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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作为一个只知道吃吃吃,刚刚开发了第二兴趣“看雷剧”的大家长,路俏从不认为自己是一无是处的。【】
至少在热衷于雷剧的时候她还没忘了自己弟弟跟自己说的公输钱看上了蓝嘉的这件事。
蓝嘉的部分饮食习惯与路俏很接近,她们吃的东西都很广泛,但是味道都希望能相对的清淡,比如吃麻辣火锅的时候可以多蘸一点辣椒,却不像卿微那样还得来点醋或者香油蒜泥。
对于食物的多样性她们都乐于去见证和品尝,但是对于吃法,她们要谨慎的多。
她们俩的这点相似就被公输钱捕捉到了,在吃烤全羊的时候,卿微照例要了一点酸辣酱,路俏要的是香辣粉,在各种蘸碟拿上来之后,公输钱先把一份香辣粉放到了路俏的面前,又把另一递给了蓝嘉——在蓝嘉预先并没有任何要求的情况下。
蓝嘉并没有想到什么,她笑着道谢,接过了那杯温热的茶水。
唔,好像真的有情况。
路俏默默地看了公输钱一眼,不是错觉,他的眼睛在看向蓝嘉的时候似乎在发光。
唔,不光是有情况,还把我这个长辈当死的,居然当着我的面就勾搭我家孩子。
这家羊肉馆生意极好,他们几个人要了一只整羊之后还加点了拌黄瓜、拌豆干、羊杂汤锅。
距离他们四五米的地方就是这个馆子的开放式厨房,一个硕大的烤炉就在玻璃墙的另一边,一整只看起来就肥嫩可口的小羊架在火上慢悠悠地烤着。一会儿就有厨师过来检查它的火候,顺便在上面撒点孜然和重川之地必不可少的辣椒粉。
羊油滴在热碳上发出的滋拉声和瞬间激发出的香气几乎是任何人都难以抵挡的诱惑,如果是以前,路俏的目光早就往厨房的方向飘了,现在,她总是飘到一半再飘回来。
看一眼公输钱,他正在给桌上的人添上这家店的特色奶茶。
先给身为长辈的路俏,然后是相对比较“外人”的林卓,卿微是不要男人给她倒茶的,跳过,下一个就是蓝嘉,给蓝嘉倒完之后他把茶壶放到了他侄子的面前。
方来来和公输全全两个享受不到被人添茶的待遇,只能自给自足。
路俏:“……”夹一筷子的黄瓜放在嘴里碾碎。
凉菜上全了,热腾腾的羊杂锅子也上来了,公输钱伸手想拿起小碗给每个人分汤,却看见路俏已经站了起来。
卿微、林卓、蓝嘉、自己、公输全全、方来来、公输钱,按照这个顺序分好汤之后她就坐下了,完全无视一桌人惊讶的目光。
公输全全和方来来摸摸鼻子,他们从没指望过能让路俏给自己分汤,现在还真有那么几分的受宠若惊。
他们不知道那个面瘫着脸的家伙其实只是想要试试看自己是否比公输钱更周到更专业,这么一测试果然是这样的——这是不是证明公输钱的手段不怎么好?顺便也能冲淡蓝嘉心里公输钱给她倒茶的印象吧?
为了自己的血缘亲人别被人轻易勾搭到连顿饭都不能好好吃,路俏觉得自己也是操碎了心。
过了一会儿,烤羊肉带着浓郁的香气被一个体格结实的精壮汉子端了上来,汉子的手上还拿了两把刀,当着这些食客的面,他下刀又快有准,三下五除二地就把一整只羊分割了开来。
大大的铁盘子上肉汁横溢,孜然香和辣椒香把那一阵阵的羊肉香气烘托得像是名角遇到了急鼓点、红梅落入了一捧雪,自然好上添了十分,香上浓了九成。
路俏看着羊肉,公输钱看着蓝嘉,于是路俏改盯着公输钱这个不省心的“熊孩子”。
偏偏被她盯住的某人有很不自觉,或者说又自觉地站起来给大家分羊肉,羊头的脸肉和肥肥的羊后腿给了路俏,肥瘦均停的羊腹部分他斟酌了一下就要给蓝嘉。
路俏郁闷,卿微也郁闷了,作为一个避世的死宅,公输钱表现出的这种周到让她感觉十分不舒服,这么一个个的站起来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吃饭了?
“你是要把一整只羊都分了?”分汤是因为大勺只有一把,现在这么大一盘羊肉在面前,公输钱你是不是以为别人都没长手啊?
某个帅大叔自以为无比自然的分餐动作顿了一下,路俏趁机把他送过来的羊肉放进了自己的盘子里。
这一幕发生在转瞬之间,就连公输钱自己都没发现到底怎么回事自己的肉就到了路俏那里。
在卿微无意的帮助下,路俏成功阻绝了公输钱继续对蓝嘉献殷勤,可她并没有觉得放心多少,蓝嘉就坐在她旁边,公输钱似有似无扫过来的目光她起先是不注意,现在她全身戒备又怎么会发现不了?
