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花也不晓得这种反应到底是什么意思。【】问:“大师兄?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
下面有个清脆的声音道:“这石头,要么亮要么暗。亮就是灵台大好的,暗便是灵台不太好的。可你摸上去,即没有亮,也没有暗。”
大师兄向那边看了一眼。
刘小花也看过去。
原来是那天山下的小姑娘。
她应该是鼓起勇气才开口说话的。脸红得要命,却还是声音很大。别人看她,她就把下巴昂得高高的。
“不错。”大师兄点点头。
那小姑娘听到自已受到肯定,眼睛便更是亮晶晶了。
可刘小花却茫然了“那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一点天份也没有,所以石头才没有反应吗?”她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紧张地看着大师兄。
明明之前在村子里,她拿起那块小石头的时候,石头亮了呀。为什么现在结果却不同了?
大师兄皱眉想了想,才说:“这世间万物想要有智慧,必得聚天地之灵气,还要有机缘,才能成精成妖。人却不同,人是万物之灵长,在胎中便受惠于天地。所以,这世间除了死了和行尸走肉,并没有无灵台无灵根的人,只是天赋有差罢了。”
刘小花松了口气“难道是石头坏了吗?”
大师兄想了想,叫弟子拿了一把弓来,指指场地尽头的靶子说:“你射射看。”
“可是没有箭”刘小花愕然。
“对。你射射看。”
刘小花把弓拿起来。看了看过处的靶子。
场地这么大,靶子小的连红心都看不清楚了。这怎么可能射得准呢?
“什么都不要想,只想怎么才能射得准。”
刘小花努力地调整自已的呼吸,双手稳稳的,一手握住弓一手拉起弦。尽力摈除脑袋里面的一切杂念。眼睛紧紧地盯着靶子。
大师兄在一边说:“能看见红心吗?集中全部注意力,找到红心。你天赋异禀一定能行的。”
刘小花却心中一喜,大师兄难道看出自已有什么独特之处吗?便听他的话,立刻专注于靶子上面。
一开始她什么也看不见,但是突然的,就好像脑中灵光一闪,谁把靶子放大了一样,她连靶子上的纹理与小小的裂隙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了!!
她惊喜异常,连忙松手射去。因为太专注去找红心,找到之后又太过惊喜,所以弓弦弹开之后,她才想起来自已是没有箭的。
可是,出人意料的,却有一团小小的白光,从她手中弹出来。
虽然只是弹出去在空中荡了荡,就摔在地上消散了,可那刺目的光亮,却像太阳一样耀眼。
刘小花喜不盛喜放下弓,立刻就呆住了,原来根本不是因为她眼睛有什么异能,才能把远得恨不得在天边的靶子看清楚的。
而是因为靶子自已向这边飞过来了……
因为在同一条直线上,它飞得又快速又稳当,就好像是她凭自已的力量创造了奇迹一样,完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大师兄却非常满意,点点头“你灵台并不空荡。”一弹指,那靶子又快速地飞了回去。
刘小花陡然经过了‘狂喜’和‘失望’,明白自已并没有什么特异的功能,真有打他一顿的心!!可想到自已到底是弹出白光来了,又高兴起来。要不是他这样,恐怕她的注意力也难从‘手里有没有箭’转移走。
“灵台有物,问心石却试不出来?”大师兄皱眉道:“我见识浅薄,也无法明白这件事的缘故。得要问过师父才行。不过”扭头对刘小花说:“你也不必忧心。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刘小花闷声道:“知道了”得到些许安慰,到底也心宽了些,再想到以前在族庙里,那姬六身边的侍女同自已说的话,更是释然了。灵台再烂的人都能用药堆起来,自已有什么好怕的?就算是是真的天赋不好,顶多以后多吃药就行了。她觉得,自已更应该讨好大师兄才是,毕竟丹药这一块,都在大师兄手里。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始终对大师兄怀有一种厌恶的感觉,站在他身边都不舒服。
这时候,空同急匆匆跑过来,大叫“师兄,师兄,出了件奇事!”神采飞扬的。
大师兄走过去,空同附耳说了半天。
大师兄听完点点头,对一个伺候在旁边的弟子道:“把衣裳、心经都分派下去,再给他们每人分一块昨天划出来的荒地。有什么杂事今日一并都安排妥当。明日起可就没那闲功夫了。”
那个听令的弟子正是一开始守在山门下的小弟子。刘小花与他见过一面的。
他听了吩咐,立刻称是。
大师兄安排好,便急匆匆地走了,像是有什么事。
空同却没走,跑到刘小花身边神神秘秘说:“快,你快把东西都领了,我带你去看个稀奇。”可见刘小花心事重重,又不免问她:“怎么你第一天就做错了事,大师兄训你了?”
