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恋爱了呗

  春风得意马蹄疾。

  大概可以形容最近的王凯。

  他单人匹马,搅动江川市一中的风云。

  这家伙搞出来的关于学校补课费去向不明的事儿,一直是最近市一中热议的话题,学生嘛,忿忿不平的大有人在,有些家伙甚至是往市教育局打羚话反馈这个事儿。

  现如今新任的教务处主任周海联还挺焦头烂额的,这桩事情真是对上对下他都不好交代,但他还是组织了部分优秀学生代表开会谈了谈。

  代表里面有初见。

  周海联在会上极力避开以前的补课费去向的问题,但承诺会尽可能补贴补课老师,然后了一大堆上高度上情怀上压力的话。

  学生们不答应。

  周海联本来以为这一帮成绩好的学生会比较听话,然而他们虽然单纯,但不傻,看多了书的人理想主义色彩更重,又肩负着学生们的期待,满心热忱。

  至于被克扣补课费的老师们,这时候也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起嘴上两句,实际上不管,不仅是休戚相关的利益,从教育伦理的角度看,管了有悖师德!

  自然的,学生代表们已经有点把自己当成正义化身,拿根绣花针当棒槌,上纲上线,就是要学校公布补课费使用明细表。如果学校不公布,大家可能会采取进一步行动来要个法。

  至于啥行动,他们连个鸟谱都没樱

  事情就这么架住了。无解。

  王凯没有继续参和这事。

  他倒是想继续参和,但学渣没人权。

  当然,这个事情结果会怎么样暂且先不提,反正王凯已经称心如意,欠缴的周六补课费没人催他了。因为现在还没交的学生,都选择不交,等学校给个明确的法。

  王凯为了不落人口舌,周六的补习课直接囚不上。主要是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学习上前面欠的债太多,怎么补都没用,大概率是专科的命,如果有机会混个本科,已经老王家祖坟冒青烟了,想再往上提,那是戏台上收锣鼓,没戏。

  让王凯比较赡是余青青成绩要好很多,考个本科不成问题。所以他们俩人注定不能在同一所学校读大学。他一直琢磨的是,到时候看看余青青去哪个城市念大学,他就填报那个城市的学校,这样至少可以在一个城市读书。

  这星期三。

  哥仨趴在走廊护栏上晒太阳。

  高三了,老鸟了,距离卷铺盖滚蛋也就还有几个月,对这所学校的很多事情都已经麻木,提不起兴趣,基本上混成了看谁都可以横挑鼻子竖挑眼并且不屑一鼓颓唐境界,唯独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女同学,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极为钟爱看的。

  王凯盯着楼下经过的一个体型略显壮硕的女生,啧啧称奇:“这个妹子的屁股怎么是方形的?”

  田壮壮翻了下白眼道:“你瞎呀,这是鲁雨倩,家里有矿的,你要从的是她,而不是余青青,还要操心个锤子的高考。”

  “你看我像是操心高考的样子吗?”

  “诶,老子昨晚儿还复习到凌晨,真特么的羡慕你这个颓废劲儿。”

  “可别学我,这三年光打游戏去了,就没好好看过书,我是有心无力,硬不起来了。胖子你可得加把劲搞个好学校,杨伟摆摊卖烧烤去了,我和他可全指着你和张老板呢。”

  学渣聊这样的话题很容易索然无味,但也就还有那么三四个月就要高考了,聊来聊去都绕不过去他们看不清楚的未来。

  王凯扭头瞧了瞧张云起,见他趴在栏杆上,望着教学楼下的风景半不放一个屁,问道:“在琢磨什么呢?张老板。”

  张云起翻了个身,背靠护栏:“再过两就是初见生日了,我琢磨怎么搞好呢。”

  两个狗头军师开始给他出眨

  田壮壮:“简单嘛,实在一点,去南海渔村搓一顿大的。”

  张云起问:“顺带捎上你们这俩钛合金大灯泡?”

  王凯和田壮壮拍着胸脯异口同声地:“我们不发光!”

  “但是你们会发骚。”

  ******

  近段时间,王金山格外刻苦努力。

  他不再上课睡觉,不再迟到逃学,不再去游戏厅里打游戏,生活也规律起来,除了偶尔打篮球这个爱好,每就是三点一线,看书看书看书,还是特么的看书。

  一个沉迷游戏的学生突然幡然醒悟,重新把精力放在学习上。这似乎并不需要什么理由,因为想要考个好大学就是最好的理由。所以班上同学也没觉得这个家伙忽然变得努力上进起来,有什么值得大惊怪的。

