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出事

  赵惜月第一反应就是否认。

  她腆着脸笑:“这那能呢。”

  “我本来也以为不可能,没想到……”

  许哲脸上露出为难尴尬的表情,活脱脱一个演技帝,把赵惜月唬得一愣一愣的。

  看他这样子,自己好像当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儿,倒叫他受尽委屈。

  可真有这回事儿吗?

  赵惜月绞尽脑汁儿想,记忆里只有穿了许哲的睡裤和他一起吃宵夜的场景。后来好像喝了点香槟,再后来就是醒来后躺床上的画面了。

  这中间有断层,可恶的是她竟想不起来。

  她心虚地瞅瞅旁边的男人,内心颇为纠结。

  “你不会不承认吧。”

  “这个……我真不记得了。你不会……讹诈我吧?”

  许哲立马翻脸,沉着一张脸道:“我有什么理由讹你?”

  也是,无论是长相、家世还是聪明才智,他都碾压她十条街,没必要把这种事赖她身上。

  赵惜月颇为头痛:“我真亲了啊?”

  “嗯。”

  “那你该拦着我的呀。”

  “事发突然,你也没打招呼,我没料到。”

  听听听听,她怎么就成了强占“花姑娘”便宜的“臭流氓”了呢。男神再好也不能这么把持不住啊。

  所以说喝酒误事,都是莫杰西给害的。

  已经到家正泡澡的莫杰西要是知道这事儿,肯定得气出一口老血来。

  “那,你想怎么办?”

  “你要补偿我?”

  “我跟你道个歉吧。喝醉了占了你便宜,我怪不好意思的。”

  这一点赵惜月和单纯的女大学生不同。她到底在职场摸爬滚打了几年,脸皮练的厚一些,加上最近被妮娜姐疯狂“折磨”,身心得到了强大的锻炼。只要没把许哲给睡了,她都有信心把这事儿当小概率事件给抹过去。

  但许哲显然不同意。

  “当道歉太没诚意了。”

  “那怎么办,我再买份礼物给你?”

  “还想拿个钥匙圈打发我?”

  什么叫打发他呀。那钥匙圈明明是他自个儿要去的,她还舍不得呢。

  “那你想要点什么别的?你说吧,只要我买得起的,我都给你买。”

  于是许哲顺利拿到张空头支票。

  他一手支着下巴,望着餐厅的落地玻璃出神,优雅得如同电影胶片中的人物一般。

  片刻后他开口:“我想想,回头告诉你。”

  赵惜月瞬间觉得日月无光。

  许哲拿公筷给她夹了一筷子鱼肉,示意她:“多吃点,要不撑不住。”

  还真撑不住,身体和心灵都受到了非人的虐待。赵惜月看看那鱼片,想想妮娜姐挥舞的大鞭子,无奈道:“我还是和你一样,吃素吧。”

  “不要委屈自己,要对自己好点。”

  “那你还那么对我!”

  “那是因为你先那么对我了。”

  正巧一个男侍应走过,听到他俩这对话虎躯一震,立马衍生出无数少儿不宜的画面来。

  这段时间对赵惜月来说,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关于小喆的了。

  进入十一月后,在病床上躺了近三个月的小喆终于被准许出院了。刘凤玲卖了房子和车,在省一院附近租了一个两居室,每天陪伴在儿子身边。

  为此她只能辞了工作,靠卖房剩下的积蓄暂时度日。因为小喆还有后续治疗要做,除了手术移除还留在他气管里的管子外,他还要定期回医院接受复健训练。

  因为声带受损,他目前无法说话,医生也说不好将来他还能不能说话。

  刘凤玲却总是说着感激的话,作为一个单亲妈妈,孩子是她全部的希望,他现在能顺利活下来,对她来说已是最大的安慰。

  出院那天赵惜月休息,一大早就赶到医院帮忙。把孩子带回家后,她还帮着收拾屋子打扫卫生,忙完后又陪小喆一起玩。

  小喆爱听她讲故事,每次都安静地坐她身边,听得聚精会神。赵惜月手里拿一叠小人书,讲到最后口干舌燥,小喆又递杯子给她喝水。

  因左半边身子还没完全恢复,他拿杯子的时候只有另半边能发力,显得特别艰难。赵惜月赶紧去接,拿在手上喝了大半杯。

  喝完后一低头,发现小喆拿着自己的小书包,正在拉拉链,赵惜月又伸手帮忙,从里面拿出两幅画来。

  画上的图案歪七扭八,几乎辨不出来是什么。但小喆能分得清,他把一幅递给赵惜月,打手势说是给她的。另一幅则比划了半天,赵惜月才明白是送给许哲的。

  这孩子真是太贴心了。

  赵惜月感动地想要抱抱他,却突然听到外头传来“轰隆”一声响,紧接着又是打破玻璃的声音,令她心头一凛。

  小喆眼里露出焦急的神情,赵惜月赶紧安抚她:“可能是妈妈打破杯子了,姐姐去看看,你别着急好吗?”

