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三十平米的包间内,唯独只有一张长桌,simon和大洋各自分坐两端。【】
四周都是中式装修,红木雕花吊顶,正中间是一盏红灯笼形状的吊灯,内里是水晶镶嵌,灯光打在室内,一片波光粼粼的纹理。穿着红色旗袍的女服务员,端庄地样子丝毫不输奥运会上的礼仪小姐,不同的是她们旗袍裙摆开衩快要开到大腿根了。
服务员上完菜,纷纷退下。
simon和大洋谁也没有要动筷子的样子。
大洋先开口说话:“不是我不给你生意,关键是你拿什么担保。”
大洋是个身材魁梧,约将一米九的北方大汉,年纪不足四十,却给人一种能让空气都凝结的威严之感。与其气质相悖的是,他留着一头齐肩的长发。
simon抿嘴笑了,并不着急回答。
“阿风,给大洋哥倒酒。”阿风点头,为大洋倒上了半杯红酒。
simon又指了指自己的杯子。阿风照例倒了半杯。
“满上。”simon说。阿风倒满直至杯沿。
simon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大洋正要举杯,simon却阻止:
“不着急喝,这边是我的诚意,还没完。”simon一记响指,身后一位健壮高挑的黑衣男子,赵凯鹏,端上一个盘子,盘子里是一串手串。
“听说您信佛,托人从马来西亚挑来一串菩提,摸摸试试,看您是不是看得上。”大洋一手提起手串,用食指与大拇指反复搓揉,感觉这菩提的质地,果然越是摩擦,菩提越是散出淡淡的清香。
大洋:“好。来,喝!”
众人一起举杯,simon会心一笑,知道东西奏效了。
“那金三角那边就指望您的船队了。”simon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
大洋却挥了挥手,道:“不急,这件事我们回头再聊。”
simon一愣,果然一串菩提手串塞不满这大老虎的嘴。
“我听说,simon你捡了个宝,金屋藏娇?”大洋点了支雪茄,含进嘴里,眼中猥琐而狡黠。
“什么宝,一个按摩女来的。”simon心一惊,姑且先这么答了。
“按摩女?那更简单咯,什么时候借兄弟我玩玩?”大洋偏偏就要见见simon藏着的宝。
“小意思的啦,阿天,明天从清水市挑他个十个百个给大洋哥送去。”simon提高了一个分贝,生怕大洋还不满意,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明天带她过来。”大洋说完开始动筷子,不留给simon再议的余地。
心惊胆颤的饭局过后,一席人启程回新乡。simon刚出饭店,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宋青风脱掉外衣挡在simon头上。张忌天毫不在意地走在后面,他伸出手感受雨水落在手掌心的感觉,凉凉的,润润的,清爽湿润的天气反而让他的心情好了起来。但转念一想刚刚大洋点名要见杨沐悔的事情,他不由地蹙紧了眉头。
奥迪a6平稳行进在新乡新修的沥青路上,开着窗户,就能闻到泥土的气息。宋青风开车,张忌天坐在副驾驶的座位,simon坐在后座,点了一支烟。
“阿天,你怎么看?”simon问。
“那个姑娘吗?”张忌天明知故问,其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金三角的生意是simon几年来一直在打点盘算的,好不容易在美国人和泰国本地人的盘踞下开辟出一块能扎根的好地方,却找不到掌握运输渠道的生意伙伴,也是够无奈的。就好比满地黄金已经被淘出来了,却痴痴地看着,束手无策一样。
“把她带过去吧。”张忌天回答,“只能这样。”
simon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点了点头,“你来办。”
宋青风静静听着,不动声色。
simon到达宅邸没有直接回房,而是独自去了杨沐悔的房间。杨沐悔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你知道你没睡,听我说。”simon笃定地认为杨沐悔一定醒着。
他接着说:“明天带你出去。你一切听阿天指示。”
杨沐悔眼珠微微动了一下。
simon看着杨沐悔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没有一处不是精巧可爱的,他不禁抬手,抚了抚她的额角。
杨沐悔略微闪躲,撅起小嘴,侧过身去。simon看着她撅起的嘴角,心里一软,好不是滋味。他自己也不明白这个比自己足足小了二十多岁的黄毛丫头究竟是哪一点吸引了他。他攥紧了拳头,感到胸中一阵冲动的潮水正往上涌。
——
2014年8月21日,晴,阳光明媚。其实何止是明媚,简直是热得有些过分。
杨沐悔刚刚踏出房间一步便被这扑面而来的热浪袭击,浑身一阵潮湿。
“去哪儿?”杨沐悔问张忌天。
张忌天只穿了一件纯白的跨栏背心,依旧搭配那条沙滩短裤,黑色灰边德圆形墨镜,夹脚拖鞋,乍一看像是要去海边度假的模样。
“你不用知道。”张忌天瞥了杨沐悔一眼。
杨沐悔还是穿着来时的破布长裙,已经脏的不成样子,随意散着头发,干净白皙的脸蛋,还是一副青涩可爱的少女模样。
张忌天递给她一个纸袋:“换好出来。”
杨沐悔看了一眼,拿着衣服回房间。没一会儿,又开门探出头来说:
“你远点儿!”