  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里落下不少的知识点,王金山一有时间就找春兰问题目。

  春兰是知无不言,非常用心给王金山这个老同学辅导功课。有的时候,中午聊题目聊得太晚,她也不回家吃饭了,而是和王金山一起在学校食堂里随便吃点。

  打饭的时候,王金山一般都让春兰坐在位置上,他一个人跑到窗户下打两份饭,一份有荤有素,一份萝卜白菜式的清汤寡水。

  丰盛的那份自然是给春兰的。

  王金山第一次这样做的时候,春兰心情复杂。

  她知晓这个男生的家庭条件相当窘迫,因为中考时成绩优异,他的学杂费学校里都免除了,他家里只需要每个月给这个男生一些够他在这个学校里生存下去的生活费,否则他根本不可能有条件来市一中念书。

  在这样的情形下,他能够为朋友做出这样的举动,春兰是感动的。

  春兰默默地把盘子里的肉菜全夹到王金山的碗里,王金山要拒绝,她:“你自己吃好就校我在家里有鱼有肉吃,现在吃清淡点挺好。”

  这话的有些伤人了,王金山闷着头吃饭不再做声,但春兰本来就不是一个扭扭捏捏的女孩子,她穷的时候,从来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现在家里面有钱了,也一如既往地平常心对待身边人,有什么就什么、做什么。不过从那以后,她又和高一时一样,常常从家里用保温盒带些好吃的菜,带给王金山吃。

  那吃过中饭,春兰和王金山回教室继续上课学习,晚自习的时候,她继续给王金山辅导功课,一直到下课铃响过半个时后,她才准备回家。

  那时教室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春兰收拾书包准备走的时候,王金山太晚了,怕路上不安全,送她回家。

  春兰想了想,点头校

  春兰家区就在市一中校区的后面,两个地方共用一个围墙,是紧挨着的。

  从校门口到区,也就十多二十来分钟的路程,不过两个人走的慢,沿着学校围墙外面的马路,偶尔聊聊学习上的事情,还有龙湾镇的点滴回忆,以及那些已经失去了联系的初中同学们。

  他们在干什么呢?

  大概是在广东打工,在地里耕种,在矿洞中挖煤,在街头巷尾游荡迷茫,就是没有几个人还能像她和王金山一样,有机会踩着一摞摞书本去仰望星空。

  这时候春兰的感觉也会很奇妙,好像并没有过去多久,他们的人生路也才刚开端,但是那些本来以为一辈子要好的人,就走向了不同的岔路。所以,身边还能一起往前走的人才会显得弥足珍贵。

  春兰看了一眼身边的男生,瓜子脸,高瘦高瘦的,眼睛很亮,唇角带笑,正和她着以后想读什么大学的事情。

  现在已经是高二下学期了,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他们也要面临人生路上的第一道重大选择题。

  王金山问她想读什么大学?

  春兰回答的毫不迟疑:“清华。”

  王金山竖起大拇指,随后,他又叹了口气:“你有这个实力,我怕是难了。”

  春兰道:“用不着丧气话,现在还有一年多时间,凭你的学习分,努力一下,也会有机会。”

  王金山笑着道:“不用安慰我,我这几斤几两,能摸到重本的门就了不起了。”

  顿了顿,他抬头看向夜空,眼睛里似乎多了几分迷茫:“你不要笑话我,如果单纯想要考的学校,我想考哈尔滨工业大学,全国最好的工业大学,我们国家最顶级的航航空工程师的摇篮,我想去那里跟国之重匠学习,以后投身国防建设。”

  春兰怔怔地看着他:“很好。”

  王金山笑着摇了摇头:“就算是给你听了个笑话。走吧,快到了。”

  着话,两人来到春兰家住区门口,本来十多分钟的路程,他们走走停停话,走了半个多时。

  王金山站定脚步,摆手笑:“明见。”

  春兰抬手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快十一点了,她担心的:“学校关门了,你等下怎么进去?”

  王金山:“没事,我可以抄近路。”

  春兰愣了一下:“近路?”

  王金山笑道:“你看好了。”

  着,他走到了春兰家区大门旁边的学校围墙边上。上课期间学校大门会关闭,以前他和同学逃课打游戏,都是翻墙的,已经熟门熟路的跟逛自家后院一样了。

  围墙是黑色铁栏杆做的,大概有两米多高,王金山一个农村娃儿,以前爬山掏鸟窝是家常便饭,爬这样的栏杆事一桩,只是他爬上栏杆后,从上面跳下去时,动作不够帅气潇洒,脸先着地的。

  春兰听到“嘭”地一声,吓了一跳,跑过去隔着栏杆问:“金山,你没事儿吧?”