刘小花摇摇头。她本来是想快点去找师父,问清楚灵台的好有个定论的,可想想,师父身体不好恐怕正在休息,不如晚点再去,便打起精神来问空同:“去看什么稀奇?”
“你不是问我魔精兽怪是什么,还怪我讲不清楚吗?今天有个活生生的例子,叫你长长眼。”空同兴致勃勃催促她:“你快点去把东西领了啊。”
刘小花到有了些兴致,连忙说:“那你等着我。”转身就跑过去,跟新弟子们挤在一起去领心经,衣裳什么的。
那些新弟子们不知道是敬畏她的身份,还是什么别的原因,都绕着她走。
唯一一个站得离她近的,是那个在山脚下打过几个照面的小姑娘。
她看了刘小花一眼。犹豫一下,过来对刘小花说:“小师叔祖如果有事,便先去吧。心经和衣裳我会帮小师叔祖领的。田在哪里,也帮你记下。”
说完这些话,脸已经涨得通红了,连忙补充道:“想来小师叔祖是不用种田的。但要是那位师兄分了你的田,我再帮你记着在哪里。”到底是年纪小,有心想要与人攀交情,可脸皮很薄。后面几句话说得磕磕绊绊的。
边上的人见了,只是用讥讽的目光看她。小姑娘脸红得要滴出血的,却十分倔强坚强的样子,还狠狠地瞪了那些人几眼。
刘小花问她:“你叫什么?”
她见自已的法子似乎管用了,很高兴,连忙恭敬说:“我叫徐四九。是四月初九生的。就叫四九。”
“那多谢你。”刘小花没有推辞,她想跟这些新弟子打成一片。若是别人的好意统统拒绝,人家虽然觉得你很客气,到底会有疏远的感觉。受了这个小丫头的人情,以后再还她就是了。人跟人之间,不就是你帮我一下,我帮你一下才关系日渐亲近吗。
徐四九慌连摆手:“不用不用。不值得一谢。你,你是师叔祖”她解释道“我是四师叔祖系下鲁平的弟子。要叫你小师叔祖的。孝敬尊上是我们小辈子应该做的。”她对着跟自已一般大的刘小花,要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必是很难的,扭头看着自已的脚尖,十分局促不安,大约是觉得自已做得太狗腿了,很羞愧。
可还是硬着头皮忐忑地道:“如果以前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师叔祖,你不要怪我就行了。我并不是有心的。不晓得你的身份,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七皇子。”
说完又急忙抬头为自已辩解:“以后你要做什么,只管叫我做。不要赶我走。我家里人想把我卖做奴仆。要是小蓬莱不收我,我真的没有地方可去了,他们一定会把我抓回去的。我家里把我养到这么大,费了那么些口粮,断不会肯做赔本的买卖。”
说着眼中已经泛起了泪光来。嘴唇紧紧地抿着,很勉强才没有哭出来。大约还是想维持最后的面子吧。小姑娘有些自尊心,觉得在别人面前哭出来是很丢脸的。
刘小花抬头,便看到七皇子站在队伍最后面,抱臂露出一脸坏笑,见她看过去,还对她吊而郎当地行了个绅士礼,滑稽得很。刘小花觉得好笑,也不知道七皇子晓不晓得他爹已经不在世了?她扭头问徐四九:“是不是七皇子怎么你了?”
“没有没有。”徐四九立刻就摆手,真的要哭出来的样子“是我自已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以后别理他。他脑子有病。吓唬你玩的。讲的话都当不得真。他自已还寄人篱下呢,不能拿你怎么样。而我么,虽然辈份比你高一点,可跟你一样也是新弟子,哪会因为这点事情就报复你呢?”刘小花安慰她。
徐四九眼睛红彤彤看她:“真的吗?”
刘小花正色说:“你也说了我是师叔祖,这小蓬莱里面,大过我的也就只有几位师兄和师父了。我即然是长辈,自然要有长辈的胸怀,怎么会因为小事就跟你们小辈一般计较。岂不是自降身份。”
“到也是。”徐四九到底是孩子,听她这么一说,便真是松了好大的一口气,连声道:“多谢!多谢你!”又发誓自已一定帮她挑最好的衣服最新的书。就乐颠颠地跑了。
刘小花本想跟七皇子说说圣帝的事,可想了想,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难道走过去说“喂,你知不知道你爹死了?”