转头看看蓝嘉,她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在公输钱隔着一个桌子把纸巾转到她面前的时候说了一声谢谢。
作为一个“大家长”,路俏顿时有一种看着豺狼在觊觎软萌小兔子的危机感。
随手拿起自己盘子里的羊腿,她咔嚓咔嚓地啃了起来。
她对面坐着的方来来瞥了她一眼顿时把嘴里的东西都喷了出来。
被方来来的动静惊动,公输全全他们抬起头也都被路俏吓到了。
“路俏,你怎么突然这么想不开?”
“啊?”
路俏毫无所觉,只任由林卓和蓝嘉夺下自己手里的“羊腿”,蓝嘉的眼睛都吓红了,捧着一杯水就往她的嘴里灌。
到了这个时候路俏才注意到,她“吃”的根本就不是她以为的羊腿,而是无辜的汤匙。
白瓷汤匙被她咬的只剩了最后拇指长的细柄,她满嘴的碎瓷沫子看在别人的眼里只觉得触目惊心。
蓝嘉仔仔细细地检查着她的口腔,在确认了没有一点问题之后长出了一口气。
回头,她看见剩下的人除了站着之外并没有都围上来,卿微甚至还有时间上一个“视而不见咒”避免让别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当然,咒语是用手指蘸水写在桌子上的,别人看她的动作只会觉得是鬼画符了。
蓝嘉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有点奇怪,把一口都是碎瓷不是很危险么?为什么这些人都不会紧张么呢?
方来来在看到路俏还是那副呆傻傻的表情之后就坐回了椅子上,很是轻松地说:“肯定没事儿,说不定她把勺子全吞了都没事儿。”
“她差点吃了一个勺子!”蓝嘉对方来来的态度很是不满,这些天的相处让她真正的感觉到路俏其实是很关心他们的,虽然她的态度偶尔有些奇异,但是那些违和感并不会阻碍别人去亲近她,方来来的态度让她感到了恼火。
高大健壮的少年看蓝嘉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神经病:“你忘了她是谁么?她是——”少年用自己的两只手摆出了翅膀飞翔的动作,用以代指那个展翅飞翔的救世主。
蓝嘉笑了一下,发鬓一缕头发掉了下来被她拂回了耳后:“所以呢?她不会受伤么?”
“咱们都被炸成渣渣了她也会好好活着。”方来来拿起了一块羊肉放在了路俏面前的盘子里,此时的路俏正为她无意中损毁了餐厅的勺子而心虚,热腾腾的羊肉经过刚刚的折腾已经降温了,她啃着正宗的羊腿看着蓝嘉难得一见的挺直了腰板对他们这些人说话。
“那与我们是否关心她有关么?与她应该被关心有关么?”蓝嘉盯着方来来,接着她的目光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闷声不吭啃着羊肉的路俏。
一桌沉默,那些被路俏吐出来的碎瓷片已经被那个牙口好得不得了的家伙碾成了粉末毁尸灭迹了。
啃完了一条羊腿,路俏终于从刚才的某种羞涩里挣脱了出来——一个娇弱的女人顶着一张和她娘几分相似的脸查看她的嘴,让她想起了当年她第一次掉牙的时候,她亲娘也是那么用手捏着她的下巴仔细查看,当然在看完了之后直接拍拍她的脸蛋说丑死了这种事情可以忘记了。
羊肉还真是蛮香的。
擦净了手上的油,路俏伸手拽拽蓝嘉的衣服下摆:“我真的没事,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消化了,但是嚼两下是不会受伤的。”
蓝嘉摇头:“这不是你会不会受伤的事情,世界上不该有这么多理所当然的‘以为’。”
女孩儿比他们在座的所有人都平凡,没有奇异的能力没有强悍的身手也没有结束过特殊的培训,她一生中最离奇的事情就是在她最糟糕的那一天拥有了一个曾姑奶奶。
这个女人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对她说她还有她自己。
这个女人在她最茫然的时候带她走遍了整个重川吃好吃的散心。
还是这个女人,她虽然沉默寡言,虽然满身秘密,可她对他们是真的很好,这样的好,让蓝嘉想去关心她,回报她。
“你有多强,与别人该是否关心你没关系。有些事情的是应该的,不会被外界条件所改变的。”蓝嘉的声音很稳,事实上如果不是辈分实在悬殊,现在的她甚至想给路俏顺顺毛。
公输钱看着这样想要保护路俏的蓝嘉,神情更加专注了。
路俏瞟见他的表情,又干脆利落地捏断了手里的一对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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