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事们的瞩目下,丁灵凌没卖关子,继续说:“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农村孩子要孤身去大城市闯荡是非常辛苦的。【】初来乍到需要找地方落脚、有钱维持生活,其中的的艰难也是可想而知的。但是人类都有渴望生存的本能,可以在最短时间内找到能够让自己活下去的方法。”
“像他这样一个既没有学历又没有工作经验的男孩子很难找到一份来钱快又轻松的工作,只能选择剑走偏锋——去卖春。”这实际上解释了那么多陌生号码来电去电的记录。丁灵凌把那一连串通话记录摆出来,“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份通话记录显示事情不是单纯的卖春那么简单。”
冷清风凝视了那份通话名单片刻,说:“我想铃铛的意思是这份名单上的通话记录太整齐。”
太整齐?冷清风的用词懂的人听起来会觉得很精准,但不明白的人还是被绕在云里雾里。
他修长有力的指节叩击了一下桌面,说:“如果单纯是为了钱而出卖自己,为什么没有回头客?”
其余的人恍然大悟,林尧兴奋地说:“是啊!只要李铁生稍微有点脑子都会想办法留住那些出手相对大方的客人,怎么会所有人都只一两次通话记录而且都集中在一两天之内,显然是一锤子买卖。”
“林尧你去排查一下这些号码的主人,从最近的通话记录开始倒序排查。”沈晋朝林尧打了个响指,越是接近李铁生遇害时间的联络人就越有可能跟李铁生的遇害脱不了干系。
“如果李铁生不是单纯的出来卖,那他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又是什么人给他的钱让他联系这些人的呢?”冷清风抛出了一连串问题给大家思考。
“清风的这些疑问如果能找出答案很有可能就解决了被害人死亡的真相,大家把这些号码分一分,挨个联系排查。”沈晋一声令下,全队人马立刻投入了紧张的电话排查工作中。
沈晋管林尧要来了经过处理的李铁生高清头像,打印了几百份,打电话给附近辖区派出所的老大,让他帮忙派人拿着李铁生的头像以酒吧街为圆心往四周扩散排查,争取找到李铁生的实际住址。
假设给李铁生钱的这个人出于某种目的需要他不断地给陌生人打电话寻求“生意”,有什么地方比酒吧街这样半拉街都是gay吧的地方更容易寻找目标,也更不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基于这种假设,沈晋判断李铁生的实际居所一定就在这条街的附近,而且步行距离不会很远。如果能找到李铁生的居所,他在里面的日常用品、衣物甚至生活垃圾都有可能成为极其宝贵的破案线索。
“咱俩也出去看看?”冷清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我也跟你们一起去。”丁灵凌拿上包也跟着两人走。
三人往江英的酒吧汇合,因为地处排查范围的中心,又暂时不能开门营业,所以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排查工作的临时指挥部。
这么多穿着警察在lust进进出出,恐怕以后再也没有小混混敢找江英的麻烦了。想到这里,江英十分殷勤地他们端茶送水,好几次错把vodca当成饮料递给人家。
沈晋三人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沈晋从吧台里取来纸笔,伏在桌上把画了一个简易的地图,但很清晰地将附近的商区和居住区标注了出来。
“铃铛,从这张地图上看,你预判一下李铁生大致会选择哪一块地方居住?”沈晋问。
丁灵凌盯着地图抿唇思索了一会儿,用铅笔在酒吧街东南角直线距离0.6公里的地方画了个圈,那是一个建于90年代初期的老式居民聚集区,有个挺文雅的名字,叫‘秋实院’。随着商品房的推广,现在在里面居住的人基本层次都不高,而且社会背景鱼龙混杂,警方经常出警那片处理吸毒、砍人聚众斗殴之类的事情。
“为什么是这里。”虽然是问句,但冷清风是几乎不带疑问地说出来的,他知道丁灵凌是最优秀的心理学家,她做出的判断基本没有失误。
丁灵凌用笔尖点了一下她画圈位置,解释说:“首先,这个位置离酒吧街近,无论李铁生想要来lust上班还是去勾搭其他男人在交通上是便利的,步行几分钟就可以到。”
沈晋点点头。