她想着,七皇子既然是不知道,就先别说了,让他过几天轻省的日子吧。以后知道了,尽有他伤心的时候呢。虽然他是穿越来了,但到底是血亲,难过伤感是难免的,就像陈氏与自已一样。不论是身不由已也好,发自真心也罢,到底是这俱身子的亲人。
于是刘小花便就停下步子,回去空同身边。
空同兴冲冲带着刘小花向西边的山峰去。
两座峰相隔得远,可走上去却能一步几十米。想必这里跟刘家族学的登天台是相似的,不过并不做任何限制,便是空同这样有修为的人,也不受影响。
路上刘小花好奇地问:“方才你把大师兄叫走,是不是为了这件事?”
空同点头,喜气洋洋说:“小蓬莱既然落坐在滨洲,这边村子也好城镇也好,但凡有什么异事,都会上门来求。二师兄今日在主持,热闹得要死。可我一看,其中竟然有这么稀奇的事情,连忙揽过来。但我对药材并不了解,所以便请大师兄出头。”
刘小花不解“方才又说是魔怪兽妖,现在又说是药材,难道是取那些东西身上的材料做药吗?”
空同只是笑,神秘兮兮的不回答她。不过想起来什么,反问刘小花道:“我听丹房的人说,你对药村很有些见识?昨天我过去,正听到丹房的人,在大师兄面前说你的好呢。说炼药的时候,有一样药材因为外形相像,放混了,你却一眼就辨别出来?如果不是你要出大乱子。”
刘小花回想了一下,却不记得有没有这回事。昨天她心情太紧张了,哪里在意这些小事。
空同正色问:“可那两样药材却是极其少见,别说两样能分得清楚,就是见过一样的人都少之又少。寻常人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你怎么能认识那么稀罕的药材,还能分辨得这样清楚呢?”
“我在田城的时候,跟在厉大先生身边学的。”刘小花不慌不乱地回话“不知道五师兄知不知道他?”
“噢。他啊。那就难怪。他手里很有些好东西的。你见过也就不奇怪了。”空同释然“那你可要同大师兄说清楚。要不然,以他的性格,必得怀疑你的来历。”
刘小花心中一凛。
今天早上大师兄看到她的时候,就是对她心存疑虑的?难怪她站在大师兄身边就感到不自在。可是,大师兄分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只是多看了她一眼罢了。她怎么就能感受到威胁。并且强烈到,不想呆在他身边?
就好像是身体的一种本能反应,感受到了危险就想逃跑一样。她并不以为自已有这样厉害的本能。可刘小花虽然对自已的反应感到疑惑,但很快,这个疑惑便淡化了。
这没有什么重要的。她这么想:可能只是自已测灵台的事不太顺利,神经太紧张了,所以疑神疑鬼的。
所以她立刻非常轻率地将这件事抛在脑后。不愿意再去深想,可她自已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就好比昨天晚上,她明明一夜都感觉到额头上痒痒的,却一直懒得起来看,今天早上,也并不因为找不到那个包而多心一样。
注意力都被放到了眼前发生的事情上。
一开始,刘小花以为空同会带自已去什么戒备森严的地方。
可空同却把她带到了很普通的一座大院子。这个峰最低,离山脚也最近,院子就跟普通人居住的地方没有两样,不过挤满了人,有人提着鸡,有人拖着羊。看打扮,农人也有,带仆人的富人也有。
长队一直排到山路上去。吵吵闹闹的比集市还热闹。
守在门边的弟子一见空同和刘小花来了,便立刻大声喝斥他们“不要吵了!”
那些人立刻便安静下来。显出什么恭敬的样子。
可过一会儿,又忍不住开始说话,从低声絮语变成了相互喊话。
弟子们也无可奈何。
好在空同也习惯得很,并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刘小花进去之后,绕过这些人,到了后面。停在一个较为安静的厢房前面对刘小花说:“我就不去了。一会儿大师兄又要说我不务正业。你去吧,大师兄不会怪你的。有师父在呢。他要叫你出来,你就把师父抬出来,最顶用了。再说他心中对你有怀疑,你这时候跟他说清楚最好不过了。”
刘小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舍不得这个机会,作好了准备进屋去。
一进去,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大大出手的场面。大师兄坐在迎门的正位上像是在待客一样。
有个姑娘坐在东面。她全身发抖,脸色发白。不知道在跟大师兄说什么,说着说着,就会扭头向屋外看。见到刘小花进来,吓了一跳。立刻就站起来,警觉地向后退。问刘小花“你是什么人?”又问大师兄:“你认得她?”
不等回答,又问刘小花:“你认得我吗?”
