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分开没多久的全队人马因为林尧的新发现又呼啦一下聚拢到了局里,不明真相的江英也被叫了过去。【】
“你确定是那孩子?”江英沉着脸问林尧,显得十分不愿意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林尧抬起胳膊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说:“咱这大电脑的比对结果是不可能出错的。”
唉……江英叹了口气,接到林尧的电话让他去局里一趟的时候他就有不好的预感,谁成想被以极其残忍的手段扼死并分尸弃之垃圾场的被害人正是自己上个星期才招到的酒吧服务员。
男孩名叫李铁生,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娃,不愿意一辈子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生活于是跟父母撂下一句要去城里闯荡便离开了家。身份证上显示的出生年月是二十二岁,但根据楚侨的初步验尸结果,李铁生顶多刚满二十。农村里的人上户口没个准,乡派出所办事效率也低,很多人名字错了都难改,有时候多几岁有时候又少几岁更正常了。
“李铁生的爸妈下午才给我打过电话,两个人急得跟什么似的,养到这么大的孩子说没就没了,可让我怎么跟他们交代……”说罢,江英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沈晋宽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谁都不想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抓到凶手以慰亡灵。至于通知他父母的事情就交给丁灵凌吧,她是心理学家,比较懂得循序渐进地让被害者家属接受现实。”
江英点点头,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取出一本记事本,翻到其中记录了李铁生父母电话的那页撕了下来交给了丁灵凌。
每一通向家属打去的案情通知电话得到的都是一份悲痛欲绝的回应。
江英交给丁灵凌的纸上记录的是一个座机电话号码,丁灵凌打过去三次之后才有人接。对方并不是李铁生的父母,那个电话也仅仅是他们村口小卖部的一个公用电话。在农村生活的人作息都非常规律,越是偏远穷僻的地方就越是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为了省电费,人们往往不到八点就纷纷就寝了。丁灵凌这通电话也是打得急了才让小卖部老板娘从二楼的居室披了衣服起身下楼接电话。
怕过于残暴的死因吓到淳朴的百姓,丁灵凌在电话里没把李铁生被害的细节吐露太多,只说是他出了事丢了命,让老板娘赶紧通知李铁生的父母。
李铁生生活的村子人口不多,近些年许多受不了贫困的村民纷纷携家带口背井离乡去繁华的大城市打工挣钱去了。留下为数不多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也有些是像李铁生这样从小长在村里准备继承家里的几亩田地的年轻人。村里的人不多,乡里乡亲平日里互相帮衬着,感情也好,谁家小孩不都是大家看着长大的。听到李铁生的噩耗,老板娘在电话那头哽咽了几声,说不出话来。
良久,老板娘沙哑着嗓子说:“我去把娃他爹娘喊来,你先别挂。”
听筒被老板娘小心地搁在了桌上,从电话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不多一会儿,电话听筒再一次被人拿起,对方虽然没说话,但微微颤抖的手扯动了电话线,丝丝杂音传达了对方无言的悲痛。
“我是a市警局的警察丁灵凌,您好。”丁灵凌通过介绍自己的身份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警……警察同志好,俺是铁生他爹。”应答的是李铁生的父亲,话中带着淳朴浓郁的乡音。
丁灵凌委婉地把李铁生不幸辞世的消息跟他父亲讲了一遍,同样省略了被害的细节,更没有提李铁生有可能是gay并且有很长时间同性经验的事实。
“好……谢谢警察同志,警察同志辛苦了……”李铁生的父亲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感谢的话。
“如果你们方便的话,我们市局想请你们来a市一趟,费用我们承担。”丁灵凌心头一酸,说了个善意的谎言。局里从来就没有专项经费用于让异地居住的被害者家属在a市处理后事的食宿费用。
李铁生的父亲沉默了一阵,回绝了:“俺们不浪费人民的钱,警察同志如果方便的话就请把俺儿子的骨灰给俺,邮费俺会邮给你的。”
“……”丁灵凌听了应了声好,默默挂上电话决心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帮李铁生抓住凶手讨回公道。
江英是他们目前找到的跟李铁生有过直接接触的人,所以对于他提供的信息沈晋他们非常重视。
“江英,你一要仔细回想一下李铁生生前的行为举止还有他有没有提过他是在什么地方落脚或者有没有什么朋友之类的?”沈晋问。
江英略微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我跟他其实只见过两面,第一面是他来lust应征服务生。第二面是他隔了两天把身份证复印件送来,然后我跟他签了一份一年的劳动合同。”
“好,现在我们从你们见的第一面开始回想,你还记得他当时的衣着打扮还有行为,你一点一点回想,一定要仔细。”沈晋拿了本子和笔坐在江英旁边记录。
江英好歹也是在警校读了四年书的,当年跟沈晋一争高下的本事绝不是虚的,他的观察能力和记性一点也不比当年差。
江英微微阖上双眼,在脑海里反复重现初次见到李铁生的场景:“他个子又瘦又小,穿着看不出牌子的衣裤,应该是农村商店里卖的那种自制的货。但他人倒是收拾得很干净,人看上去也很淳朴。因为酒吧雇的人少,他又太瘦,我本来不想雇他的,但是他要的工资比较低,人看上去又老实,所以我才答应的。”
沈晋沙沙在纸上记录下了江英讲的这些细节,追问:“除此之外,有没有什么让你觉得十分异常的东西?”