张忌天嗤笑一下,走远了些。
杨沐悔猜到此行将不会是一件美差,很有可能是拿她去做更有价值的交易,因此她猜想里面必定是一件精致的小裙子。呵,出卖色相的事情嘛。
她打开纸袋,看到的却是一件利落大方的白色衬衣,和一条剪裁立体修身的紧身牛仔裤,以及一双5厘米高的黑色系带高跟鞋。
她换上这套装束,对着镜子照了照,把头发绑成一个利落的高马尾。她看着自己新形象,满意地点了点头。但是穿成这样,使她更加好奇,他们将会把她带去哪里,做什么。
杨沐悔走出房间,张忌天显然对她这身衣服很满意:“不错”。
“杨沐悔。”张忌天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她懵懵地看过去,“嗯?”
“今天一切听我安排,明白吗?”杨沐悔越听越迷糊,“什么意思?”张忌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不再说话了。
杨沐悔死死盯着张忌天:“喂,你说话啊!”
张忌天毫不看她,也不回答。
杨沐悔看着张忌天带着胡渣的嘴角轻轻上扬,一时竟有些出神,总觉得这嘴,这鼻子,这眼眉,甚至是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略带距离的安全感,都让她隐隐觉得熟悉。
张忌天快步向前走去,双手插在裤兜里。杨沐悔第一次穿高跟鞋,还不会走,吃力地跟在后面。
“喂,你等等我会死吗!”杨沐悔不耐烦地骂道。
车刚刚抵达八号温泉,杨沐悔便被眼前这座金碧辉煌的会所吸引住了。她不是从没见过这样富丽堂皇的地方,只是每每路过她都加快脚步,想要走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她渴望却又厌恶这样的地方,因为这些富丽堂皇的东西无不在提醒她是多么的卑微和落魄!然而这一刻,她不敢相信,自己就要正大光明的走进去了。
众人在张忌天的带领下,走进八号温泉。杨沐悔走得格外小心,她挺胸抬头,努力把步子放得稳稳的,毕竟这是她头一次亮相“有钱人才能来”的地方。
这次的地点是大洋定的,他早早就到了二层的豪华包间里,从紫雀阁看下去,大洋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扎马尾的年轻女孩儿,她在一群粗壮的男人中间尤其娉婷。大洋猜想,她必定就是simon送来的贺礼。
“大洋哥!”张忌天一改前日毕恭毕敬的模样,俨然一副东道主的模样,进门便朝大洋展开怀抱。大洋也眯着笑眼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亲昵的模样。
“阿天啊。simon呢?”大洋话里有话,明显是不给张忌天面子,觉得simon找了个手下来应付他。
“大洋哥不急,simon哥稍晚便到。先派我来陪您吃个开胃菜。”张忌天哪能不接茬,其实今天simon根本不打算出席,只交代他照顾好杨沐悔。
大洋递了一只高脚杯给张忌天,“好好好!迟到罚酒!你先替他喝!”大洋哈哈大笑,嗓门又粗又大。杨沐悔心里一惊。
张忌天毫不犹豫接过,酒杯,仰头就喝,然后朝着大洋倒过杯子示意,没剩一滴。
“好好好!好酒量。”大洋皮笑肉不笑,给自己倒酒,将将摸过三分之一的位置,他并不着急回敬,反而慢悠悠的点上一支雪茄。不晓得无意还是有意,这雪茄迟迟点不着,大洋偏偏不给张忌天面子,低头专心点雪茄。
杨沐悔机灵得很,立马看出里面的意思。
她走到大洋身边,轻声道“我帮您点。”
大洋惊喜的看过去。
比大洋更吃惊的是张忌天,他万万没料到这个小姑娘有胆量向这个古怪的黑道大佬主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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