“其次,正是因为那地方住的人比较杂,而且距离这里近,所以李铁生要想带男人回家或者在路上跟男人有些亲密的动作都不会让路人觉得太奇怪,也就符合了他的雇主想隐秘地处理这些事情的心理。”
这时候冷清风的手机响了,林尧在电话里垂头丧气地说了一通,大致意思是他们那边的电话排查工作进行得很不顺利,基本上所有的电话拨过去都是忙音,就算有接通一听到他们是警察也赶紧挂了电话再也不开机了。更糟糕的是,几乎所有手机号码都是像李铁生这样的非实名制的,要查到这些人的真实身份何其困难。
冷清风剑眉微挑,宽慰说:“没有关系,这都是预料到了的,你们要是做完了那边的事情就都来lust集合,帮着一起排查李铁生的住处。”
丁灵凌对于电话排查打从一开始就不怎么抱希望,因为出来□□特别是买男人的要比玩女人更加不想让别人知道,很多甚至是已婚的深柜。想出各种办法来隐瞒身份也是理所当然的。
等林尧他们一到,几人一起朝秋实院出发。
一路上沈晋每逢岔口都刻意选择了比较偏僻的路线,专门找幽长僻静的小巷走。待行至秋实院的时候几人基本可以断定丁灵凌划定李铁生居住的这个范围是精准无误的。
“这也太他妈隐蔽了,一路过来都有巷子可以钻,别说监控了,这特么都是连路灯都没有的地儿。”林尧啐上一声,痞里痞气地说。
这一片的房子都比较有特色,墙壁当年刷得是刺啦啦的大红色,如今已褪变成不太均匀的水红色。由于年代久远又没有物业去维护,墙壁斑驳的水泥印和着水红色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
冷清风一行人虽然一贯以便服示人,但架不住气场太强,几人站在一块儿跟秋实院的整体气场格格不入。瞧着周围路过的两拨人下意识的绕开了他们走,冷清风略微一皱眉,右手一扬。其他人会意,很快以cp为单位散开,降低存在感。
丁灵凌看着自动抱团的三对只剩下自己形单影只,望了望天,硬着头皮□□了两位队长中间。
秋实院的范围很大,在内部又分为东西南北四个片区,北区更靠近主干道,不是特别隐蔽,也就没有作为重点排查的范围。剩下东、西、南三区由他们三队分开行动。
丁灵凌的思路是从居委会下手,县官不如现管,对于秋实院里面发生的事情居委会的人多多少少也能听到些风声。
秋实院的居委会设在一个破败的两层小楼里面,几经周折才找到。门外空地上的路坑坑洼洼的,积聚了一滩乌臭的水。大门形同虚设地掩着,如果不是门缝里透出一丝昏暗的灯光,三人几乎要以为这地方已经被废弃了。
冷清风长腿一伸跨过那滩脏水,沈晋跟上转身伸手扶着丁灵凌过去。冷清风用脚尖拨开那道被铁锈污渍侵蚀得一塌糊涂的门,大门发出刺耳一声尖叫,像是地狱里迸发出的呼喊。
让人意外的是屋里坐着的是个年轻的姑娘,穿着一件合身的白色连衣裙,在他们气势汹汹破门而入的时候正对着一台老旧的台式电脑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出于职业习惯,丁灵凌开始打量起这姑娘来:二十岁将将出头,竖着利落的马尾辫,穿着洁白的连衣裙坐在一张破破烂烂的红色海绵折叠椅上。看见他们到来脸上露出了一丝讶异,似乎很长时间没有人来这个形同虚设的居委会了。
沈晋往屋里望了望,只摆了几张桌椅,桌上办公用品也不多,还有成年累月留下来的污渍——让这年轻姑娘在这种环境下上班感觉挺作孽的。
“请问你们找谁?”那姑娘也不怕生,朝他们几人微笑着问。
沈晋拿出李铁生的照片影印给女孩看:“我们是来找人的,这是我们酒吧新招来的员工,但是最近都没来上班。我们老板挺着急的,就让我们来找人。我们也只是听他说他是住在这附近,具体不知道是哪栋,不知道您能不能提供一下帮助?”
“好啊,没问题。”女孩活泼地一笑,很爽快地答应了沈晋的请求。
女孩向他们介绍说自己是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叫阿梦。像她学校不是很出名又学行政专业的很不好找工作,所以家里托关系给弄了个居委会的闲差。她想边干着边继续考研,刚才就是在用电脑复习考研资料。秋实院的居委会含主任在内一共有五个工作人员,只不过其余的四人平常都大来这儿坐班。
“我带你们去找芳婆和林婶,她们都是秋实院的老居民。别看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员复杂,她们几个可对这里的事门儿清。”阿梦自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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