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大监缓缓地站起身来。
“哀家许久没见春大监了,大监这些年过得可好?”王娡问。
“好,好,奴婢一切都安好,只是心里惦记着太后。”春大监一面擦着眼泪,一面道。
“一晃先帝已离开这么多年,哀家真一点都不觉得,仿佛与大监一同侍候先帝还是昨日的事情。”王娡道。
春大监听着这话心头又是一阵伤感,倒是王娡笑着道歉道:“都怪哀家不好,好端端的惹得大监流了不少泪。”
“奴婢看见太后心里头……高兴。”春大监拭去脸上不停留下的眼泪,强扯出一抹笑容,他很明白他不能再哭,再哭下去会引来太后更多伤感。
“哀家看着大监心里头也高兴得很。”王娡笑着道。
“时候已不早,奴婢先行一步去清道,太后一个时辰之后再出发。”春大监道。
“嗯,”王娡点了点头,“有劳大监了。”
春大监躬身给王娡行礼:“给太后做事是奴婢的荣幸,奴婢日日都等着太后吩咐奴婢做事!”
“嗯。”王娡应了一声,含笑看着他。
春公公一步步退了出去,走至门外长长地呼了口气,那口气竟仍是颤抖的。
一个时辰后,王娡和惠槿出发。
坐在马车上,王娡思绪万千,她即将要去的那个地方,是他住着的地方,也是她日后将要住的地方,可要过多久她才能住到那里去?
她时常冒出结束这里的旅程,到他那边去的念头,如此,他不再孤单,她也不再孤单,只是她不可以,因为她是太后!太后只能坚强地、孤独地活下去!
阳陵越来越近了,王娡越来越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气息,一股属于他的气息,虽然马车还可以再往前行一段路,她仍坚持下了马车,她想自己爬上去,她想一步一步地靠近他,更多更多地感受他。
山很高,路很崎岖,路边杂草丛生,山顶则是一片氤氲,秋日清凉的风穿梭在空荡荡的山岭间,竟让人觉得彻骨的凉。
王娡一步一步地往上爬,惠槿想搀扶她,她拒绝了,山顶终于近了,那块白色的碑也越来越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帘。
启,我来看你了,你在那里还好吗?偶尔会想起我吗?知道我日日都在想你吗?我日日、日日都在与你相见,只是无法真实地触摸到你……
王娡伸手摸向那块碑,碑冰冷生硬,她的唇角扯出一抹凄楚的笑容:这就是你,冰冷而又生硬!
王娡将身子轻轻靠向那块碑,仿佛隔空与刘启相拥般,忽然一样东西映入她的眼帘,她离开碑,急步向那东西走去,指着它问春大监和惠槿:“是谁种下的这棵树?”
春大监恭恭敬敬地答道:“据奴婢所知没有人种这棵树,上两年忽然长出来的,本来还只是一棵小树苗,也就没太注意,没想到忽然长这么大了,太后若嫌这棵树碍事,奴婢这就命人将它移到……”
王娡没再听春大监的话,脑海里忽然回荡起了一段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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