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棕宁原本说过,若是每月十五日之前做完任务,他就刷新任务,上上个月是剩余时间不多了,上个月是没有点数,好不容易这个月既有时间又有点数,傅棕宁再次放弃了,因为眼见离动身去首都星的日子接近,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想着杀怪换钱,唯恐刷新的任务太过麻烦,耽误他功夫,少去森林一天,可就少赚几千块钱,自从这个月的任务差点失败,他变得谨慎多了。
傅家兄弟俩的生活都是两点一线,只不过一个去森林杀怪赚钱,一个兼职做家教赚钱,自从傅久安考上首都星第一学院,也算出名了,请他当家教的人络绎不绝,薪资也颇不错。
傅棕宁坐在去森林的车上,两个月的相处,让他和这群人已经非常熟稔了,彼此开着玩笑,说着最近的八卦,一路上倒是觉得过的挺快。
“诶,小傅,我听说咱们区那学校出了个考上首都星第一学院的,也姓傅,不会是你家亲戚吧?”说的人本来就是随口一提。
“恩,是啊,是我弟弟!”
“哎呦我呿,真是你弟弟啊?”
“小傅你命可真好,有个这么出息的弟弟。”
“等他毕了业,你就光剩下享福吧。”
“我们家臭小子,有你弟弟一半就好了。”
众人一听傅棕宁承认了,简直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吵得整个一层都嗡嗡作响。
傅棕宁咧了咧嘴苦笑一声,“哎,看着风光,可这学费真愁人,东拼西借才凑上,差点过了登记时间。”
众人听了,不免唏嘘,那些个有钱人家的孩子,考不上第一学院也要大把大把花钱进去,而像他们这些社会底层的人呢,即便考上了,也还得为学费发愁。
“等把这几年熬过去,你就行了!”
“是啊,找亲戚借借,这一听说考上第一学院,肯定就都借了,提前巴结还来不及了。”
“不过我听说这第一学院进去难,出来更难,通过不了考试,就一直毕不了业。”
很快,话题转到了第一学院,你说一句我说一句的,傅棕宁听了不少消息,就是不知是真是假。
生活有了动力有了盼头,时间几乎一晃而过,转眼到了五月最后一天,傅棕宁对于任务,到没有之前那么热衷了,反而有些提心吊胆,唯恐临去首都星之前,出现什么变故。
五月三十一日的最后一秒,在哈气连连中走过,系统的声音,准时准点响起:“当月任务已自动刷新,是否查看?”
“是。”慢吞吞的音调带着一丝慵懒,眼神无精打采地盯着头顶的轮廓。
“任务:杀死一只人面花。奖励300点,是否接受?”
傅棕宁一愣,困意也去了大半,这人面花不就是让这具身体本主差点死掉的食人花吗?该说是冥冥之中的注定,还是想让他在离开前彻底做个了断?
因原本的傅棕宁差点死在人面花手上,记忆中被绞杀的场景仍历历在目,这是渗入骨髓的对死亡的畏惧,让傅棕宁一瞬间皱起眉,甚至考虑要不要重新刷新任务?
傅棕宁这会也睡不着了,上网搜索人面花的信息,里面详尽地写出了各种特征,像是当初为击杀高鹤做准备时,他又试着搜索击杀人面花的视频,但非常少,想来是因为这人面花又不能食用,所以没人收购,对于以赚钱为目的的人们,没人愿意吃力不讨好。
唯几的视频也是很早录制的,里面的人看着不像是杀怪换钱的普通人,头戴特制防毒面具,穿着一身白衣而显得有些飘逸,毕竟出来杀怪的,都爱穿耐脏的黑色。
丫真装逼,傅棕宁想。
那人站在人面花一米开外的位置,气定神闲地往里扔小白鼠,就在小白鼠落地的那一刻,粗壮的根茎毫无预警地破土而出,直接缠上猎物,短短几秒钟,就将那巴掌大的小白鼠,绞成肉泥,而男人端着枪,抬手就是一梭子子弹,甚至都没有费心去瞄准,却弹无虚发,全都打中了暴露在空气里的根茎,片刻间就打烂了,脱离了人面花主体的根茎,像是被砍下来的章鱼触手,在地上弹了两下,不一会就不动了,看着就是再普通不过的根茎,若是单独拿出来,实在让人想象不到这有绞碎人骨头的力量。
接下来,男人故技重施,用小白鼠引出了地下所有根茎,少了根茎的人面花就如同被砍去双腿的高鹤,只能任人宰割,男人剪下了花盘,将其放在一个金属箱子里。
男人全程带着面具,让人看不见五官,不过傅棕宁真挺拔羡慕他的枪法,气定神闲站在攻击范围外,三两下就解决了,傅棕宁见男人剪下花盘,猜测估计又是个为讨女朋友欢心的,只不过两者的区别在于,一个确实有实力,一个却盲目冲动,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
找到了击杀方法,傅棕宁总算不再像刚才那么畏缩了,临睡之前,他想自己也得买个好点防毒面具,当初本主就是因为买了廉价的防毒面具,结果根本没发挥作用,仍是让人面花的花粉迷惑住了,在幻象中,他看见巧笑倩兮的张冰冲他招手,然后诱惑他一步一步走近了陷阱,就某种意义说,还真是贴切。
