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那位自称是袁师姐的女子,向其中一座竖着云雾峰石碑的山峰走去,一路上,耳边不时传来女子的抱怨声。【】
夜幽微微垂首,始终保持沉默,余光留意着周遭的情景,她对这里不了解,少说话最为保险,以免多说多错。
而且以阿丑这副尊荣,除非是天性乐观,不然肯定不会是话痨。
约莫两柱香的时间,夜幽被带到一处由山洞凿成洞府前,看着眼前的情景,她不禁想起自己曾经住了百年的洞府,没想到这里的习俗,竟和修真界如此相似。
洞府外有石头垒砌的院墙,两人推门而出,刚踏入院门,耳边就传来一道男声。
“阿丑,你干什么去了?我们都快忙死了,你是不是又跑出去偷懒了?昨日才刚被罚,你怎么就不知道长记性呢?”
院中,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瞧见袁姓女子身后的夜幽,顿时墨眉倒竖,端着盆子走来。
夜幽看了少年一眼,低头敛眉。这模样,在旁人看起来就是做错事后的心虚。
袁师姐撇撇嘴道:“林师弟,木师姐呢?”
被称为林师弟的少年边走边回道:“木师姐跟王师姐去药峰取药了,刚走一会儿。”
少年走近,不由分说地直接将手中的水盆推到夜幽面前,下巴朝洞门一指:“端好,去门前候着,真是的,害我顶替你站了半天,手都酸了。”
夜幽没有作声,默默接过,去了那少年所指的位置。
许是原本的阿丑就是个自卑寡言的性子,她这模样倒也不曾引人多想,之后,袁师姐和林师弟一同离开。
夜幽看着装了半盆水的木盆,不知道站在这儿是要干嘛?她能感觉到洞内有两道呼吸,为保险起见,她没有释放神识窥探。
修真者不比玄天的修炼者,修真者主修神魂,感知能力比常人敏锐,若遇到高于自己的强者,稍有不慎,神识很容易被人发觉。
“快,水给我”
正想着,石门开启一个窗口,从里面递出一个盆子,夜幽会意,忙伸手接过,又将自己的木盆送到那人手中。
望着一盆染红的血水,明眸微微闪动,端起盆子去院中的水源处换上一盆干净的水,复又回到门前候着。
看了眼紧闭的石门,夜幽长睫微掩,眼底泛着幽光,如果她猜的不错,里面定是有人受了伤,刚才那血水……虽然只是看过几眼,她却察觉到一些不同寻常。
不过这都跟她没关系,旁人的闲事她管不了,也不打算管。
等待的空档,她又尝试联系那几只鬼,却依旧无果。
这让她的心不由得有些发沉,像被压了一块石头,闷闷的,不舒服。
难道是自己弄错了?他们并没有来这里?若真如此的话,她还得找回去的方法…
换了三盆水后,门内再无动静,夜幽也不知是不是可以走了,索性就靠墙而立,反正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熬到晚上再说吧。
“药呢?”
窗口再次打开,从里探出一颗脑袋,二十几岁的模样,一身青衣,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以一条青色发带整齐地束在头顶。
男子表情严谨地望着自己,看到她脸上的胎记时并未表现出惊讶。
这人该是见过阿丑的。
夜幽愣了一下,忽想起进门时那少年说的话,声音略微沙哑地回道:“师姐去取了,还没回来。”
一听这话,脑袋的主人明显不满意:“这么慢?你们云雾峰的人做事个个都这么散慢吗,这都多久了?”
“……”夜幽默,她可不是云雾峰的人。
“这里没什么事了,你赶紧去催催,快点把药给我拿来,要死人了”青衣男不耐地说完,而后关上窗口。
死不死人夜幽不关心,但是拿药?眉头皱了皱,那什么药峰在哪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去找?
夜幽思索间,院门就被人推开,她抬眸看去,只见迎面匆匆走来两名女子。
其中一名身形高挑的年轻女子,手里捧着一只方盒走来,路过她身旁时,狠狠剜了一眼,然后越过她敲了下石门。
夜幽眼底划过一道冷芒,本来是为了方便行事才冒充别人,现在看来似乎选错角色了,这阿丑还真是不受待见,人人都能给她脸色看?
