鄢纯然觉得自己面对不了这样的凌逸风,只是因为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疑似受伤的情绪。只是,不过一秒,就被她所否决对了。
沉默片刻,她终于出声,她说,“太子是臣妾的丈夫。”只是丈夫而已。
“呵呵……”凌逸风倏然笑了起来,只是笑意却不达底,“纯儿,有时候你比谁都狠心,比谁都无情!”
莫名其妙的丢出这么一句以后,凌逸风就放开了她,独自一个人穿衣整理,沉默的离去。
鄢纯然就一直坐在床榻上,回想着他刚才的言语,无声无息的嘲笑着。
究竟是谁的心更狠心!他怎么能够用这样的受伤的语气来质问自己的无情呢?
凌逸风,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疯子!
这样扰人的情绪,并没有困扰她多久,因为没多久,凝香就匆匆忙忙的跑过来说,青桐回来了。
鄢纯然这才急急忙忙的穿衣下床,前去探听情况。
赶到时,青桐已经被扶到自己的房间,整个人的脸色惨白极了,沉沉的睡去。
鄢纯然赶紧号脉,褪去旁人,剪开臀部上面的衣裳,触及那惨不忍睹的伤口时,心隐隐作疼。
下了药方,派凝香去抓药,自己则是端过一旁的热水,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她的伤口。从头至尾,青桐只是皱了皱眉,硬是半点声音都不从说过。
面对这样坚强而倔强的青桐,鄢纯然有些心酸,一向的细心与谨慎,是否她的背后也有着不容人为之的故事呢?
忙活半响,终于是将伤口处理好,此时的鄢纯然,早已经是香汗淋漓。
凝香眼尖的看着她难以疲惫的样子,道,“主子,您也累了,奴婢先送你回去休息可好!青桐姐姐这里,由我来照顾就好。”
鄢纯然疲惫的点点头,“走吧。”
回到栖凤殿,凌逸林已经到了那里,他的表情有些尴尬,解释道,“那个开始的事情,都是我的冒失,鄢姐姐不要生气才好。”
鄢纯然摇摇头,“没事。”
一旁的凝香则是好奇的扫向两个人,心中纳闷,早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察觉到凝香的好奇心,鄢纯然没有解释,只是让她先去准备先吃的。
凝香离开以后,凌逸林犹豫的,说,“鄢姐姐,听说你昨日里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有那么一点小事,不过,现在都解决了。”青桐都已经回来了,也就不用说了。
萧云烟的本事,她算是见识过了,而她们之间的交易,也就不需要让人知道。
“这样啊!“凌逸林好像有些失望的样子,“昨个傍晚,四哥找我出宫了,很晚才回来。”
果真是一起出了宫,凌逸风那个男人,真是够狠的呢。
“你在那个翰林院还好吗?”岔开话题,鄢纯然才发现两个人有些时候没有见面了。针对于之前他那么反感读书,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果真,一提及这个事情,原本灿烂的脸蛋,瞬间黯淡下来,不无抱怨,“哎呀!你不知道,这些日子可把我给闷坏了。先不说要整理那些书籍有多辛苦,关书院那些老夫子整天在耳边碎碎念就够我头疼了。真乃皇宫地狱也。”
“这么恐怖?”
“当然严重。”凌逸林肯定的点头,随即想到什么,直勾勾的看着鄢纯然,说,“鄢姐姐,不如你帮我在四哥面前说说好话,让他给我安排个别的差事,行不行?”
鄢纯然顿时语塞,有些为难,“你四哥他不会听我的。”
“不试怎么知道?”
“可是……”
“鄢姐姐,算我拜托你好不好,帮帮忙啊。我若是还待在那里,真的会废掉的。”
鄢纯然刚想拒绝来者,又看到他清瘦的脸,不免点头答应,“那好吧,我且试试,不过,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没事的,只要是四嫂开了口,四哥一定会同意的。毕竟,四哥对四嫂的好,是有目共睹的,不是吗?”
