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心

  我一看,这土堆下面居然是一个大洞,难道又是什么陷阱之类的刚想到这里,双眼陡然一僵,那洞口突然爬出一个骷髅头,洁白的骨头在月光下显得森然而分明,然后一只手啪的抓在洞口,我被吓得一屁股做在地上。【】

  大半夜的活见鬼了。

  而接下来一个背包从下面冒出来,那骷髅就趴在背包上,空洞眼神直射我双眼。世仁突然从洞子里面爬出来,好像丝毫没意识到已经斜挂肩膀的背包上面有什么。

  你的背后有东西。我的语气都变得有几分不自然。

  世仁一下子转身,那东西咕咚一声掉回洞里。我大松一口气,这东西有点吓人。这时候我才想起小时候外公的教诲,在坟地里遇到突兀的小土堆千万不要去踩,因为可能是多年的老坟被流水冲走了表面坟堆子。而这种老坟下面的棺木早就已经腐朽的不成样子,稍微一点外力就可能崩塌,没想到世仁这样亲身经历了一次。

  我把这东西跟世仁一说,没想到他满不在乎的说,这有什么,我还以为背后多长了一个脑袋呢。

  不过看着他走路迈步子的别扭样,我知道这小子的心里还是有几分害怕的。再走了一截,到了一块平整的地面上,周围的杂草树木全都被清理过,而中间一块挂着红色绸子的崭新墓碑屹立,上面写着亡夫王保财几个字。

  我一看就知道这是到了地方,然后一看碑后面,平整无比,连个坟堆都没有。好奇的问世仁,这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两个无常是来盗墓的也不至于啊,至少棺材还要留下来的。

  世仁冷笑了一声说道:“这就是你外行了,一般的棺材下葬,都是等到三天后才来把坟堆堆起来的,俗称扶山。而那两个人在这里守到现在,估计是等里面的人彻底死透了,这才走的。”

  我被吓了一大跳,这是什么情况人没死就下葬怪不得之前世仁会那样说。

  我立马跑到后面去,看了那平整的土地,忙着用手刨。世仁拉着我说:“不用刨了,人都走了。肯定就是死了,你知道为什么这人还活着么正是我在入殓的时候,看着没人在棺材底板上打了个洞。那时候让你去看滴落尸水,就是这个意思。”

  我这才一拍脑门,原来是这样子。但是入土之后,人肯定是被捂死了,虽然棺材可以储存一点空气,但是这么半夜都过去了,早死了。而那两个扮作无常样子的人,目的也可以猜想到了。

  “不是人还没死么哪里来的尸水”我好奇的问道。一般都是尸体在家里放的时间长了,这才会出现尸体腐烂,有水流出的情况。

  “说多了也无用,咱们弄开看看你就明白一切了。”说着,世仁不知道从哪个草丛里摸出来一把锄头,说是之前就为了今晚来准备的。

  而我这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月亮早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浓云密布。看来过不久就是一场大雨下来了,春天贵如油,农民们都在睁着眼等着。

  突然刚掩埋上,松软至极,没几分钟就挖到棺材板了。血红色的棺材上面,那链子不翼而飞,唯独留了金色的绳子捆着。世仁掏出刀子,三两下把绳子全部隔断,原来就是染了一层金粉的塑料绳而已。

  世仁问,开棺么他的眼神带着几分询问的看了过来。他是入殓人,自然是看见过真容的。

  我点点头,然后就看着他连铆钉都懒得取,一根小巧撬棍直接从棺材盖下面缝隙里伸进去,稳稳扣住,咯吱一声刺耳响声。周围突然起了一阵阴风,附近山头的树叶哗哗作响,而那人高的草丛全部被风来回摆动。

  世仁停下了手上的活计,惊疑不定的打量附近。“王尧,你说咱们这算不算在盗墓”我被他问的一惊,这时候问这莫名其妙的问题。

  “刚才在你的棺材铺子里面,我要给你讲的故事还没讲完。现在给你补上一个,是在木乐村年轻人之中流传的,你肯定没有听你外公讲过。”世仁说着,然后一边讲故事,一边撬动棺材盖下面的各个铆钉受力点。