刘小花以为她精神上有什么问题了,连忙看向大师兄。神经病人的思维与别人不同,她怕自已回答不当,会有严重的下场。
大师兄却不看她。
那姑娘盯着刘小花看,又顺着她的目光瞪着大师兄半天,猛地跳起来,厉声问:“你们追来了!我认出你们来了!别装了!”说着,不知道从哪里猛地拔出一把剑来。
刘小花被她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不小心撞在门上。
明晃晃的阳光洒到屋里来,照在刘小花身上。
那姑娘看了,突然松了口气,好像人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
见刘小花奇怪地看着自已,连忙致歉“对不住,对不住。我是吓怕了。他们吓人得很。你不要怪我。”
刘小花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但也没有多问,只是说:“不妨事。”
这时候大师兄问:“要不要把窗户都打开?”
可那姑娘却猛地摇头:“不要不要!就这样。就这样。”不肯到阳光里去。也不让人把门关上。
刘小花琢磨,这个大约便是家里发生了什么异事,前来求告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能把人吓成这个样子。
“你已在小蓬莱了。不用再担心。就算是有人追你,也追不到你的。你继续说吧。”大师兄看了刘小花一眼,示意她坐下。别杵在别人面前。
刘小花想坐得离那个姑娘近一点,可却下意识地选了一个离大师兄最远的地方坐下。
那姑娘受到安慰,点点头。好像心中安宁了不少。
却并不继续说,还是挤出带着几分惊惶的笑脸来,问刘小花:“你是谁?认不认得我?我仿佛觉得你眼熟得很。”
刘小花怕再刺激她,再不敢去看大师兄,认真打量她摇头道:“我不认得你。我是小蓬莱的弟子。”
那姑娘反而安心了。松了口气,便继续跟大师兄讲起事情经过来“起先,我也并不觉得那村子有什么不同。只是天气不好,一直是阴天。再就是觉得,那里的风俗也有些奇怪。村子里的人,每天聚集在最大的禾场上,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是客,自然不好多凑热闹,只是远远地看过几回。
村子里也还有一些在这里歇脚的路人,大家凑在一起,好奇地议论过村里这些奇怪的习惯。
不过许多地方都有自已的习俗,最忌讳外人乱来。再说村子里也没有做出什么更奇怪的举动来。我师兄和师父都不在,我更不敢闯祸。所以我谨言慎行。”
刘小花这才明白,原来她也是修士。看来她是有什么事没有办事来找小蓬莱帮忙的。
那姑娘讲着,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思考这话要怎么说,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可一天,村民们抓来一个人。那个人被抬进村来的时候,好不吓人,一直在尖叫着,说什么‘我不是我,我不是我’。”
她说着,向大师兄道:“你说,这句话是不是听上去很寻常?只是个疯子罢了。”
大师兄点头。她才继续说:“我也以为寻常。问一个村民发生了什么事,他说,这个人是村子里的人,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吓着了。我既然是跟着师父师兄一起去的,自然知道这村子里确实常发生奇怪的事。毕竟正是因为这些事,村子里的人才去了我师门求告的。所以当然也不觉得奇怪。后来,村民把那个人搬到村子的祖庙里面去,不一会儿,他的尖叫声就不再传来了。我们这些外乡人不好过多地插手人家的人事,便各自散了。第二天,我却看到那个疯子跟正常人一样,与一个村民有说有笑地坐在路边上下棋。”
那姑娘神色跟见了鬼一样,向大师兄说“他谈笑风声,好像半点事也没有。并不像疯子。我当时便想,一个人,疯病怎么能好得这么快?”
又对刘小花问道:“你说。是不是奇怪得很!”
那神色即兴奋又带着恐惧。
刘小花顺着她说:“是啊。怎么好得这么快?”
她立刻道:“所以等村民进屋去了,我便过去问他,我问你昨天是怎么了?你猜他怎么着?他却一脸茫然,看着我反问:昨天?昨天什么事?。好像一点也不记得昨天他是怎么发疯发狂的。反而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我。看得我心里在发慌。这时候,我见村民回来了,立刻就做无事走开了。
我走远了回头,看到那个人还站在那里,正跟村民看着我。那目光,平白就叫我起了一身冷汗。
回了客所,再想到师父师兄离开得突然,就更加怀疑了。
他们离开村子的时候,跟本没有与我交待一声,还是后来我问起来,村民才说,他们去办事了。我当时,却不曾疑心。这个时候再想起来,却觉得哪里不对。那时候便是我睡着了,师父也应该叫我起来才是。我在山里呆了百年,都没有出来,现在出来,自然是历练来了,又不是享福来的。怎么能办正事不带我呢?要睡觉什么时候不好睡?非得那个时候让我睡吗?
