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之后,阿洪也早早地出去了,李诺待了片刻,身穿黑衣便出了院门,轻声跃到树上,慢慢游走至杨家庄东面,潜伏于一棵大树之上。【】
渐渐地夜色更深了,一家一户都熄了烛火,李诺轻轻跃到一屋人家房屋之上,低头倾听,隐约有说话之声,他亦不急,便坐于屋上,盘膝打坐。
一个时辰之后,渐渐传来一些的鼾声,李诺知道时机差不多了,便蒙上脸,翻身下来。一只大狗似有警觉,刚准备狂吠,李诺便欺身上前,左手抓住那狗的嘴巴,右手弯刀闪现,在那狗脖子上面轻轻一抹,那大狗抽搐了两下,片刻没了声息。
李诺站在院子当中,院子挺大,北面、东面、西面共有三间屋子,北面应为长者居住,东厢房却是盛放杂物的,于是李诺来到西厢房门前,轻轻推了一下,却发现那门被从里面闩上了,他亦不着急,拿出弯刀从门缝之中插进去,使出内劲,一刀将门闩斩断,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中漆黑一片,李诺隐约能看清一些,便顺着鼾声来到床前,只觉一股酒气扑鼻而来。李诺眉头一皱,上前点了那人哑穴,直接连人带被褥一并抗起,翻身越出院墙,向着小枫林跑去。
那厮倒也了得,这时还没睡醒,李诺止住脚步,解开其穴道,将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那人吃痛,被褥又被掀开,感到一股子阴冷,便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口中还含糊不清的骂着。
李诺暗恼,一脚将其踢出老远,这一下那人清醒多了,看了看眼前的形势,哪还能不知道情况。急忙屁滚尿流地跪在地上,大喊着“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李诺低声道“你且看看这是什么?”
那汉子只见旁边一土堆,还有一墓碑样的东西,只吓得七窍升天,大声哭喊道“大侠饶命啊,我上有七十老母,下有襁褓孩儿……”
李诺不待其说完便道“你母亲五十多岁,有重病,你尚未婚配哪来得孩子。”
那汉子听李诺一言,讷讷地说不上话来,只是跪地上不停的抽泣。
李诺也不理他的哭声“陈阿彪,这里所埋之人,可是你杀的?”
那人一愣道“大侠饶命,我阿彪一生善良,从未杀过人。”
李诺知其人油嘴滑舌,得给他些厉害瞧瞧,不待多想,右手上前握住他肩膀一股暗劲涌入对方体内,那阿彪痛苦难耐,张口就要大喊,李诺却左手一指点在其哑穴之上,本要喊出的声音卡在了喉咙。
陈阿彪内里五脏有如刀刮,浑身抽搐,想要大喊又喊不出声音,心里恐惧之极,知道自己怕是难逃厄运了。
李诺低声道“我先点开你哑穴,你要是敢声张,就一刀抹了你脖子,你可听清了?”
陈阿彪连忙点头。
李诺轻开右手,又点开其哑穴,那陈阿彪刚想喊叫,但看到李诺握在手中的弯刀,顿时又生生止住了。
李诺道“你若是再不招认,我也不多问了,一刀了结便罢了。”
陈阿彪瘫坐在地,低声哭道“我大字不识一个,此是谁的坟墓我都不晓得,大侠能否给些提示?”
李诺低声道“四年之前,土地庙里的小少年!”
陈阿彪悚然一惊道“大侠冤枉啊,那是青州的几个乞丐杀的那小乞丐。不关我们的事。”
李诺阴阴一笑道“那几个乞丐我亦问过了,他们宁死不招,我便将十八般酷刑一一施展,临死只余一个脑袋还说不是他们,他们说当晚看到你们几个去了土地庙。你要是不招也可以,我这里有的是酷刑,看你能熬到第几个?”
陈阿彪身体一颤,刚才那人只是碰了一下自己,自己就痛不欲生,要让他尽展十八酷刑,受尽折磨而死,还不若招认了也能图个痛快,留个全尸。想至此处,便道“大侠我全都招认,只求大侠能给个痛快,留个全尸,以后做鬼,也不忘大侠大恩。”
李诺道“你且说来,我会给你个痛快!”
