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迢迢提前毕业的事情李暨重是知道的,但是具体回国的日期江叔和骆迢迢都默契地没有同李暨重提起,他们都想给李暨重一个惊喜。【】し
两个月前肖家那几个身上背有人命案子的人已经统统入狱,就差执行死刑这一项。
树倒猢狲散,那些曾经依附于肖家的小喽啰就像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李暨重也渐渐轻松下来,这样美好的日子,必须要回国团聚喝酒庆祝啊!
想到再过十四个小时他就能见到阔别半年的李暨重,骆迢迢心里就有些雀跃,肖家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以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们了。
上辈子一直纠缠他的噩梦,终于要彻底结束,他再也不用惧怕突然有一天会有人开着车疯狂地从他身上碾压过去,将他的世界染成一片血红。
骆迢迢看着听着机舱里回响的广播,时隔多年,再次回忆起自己被那辆红得张扬的兰博基尼从身上碾压而过时的痛苦与无助。
“小骆?”江叔发现骆迢迢的情绪不对,将手中的毯子盖在骆迢迢身上,询问道:“想家了?”
“嗯。”
骆迢迢被江叔的声音拉回思绪,这才发现手掌心已经不自觉地渗出冷汗。
“再过十几个小时就能到家了,很快的。”
“嗯。”
他用餐巾纸将手上的汗渍擦干,把毯子拉到胸口,在江叔的拳拳关心之下靠着椅子闭目养神。
九月的天空难得晴朗无云,是适合航班起飞的好天气。
巨大的a380客机在跑道矫健地滑行,在经过一次加速滑行后缓缓腾空而起,慢慢驶入航道。
十四个小时对于有些人来说,只不过是一顿饭和几场电影的时长,可对于近乡情更怯的骆迢迢来说却无比漫长。
前些时候他与李暨重在什么时候回家的问题上发生过争执,争执过后两人不欢而散,至今一个多月了都还没有联系过一次。
他这次毕业回家没有告诉李暨重,未尝没有抱着些主动和好的意思在里面。
在飞机上经历过十几个小时的煎熬后,骆迢迢乘坐的飞机终于顺利在崇海国际机场降落,他的行李已经早一步邮寄回国,所以下飞机之后,骆迢迢与江叔直接走出机场打算乘坐计程车。
如果这是一部韩剧,那么李暨重就该心有灵犀地在机场门口等候,在骆迢迢走出大门的时候来一个一眼万年的对视,接着两人凝视着彼此缓缓走近,深情地拥在一起,周围来往的行人都模糊成背景,然后响起煽情的bgm,例如mydestiny之类的。
但是很可惜,直到骆迢迢坐上计程车报完地址,预期中的男主角也没有出现,司机十分无情地踩了一脚油门,计程车嗖地蹿出等候区。
骆迢迢呆呆地看着路边迅速向后掠过的风景,觉得自己刚才期待李暨重出现的想法简直傻透了,李暨重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在他没有透露过任何口风而且还是在冷战期间就能猜到他回家的日期!
随即他又觉得自己想要给李暨重惊喜的念头也好幼稚,万一李暨重恰好出差,他回家扑个空也没什么意思。
犹豫几分钟后,骆迢迢还是拿出手机,拨通李暨重的号码。
可千万别真的出差去了。
嘟嘟声响了三下过后就被接通,电话那头十分安静,这让骆迢迢放下心来,这么安静应该是在家里吧?
“小骆?”
“嗯,是我。”听到李暨重的语气并没有同他生气的样子,骆迢迢清清嗓子,才开口道:“ives,你下班了吗?”
“嗯,在家里。”
得到在家的回答,骆迢迢便达到自己的目的,为了掩饰自己的目的,随意地跟李暨重天马行空地聊了一会儿就挂断电话。
再过十几分钟就能见面,很多话可以留到回家的时候面对面说。
江叔并不与骆迢迢和李暨重住在一处,加上骆迢迢刚回国有很多事情要与工作室的人加强沟通,所以他将骆迢迢送回家之后就离开了。
骆迢迢怀着期待的心情站在家门口,在脑海里设想过很多与李暨重见面的场景,最后只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才打开门。
然而,他注定要失望了。
客厅里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动静。
这让骆迢迢心里凉了一截,现在是晚上八点过半,要是平常,李暨重一定会在健身房里锻炼身体,即使不在一楼锻炼身体,客厅也会留上一盏壁灯。
更何况十几分钟前,李暨重还亲口承认他在家里。
骆迢迢走进屋子关上门,循着记忆中的位置将客厅的所有灯都打开,屋子里这才增添些人气。
他搓了搓手指,发现上面竟然沾着些灰尘。
呵,家里是有多久没住人才能让家里染上这么多灰尘?
想到不久之前李暨重那么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在家,骆迢迢心里就颇不是滋味,为什么要说谎呢?有什么是不能告诉他的?
