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慕卿转身便看到一身墨绿锦服的女子立足在门槛前,那细长的柳眉轻微挑起,踏入宫殿内,盈盈笑意犹如笑里藏刀。
此人是北国四妃之首,杨德妃。德妃诞有一女,排名老四,名茜西。阮茜西与慕卿年纪相仿,近日的及笄庆典,便是她与阮慕卿一齐封册。
娟秀见场面不对劲,讨了一个差事就逃开了。阮慕卿微微欠身向德妃问好。阮茜西侧立一旁,此时的她傲娇的扬起下颚,衣着深蓝色宫服,五官与阮慕卿相比,少了傲然多了份娇气。这样的阮茜西就像是展开屏一样的花孔雀。
“四皇姐。”阮慕卿目光鄙夷的看着她。阮茜西的装扮单纯的只有一个目标,要多华丽有都华丽,丝毫不管插在发髻上的珠钗是否搭配。看着五颜六色的发钗珠宝,阮慕卿只有冷笑摇头的份。
阮茜西自从记事以来,只要闲来无事便处处要与阮慕卿相比,然而相比的对象只有一种便是钗饰的华丽度。
“皇妹,你的鹂鸢宫这是有多久没有重新摆置了?”阮茜西翻眼嘲笑,双手环胸,似故意炫耀她的胸比阮慕卿大。
阮慕卿挑眉,对于阮茜西的热讽没有丝毫的反应,不怒反笑的看着阮茜西,目光停留在那部位片刻后,说道:“四皇姐,如今这天气也要转凉了,穿的这么单薄,封册那日抱恙在身可不好呢。”阮茜西脸色瞬间从傲娇转为尴尬,怒目圆睁的看着阮慕卿。
德妃看着阮慕卿满脸得意,眼中立即划过一丝意味深长的情愫,突然问道:“昌宁,你可知道皇上赐婚一事?”阮慕卿目光移向杨德妃,上扬唇角,没有丝毫难过的神情,她依旧是那般傲然。
“知道。”
“那你可知道皇上要赐婚给谁吗?”德妃步步紧逼。
阮慕卿疑惑的看了一眼德妃,她眯眼说道:“父皇不是说陈王府吗?”阮慕卿一顿,目光一闪狠戾,她面色散去许些笑意,说道:“娘娘,这些事情,想必您比昌宁更加详知吧?”
德妃瞳孔收缩,她愣了片刻后,尴尬笑笑道:“本宫这不是在关心昌宁吗。”阮慕卿微微扬起下颚,她凝视着德妃片刻后,突然勾唇轻笑,这让阮茜西不由得奇怪。
还没等阮茜西问她,阮慕卿便下了逐客令。
“娘娘还有其他事吗?倘若没事,昌宁便不送了。”说罢,她与守在门口的宫娥对视一眼后,转身离开正殿,徒留德妃与阮茜西二人在殿中驻足片刻。
“母妃!”阮茜西嘟起小唇,看着阮慕卿的离去,她面色显得更加不开心。德妃却没有直视自家女儿,那媚眼眯起意味深长的说道:“有什么事,回宫再说。”
“哼……”阮茜西不由得裹得更紧,显得她的身材更加凹凸有致。
……
阮慕卿离开正殿后并没有打算回寝殿歇息,反而是拐道来到幽静的小亭。紫藤萝悬落在小亭四面,形成了天然的垂帘,微风席卷,藤蔓旋转半空,好不唯美。
阮慕卿倚在亭内石椅上,单手敲打着石桌,猫眸微眯,极为慵懒。片刻以后,衣着淡蓝色宫女服饰的女子碎步前来,极为熟练的撩起紫藤萝,轻步进入小亭内。
她轻声说道:“公主,一切打点妥当了。”
阮慕卿睁开眼,她起身点头,语言温柔如水,说道:“更衣罢,去看望太妃娘娘。”娟秀微微一愣,随后立刻嗯了一声。
……
“娘娘,”太监仓促进入宫殿,打破了正殿内寂静无声的氛围,太妃手中持着一枚纤细绣针,丹凤眼瞧着地上的太监,问道:“慌慌忙忙的干什么。”
太监微微压低了身子,他禀报道:“昌宁公主来访。”
“昌宁?”太妃放下手中的绣针,侧脸看向正在安静的绣着鸳鸯的阮甘棠,问道:“老六啊,有多久没有见到昌宁这丫头了?”