可到了第二天,村子里的村长便来找我们,说既然在这里要住一段时间,便要照他们的规矩行事,所谓入乡随俗嘛。叫我们每天也去禾场上。
既然在人家的地盘上,我也不好反对。以为只要自已警觉一定便行。
可我虽然很警觉了,去到禾场上之后,不知道怎么的,还是着了道。
好像只是一个晃神,我就整个人都动不了。直挺挺站在那里,像脚下生了根。与我同来那些人也全都动不了。站在那里,却好像睡过去了一样。
我眼睁睁看着村民们向那些人围过去,不知道在做什么。
那些人被村民挡住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过了一会儿,也有几个人向我走过来。”
这姑娘说到这里,便又急又怒说:“我当时真是后悔死了,觉得自已不应该来的。又生气,为什么师父和师兄趁我睡着的时候,丢下我一个人在在这里呢?可事已至此,生气害怕也于事无补。
所以我也只好假装自已失去知觉,想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可那些人向我过来之后,我竟然就真的昏了过去。”
那姑娘说着,站起来向刘小花走了几步,好像生怕小蓬莱的人不相信自已似的:“没有任何异味,也就不是迷药了。可我身上也没有受任何伤。他们也没有念任何咒法,到底是有什么法子能叫我昏过去呢?我一点也想不明白。虽然我修为尚浅,可到底是有一百来年。他们又只是普通人而已。”
一步步,竟然问到刘小花面前去了。
仿佛是在质问她一样。
刘小花见她这样神经质,便小心退让,说:“想必是有什么不为人知道的奇法。后来如何了?”
“也是。”那姑娘沉思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等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床上了,我发现自已被安置在一个独屋里面,这屋子里什么都有。一看就是居家常住的。我一醒,便有个老翁叫我去吃饭。我并不认识他,可他的语气和行为却好像我们是很熟识的关系。我察觉不对,也不敢表现出什么事,便顺着他的话说。等走了出去却我发现……”
那姑娘停下来,脸上显露出痛苦与呕心的表情,过了一会儿才勉强开口:“饭桌上的碗里装的水红红的粘粘的,带着腥味。那老翁拿起来,喝得咕咕做响,见我不喝,却不说话,只是盯着我看。那目光冷冷的,带着怀疑。
我只得假装无事,把碗端起来。一口下去,我便知道那是人血!!
我喝了人血!!
当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大概是求生之心占了上乘,竟然真的把那碗人血喝完了。那老翁见我喝了,才松了口气,我就趁着他松这口气的时候,一剑杀了他!!
然后我在屋里呆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发现这里出了事,才出门。
可也不敢表现出害怕或者想逃跑的样子,只假装是没事到处转转一样。
一路上我又遇到了好几个跟我一样的外村人,可他们似乎一下子都变成了这村子里的人。”
她全身都开始发抖了“前一天我们才在一起说这个村子有多奇怪,现在他们却变成了村里的人。见到了我,还跟我说话。不过都是用熟稔的语气,说的是村子里的闲事,就好像他从出生就呆在这个村子里,而我也是从小在村里长大似的。其中一个,还好笑似地提到村子里某个人,早上发疯被抓到祖庙里去了。
可我一听便知道,肯定那个外乡人是醒过来却还清醒,被村民发现了所以处置掉。我心里害怕,却不敢表现出半点事,勉强跟他们聊了一会儿,就发现其中有几个人可能也同我一样,还是清醒的。因为他们虽然假装在闲聊,偷偷对我打手势。”
刘小花听得紧张起来:“你杀了那个老头被发现了没有?你们结伴逃跑出来了?那他们人呢?”
那姑娘摇头,呆呆坐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我们是计划逃跑。可没有想到泄露了行迹。跑得慢的几个被抓住了,不知道村民对那几人做了什么,不一会儿那个人竟然就乖乖同他们回去了。”
刘小花问大师兄:“是不是什么*的法术?”
大师兄只是对她摇头,也不知道摇头的意思是说‘不是*术’还是叫她不要多嘴打断别人说话。转而对那个姑娘说:“后来呢?”
“后来,还剩下几个人,我们先是想逃到隔壁村子去,可往那边才走了几步,打头的那一个突然之间,就烧了起来!”
“烧了起来?”刘小花惊道“人?”