陈阿彪仔细回想了一下,道“那应是秋收之时,我家田里地瓜生长较慢,还没成熟,庄子里又一下来了好些人,也来了好多个乞丐,我们弟兄二人担心田中地瓜被人偷了去,便日夜盯防着,谁知那天有一个小乞丐想要偷我家的地瓜,我们哪里肯,那可是我们全家一年的指望,于是便招呼人上前打了他一顿。那小乞丐也是不经打,还没两、三下就倒地不起了。我们怕出了人命,便急急忙忙地走了,但是又担心那小乞丐再来偷东西,所以一直关注着那里的情况。一会儿来了杨府的一下人,和那少年说了几句,午后的时候又将一些东西送与了那小乞丐,我们不知是什么东西,只是隐约可见有些发光,便于当夜去土地庙里想去看一看,结果正好碰到那小乞丐在数银子,我们就起了歹心,打了他几下,抢了东西就跑,不想他第二日就死在了那里。”
李诺暗自揣摩,又道“那你们又为何冤枉村中的乞丐?”
陈阿彪道“大侠可是冤枉我了,是那杨府的下人说是青州的乞丐干的,我也便顺水推舟,说是那些乞丐,大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那杨府叫李诺的。”
李诺长叹了一口气,却久久不语。
陈阿彪跪坐在地上,只等着刀剑加身,好痛快的了结了。哪知等了半天没有动静,直冻得自个浑身发冷,不自觉打了个喷嚏。
李诺似是回过神来,道“与你一起的可是你弟弟?”
陈阿彪一惊,以头捣到道“请大侠饶我弟弟一命,全是我的主意,大侠杀了我就行,留下我弟弟照顾双亲。”
李诺手中弯刀不时闪烁着,想要一刀劈下去,却总是下不了手。他本还未伤过人命,即使杨府大战,他也只是打晕几个帮众,缠斗高手而已。真要杀人,却总是有道鸿沟阻挡自己,跃过这道沟,似是一片的尸山血海。
终于,李诺一咬牙,还是一刀劈了下去。
陈阿彪一声惨叫传出。
李诺低声道“还不快滚!”
陈阿彪握着手指,转身就跑,还没跑两步,又被李诺喊住。李诺低声道“带上你的被褥,还有以后过年、清明节气之时都要来此祭拜,如若哪天我看此处荒芜了,便取你全家性命,你且去吧。”
陈阿彪急忙应了声,抱着被褥逃开了。
李诺杵立一旁低声道“王炎,莫要怪我,我下不了手要了他性命,只留下一根手指。以后我就要走了,有他能来时常看你,总好过一个人寂寞。”
……
李诺来到自家门前,见家中还亮着烛光,便悄悄将黑衣退去,藏于厨房之中,这才小心谨慎地向屋中走去。
屋里面,阿洪端坐一旁,饭桌上放着一木盒,他正在呆呆地望着那木盒。李诺只觉木盒有些熟悉,便笑道“又是给清霜姐买的东西?”
阿洪听见声音一愣,勉强一笑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我今天去老爷家,那张笑正好也在,说是明天要出发了。”
李诺心中有些失落道“都准备好了,明日一早就能走了。”
阿洪暗自点头,回自个屋中半天拿出一包袱给李诺道“给你的东西,习武之人食量大,多买些好东西。”
李诺接过包袱,打开一看竟然有近两千两白银,李诺大惊道“这你都给我了,你怎么办?”
阿洪微微笑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能过好就行。”
李诺将包袱还给阿洪道“你得留着,以后和清霜姐好好过日子,以后生了小阿洪也需要好多银子。”说着,从自个屋中拿出一些银子道“今日小姐送我千两白银,你知道我不惯花钱的,留个两百两路上用,余下的也留给你。”
两人你推我让,都不想要那些银子,最后各妥协一步,每人收了一千五百两白银了事。
第二日,李诺吃过早饭,便骑着小白一同来到杨府,那张笑也已经收拾妥当,两人拜别了杨上清和原原便出了庄子上了大道,一路向北而去。
李诺走走停停,往回看看。只是路上早无了人影。阿洪哥没有来送他,只是说自己不太舒服。杨上清却看着小白有些眼红,但原原送出了,他也无话可说,不过看着李诺要走了,终究是舒了口气。
出了庄一两里之远,李诺停下脚步,翻身下马,一声长啸。只见一会儿的功夫,那小鱼如利箭般蹿来。
李诺走上前去,将小鱼揽于怀中,轻轻的拍着它的头。一旁张笑道“走吧,路还长着呢,一路风光美景,何必独恋此处。”
李诺也不言语,从怀中将一包袱掏出,系于小鱼脖颈之上,又亲吻了一下它额头道“小鱼,快快回家,将此物交于阿洪哥。”
小鱼领了命,轻吼两声,转身向后跑去。
李诺翻身上马,长望一眼杨家庄道“何必独恋此处!走吧,看我们谁能跑得更快。”说完,骑马扬长而去。
张笑道“你耍赖先跑,靠,等等我,你千里马跑那么快。”
一行两人,向前疾驰。
少年远行,意气风发,看似春风得意,只是背后似是总有声音远远传来“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那声音越来越远,渐渐消失于尘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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