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不放晴,气温也是骤降,看此天气怕是这一、二天就会下起雪来。【】
繁华的街道两旁,早起的孩子围坐在一起,燃起炮竹,噼里啪啦的响声划过寂静的清晨,大楚国的中都又在一翻热闹的景象中苏醒过来。
街角一些宿醉的才子、失意之人也被炮竹声惊醒,紧了紧衣服,认准了方向心虚的走了回去。
街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李诺也是于此时悠悠转醒,似是意识到自己喝醉了一般,便猛然间坐了起来,起身仔细打量了一下赵府,只见赵府之中饮烟升起,些许下人忙前忙后,一片祥和的景象。李诺这才暗自拍了拍头,恼怒自己竟在此时醉倒,幸好没有大事发生。
直到此时他才觉得头中疼痛欲裂,这谭啸的酒中有着充裕的灵气,凡人沾之既倒,就是修仙之人多饮之后亦会酒醉。
李诺盘膝打座一翻,渐渐感觉好了一些,低头再向赵府之中看去,却见杨烁源与赵羡仙二人从一屋中走了出来。
杨烁源上前将赵羡仙的领口打好,整理整理衣袖,又给他的衣摆打平,才目送着他上了轿出了赵府,向着大楚国皇宫走去。
李诺悄悄地翻身下来,本想先回到醉月楼中,又忽然间踌躇起来,怕离开之后这里会发生什么变化,又怕会遇上师姐,于是便随便转了两、三条道街,来到主街之上。
主街之上店铺林立,许多卖早餐的铺子各种香气诱惑着众生,街上人来人往,喜气洋洋。
之前一路的费用都是周止晴代付的,现在还好,身上还有不足百两银子,便随便寻了一早餐铺,买了些小笼包填填肚子。
再转回来之时,见几个小孩子正在街角玩耍着。李诺神色一动,便又买回几支糖葫芦,向那几个孩子走去。
“小朋友,你们在此做什么?”
“我们在踢毽子。”
“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欢欢!”
“我叫二丫!”
“我叫孔儿”
李诺寻了一个模样相当的可爱,看想来像头领的小男孩轻声道“你叫欢欢是吧。”
“嗯。”
“你们想不想吃糖葫芦?叔叔这里有。”
“想!”
“我把糖葫芦给你们,不过你们要办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叔叔这里有一封信,一会你们跑去敲敲赵府的门,把这封信送给开门的人,说是给他家夫人的就行,我先把糖葫芦给你们。”
“哦,谢谢叔叔!”
几个小孩子欢快地跑到赵府门前,叩了两下门,将书信递于开门的仆人。李诺却是寻了个空隙,又偷偷地跳上了赵府屋檐之上。
那仆人拿着书信,将其递给赵府总管,总管来到后院又将书信递于一侍女,最后才传到了杨烁源的房中。
杨烁源才刚看到信封,便一把夺了过来,几步出了屋子,运转轻功,如离弦之箭般,射向大门之外。
杨府门口,除了那几个玩玩耍耍的小孩子之外,再无他人。杨烁源寻来接信的那仆人仔细寻问了一翻,又向那几个孩子走去。
“小朋友,刚才是你们将信送过来的吗?”杨烁源拿着那封书信,轻声地问道,声音委婉而动人。
“嗯。”一个男孩应到。
“那给你们送信的人长什么样子,还记得吗?说出来了阿姨再给你们买几支糖葫芦。”
“那人高高的,头发长长的。”
杨烁源暗暗皱眉。
“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是有多大年纪呢?”
“跟阿姨差不多,长得可漂亮了。”
“那他穿的什么样啊。”
“穿了一身黑衣,还背了两把剑!”
“嗯,好了,谢谢几位小朋友。”
杨烁源答了谢,便吩咐身旁的仆人领着几个小孩子上街给他们买几块糖果,接着又仔仔细细地向着街道深处看了看,脸上忽然现出一丝丝的疑惑和缅怀的神色,轻声呼喊道“宾儿,宾儿是你吗?”
“宾儿,你来到中都为什么不来见见我。”
“宾儿!”
长长的街道终究是没有应答,杨烁源又张望一翻,始终不见人影,便略显落寞地转身走了回去。
李诺躺在屋檐之上,听着杨烁源一声声的呼唤,心头没由来的有些刺痛和压抑,想要仰天长啸,想要痛痛快快地大战一场,哪怕遍体鳞伤!