窗口忽地被打开,不耐地声音从里面传来:“让你去拿药,你怎么还……”
“墨师兄,药取来了。”女子柔声说着,递上方盒。
看清眼前之人,青衣男子未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伸手接过方盒,转身时瞪了夜幽一眼,仿佛在怪她怎么不提醒。
夜幽颇为无语,很想把这一个个眼珠子都挖出来,看他们还怎么瞪。
窗口关上后,原本一脸温柔的高挑女子猛然转身,眼放凶光:“死丫头,一大早就跑的不见人影,没看到地上很脏吗,还站着干什么,再不去干活就把你关石室”
夜幽眸光暗了暗,抬脚走向放扫帚的角落,心下猜测,这人应该就是那位木师姐,而阿丑大概是归她管。
扫地,从前她也做过,只是后来修为高了就无需亲自动手,一个法术就能解决。
不过,她会不会做是一回事,愿不愿意做,又是一回事,这些人若不过分,她也不去计较这点小事,若是敢变本加厉,必定要付出代价。
她可不是真的阿丑。
看她一副任劳任怨的模样,发话的女子冷哼一声,转身面向石门,与她一同回来的女子鄙夷地看了眼夜幽,走上前道:“木师姐,你说师兄他……”
轰隆
女子话未说完,厚重的石门被彻底打开,青衣男子从里面跨出,焦急道:“进来一个人帮忙”
“墨师兄,我……”木师姐迈步上前,期待的看着他。
青衣男子本欲点头,可目光从她脸上扫过时,不自觉地皱皱眉,再看向她身旁同样一脸殷切的女子,眉间的褶子更深了。
“你,跟我进来”
出乎意料的,青衣男子指向正打扫院子的夜幽,另外两女闻声同时望去。
夜幽本想做个透明人,最好谁都不要注意她,挨到晚上她就找机会进空间,离开这个门派,再想找人的办法。
可现在,一个两个都把她当免费劳力了,她还不能当面把对方怎么样。
丢下手里的扫帚,在两女虎视眈眈的目光下,夜幽极为郁闷地跟着青衣男子进入石门。
两人进入后,石门再次关闭。
“木师姐,墨师兄居然让那个丑八怪进去,凭什么?”王春华不甘地瞪着石门。
木师姐眼底的火花不亚于身旁的师妹,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师兄不喜女子进他的洞府,这点墨师兄是知道的,他选阿丑应该是因为她的容貌,因为她长得丑。”
丑人该有自知之明,不敢存非分之想。想到这点,木师姐不觉松了口气,幸好进去的不是王春华。
事实上,青衣男子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他的想法,夜幽可不知道,洞府分内室和外室,只有简单的日常摆设,较为空旷。
越往里走,血腥味越重,隐约还夹杂着一股异味。
进入内室,青衣男子快步走到石床前,对身后的夜幽道:“你过来,拿针刺他的风门穴,十吸之后换心俞穴,针入八分,每十吸轮换一次,懂吗?”
夜幽看向床上,背部朝上趴卧的男子,整个后背露在外面,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紫,男子俨然已经昏迷。
果然跟她想的一样,中毒之症。
见青衣男子看着她,似乎对她没有立即回答的行为有些不满,夜幽点头:“略懂。”
“嗯,按我说的做,针入八分,十吸换一次,要是敢出错,我会把你的脖子拧下来。”青衣男子说着,还不忘恐吓她一番。
只是他找错人了,若是之前的阿丑没准真会被吓个半死,可此阿丑非彼阿丑。
接过他递来的长针,夜幽将眼前的长发别到耳后,恰好露出半边殷红的脸,等着对方说开始时,“哧”一针刺入背部风门穴。
那利落的手法,令青衣男子眼皮跳了一下,突然有些不确定,让她进来帮忙的决定是不是错了?他还真怕她一针下去,下面的人就一命呜呼了。
“仔细着点。”青衣男子说罢,便埋头动作起来,无暇再顾及夜幽那边。
十个呼吸换一处穴位,空暇时间,夜幽瞥到那男子将一个空心针头扎入那人手腕,针头连接着一根类似于灵兽的血管的管子,血管之中可见流动的液体,血管的另一头,连着一包血浆。
这是……在给对方输血?
这边输上血,青衣男子又在对方另一只手腕划开一刀,顿时,黑红的血顺着手腕滴入地上的木盆。
换血?夜幽有些明白了。
结果,只怕并不如意,这方法,治标不治本。
除非将对方体内的血液一滴不剩的全部抽换,不过看那包大概只有一千毫升左右的血浆,夜幽就知道这可能性几乎为零。
就在夜幽又一针即将扎下时,青衣男子胆战心惊道:“我来扎,你来这边看着血,放到标记的位置就止血。”
夜幽挑了下眉,无所谓的走向床里侧。
针刺穴位她岂能不会?不过是故意做给他看罢了,若表现太好,反而引人怀疑。
随着脚步走近,一直面朝里侧的男子侧面,也展露在她眼前。
墨发铺陈,遮住脖颈,脸色一如后背,青紫。
然而,盯着那一半侧面,夜幽的目光,却再无法移开。
心,忍不住有些颤抖。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居然是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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