“对。‘砰!’一声”那姑娘脸色白得吓人,目光像针一样刺着人,叫人碜得慌“活生生一个人,就好像一把枯草似的,突然变成了一团火。他身后的那个人连忙把我们都拦住。叫我们不要再往前了。我们这才注意到,虽然只是一线之隔,可烧起来的那个站的地方已经是另外一个村子的地界了,那里有太阳的,而我们站的地方却没有阳光。”
“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那姑娘全身都在发抖:“在村子里不知不觉地,我们的身体已经发生了改变。不能呆在阳光底下。我不知道自已是怎么了,也没时间去想,既然去不得隔壁村子,只好到处乱躲。
后来我们这些人,当然被村民找到了,那才多大的地方,怎么可能躲得过呢。
最后我们被他们追到了河边,面前只有一艘小篷舟在水面上,除了这个村子的地界,外面都是艳阳高照。
前面那个人被烧死的事,还记忆犹新,谁也没有胆子敢站到太阳下头,所以也不敢上船向外划。
眼看走投无路,这时候,便有一个人说‘这船吃水深,我们扶着船闭气躲在水下,就不会起火了。’
其它人纷纷赞同。可我一时害怕,鬼使神差地没有上去。”
她说着,便捂脸哭了起来。
刘小花见她哭得可怜,难免心生同情。她在山里与世隔绝呆了那么多年,头一次出山就遇到这种事,还亲手杀了人,又在生死一线之间打滚,怎么能不害怕呢。于是轻声安慰她。
她哭了一会儿,心情平复了些才继续说:“没料到,那船驶出了湖,船上也不知道是哪一个没能躲好,还是躲在水下根本没有用?总之有一个人,一下子便化成一篷火光,把船篷都烧掉了。失去了遮蔽,其它人一个也没能活得成。
瞬间啊,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连着船一起,加上几个人,烧得一干二净。白灰随着水流消失,很快水面就什么都不剩了。”
那姑娘停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我吓呆了。没注意村民已经追了上来。我也知道,如果他们抓住了我,我必然会跟那个发疯的人一样,很快就失去这一段记忆。真变成他们村子里的人。永远也走不掉。或者因为杀了他们的人,会被拉去偿命。
当时我想,反正都是一条命死在哪里都是死,调头就住隔壁村子跑。
到也是奇怪,明明看上去很远的村子,我才向着路上跑了几步就到了。
并且我冲了出去,竟然没有着火。还差点撞在一个村妇身上。
那村妇穿着蓑衣,牵着孩子,被我吓了一跳。
我这才发现,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大概元祖保佑。
我看到村妇才又明白,为什么一开始觉得前面那个村子怪怪的。”
说着,那姑娘用一种非常渗人的目光看向刘小花。
刘小花提心吊胆问:“为什么?”
“那村子里,一个孩子都没有。”
刘小花明白她的意思。这就意味着,村子里的人并不是靠生孩子来繁衍的。他们自有自已繁衍的手段。他们不知道是用什么法子,将外人变成自已村子的人——这就是村子没有孩子却不绝户的原因——他们将那些人,转化成为自已的种类。
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么诡异得吓人的存在。刘小花想想都不寒而悚。
那姑娘呆呆坐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村妇见我惊惶,问我是怎么的。我回头看,身后并没有什么路,也没有另一个村子只有一片参天大树林。我明白自已是逃出来了,吓得大哭起来。村妇把我带到她家里,村子里的人全被惊动了,由村长带着人过来问我,问清楚事情大家都吓了一跳。原来托我师门办事的正是这个村子的人。可他们也不知道我师父师兄去了哪里。还以为我师门中并没有派人来呢。
我想,既然是这样,那师父和师兄可能是凶多吉少了。
那村子里却是好人,跟我说叫我安心呆着,他们去给我师门送信,叫师门来接我。
我们正商量这件事,却看到有人影从雨幕中来”
刘小花问:“是那个奇怪村子的人追来了?”
“不是。是师父和师兄来了。原来我们去了那个村子之后,他们当时便察觉出那村子有问题,可已经去了,我又睡了,如果突然把我叫起来说要走,恐怕一个人都走不掉。所以师父便把我留在那里,假装说去办事。跟师兄先出来。原想来,出来之后再想办法把我救出来,可没想到就怎么也找不回去了。他们在林子里折腾了几天,都没有结果。便想着到这个村子来歇歇脚再想办法。却没料到我自已就跑出来了。”
说到这里,那姑娘长长叹了口气,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事情到这个地步,我也只有高兴的。虽然受了惊吓,可到底人都还在。师父师兄和我一样,一刻也不想在那个地方呆,便立刻冒雨上路回师门去。”
刘小花听她讲到师父师兄不见了,还以为她是来来求救的,叫小蓬莱帮她去救师父和师兄。却没想到现在全都回来了。难道她是想让小蓬莱出面,去那个村子里头?