  小喆信任地点点头,赵惜月冲他微微一笑,转身出了房门。

  进到厨房看到的景象却叫她大吃一惊。刘凤玲晕倒在厨房地面上,旁边是打碎的玻璃杯。赵惜月伸手轻拍她的脸叫了她几声,对方一点反应没有。

  她赶紧起身去找手机,给省一院的急救中心打电话。原本刚刚从医院回来,一转眼的功夫却又回去了。

  小喆离不了人,她只能把孩子一并带上。去到急诊中心后又给许哲打电话,待见到他人的时候,赵惜月已经累得快虚脱了。

  刘凤玲被送进了抢救室,许哲给小喆找了处休息室,让他暂时待在里面。并叫赵惜月陪着他,说有一进展就会电话向她说明。

  小喆受了惊吓情绪有些不稳,赵惜月哄了半天才把他哄着,让他在自己怀里好好睡一觉。大概两个小时后许哲过来找她,把刘凤玲的情况简单作了个说明。

  “是轻微脑溢血,情况不算太严重。”

  脑溢血?赵惜月十分意外。印象里这种病不是老年人才会得的吗?

  “她还那么年轻。”

  “确实比较少见,但也偶有发生。她应该是最近照顾儿子太累,心理压力太大所致。”

  “会有后遗症吗?”

  “目前不能肯定。但从症状来说情况比较轻微,如果好好治疗完全恢复的可能性比较大。”

  赵惜月发现,许哲说话很注意措词,绝不会大包大揽,也不会拍胸脯保证什么。他通常选择比较平和的词,并且很留有进退的余地。

  但以她对他的了解,他既然敢这么说,刘凤玲的情况就是相当乐观的。

  一口气终于松下来。

  “孩子怎么办?刘凤玲得住院观察吧。”

  “确实。他有没有别的亲戚朋友?”

  “好像没有。他住院这么多天,全是刘凤玲一个人在操持。我听她说起过家里的事情,说她父母早亡,亲戚朋友也不怎么走动了。上回狂犬病去世那个是她第二任丈夫,不是小喆的亲爹。至于她那个前夫,吃喝嫖赌无一不精,是不可能管她和孩子的死活的。当初那套房子要不是她的婚前财产,早被这男人抢走了。她也怪不容易的,一个人挣钱养家,还能买房买车,本来过得好好的,结果飞来横祸。”

  这和她曾经的境遇有点像,只不过她运气略好一些罢了。

  刘凤玲的突然发病,把个重伤未愈的小喆推入了尴尬的境地。赵惜月想了想,喃喃道:“要不我先带他回我家?我妈在家,能帮着搭把手。”

  “不行,你妈妈手术不过一年,不能太累。”

  许哲突然掏出手机,去到外头打了个电话,回来后冲赵惜月道:“送我家去吧,我和阿姨打了招呼,将她从钟点工改成全职保姆,先让她照顾小喆几天。”

  “住你家啊,那你住哪?”

  “我住书房,地方太小打地铺就行。”

  “那你得破费了啊。”

  阿姨本来兼几家的活,为了他得推了别人家的,这里面的损失他要付。以后阿姨全职再转钟点工,找工作的时间损失也得他付。一项项加起来可是不少钱。

  许哲却不以为然:“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大事儿。”

  于是当天小喆就被送进了许哲家。他现在身体行动不便,每天大部分时间躺在床上,只需要阿姨时时留意就好。

  另外就是定期送他去医院复健,还要带他去病房看妈妈。

  刘凤玲刚醒的时候语言功能没完全恢复,只能抓着儿子的手不停地流眼泪,对赵惜月和许哲是谢了又谢,那手势打得叫人眼花燎乱。

  赵惜月看她这样很是难过,走出医院的时候看看头顶那一片蓝天,就自我安慰地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终究都会好起来的。

  因小喆住进了许哲家,赵惜月这些天一有空就往他家跑,帮着照顾孩子。一来二去阿姨就跟她熟了,话里话外就拿她开玩笑。

  “小赵啊,许医生帅伐?”

  “挺帅的。”

  “侬喜欢伐?”

  “这个嘛……”

  “哎哟不要不好意思嘛,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喜欢就要追呀。”

  “阿姨,您这么说,我无言以对呢。”

  “有什么好对不对的,看上了要提早下手的,不然被人抢跑了怎么办。”

  赵惜月忍不住脸红起来,吱吱唔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候外头门开了,许哲走了进来,一见这情景就问:“怎么了?”

