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生一大早起来在门口练拳,这是爷爷要他每天都要练的洪拳,一招一式还有模有样的,龙安邦看了饶有兴趣,还跟天生过了两招。【】天生的格斗意识不错,可惜身体素质差了些,力量和速度跟不上,应该是从小营养不良造成的,但比同龄的孩子已经厉害很多了。
天生领着龙安邦到了一家小商店,以军用劳保用品居多,先帮爷爷选了条军绿色防刮劳保裤和一双钢包头劳保鞋,他自己就选了件长袖衫遮挡一下伤痕,在龙安邦的坚持下才从头到脚穿了一套07式作训服和作训靴,山上的气温偏低,龙安邦发现舅舅没什么厚重的衣服,还给舅舅拿了件那种保安常穿的多功能防水大衣。在隔壁粮店了买了两大包盐和两包50斤装的大米,回到舅舅家,放下一包大米和大衣,挥手告别,一大一小两人上山去了。
天生箭步如飞的在前面带路,龙安邦紧随其后,山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山高路险,但是风景极好,满山的绿树,朵朵白云近在咫尺,感觉如同到了仙境一般。行进了快两个小时才到达一道天堑,深不可测的峡谷横在两座大山之间,云雾就在脚下飘浮,一座铁索桥连在两座山之间,桥上的木板子已经缺失很多,山风一吹,铁索桥随风摇晃。天生开心的表示过了桥就快到了。
过了这座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铁索桥,前面的路就好走多了,不一会天际岭终于出现在眼前,
这是桂南县境内海拔最高的一个自然村,放眼望去,炊烟袅袅,十几户人家的石屋错落有致,山坡上郁郁葱葱,一派与世无争的山村田园风光。
“我们到了,这就是天际岭”天生说完撒开脚步往村里跑,一边跑一边喊道“爷爷,我回来了。”
一只体型硕大的灰狗从村里冲出来,扑在天生身上又是舔又是闻的,后面一位须发皆白的高大老人走了过来,白布衫子,腰间缠着一条黑色的大带,免裆裤子黑布鞋,一副非常传统的打扮。
“爷爷,这是爸爸的外甥龙安邦哥哥,他想来看看你”天生拉着爷爷的手亲切的说。
“昨晚上怎么没回来?”老人故意板着个脸,但眼中的慈祥却难以掩饰。
“昨晚上在爸爸家,正好哥哥来了想上山看看你,就睡了一晚今天一起过来了。”这都是天生和龙安邦商量好的。
“王爷爷好,我是龙安邦,听天生说起您就想来看看。”龙安邦恭敬的说着
“呵呵,我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走,去屋里坐”老人很和蔼“天生,去叫你花姨准备点好菜。”
“好嘞”天生飞也似的跑了,那条大灰狗也屁颠屁颠的跟着后面。
“小伙子,当过兵吧?”老人突然问道
“啊,呵呵,算是吧,您怎么问起这个?”龙安邦有些尴尬,雇佣兵也算兵吧。
“扛着50斤米走到这脸不红心不跳的,呵呵,一般人做不到。”两人边走边聊“天生身上的伤怎么回事,说吧”
“你怎么看出来的?”龙安邦顿时觉得这位老人有些高深莫测,早就看穿了,还不露声色的把天生支开才发问。
“他是我一手带大的,少根毛我都知道,更何况他伤处不少”
龙安邦呵呵一笑,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老人听完也是摇头叹息“不怪天生,只怪这世上坏人横行,我总是不许天生跟人动手,练武之人动手容易伤人,但也不能任人欺凌。”
“天生是好样的,几个人打他,连哼都没哼一声。”
“呵呵,这小子有股倔脾气,你也不错,有点你外公当年的意思。”
“听我舅舅说,你跟外公是战友,要不你跟我说说吧。”
“行啊,先吃饭,边吃边说”
饭菜已上桌,粗笨的木头桌子就摆在院子里,篝火上架着半扇野猪,猪毛已经褪掉,皮上刷了一层野蜂蜜,用果树木头一烤,焦黄喷香,还有一坛子农家自酿的包谷酒,一盆说不出名字的野菜,主食就是玉米,琳琅满目摆了一桌子。
在天生和村民们的强烈要求下,老人换上了天生挑的裤子和鞋子看看,没有合适的衣服,老人干脆打着赤膊,身上的肌肉结实紧绷,小腹上没有一丝赘肉,再加上那白色的须发随风飘拂,颇有种军神降临的感觉,大家都轰然叫好,气氛十分热烈,好像过年一样。
老人今天的兴致也很高,谈兴大发,一边大口的喝着酒一边讲述当年参军的往事。原来天际岭正在当年红军井冈山根据地的范围内,王志红老人的父亲是一位老红军,在这里认识了王志红的母亲并有了他,从小就经历的5次反围剿、红军长征,父母就是牺牲在了长征的路上,是红军里的叔叔伯伯们把他带大并教了他不少本事,16岁那年正式成为了一名八路军战士,在115师**团警卫连,也是在那里认识了龙安邦的外公刘勇。两人是一个班的,年龄相仿,还是老乡,而且都是练武之人,经常一起切磋,很快成了好朋友,一起经历了多次战役。
老人说到这里,顿了顿神,看着龙安邦说“你外公刘勇当年可是我们**团的战神啊,一把厚背大刀砍了无数鬼子的脑袋,什么枪到他手里都是指哪打哪,鬼子看见他的旗号就怕,伪军听到他的名字就跑。只可惜,刘勇鬼子堆里杀进杀出都没事,却死在国民党反动派的手上,鬼子刚投降,这帮号称友军的狗杂碎就偷偷把我们围了,刘勇要我带着团机关突围,自己却一个人留下来死死拖住了敌人,是真英雄啊。”老人说着眼中流下了热泪,大家的神色也黯淡下来,龙安邦听了是热血沸腾、激动不已,自己外公也是个英雄人物啊。
老人把眼泪一抹,接着说“刘勇牺牲了,我也帮你报了仇,抗战胜利后我们团编入了四野,从东北打到海南,老子杀了不知道多少国民党反动派。好了,刘勇也算是后继有人了,你外孙有出息,来,小子,我们一起敬你外公一杯,干!”