接下来,傅棕宁从网上订购了一款防毒面具,足足花了他五千块,说是能抵御各种毒素,包括人面花的花粉,没两天就送来了,刚好傅久安也在,傅棕宁怕被他察觉出破绽,只说是一些防身暗器,傅久安信以为真,也希望哥哥多准备一些,并没有太过留意。
转天,傅棕宁准备了个普通的双肩包,将防毒面具塞了进去,毕竟没人会平白无故去杀人面花,所以他不想戴出来引人注意,即便如此,人们还是忍不住对他的包问了两句,傅棕宁推说里面装着盒饭,说自己最近容易饿云云,其他人也是好心,劝他这种包在逃跑时容易被抓住,建议他换个肩带能快速脱落的。
下了车,和众人分开,傅棕宁拿出媒介,向着人面花出没的地方前进,这条路他是第一次走,但本主却来过一次,方向、线路不自觉印在了脑海里,以至于有的时候都不用看地图,就能知道该怎么走。
傅棕宁一路上有些紧张,倒是说不上害怕,只是身体残留的,被人面绞杀的场景太过清晰,骨子里有些抵触,同时担心这防毒面具能不能生效,他走的不快,全然没有每天猎杀高鹤时的轻松自在和热情高涨。
眼看快到人面花出没的区域了,地上变成了更加软烂的黑土,走在上面像是走在被烧过的橡胶上,脚底轻微下陷。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更为浓重土腥味,隐隐还带着沼气的刺鼻,傅棕宁带上防毒面具,视野不可避免被遮住一部分,在这小小的密封空间,一呼一吸都显得格外沉重,不到十分钟,他就满头大汗。
又走了一会,终于看见不远处婷婷立着一株巨大的人面花,大约有两米高,花盘妖冶,红艳如火,含苞待放,娇艳欲滴,形单影只地让人心生怜惜,同时又让人想要亲手摘下来,送给心爱的人。
让人觉得有意思的是,人们给人面花杜撰了个花语——不能得到(爱),就要毁灭。
傅棕宁看见人面花的这一刻,忽然特别理解这句花语。
盯着那妖冶的花盘久了,周围其他色彩都要褪色了,眼前似乎生出了重影,傅棕宁忙摇摇头,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是自己心里作用,还是这防毒面具不管用了,他忍不住后退几步,然后不敢耽误,从背包里拿出罐子。小白鼠他是搞不到,只能从那肉联厂,买了许多怪兽下脚料,他担心血腥味引来别的怪兽,装进了密封的罐子里。
傅棕宁今天还戴着手套,可谓全副武装,这会几乎没有一块皮肤暴露在空气里,只不过衣服下却已经大汗淋漓,他捏了一大块肉扔了出去,同时暗暗期待人面花可不要只食活物。
肉块在空中划了个抛物线,人面花此刻就像是无害的花朵,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有被风吹得轻轻摇曳。
噗的一声,肉块落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土地瞬间裂开条缝,上面的落叶洋洋洒洒飞到了空中,接着从地下钻出一根手腕粗的根茎,上面布满了尖利的勾刺,一下子就将肉块紧紧缠住,然后收缩着将其包裹起来,转眼,只看见那些根茎团成了一个球。
傅棕宁不自觉将眼前景象和记忆中的重叠,似乎被尖利根茎缠住的不是肉块而是他自己,胳膊跟着隐隐疼了起来,他下意识动了动手臂,证明还完好连在肩膀上,然后咬了咬牙,抽出剑快速地照着那根茎砍去。
人面花的力气虽大,但毕竟不敌金石利器,很快便被砍断了根茎,噗的一声,一股浓稠的白汁喷了出来,被砍下来的根茎在地上弹了两下,那个球慢慢展开,里面只剩下一点黑色肉渣。
人面花被砍了一条根茎,似乎有所察觉,猛地弯了一下,肉质的花瓣几不可见地闭合了一些,仿佛怕疼的小姑娘,正努力收缩自己。
傅棕宁见了,心底生出一股报仇的快感,防毒面具下,嘿嘿嘿地狞笑了起来,他一刻也不耽误,故技重施抛出肉块,人面花虽感受到了危险,但毕竟只是植物,遵循本能,嗅到肉的那一刻,根茎破土而出。
掌握了规律,接下来就很简单了,他用这个方法将人面花地下的所有根茎引出、砍断,直到再没有一个,虽说如此,傅棕宁仍放出精神力,探查着周围的动静,他慢慢走到了人面花前,手起刀落,将那巨大花盘砍了下来。
脑海里响起系统提示完成任务的声音,傅棕宁不敢在原本人面花的位置久留,快速退到了安全范围,单是这么一会精神力的释放,就让他大汗淋漓,但在刚刚那会,他对周围环境简直了如指掌,甚至树上的小虫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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