骆迢迢拿起手机,掠过刚才的通话记录找到吴怀庸的手机号码,思索许久,还是没将电话拨过去,吴怀庸是李暨重的秘书,是李暨重最信任的人,既然李暨重有事情瞒着自己,那么知道内情的吴怀庸一定也不会向他透露一丝一毫的讯息。
算了,明天再说吧。
骆迢迢是饿着肚子直奔家里的,回过神来才发现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下意识的走向冰箱,打算看看有没有什么食材可以让他下一碗面充饥。
不过许久没人住的屋子里怎么可能留着那些容易腐坏的食材?骆迢迢只能对空空如也的冰箱憋着一口闷气,转身上楼洗漱睡觉,心情不好外卖都懒得叫了。
骆迢迢倒时差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电话给李暨重,告诉他自己已经回到家里,这回倒是真的给李暨重带来了巨大的“惊喜”。
李暨重眼看着事情瞒不住了,这才头疼地让吴怀庸亲自回家将骆迢迢接到他所在的地方。
却说四十六天前,也就是肖家父子入狱前后,李暨重在出差的途中被他们买通的涉黑团伙伏击,两个贴身保镖为保护他的安全在车祸中受到重伤,而李暨重本人也被两颗子弹击中。
一颗子弹穿肩而过,索性没有伤到骨头,另一颗就十分凶险,直接击中胸腔嵌在距离心脏不到五公分的位置。
索性歹徒使用的枪支杀伤力并不强,子弹并没有伤及内脏,只要将子弹取出让伤口愈合就行。
因为弹伤在胸腔深处,连呼吸都带着痛楚,医生千叮万嘱李暨重不能用力,甚至在养伤期间要减少说话,这也是李暨重许久不曾与骆迢迢联系的原因。
冷战只是他掩饰的借口罢了,只是怕骆迢迢太过担心才选择暂时隐瞒。
去医院的路上,吴怀庸都被骆迢迢散发的低气压弄得战战兢兢。
在快到达医院的时候,吴怀庸才简洁地说了李暨重受伤的原因和过程,从他短短几句话中,骆迢迢就能感受到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即使他现在听来,都觉得十分后怕。
子弹穿过胸腔,只要稍有偏差,就会没命。
他甚至不敢想象李暨重浑身是血的画面。
而李暨重浑身是血地被歹徒包围的时候,他却在国外逍遥自在,丝毫不知道生命中最宝贵的人正受到怎样的伤害,他甚至因为两人发生的口角而赌气,发誓半年内都不再回家。
与李暨重简直将他送往美国过着安逸的生活,他对李暨重的关心简直太少,无论是从爱人还是亲人的角度,都显得他那么失职。
医院里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安静到压抑。
骆迢迢走近李暨重所在的房间时,特护正在给他换药。
大概是因为正值壮年,新陈代谢旺盛,胸口和肩膀上的伤口都已经长出新的嫩肉,有些狰狞。
他的到来让李暨重抬起眼来,安抚地对他笑了笑,但这个笑容并没有让骆迢迢感到安慰,反倒愈发自责。
肖家人最好快点被枪毙吧,死十次都不足以偿还他们的罪孽。
特护换药的时候尤其认真,不为外物所动,直到将手上的工作完成抬头看了骆迢迢一眼,说了句“不要让病人说太多话”,这才推着换药的小车轻声离去。
骆迢迢哪敢不听从特护的叮嘱,从窗边将凳子拖到窗边,将头埋在李暨重的手心闷闷地不说话。
李暨重察觉到手心上的温热,在心里叹一口气,他的伤势其实自己心里有数,上辈子重伤好几次死神都没能把他带走,这一回的伤只是看着比较凶险而已,伤口愈合之后几乎不会留下后遗症,因此他才会打着侥幸瞒过骆迢迢的主意。
“别哭了。”许久不说话,李暨重的嗓子都有些沙哑,隔着电话的时候并不明显,面对面的时候,骆迢迢才察觉到李暨重说话是多么辛苦的一件事情。
“你别说话,听我说。”
骆迢迢在李暨重手上发泄似的咬了一口,恶狠狠道:“你违反了家规第六条,不能对家人说谎,等你把伤养好以后,就要准备接受我的惩罚,现在先欠着。”
李暨重抬手揉着骆迢迢的脑袋,轻轻地应了一声。
两人在病房里静静地呆了一会儿,骆迢迢才收拾好情绪去找李暨重的主治医生询问具体的伤情和注意事项。
李暨重的特护非常专业,他就没有必要跟特护抢着照顾人,养伤期间的膳食也有专人打理,他没有必要插手,不过每天用轮椅推李暨重出去看看风景,聊聊天,喂喂饭,削削水果还是可以的。
当然,喂饭是这个是骆迢迢强制加上去的。
为了中源股票的稳定,李暨重的遭遇和伤情都被封锁得很好,绝大多数一直关注他动向的媒体只得到消息说他到国外与合作公司谈判去,只有公司的核心成员知道详情。
因着伤势需要静养,李暨重得到董事会特许的半年假期,为公司忙碌奔波两年的人,此刻才终于得闲。
骆迢迢回国本该趁着形势大好一举复出,但是没有什么比李暨重更重要的,他直接通知刘轩将所有的安排都退后两个月,待李暨重伤势大好他才有心情工作。
十月底,肖德初父子和几个肖派贪污巨款背负重大责任事故的官员被执行枪决。
再也不会有人能威胁到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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