李诺牙关紧咬,脸色苍白,心中越想越是压抑,终究快要忍不住了,便掐起剑诀,背后灵剑出鞘,一剑刺向了自己的大腿,殷红的血液如同溪流一般顺着屋檐流了下来,滴在冰冷的地面之上。
李诺只是不理,长舒了一口气,心神也渐渐平静下来。
杨烁源回到屋中,拿出书信一看,面色愈加凝重起来。又快步走出屋中,大声道“管家!管家呢?快去速速请老爷回来!有急事!!!”
管家急急忙忙的往这边跑过来,还没有来到后院却又听到夫人的吩咐,要请老爷回来,便又转过身来寻了一匹马,骑马而去。
一个时辰之后,赵羡仙才坐着轿子姗姗而来。刚下了轿子,还没来得及细问,杨烁源便将那封书信递了过来。
信写的很简单,只有几个字“速离中都”
“宾儿写的,宾儿人呢?”
“不知道!”
“是谁送过来的?”
“是几个小孩子送过来的。”
“你确定这是宾儿的笔迹?”
“笔迹到不是很确定,不过却有我们杨家特有的标识。”
赵羡仙暗中皱眉,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却没有发现有什么标识,杨家的事他也不好细问。
“我已经让下人们开始收拾东西了。”
赵羡仙微微有些不悦。
“信写得不明不白的。”
“嗯,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你们明日不是正好放年假吗?今日请了假,等过完年看没有什么情况了再回来。”
“那个,那个今年要我当值。”赵羡仙支吾道。
“怎么是你当值?不是说今年是别人吗?”
“临时改动了,很多官吏都调整了。”
“我不管,反正我们现在就要走。”
赵羡仙急忙拉着杨烁源的纤纤玉手,低声道“源源。”
杨烁源被其当众拉着,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赵羡仙的一句低声呼唤,似乎也将她整个人融化了一般,讷讷地战在那里,如同一个初恋的小姑娘。
“我们要走,还能走到哪里呢?去云州吗,去见你爹吗,还有那个后妈。”
杨烁源微微有些不适,她是有些不愿再回到那里,去见那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清霜姨娘。
“还有东儿,他还年纪小,这天寒地冻的万一染上风寒怎么办?还有云儿,她才有几个月大,怎么受得了一路颠簸。我们怎么都要为他们想想不是。”
杨烁源微微有些心动,可宾儿的书信上要他们离开中都,怕是此地会有什么危险吧,她不禁又想去了一年前见到杨宾时的情景,心中不免有些心痛和左右为难。
“再说,如果真是朝廷要加害我们的话,我们要逃又逃到哪里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如果真有事的话,就逃到云州去了,一道圣旨下来不是死翘翘吗,不如就留在此地,我们全家同生同死。”
杨烁源听他一说,知道他已经决定了下来,自己想想觉得他说得也有理,两个孩子尚且年幼,如何经得起颠簸。于是轻声道“反正说不过你!”接着转身向后院走去。
赵羡仙脸色微微得意,指挥众人将收好的东西,又一一放回去。众人又忙活了半天,赵府才恢复了平静。
天色越来越阴沉,李诺从屋檐下翻身下来,看着地面上的一滩血迹微微皱眉,左手轻轻抬起,一串火焰凭空而出,李诺随手将火焰扔于血迹之上,直到什么也看不到了为止,然后又回到屋檐上将上面的血迹清理了一翻,才转身离开了。
本来还未到天黑的时候,可天地之间已经是昏昏沉沉一片,许多人家都点上了蜡烛、灯笼,整个中都倒显得有些别样的景致。
那几个小孩子还在街边玩耍着,期待着再碰到一个好心的叔叔。
李诺回到醉月楼,发现师姐没有回来,想是回到自己家中了,而两匹马也被照顾的很好,而且两万两银票还够住上好多天,于是便放心下来。到了外面,游荡了许久,便又回到了赵府门前,翻身来到之前的屋檐下,盘膝打座,一夜静悄悄而过。
第二日天色愈加暗淡,直到傍晚时分才下起些许小雪来,李诺游逛一圈,却在街上碰到许多年轻修士来,只是他们都是寻常打扮,倒是分不清是浩天宗还是青天剑派的。
即便是自己宗门的,估计他也不会相识,他本来就甚少离开浩天峰,其他峰的弟子绝大部分不熟悉,就是浩天峰峰内还有许多弟子是不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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