江英略思忖片刻,说:“有!是手机!”
“他在记我电话的时候拿出了一个手机,那是个直板智能机,虽然看上去不贵但绝对不应该是他负担得起的。我估摸着那只手机少说也要一千来块,但他身上穿的衣服加起来一百块顶天了。”
一个从偏远农村进城来的小伙子手里有一个超过千元的智能手机,与他的经济条件如此格格不入,确实值得怀疑。
“虽说我觉得他自己买不起那个手机,但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会偷东西的。”江英补充道。
江英的直觉沈晋一向很相信,毕竟做了多年哥们,就算江英现在没穿上那身制服,沈晋也坚信他那一身过硬的素质要超过局里很多人。
“不是偷的那就有可能是别人送的。”沈晋说,“他有没有跟你提过他在a市的住处?”
江英摇摇头,说:“我也问过他需不需要酒吧提供住宿,我准备从lust里面腾一个小仓库出来给他住,也可以帮忙看着点店。在这一片租房子就论单间来算,一个月少说也要五百以上,加上吃穿什么的支出就更高了,我也是看他从农村来的,出来打工就是想挣点钱往家寄,能省一点自然是好的。可没想到他当时就拒绝了我的提议,并且让我不用担心他的住宿。”
冷清风偏着头倚在门框上,双臂环抱在胸前:“这一点非常奇怪,作为一个第一次进城的穷小子,他应该表现得对金钱更积极一点,有免费的住宿也应该非常高兴才对,不应该拒绝掉这么优厚的条件。除非……”
“除非他并不在乎钱。”沈晋与他心有灵犀,接着他的话茬往下说。
江英接下来叙述他和李铁生短暂的第二次会面仿佛印证了他的话。
“几天后我约他来酒吧签了劳动合同,仔细回想起来他这次给我的感觉和第一次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方兑迫不及待地追问。
“他的衣着,他从头到脚换了一身衣服。”江英顿了顿说,“可以看得出他那一身衣服的质量明显比第一次穿的要好很多,但是品味堪忧。他的打扮更像是刻意将比较贵的衣服拼凑起来混搭着穿一样。”
打完了电话回到办公室的丁灵凌插了一句:“这是典型的‘暴发户’心态,被穷困压抑了很久的人忽然一夜之间暴富之后就会出现这种拼命想从外观来证明自己有钱的心态。当然了,‘有钱’的定义各有不同,但是肯定要比当初好很多。”
沈晋在笔记本上用笔狠狠划了几道,说:“那么现在的重点就是查清楚李铁生为什么忽然就有了钱。我想他的死多半和‘钱’这个字脱不了干系。”
林尧会意,直接从后台开挂调取了李铁生来a市之后开的一个银行户头,账户上显示在他开户的当天就往存折里存了5000块钱,这对于他的家庭来说很有可能是一年的收入。冷清风接着让林尧继续查李铁生的手机,很可惜他的手机号是在非正规小店买的临时卡,只要充钱就可以打电话的那种,无法从这一点追查到他购买手机和电话卡的地点。
他的通话记录也很快被林尧调了出来,从记录上来看,除了偶尔打去他们村口小卖部,其他大多数号码就只有一两次被叫记录。
“他很少主动打电话,多数都是别人打来的。”林尧说,“但是每个电话号码都只有一两次通话记录,没有找到任何经常通话的号码,非常奇怪。”
丁灵凌抿了口茶,说:“我有个直觉,不知道靠不靠谱。”
众人一听,连忙让丁博士继续说。实践告诉大家铃铛那个‘女人的直觉’十有八、九是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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