  阿姨嘴快,立马接上:“我在问小赵是不是喜欢你,她不好意思了。我跟她说的,喜欢了就要出手,出手晚了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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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哲站在门口换拖鞋,末了一本正经点头:“我觉得您说得有道理。”

  赵惜月差点厥倒。

  阿姨姓童,不是她走后接替的那个。那一位时间太赶,每次在许哲这里三小时的活压缩成一小时干,害他好几回穿着没洗干净的衬衫就去上班。

  有一回叫谢志瞧出来了,对方就笑他:“怎么了,最近没给阿姨工资啊?”

  于是他头一回炒人,随即又招了这一位。

  阿姨是临近城市的小镇上来的人,很热情很风趣,在s市时间久了,讲话喜欢故意带点方言味道,调节下气氛。

  许哲和她关系不错,也不介意她偶尔开开玩笑。

  赵惜月就吃不消了。当众被人这么调/戏,她很是郁闷,瞪许哲一眼,转身进房陪小喆去了。

  客厅里就剩童阿姨跟许哲两个。

  阿姨先给许哲倒了杯水,又说了点晚上吃什么之类无关紧要的话,最后才旁敲侧击问他:“许医生,小赵姑娘人挺好的吧。”

  “嗯。”

  “那你不要欺负她呀。”

  “我没有。”

  “你刚刚把她弄得下不了台,躲房间里去了,肯定是害羞了。”

  许哲差点被水噎着:“话不是您说的吗?”

  “我说的时候她好好的,你一附和就出问题了。根子还在你身上呀,你要不要进去哄哄?”

  许哲真想给童阿姨竖大拇指,所谓颠倒黑白如入无人之境,说的就是阿姨这样的吧。

  童阿姨还在旁边催他:“去呀去呀,小姑娘脸皮薄,要哄的,不然以后不理你了。”

  许哲心想,她不理你才是真的吧。

  不过他还是进房去了。房里赵惜月正给小喆擦脸擦手,见他进来也没说话儿。

  倒是小喆冲他笑笑,招呼他过去坐。

  许哲坐到床边,没话找话:“这一天要擦几遍?”

  “不知道,白天都是阿姨擦,我就这会儿过来帮把手。”

  “你一会留下吃饭吧。”

  赵惜月心想我本来就要在你家吃饭的。跑过来干活难道还不给饭吃?哪里就那么倒贴了。

  嘴上却道:“我喜欢吃肉的。”

  “叫阿姨做。你不吃小喆也要吃,小喆不吃阿姨也要吃的。”

  “所以现在这个家里,就你一个人吃素?”

  “是的。”

  “那是不是很麻烦,盛过肉的碟子都不能用来盛蔬菜,还有炒菜锅也得分开?”

  “我没那么龟毛。饭店里都是混着装的,难道我也要叫人分开?”

  赵惜月觉得后半句说得有道理,至于前半句嘛……他哪里不龟毛了,简直龟毛透了。

  许哲想想又道:“刚刚阿姨开玩笑的,你别介意。”

  “不会不会,我这人听过就忘了。”

  “是吗?不会晚上想得睡不着觉吧。”

  “哪能啊。我这人睡眠一向挺好的。”

  “也是,最多也就喝醉的时候做事出格点儿。”

  这是旧事重提了,赵惜月扫他一眼。

  “回头搞不好你喝一瓶下去,就有勇气给我打电话了。”

  “那我从此滴酒不沾。”

  “人生岂不少一乐趣。”

  “那也得忍着。万一我喝大发了跑你家来,把你大卸八块这可怎么办?”

  许哲握拳捂嘴轻咳两声:“当着孩子的面,不要这么暴力。”

  赵惜月就摸摸小喆的脸:“不好意思啊,姐姐以后不说这种话了。”

  小喆说不出话来,可脑子还是好使的。快五岁的孩子已经能听懂一些成年人间的打情骂俏,所以这会儿就忍不住笑,伸手指指许哲,又指指赵惜月,意思是他俩是天生一对。

  赵惜月赶紧纠正:“不要胡说哦,叔叔会不高兴的。”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细品之下就觉出不对来了。

  那天晚些时候吃过饭,阿姨给小喆的擦身,他们两人在厨房里洗碗。许哲就开始追究这个事儿:“小喆管你叫姐姐,管我叫叔叔,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比他大那么多,当他爸爸也没什么。”

  “说得你有多小似的。你这年纪生娃的也不少。我们医院前两天收了个急诊,十五岁的姑娘怀孕生子,到临产了才知道,之前一直以为自己只是胖了。”

  “父母呢?”

  “离异了,她跟爷爷过。爷爷年纪大又是男的,不会留意孙女身材的变化和例假的规律,最后搞成这样。”

  “你说这些人生孩子干什么,生了又不好好养。”

  “这年头这样的人不少。生了又不养,一甩手扔给别人。最后被人找到了也不愿要回去,巴不得别人替她养一辈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些严肃,不像刚才那么轻松。赵惜月直觉他话里有话,却不好意思问他。

  万一戳到人家的伤心处呢?