几碗酒过后,大家又恢复了热烈的气氛,村里还是老传统,男人们上桌吃饭,女人和孩子们都蹲在一边,大块的野猪肉用刀子剁成一条条的,手抓着直接啃,龙安邦吃的满嘴流油,怎一个爽字了得。后来他留意到桌上的男人野猪肉吃得很少,开始还以为他们是吃腻了这玩意,可看到一边孩子们盯着野猪肉那馋涎欲滴的神情,龙安邦知道肯定不是,手中的野猪肉也有些吃不下了。
到了晚上,山里人睡的早,基本还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习惯,整个院子里面静悄悄的,龙安邦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繁星,月光也非常明亮,王志红老人嘬了个烟袋坐在旁边“小子,现在还当兵吗?”
“没当了,想干点别的。对了,以您老的资历,现在起码也该是个将军啦,怎么……”龙安邦疑惑的问道。
“打完了海南我就退了,杀孽太重了,国民党也是咱们华夏人啊,我手上沾了太多自己人的献血。”老人叹道
“可您这日子现在也过得太苦了”
“能苦得过万里长征?我在这心里舒坦,现在的社会让我想起国民党反动派,唉,不提了,反正现在我是很少下山,眼不见为净啊。”老人其实是在逃避,他不敢看到辛苦打下来的江山变成当年自己最痛恨的样子。
龙安邦能理解老人的心思,赶紧岔开话题“现在村里都靠什么生活啊?”
“山上地上,就能种点玉米,再养些鸡啊、羊啊什么的。”
“不是还有打猎吗?”
“现在不比以前,山上的野猪、野兔什么的都少了,好不容易抓到两个还得交公,大伙自己都很少吃。”
“交公?自己打到了为什么要交?”
“每个月乡里面都要上交些野味,说是什么税”
“你拿什么打猎啊?”
“以前用枪,后来不让用了,只好用叉子”老人指了指墙角,那正放着一杆钢叉。
“你就用这个打野猪?!”龙安邦十分惊讶,野猪可不像饲养场的大肥猪那样憨态可掬,而是异常彪悍,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通体刚硬的黑鬃毛,满嘴獠牙,没事还喜欢在松树上蹭,弄一身松油干结之后就是天然铠甲,这种既凶狠又狡猾的猎物甚至比老虎还要危险,而王志红一个八十多岁的古稀老人,居然敢用一把钢叉就打野猪,简直就是奇迹!
“呵呵,现在老了,但对付个把野猪还不在话下,何况还有小灰帮忙呢。”
“小灰?你是说那只狗吧”
“呵呵,小灰不是狗,是狼,前几年捡回来的,跟天生很亲近,可能是因为他也是喝狼奶长大的吧。”
“天生小学毕业就没读书了吧,还准备让他上学吗?”
“是啊,乡里没中学,去县城的话太远了,住校费太贵,读不起啊。村里好多孩子连小学都没读完,这还得谢谢你舅舅啊。”
“那天生以后怎么打算?孩子挺聪明的,人品也好,一直待在村里可惜了”
“是啊,孩子都15了,也该想想出路啦”
“啊!天生都15啦,我看着还以为才12、3岁呢。”天生的瘦小的身形和单纯的心灵都让龙安邦没想到,居然15岁了,天生就像一潭还没有被污染的清泉,清澈透明没有杂质,但就是潭里的水太少了。
“唉,没法子,饱一顿饿一顿的,村里的孩子都这样。”
龙安邦沉默了,想到天生的淳朴、善良,想到他那明亮的眼睛和瘦小的身躯,他下了个决心。“王爷爷,天生是我舅舅的儿子,那就是我表弟,也不是外人,你如果信得过的话,让天生跟着我吧,我来照顾他,供他上学,培养他成才。”
王志红老人把嘴边的烟斗放下,眼光如炬的盯着龙安邦,半晌后才说“孩子大了,该自己做主了,你明天自己问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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