  说,这自打有人社会存在,子孙众多便是一种福气,特别是传说中的双胞胎,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但这世上有的缘让人捉摸不定,同样的样貌,同样的出身,命运有时候截然不同。

  说这木乐村隔壁乡上,有一个传奇故事。王家生有双胞胎兄弟,二人长得是一模一样,除了父母,余者几乎无人能辨。

  大哥名叫王龙虎,从小一副地痞流氓作为,偷鸡摸狗的勾当不知道干了多少,而年少还无法立案抓捕,但十八岁后因为伙同人家抢劫,便被抓进局子里面蹲起了班房,一蹲就是三年。

  小弟名叫王若竹,自幼安静好学,各类技艺都略微通达,在乡里小有名气。而他的那哥哥进入班房三年,早就无人记得。

  这年,少年功成名就,迎娶当地大户人家闺女,张秀兰。那时候,全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时代已经开化,俩人结婚之前还见过两次面。这日刚好,婚庆满村,而王龙虎刑满释放,半夜归家。

  王若竹还在同亲友喝酒,龙虎一进房门,立马看见一个美娇娘娇滴滴在床上翘首以待。心下色心大起,抱着就准备亲热。而张秀兰本就只见过夫家一两次,这双胞胎模样哪里能分清,当即半推半就上了床。

  而后半夜真新郎回来,刚好撞破事情。但是自家哥哥,还能说什么,只好到外面商量。而新娘张秀兰自知新婚之夜还**于别人,羞愧难当,当即上吊自杀。俩兄弟在外面差点打起来,兄弟王龙虎被赶出家门。

  等到王若竹进屋,这才发现新娘已死。第二天当即就喜事转丧办,草草入殓下葬了。

  王龙虎被赶出家门,一时之间无处可去,只好到坟地里面准备盗墓摸点明器。而这一天刚好雷雨漫天,他开关之后见新娘娇艳欲滴,穿着殓服也美艳之际,当即色心再起,把死尸再奸淫一次。

  说道这里,世仁一把将棺材盖子给抬起来,看着我问道:“开不开现在你后悔还来得及。”

  我心里更好奇他口中的故事,当即点头,等着他口中的下文。他大喝一声,棺材盖子被掀开,一股臭味传来,我立马后退几米。

  “你小子不是说没死么尸体都臭成这个样子,还有什么活头”

  “你懂个毛,你过来看。”世仁朝着我勾勾手,我过去一看。只见一具尸体平淡的躺在棺材里面,身上什么衣服都没穿,唯独有一块鲜红色毛毯盖着身子。而头发什么的都连着头皮掉落在棺材底部,双肩暴露在外,白骨森森。

  “这人是被高温水泥烫死的,其实说来是没死。只是把皮层和面容五官,还有双臂以上给毁了,身体的其余还好。因为疼痛,所以入殓的时候衣服都穿不上,杨旺财那家伙直接把人给丢进来,幸好我之前留了小洞。”

  “在送丧路上的时候,双腿还使劲的在蹬着棺材盖子,这人知道自己要被害死了。所以几乎是拼了老命,那些被烫熟的肉早就烂了,流出了尸水。而你看见那一帮抬棺匠左右摇摆,其实就是这人在蹬棺材呢。别人以为是尸水,而我和杨旺财都是心里明镜似的。”

  “不过现在,唉”世仁说道这里叹了口气。

  “那为什么活着的人会被捂死,这有什么目的”我心里憋着一股气,这世间果然最丑恶恐怖还是人心。

  “为钱呗。水泥厂因为半死不死的人,救治反而困难,救活了还得养着一辈子的废物。而王家因为不死自然是没有抚恤金,索性彻底的死了,一大笔钱少奋斗几辈人。医院的死亡证明,双方都没有异议,自然弄点钱就开出来了。这就是人性的黑暗。”世仁的语气显得低沉,而我也眼神空洞,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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