  许哲确实在说自己的事情。他是父母一/夜/情的产物。他妈生他的时候连他爸是谁都没搞清楚,后来养到两三岁没钱了,把他扔给同屋的室友自己跑了。

  那个室友就是他现在的养母。养母把他养大,四岁的时候带他回国,和养父走到一起后,他就成了真正有父有母的人。

  外面的人看他光鲜亮丽,却很少有人知道他有这么复杂的身世背景。

  这也是为什么养父对他很好,他却一直没改姓霍的原因。尽管他们都说他将来要继承弘逸,可他自己却一点这个意思也没有。

  他只要做许哲就够了,治病救人过普通的生活,财团的事情他不感兴趣。

  可父亲不这么想,总是理所当然就把他当作未来的接班人。有一回许哲很无奈地冲他道:“要不你和我妈再生个儿子吧,养大了把弘逸交给他?”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你爹我白胡子一大把了还得送小儿子上大学。养得好也就罢了,养得不好跟杰西似的,家里不得乱套。还是你最好。”

  这是他目前最大的烦心事儿。

  洗完碗许哲给赵惜月泡茶,水还没烧开赵惜月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甜甜叫了声:“妈……”

  听得出来,母女感情很好。

  只是电话那头赵母的情绪似乎不大好,赵惜月一连问了几句“怎么了”,情绪也变得焦急起来。

  许哲就问:“出事了?”

  “好像是家里来亲戚了,我妈叫我赶紧回去。”

  赵惜月收起手机就去换鞋,许哲转身进房间和阿姨说了句什么,随即出来道:“我送你。”

  两人一路无言回到赵惜月家的小区。

  许哲不方便上楼,只同她说:“要有事儿你就给我打电话。要没事儿晚点也给我打一个。”

  “嗯,应该不会有事儿,是我舅舅他们。”

  她冲许哲笑笑,关上车门上楼去了。

  许哲在楼下等了十几分钟,见楼上没大的动静,这才开车离开。

  他并不知道这会儿在赵家小小的两居室里,正上演着怎样的一场闹剧。

  来的人是赵母的弟弟,叫陈明,除此之外还有他的老婆和儿子。原本他们过来赵母挺高兴的,以为是小弟一家特意过来瞧她的。

  说起来她手术也做一年多了,跟他们还是头一回见。

  结果坐下来没聊两句,倒聊出大事来了。

  陈明是个比较嘴笨的男人,他老婆桂虹却是个能说会道的,先是跟赵母一通问好,又拉了几句家长,话里话外抱怨这几年厂里效益不好,家里日子不好过。儿子又是一天天大了,眼看也到结婚的年纪了。

  赵母当时就想,是不是来找她借钱啊?可应该不会啊,家里人都知道她和惜月是个什么境况,没道理找她借钱。

  结果她还是想得天真了。桂虹不是来借钱,是来讨债的。

  她拿出一张借条来,落款时间是去年八月中旬,借款人是赵惜月。借款内容大致是说赵惜月问舅舅借三万块,每年百分之八的利息。还款日期定在两年后,如若不还就要重新打借条。

  赵母一看这借条就懵了,仔细看那个签名,认出来是女儿的字迹。

  她原先也问过女儿借亲戚朋友钱的事儿,她说已经都还清了。没想到这丫头欠了舅舅三万块也不同她说,现在叫人上门来要,未免有伤和气。

  所以她赶紧打电话把女儿叫了回来,想问个清楚。该不会是丫头太忙忘了吧?

  赵惜月到家后气还没喘均,就把妈妈拉到一边问借条的事儿。这下子轮到赵惜月发懵了。

  钱她早就还了,舅舅家因为有个厉害的舅妈,她还是特意第一个还的。按八点的利息和借钱月数算了本金和利息,一分不少全还给他们了。

  还的那天她记得挺清楚,自己拎了东西去的,舅妈对她特别热情,见她掏出钱来还一个劲儿地假客气。后来数钱的时候眼睛眯起一条缝。

  怎么现在又来讨钱了。

  她拿着那张借条看了好几眼,确定是当初自己签的那一张,一时想不明白。

  钱还回去之后,舅妈当场拿出欠条来,当着她的面撕了扔进了垃圾桶。就算后来捡起来再拼上,也该有痕迹才是。

  可是这张借条是完整的。借条本身是舅舅起草的,最后由她签了名字,怎么也瞧不出破绽来。

  真是神了,难道他们还有超能力?

  可要真有也不会需要上门来讹诈了。

  赵惜月捏着欠条不说话,眼神有些冰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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