鄢纯然依旧笑着,只是脸上的笑意勉强的成分居多些,看着那笑的极为开心的脸,有苦难言。
是他们演戏演得太好了吗?不然,所有人都误以为凌逸风对自己有多宠爱。
夜里,从青桐那里回殿内,意外的是凌逸风在那里等着她。
她就僵持在原地站着不动,凌逸风则是慢条斯理的坐在桌前,品尝着热腾腾的香茶。
夜色中,凌逸风一身锦绣华服,稠密的发丝懒散的分开脸颊两旁,魅惑众人的脸蛋上勾起一抹摄人心魄的笑容,如罂粟花一样的绝美,带有浓浓的剧毒,让人想要靠近,却又害怕自己会被吞噬掉。
她终于明白,为何她会害怕凌逸风的存在。
那是因为,她的潜意识里面深刻的感觉到,这样的男人天生就带有毒素,而且还是无药可解的剧毒。一旦沾上,就极难戒掉。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已然戒不掉。
“看来本太子该庆幸自己生的不错。”许久,凌逸风不咸不淡的说着,春风洒洒,没入鄢纯然的耳畔。
面对着某人开始自负的表情,鄢纯然收敛心思,,缓缓走过去,“你怎么会来?”
“纯儿问这话,是欢迎还是不欢迎呢?”
鄢纯然拒绝回答他的问题,却是走到一旁,围着桌子坐了下来。令人意外的是,凌逸风亲手端过来一杯热腾腾的香茶,安静的摆放在自己的面前。
这突兀的一幕,着实令鄢纯然难掩错愕之意,有些反应不过来。
凌逸风将她的表情纳入眼中,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喝吧,没毒。”
鄢纯然嘴角抽了一下,深刻体会,别指望能从这个男人的口中听到舒心的话。原本只是想要意思意思的喝一口,结果一喝,意外的发现这茶甘甜的过分,由此说明这泡茶之人的功夫不可小看。
诧异之余,不禁往对面看了一眼,却也发现他有一双修长而干净的手,拿着紫砂壶,举止优雅,一点不觉得突兀。
沉默在彼此之间开始蔓延,偶尔能够听到清水倒入茶杯中的异响,气氛却是诡异的和谐而宁静。
不过,这种宁静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很久,很快就被打破了。
“你那个婢女情况如何?”
鄢纯然不意外凌逸风会知道这件事情,毕竟,他是太子爷。她只是意外于他问起这个问题,心情有些起伏,却依旧回答,“伤口有些感染,人有些发烧。”
凌逸风哦了一声,优雅的喝上一口香茶,吐出来的字却是极为冰冷,“看来死不了人。”
短短的几个字,听在鄢纯然的耳边却是极度刺耳,握茶杯的手不自觉的渐渐收拢,指尖泛起一层层白色。
凌逸风狭长的眸子锐利的盯着她,“本太子很好奇,你是如何说服萧云烟,让她帮你将人给带回来?”
鄢纯然答,“萧小姐心里善良,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便主动答应去求情而已。”
凌逸风嗤之以鼻,极度不以为然,“纯儿,隐藏事实对你没有好处!”
鄢纯然半垂下眼眸,修长的睫毛遮住她眼底的情绪,她的声音没有起伏高低,平静如水,“太子的话,臣妾听不明白,这便是事实。太子若是不信,臣妾也没有办法。”
凌逸风习惯性的眯起眼睛,眸内光芒四射,似要将人看穿,寒意渐起。
鄢纯然敏锐的察觉周边的温度急速下降,纵然是手中的热茶也暖化她的身子。
原以为,就算他不大发雷霆,也必然会愤然拂袖离去。
结果迎来一只温热的大手,亲昵的抚摸着她的嘴唇,流连忘返,鄢纯然惊愕的抬眸,却见他笑的一脸灿烂,魅惑众人的模样,“明明是一张诱人的嘴唇,说出来的却没有一句真心话。”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至,鄢纯然有些挣扎的想要后退,结果被凌逸风所抢了先,“纯儿,你说,面对如此不诚实的你,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呢?”