刘小花看了一眼大师兄。毕竟小蓬莱一向是他在理事的。
大师兄正慢悠悠地喝着茶,虽然在听着,可并不经心的样子。手指轻轻在桌上敲,不知道在想什么。
姑娘一点也没有察觉,又继续说:“可我跟在师兄后面走着走着,便觉得有些不对。”
她突然站起来一把抓住刘小花的手,急道:“你懂吗?就是那种,说不出哪里有问题,可偏偏感觉到不对劲。师父还是师父,师兄还是师兄。可我知道不对劲了。”
刘小花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
这姑娘的手凉得吓人,好像没有温度一样。摸上去又粗糙又硌手。让她感觉很怪。可抽又抽不出手来。
好在大师兄伸手拉了她一把。那姑娘的力气好像就被化解了。刘小花急忙站到大师兄身边去。
那姑娘一点也不察觉自已多吓人,继续说:“我便像开玩笑一样,突然对师兄说‘把衣服脱光’。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要骂我的。怎么能叫男人脱光衣服?可他竟然问也不问我为什么,就照办。一下子,便脱得赤条条,半点也不觉得羞耻!我问他,师兄,你记不记得日前在山上跳的摊舞?师兄跳得可好看了,再给我跳一个吧。”
这姑娘学着当时的语气说话的时候,跟真的一样。刘小花莫明打了个寒颤。
那姑娘半点也不觉得,还在继续说:“师兄一听,就赤条条地走在前面,当真欢天喜地跳起来。
我回头看师父,师父也不以为然,反而跟着笑。笑得还是那样和蔼。可我骨头缝里都是冰冷的。冷得牙齿直打颤,话都说不出来。他们对着我笑,却叫我觉得可怕。我强装镇定,继续跟他们说话,慢慢地,想落到后面趁机逃跑。
谁知道,他们警觉得很。
我慢,他们也慢。脸上仍然在与我笑谈,脚上却是一点也不大意。我快他们也快。
我向前看,竟然隐约又能看到村子的影子。原来他们又要把我骗到村子里去了!!!
我是死也不会回去那个地方!!我也顾不得其它的,拔了剑出来,一转身,向师父腿上砍去。好运气地砍了个正着。
我撞开他就跑,也不敢回头去看,也不晓得自已是在往哪里跑。一直跑,跑到又遇上了那个村妇,才能喘口气,回头看,身后什么也没有。
那村妇还好奇地问我:‘姑娘,你手里怎么抓着把草?不是说要回师门去,你师父师兄呢?”要带我回村子里去。可我吓怕了,也不敢停下来,怕这个村妇也是假的,是那村子里的人。是合起伙来骗我的。我便停也不停调头向往出村的路跑。这几天,我风雨兼程避着太阳,一直跑到这里来。”
那姑娘表情十分悲怆,似乎是想哭,可是却一点眼泪也没有流出来“我师父和师兄,想必是不在了。我是师父抚养长大的,这还是我头一次跟师父师兄出门。却没料到是这样的。请尊上一定要帮我们报仇。”
大师兄听完了,慢悠悠地喝了一盏茶,才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这样。不过是小事一桩。”
那姑娘惊喜道:“难道尊上已经知道是什么东西做怪了吗?”
大师兄却不答,只是反问:“你一个人来的?可还记得那个村子在哪里?”
“记得,记得。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信村子就是滨洲城往南十里,那里有个废弃的路祠,顺着路祠的方向左转,就能到张周村。村妇就是那个村子的人。那个害人的村子肯定就在那附近。我从害人的村子跑出来,只走了几步就到了张周村。不过从张周走回去,却是要略远一点。恐怖是什么障眼的法子。”她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急急地问:“尊上以为,那群居的会是什么东西?”
大师兄扭头看向刘小花,说:“你以为呢?”
刘小花想起空同的提醒,连忙说:“我只跟着厉先生学了一些药材上的事,却并不太懂得妖异奇精方面的东西。师兄要问我,我也不太懂呀。”
大师兄虽然并没有表态,可能看得出来,他听到这句话之后对刘小花的态度缓和了一些。因为刘小花自已明显地感觉到,对大师兄的退避之意少了。
“也不是问你妖兽精怪的事,就是问你药材。”大师兄说:“昨天听说你在这方面有造诣,却没想到是从厉大先生那里学的。这到是你的福气。他虽然人不怎么样,但本事到是有的。”
那个姑娘见两个人说起旁的话,有些焦急,说:“请尊上快一些。我怕他们这段时间又会害什么人。”
大师兄并不理会她,而是继续对刘小花说:“你知不知道,有一种枯茏草。”
刘小花想了想,问:“是不是食肉的那种?”
大师兄眼中多了一分兴趣“你知道?那说来听听,枯茏草有什么习性?”
“喜食人血。惧怕日照,以人残骸为养料,一般生长在战场僻阳之处,与一般的植物不同,它们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失去了能维持生存的养份,就会拔出根来,成群迁徙到别的地方去。”刘小花想不出来,一群植物大半夜里把自已的根□□像动物一样,结队出行是什么样的场景。可再想到手札上接下来说的话,心中却是一凛。
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空同会那样形容这件事。
“难道他们就是这枯茏草成的精怪?”那个姑娘惊道。
“想必是了。不过你既然跑出来,它们怕泄露行踪,肯定早已经搬到别的地方去。”大师兄见刘小花一直盯着那姑娘不放,便道:“怎么?你觉得哪里不对吗?”
