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走到门口,突然停住脚步,回身问:“你们知道苏珊娜吗?”
“苏珊娜?我听锅子他们说过,说她是你的未婚妻。”田心仪答道。
李健的心骤然发紧,追问:“她在哪儿?”
“应该是在苏联。吴笛,你说过那个地方,叫什么来着?”
“她应该还在苏联的伯塔,我们的战俘营所在地。师长,你记得苏珊娜?”
“苏联?她是苏联人?”李健震惊。
“是。我们曾经在苏联当过战俘,在那里你认识了苏珊娜,她是俄罗斯姑娘,很漂亮,还会说中国话,听说她母亲是中国人。后来我们奉命回国,你们就分开了。在新疆你当上了总督办后,本来想去苏联把她接来,可是种种原因没去成。师长,等你回来我给你讲讲我们在苏联的经历。”
虽然吴笛的叙述依旧让李健感到云山雾罩,但至少最关键的事已经证实,苏珊娜果然是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怪不得自己唯一能想起的名字就是苏珊娜!可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苏联人,在遥远的苏联!李健的心往下沉,低沉地说了句:“谢谢。”随即转身离去,那个背影分明是无限的孤寂和苍凉。
田心仪伤感地说:“他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却竟然记得苏珊娜的名字!可是他和另一个女人订了婚。现在他知道了实情,总督办一定会很煎熬吧!”
“唉!师长这一生纵然传奇,却磨难重重!六、七年过去了,物是人非,只怕师长和苏珊娜终将擦肩而过、抱憾终生!”
“相爱却不能相守,活着却不知道自己是谁!上天对总督办怎么这么残忍!不是说好人好报,为什么总督办保持赤子之心,做了这么多积德行善的事,自己却得不到应有的福报呢?”
只有问题,没有答案,屋子里一片沉寂,两个人愁容相对,坐困局中。
一天后,吴笛和田心仪就离开雀园,回到原来的落脚点,把情况都告诉了宫简。
宫简就像是听天书一样,将信将疑:“你们真的确定李健就是李天行?不会是恰好长得一模一样吧?”
“如果说长得一样,声音一样,这样万分之一的几率让我们碰到了,勉强说得过去!可是他的为人处世,他的那身功夫,怎么可能那么契合?世上只有一个李天行,而且他的胃病和枪伤也是可以查验的。不会错,一定是他!”田心仪笃定地说。
“我也确定他就是我们义勇军的师长!我用性命担保,他就是李天行。”吴笛也信誓旦旦地保证。
“就算是你们从前的上级,可是你们怎么能承认自己的身份,还暴露了这个联络点?何况他是军统的人!这样做会把你们和组织陷入危险之中!你们犯了大错!”
“宫简同志!我知道你无法理解我们和总督办的感情。可是是他救了我们,是他主动告诉我们他的身份和计划!如果我们还怀疑他提防他,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田心仪忍不住大声辨白。
“霍雨新同志,我们做的是秘密工作,有严格的纪律,绝不能感情用事!你这样做已经不妥,还不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要向上面汇报,申请处分你!”宫简满面怒容地说。
“随你便!你这么狭小的心胸,难成大事!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就等着处分!”霍雨新说完甩手就进了里屋。
宫简气得指着她的背影对吴笛说:“常昊然同志,你要好好教育教育她!还是共产党员!这么无组织无纪律!我们的身份和联络点没有上级批准,怎么能透露给一个汉奸、还是军统特务!”
“你别忘了!他可是先确认我们是肖海青的同志,是共产党,才肯把军火交给我们!他真想害我们,我们早就在日本人的监狱里了!没有他,谷丰仓不知道还要害死多少同志!他可以不说出他的身份,可他不仅坦诚对待,还主动承诺帮助我们!你说他是汉奸是军统特务,可他还是战功赫赫的抗日英雄,他以身犯险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你怎么就全然无视!这件事我也会向上面汇报!如果他能帮助我们,以他的能力,对我们的帮助是不可估量的!你也好好想想吧!”吴迪说完也起身离开,剩下一个被质问得张口结舌的宫简,只好愤然而去。
吴笛进屋看到田心仪依旧气得面沉如水,过来安慰说:“好了,心仪,宫简虽然死板教条,可也是为了工作和大家的安全。我会向领导汇报事情经过,还有天狼会的事,我们看看上面的指示再说!”
“跟这样的人没法相处!就知道那些条条框框,没主见没心胸!跟总督办简直是天壤之别!处分我?随便!大不了不干了!”
“心仪,我们都是有信仰的人,别耍小孩子脾气,动不动就撂挑子!这些脾气跟我闹好了,你是我永远的上级!好了!想开些,我们不仅找到师长,将来还有机会和他一起并肩作战,这是咱们从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你不高兴吗?”吴笛温言相劝。
田心仪果然转怒为喜:“是啊!想想简直就是在做美梦一样!也不知道颜平、谭大哥他们在哪儿,真想告诉他们,我们大家要是能重新聚在一起,那该多好啊!”
“只要师长在,一定会有那么一天!”吴笛轻轻抚着她的背说。
“我希望那一天不远!”田心仪仰头看着吴笛,带着憧憬的甜笑。
经过和李凌峰的反复商量,李健终于把天狼会运行的框架定下来,他找到双头凤,商量着让愿意加入天狼会的组织头目一起碰个头。
双头凤兴奋地说:“我们得搞个隆重的仪式!一定要让大家都看到天狼的威风!”
李健赶紧制止:“我们是抗日同盟,虽然我出面发号施令,但我们是互相扶助的形式,没有高下的区别。仪式就免了,我们大家见面是为了明确天狼会成立的目的和一些必要的规矩章程。时间地点你定。”
“那好,就在后天晚上10点,在城西南的老磨豆腐坊。”
李健接着说:“天狼会的最大问题是信任和保密。既然我们要接纳凡是愿意抗日的组织和个人,就很难做到严格保密。但为了防备奸细渗入威胁大家的安全,还是要采取最大限度的保护措施。尤其是最初的入会者要严格筛选!之后要入会,必须有两个天狼会众作担保人。除了第一次成立天狼会,以后大家基本都是单线联络,上线下线串联起来,不是特殊情况无需越级见面。这样就好比织就一张大网,即使出现漏洞也不至于毁了整张网!以后我做决断,你负责总联络,我们就是那个张网撒网的人。”
“好!都听你的。天狼,参加成立大会的那些人都是我认真筛选过的,都是多年的交情,信得过!不过,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蒙着脸?难道还信不过你天狼吗?”
“这样公平!也安全!天狼会毕竟是鱼龙混杂,不得不用这种方式让大家都安心。我们彼此之间隐藏身份,唯有你知道所有人的真实身份。双头凤,你如今是天狼会的核心,这是个最危险的位置,你可要当心!”
“我明白!日本人早就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那我就索性把钉子和刺扎得再深点!天狼,我把你推到风头浪尖,你不怪我?”
“风头浪尖总要有人去,承蒙大家瞧得起我,只希望不辜负你们的一腔热血!”
“好!时势造英雄!有你天狼在,你一句话,我双头凤带着兄弟们,刀山火海绝不惜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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