“太子,我……”话未说完,已然失去下文。
鄢纯然在他怀中挣扎着,倔强而不服输,“太子何以认定是臣妾说谎。”
说着,心中甚是紧张,双手无意识的攥紧,有些忐忑。
头顶上,凌逸风的声音很低,如同冬日中的寒冰,“因为我比你更了解萧云烟!”
他与萧云烟算是一起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鄢纯然不知这一层,回过神时,身子已然躺在床榻上,提醒她已失去最好逃开的最佳时机。
可是,凌逸风岂会放过,一出手就把人给直接处理了。
可想而知,自是一夜放纵。
次日,当鄢纯然再次醒过来时,浑身酸痛的厉害,而那罪魁祸首却再也不见踪迹,左手无意间的扫过一旁的被褥,触及冰冷的凉,看来人已离去许久。
鄢纯然缓缓起身,沉默以对。
说实话,她并没有半分失落,他的离开,刚好能够化解她的尴尬。
恰时,一阵清扬动听,似曾相识的笛声,穿过层层墨色,清晰的传来。
鄢纯然因那笛声微微一愣,随即淡漠一笑。
看来,他的病再一次的好了。
纵然心中无法谅解玄月的所作所为,但是,那个男人终究是救过自己一命。如今这样,也算是还了他的人情,往后就真的没有什么可觉得抱歉的感觉。
至于,青桐所受到的伤害,她是必然会帮其讨回来的,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主子,这笛声又开始了。”这一年当中,凝香也从听过不少,却一直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声音,心中有些疑惑,又觉得有几分的好奇。
鄢纯然提了提被子,静静的看着走过来的凝香,凝香一变将食物放在桌上,一旁好奇的问,“这是谁在吹笛啊?真好听!”
鄢纯然淡漠一笑,脑海中,无意识的回想着第一次见到那吹笛之人的画面,绝美而惊心。
随后,淡淡的说,“那个生病的男子。”
凝香顿时惊讶不已,“主子,您指的是那个野蛮人家里的那个美男子?”
鄢纯然点头,凝香面色不变,随即冷哼一声,“哎呀,我突然间觉得这笛声太难听了,真是太刺耳了。主子,容奴婢将殿门,窗门全部关起来再来伺候您起身,以免伤了您的听力。”
不过是一秒,凝香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只因为她知道吹笛之人的身份以后,如她孩童般的性子。
鄢纯然莞尔一笑,默认了她的建议。
她承认,那个院子的主子,是美丽的,却也是神秘的。
天生的眼盲,从几何时,真的拉扯着她的侧隐之心,但是,随着玄月的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之举,将她所有的耐心全部磨光。
这样的人,注定只能够成为陌生人。
纵然可惜,纵然遗憾,却不后悔。
然而,笛声的发源地,那一袭颀长而单薄的白衣布衣,却是安静的站立于梨树之下,执着着吹响心中的音符,一曲又一曲,一首又一首。
良久,一曲终末,白衣男子放下手中的玉笛,迎面而立,气势却是冷冽的令人无法靠近。
“公子,您的身体才刚刚恢复一些,不如回房好好休养。”玄月不知如何来了身后,冷冰冰的说着。
白衣男子不为所动,依旧站在原地,权当某人是空气。
见状,玄月习以为常,不再催促,只是安静的陪着自己的主子。
就在他以为不会听到回应时,白衣男子终于转身,清俊秀雅的脸庞上无悲无喜,无欲无求,语气温润如水,“进去吧。”
玄月想要去扶,却被他不留痕迹的躲开,双手维持在半空,又自然的放下来。
前方,白衣男子脚步一顿,他偏头,淡淡的说,“将玉笛尘封。”
玄月难掩心中的错愕,那般爱笛的公子,只因为那个人没有出现,竟然会放弃吹笛的爱好?难道,那个人真的有这样的魅力值得公子这般对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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