阮甘棠抬起脸庞,那五官清秀极了,那双灵动的双眸最让人难忘,阮甘棠顿了片刻,轻缓放下手中的绣品,点头说道:“有些时候了。”太妃了解后,她端坐在凤仪座上。根据阮慕卿的速度,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阮慕卿便已经来到正殿门口。
所谓先闻人声后见人,阮慕卿便属于这样。她在太妃面前一向放肆,就如平常百姓家的闺女一样开朗,少了些傲然多了分平易近人。
“奶奶!”阮慕卿面色喜悦,当她下意识环视一圈时,却赫然发现阮甘棠也在,似乎就在那一瞬间阮慕卿收敛了肆跃的心性,换回了傲然的气质。
太妃笑意绵绵,那双丹凤眼更是笑意深深,她单手摆摆招呼着阮慕卿来到自己身边。阮慕卿从小就跟太妃亲近,在太妃面前,她永远都是一个孩子,用单纯的心思与太妃相处,然而太妃似乎对阮慕卿也是说不尽的疼爱。
“臭丫头,你说说有多少日没来哀家这里了?”太妃宠溺的刮了刮阮慕卿的鼻子,眼部因为笑意,已经出现了许些褶皱。这些小细节自然都在阮慕卿眼中。
“奶奶,昌宁知道错了,以后闲来无事便来找奶奶玩!”阮慕卿扬起天真的笑意,她微微侧头,那双猫眸睁得圆圆的,极为可爱。太妃扑哧一笑,语重心长的拍了拍阮慕卿的手背,那丹凤眸有几分像皇帝,谁让她是皇帝的生母。
那站在门口宣报的太监又一次匆匆忙的进入殿内,双膝下跪,道:“太后,张家小姐前来请安。”
太妃看了一眼阮甘棠安静祥和的样子,随后摆摆手,太监收到旨意,立即站在门口尖锐的声音响彻德慈宫。
“宣,张小姐进见。”
莲步进入正殿的女子,此时身着一袭紫罗兰罗裙,妖娆的身材完美的被一条束腰带勾勒,清秀的五官此时洋溢着优雅且温柔的表情,她款款走在殿中央,俯身请安道:“霜雨参见太妃、二位公主。”
太妃紧紧的看着张霜雨,这是第一次见到张大人的千金,不过……为何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太妃不确定,她无意间看向阮慕卿,终究发现了奇怪的地方,此时的阮慕卿面色诧异,那小唇微微开启,满目不信。
“昌宁,这位小姐与你总有几分相似。”太妃凝望着慕卿的侧脸,细细的看着她的面色变化,眼底划过一丝不安,向来独一无二的昌宁如今看到有人张的跟她相似……怕是会有一种坠入凡间的失落感。
“皇姐,霜雨是甘棠唤来的……之前并不知道皇姐你会来……”阮甘棠满脸的惊恐和不安,她猛然站起,失去了往日的平缓。
“张霜雨是吧?本宫听过你名字,不过是个嫡庶女,有什么资格进宫,”阮慕卿失落感一闪而逝,恢复当时的傲然和咄咄逼人的气势,那双猫眸危险的弯若月牙,那笑里藏刀的微笑看的让人毛骨悚然,“本宫与太妃有让你免礼吗!”
面前的张霜雨已经婷婷站立,当阮慕卿的呵斥传来,张霜雨的面色一下改为害怕,又重新行礼,那垂下来的脸无法看清张霜雨此时面目表情。
“哧,庶出就是无家教!本宫高估一个卖菜的女人了,这种女人能教出什么大家闺秀。”阮慕卿瞥了一眼阮甘棠,随后唇角勾起一丝藐视的微笑。
阮甘棠耳根一红,她分明就感受出了,慕卿在排斥张霜雨。此时的她更是不敢忤逆阮慕卿,她自然清楚,即便是阮慕卿出嫁嫁人,她的恩宠依旧不变。
“皇姐……”阮甘棠意图相当和事老,却没想到阮慕卿一记眼光看来,堵住她欲想和解的话。
太妃叹了一口气,她刚刚就猜测出慕卿的反应,却没想到她如此……排斥。想到这里,太妃眼底就浓浓的不安,“罢了罢了,初入宫的小丫头,初犯错误也能原谅,昌宁没事的。”太妃拍了拍阮慕卿的手背,随后看向张霜雨。
“是叫霜雨吧?免礼了,赐座。”最终抚平着无烟的战场,还是最有权威的太妃。
张霜雨缓缓入座,那袖间的手从未放松,从阮慕卿的呵斥开始,那双纤纤玉手便一直是紧紧攥着,直至指尖泛白,掌心掐出印记。
“哀家听闻,霜雨是张大人家唯一千金?”太妃撩了撩腰间的流苏,时不时将目光落在张霜雨身上或者是阮慕卿,两个人张的……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知道的以为是失散的公主……哎。
张霜雨诧异的抬眸看向太妃。太妃的内心还是一阵颤抖,果然……张的真的很像呢。
“回太妃娘娘,霜雨正是。”张霜雨站起身子,微微前倾,极为礼貌。太妃点了点头,摆摆手面色带有几分尴尬说道:“不用站起来回答,坐下吧。”
“张小姐,为什么会忽然想起进宫请安。以前都没见过你跟六皇妹很熟呢。”阮慕卿那双猫眸看向忐忑不安的阮甘棠,眼底的疑惑和冷漠让阮甘棠立即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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