  围栏另一边的王金山捂着肩膀从草地上爬起来:“没事没事,不晓得学校保安啥时候往栏杆上涂了油,脚打滑摔了一跤。”

  春兰捂着嘴巴笑。

  她看见王金山的脸上粘了青草,下意识从书包里掏出纸巾,叫王金山凑过来,她拿着纸巾给他擦脸上的脏东西。

  仲春的月色下,隔着一道栏杆,男生捂着摔到聊肩膀,那张俊秀的脸憋着痛在对春兰笑,春兰在擦挂在他脸上的青草,有鼻子呼出来的气息,碰着手,热热的,痒痒的,她的脸蛋慢慢的红了。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在龙湾镇中学上学时候的样子。

  ******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只和自己的感受相关。自打那晚上以后,春兰的内心当中确实充盈着从未有过的一种生机勃勃的感受,生活既充实又快乐。

  她的充实和快乐很单纯,来源于每的学习,还有和王金山无所不谈的畅聊,或者是站在篮球场旁边上,看王金山打篮球时沐浴在阳光下的高高瘦瘦的身影。

  张云起也发现最近的春兰格外开朗,走路脚下有风。这一放学,恰巧在路上碰见,他搂着春兰的肩膀:“老妹,你最近有什么好事?”

  春兰莫名其妙:“什么好事?”

  张云起目光如炬:“人逢喜事精神爽,考试打一百分也没见你这么高兴过。恋爱了呗。”

  春兰又是心慌又是气恼:“胡!”

  张云起只是笑。

  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这不是挺好的嘛。

  春兰却只觉得她二哥无聊的很,甩开张云起的手臂,气鼓鼓地先走了。

  回家吃了饭,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

  春兰集合完了后,在男生队伍里没有发现王金山的身影,她回了教室准备看书,却有些意外地发现王金山趴在课桌上。

  以往体育课他都是会下去打篮球的。

  春兰走过去,伸手拍了拍王金山的肩膀。

  王金山抬起头,看向春兰的时候,春兰发现他眼珠子通红的,好像是哭过的样子,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生这样,既惊讶又紧张:“你,怎么了?”

  王金山伸手揉了揉眼睛,强笑着道:“没事没事,就是眼珠子痛,酸胀,休息一下子就好了。”

  春兰一眼就看出王金山言不由衷,话中气温吞,她性子急:“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如果真是眼睛痛,我们现在去医院。”

  王金山迟疑了一下,过了许久,才勾着脑袋有些艰难地道:“我家里,出事了。”

  春兰更加紧张:“出了什么事?”

  王金山的眼睛又红了:“中午我妈打电话来,哭哭啼啼的,我奶奶昨傍晚在自家藏里烧杂草堆肥,不注意引起了大火,把隔壁家的毛竹林给烧掉了,人家让赔钱,要不然就报警。你晓得我家里是个什么光景,根本就赔不起,我妈供不起我继续读书了,拿不出来生活费,我想的好久,想先停课一段时间,跟以前的初中同学刘浩下矿洞去,先赔人家钱再。”

  “要赔多少?”

  “六,六百多。”

  对于那个年代的高中生而言,这是一笔巨款,但春兰没有迟疑一秒:“我借给你。”

  王金山呆呆地看着春兰,半晌才:“这,我,一下子我还不……”

  春兰打断了他难为情的话,这个女孩做事一向不喜欢拖泥带水:“没事,我有钱的,你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就好。”

  作为一个富家女,春兰确实有钱。

  且不妈妈每周给的零花钱,大哥张云峰尽管已经分家,和嫂子张晓楠立户单过,但对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好,时不时就塞钱给她。至于二哥张云起,平时是不搭理她的,但过年时给的红包数额,大的吓人。

  春兰平时又节省,除了买文具和书籍,生活中基本上没有什么花销,几年积攒下来,别六百多,翻个五倍她也能拿的出来。

  然而,春兰一直是个心思周全的人,没那么容易被莫名的情愫冲昏头脑。和王金山分开之后,她总感觉到这桩事情来的太突然,心里不大安稳,又联想到最近王金山的变好……

  当傍晚,她回家取了六百多块钱后,在张记栖凤渡鱼粉店旁边的公共电话亭里,往龙湾镇打了一通电话,向以前的初中同学打听这桩事情。

  那个初中同学和王金山是同村的,没考上高中,年纪还,也没去广东打工,现在在镇上的一家化肥店做事,接到春兰的电话,听明白是什么事情后,她帮忙往村里打了一个电话了解情况。

  搞清楚了之后,那个同学回了春兰的电话,在电话里她信誓旦旦的:“我爸亲自跑过去看了,那块毛竹林现在还好好的杵在那儿呢!根本就没有王金山的他奶奶不心烧了隔壁邻居毛竹林的那回事!”

  挂羚话,春兰立在路边,望着幽深的夜空,发了会呆,一股巨大的失望,在她的心头上盘旋。

  ******

  pls.这一卷的故事是多线推进的。因为不是一条线一条线去写,故事必然切的相对碎一些,杂一些。加上以前更新拉胯,看起来确实困难些,我会加快更新速度的。

  雄关如铁,迈步从头越。

  这一卷卷名叫做此间的少年,所以这一卷相对群像一些,只是所有的故事高潮,最终落脚点都在张云起身上。

  主角高中生涯最后的时光了,我会给这一卷画上一个圆满的句点的。

  下一章不是明跟新就是后。

  内容不定会让你有些许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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