刘小花犹豫了一下,便向那个姑娘问:“你既然有百年修行,为什么遇到危险的时候,却没有使用术法呢?不管打不打得过,生死一线起码要试一试。再说,有百年修行,很多术法都用得,你为什么不用术法来赶路呢?想必千里之远,也能很快就到了。也就不必日夜兼程,搞成这样了。”
那姑娘呆呆地,说:“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吓坏了,没想得起来。”又喃喃说“是啊,我怎么忘记了。大概是吓坏了吧。”
“你以前喝过人血吗?”刘小花问。
“我……我以前并没有……”
“那你却怎么一喝就知道,那就是人血?这世间,许多东西都看上去红而粘稠。比如我记得,有一种大补的汤,看上去就是那样,喝起来腥腥臭臭的。这种汤,却是修士们常喝的,虽然味道不好,但便宜,功效也不错。你即是修士,自然也喝过不少。如果有一天,遇上别人突然给一碗形似的东西,照理说,应该会第一个反应就是大补汤才对,为什么却一口咬定是人血?”
那姑娘回过神来,气愤道:“难道你以为我是在骗你吗?我受了这么多罪,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骗着你们玩的?”她脚上的鞋子都磨破了,身上风尘破破,头发乱蓬蓬的。嘴巴和脸上都起了皮。
刘小花却不理会她的质问,而是继续问道:“你哭的时候,为什么不流泪?”
“什么?”那姑娘怔怔的,随后气道:“我不流泪又有什么要紧的,也许我是吓怕了。我怎么知道我为什么难过却流不出泪来?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你却还问我这些不相干的话。是不是有那个村子,你们一去就知道了!难道你以为我是要坑害你们?你们堂堂小蓬莱,要坑你们,合众宗派之力才能行吧。再说我们无怨无仇!!为什么你们不相信我!”
她又急又气,忿然站起来。即是委屈,又愤慨。
“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刘小花说。
“那我们快走啊。也许顺着痕迹还能找到那些精怪搬到哪里去了。也好一举铲除,免得害到别人。”说着又想到了自已的师兄和师父,难过得大哭起来。可凭她怎么难过痛苦,却还是一滴眼泪都没有。
刘小花飞快地避开她的手。站到大师兄身边,才觉得安全些,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怔了一下。站在那里却不动了。
刘小花到觉得她有些可怜,犹豫了一下才说:“它们是杀了人。可没有杀你师兄,没有杀你师父。”
那姑娘一听,表情就凶狠起来:“你为什么要帮它们说话?你怎么知道它们没有!!那些跟我同去的人,都已经……都已经不再是人了…………”
“那些人根本不是跟你同去的!”
“你胡说什么?胡说八道什么?!明明就是一起的,他们是路过那个村子的!结果被村子里的精怪害了!我们住在一个屋子,我能不知道吗?那个屋子,村子里的人还派了人看守,我早该知道村子里的人心怀不轨的!”那姑娘声音又尖又细,刺得人耳膜都要穿了。连面容都扭曲得挤在一起,异样可怖“我会帮我师兄师父报仇的!你们不想帮忙,就算了!你们不想帮忙,恶!大恶人!你们助纣为孽!”手里提出剑来,剑身光亮如秋水。发出轻吟。
刘小花又退了一步。
大师兄皱眉:“你怕什么?你既然想明白了,就说给她听。”
刘小花深吸了一口气,便又挺直胸来。道:“路那个村子的人,确实是被精怪所害。这是实话。但我只是说,你看到的那些,不是跟你同去的。”
“你说什么鬼话!!”奸姑娘尖啸着想冲过来。可是不知道被什么阻挡,不能前行一步,只是怒目而视。
“枯茏草,生于死地,长于骸骨之上,吸食死灵怨气而生。天长日久有道行高深者,吞食活人之生灵。所以别名又叫疯草。”这是手札上记的。
刘小花对那姑娘道:“知道为什么叫疯草吗?因为吞食活人魂魄是很危险的,毕竟活人不像死灵,死灵只有怨气存世,顶多吸食之后煞气大一点。可活着的人,有七情六欲有记忆。所以我说,那些路人确实是被枯茏所害,可跟你一起的那一些并没有被害。你的师父和师兄,也根本被葳茏草害死,因为他们根本不是你的师父,不是你师兄。你根本不是你,又哪来的大仇要报?”
那姑娘愣愣站在那里,过了好半天才道:“你说什么?你胡说什么?我不是我,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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