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顾杰惊愣的同时,观察室的孙浩民和许文、高萍三人也同时呆住,被问讯完的松本峻秀现在则是大口大口的喝着开水,然后准备放下水杯。
松本峻秀放下水杯的时候,一只手先是试探着触摸了一下桌子,脑袋有些倾斜,水杯还是稳稳的放在了桌子上,刚一放下,手无力的耷拉了下来。
许文一下子反应过来,“快,这松木峻秀有问题。卫兵,卫兵。”
三人冲下审讯室的同时,吴默君也和卫兵冲进了审讯室。
许文上前一试鼻息,摇了摇头,“死了。”
戴着手拷的顾杰也走进了审讯室,“吴组长,你什么意思,松本峻秀倒底说了什么?”
吴默君并没有理会顾杰,而是向着孙浩民敬了一个军礼,“孙主任,我必须马上见到戴先生。”
孙浩民略一思索,“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明天早上九点到戴先生办公室来。”孙浩民回头看了高萍一眼,“高处长,现在这个事情由你负责,马上将顾杰押到禁闭室去,这件事必须严格保密,在特务处只限于我们五个知道,至于如何处理,我还要请示戴先生。”
“是。”
吴默君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审讯室的,她上了自己的车,开车就往家里而去。
还在迷茫之中的顾杰被高萍和许文押到了禁闭室里,两人至始至终都没有同他说过一句话,当禁闭室的铁门关闭后,顾杰感到自己的心情跌落到谷底。
一定是松本峻秀说了什么,才导致吴默君对他采取了行动,难道是构陷自己就是那个潜伏于特务处的卧底。
这一招也太狠毒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如何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而关健是松本峻秀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这样做有什么目的?现在松本峻秀已经死亡,就是找人对质也找不到质问的对象。
自己早该警觉,松木峻秀单单找他和吴默君来审讯,就是他定好的计谋,不,一定是针对他早就设好的诡计,可这是为什么?
顾杰陷入了沉思。
......
吴默君回到了吴公馆,管家陈贵见她一脸的愁容,便问道:“小姐,有什么事吗?”
“陈叔,到我父亲的书房去说。”
“是。”
二人来到了景庵将军的书房。
“陈叔,上次我让你暗中保护阿杰,你在评弹茶社看见他跟藤原惠子见面倒底是什么情况。”
“小姐,当时,我就在他隔壁那一桌喝茶,他们的每一句谈话我都不是跟你说了,怎么啦?”
“他们当时,在茶社和船上有没有交接什么情报?”
“情报?大小姐,你想多了,阿杰少爷根本就同那个日本女孩没有任何身体方面的接触,如果他们交换了什么,是绝对逃不过老夫的眼睛的,当时老夫就装扮成船夫,一直在船上,后来,他在渡口将惠子和佐藤送上船,就回苏州站了,一路上都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
看着焦急的吴默君,陈贵不明就里。
“陈叔,你不知道,顾杰被人指认他是日本间谍?”
“有这回事?”
吴默君就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详细的给陈贵讲了一遍。
陈贵眉头一皱,“小姐,当初一战时,我跟随先生到过西班牙,当时就发生过这样一件事,西班牙军队抓了一个法国间谍,这个法国间谍是法国情报部门的王牌特工,他当时就用死间的方式指证一位西班牙的将军为他们潜伏的特工。结果就西班牙政府抓了那名将军后,法国趁势攻入了那名将军所占领的城市。
间谍最高的境界就是死间,这往往会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吴默君似有所悟,“你说现在也是这种情况,阿杰现在正在破获日‘紫密班’名单的关健时期,敌人是想借自己人的手除掉他。”
“小姐,我不敢下这样的结论,小姐可以想一想,那个松本峻秀的审讯记录,他说过的话倒底有没有漏洞,他有没有反常的行为,他倒底是中的什么毒,他为什么会很轻易的被抓捕而没有任何反抗,这很不符合常理。”
“我明白了,陈叔谢谢你。”
“不过小姐,你最好给先生打个电话,将这里的情况给他说说。”
“我知道分寸。”
吴默君跟陈贵谈完话后,焦燥的心情终于平稳了下来,她知道必须要将情况通报给父亲,特务处眼红她现在职位的人不是一个两个,现在必须要第一时间证明顾杰的清白。
第二日,吴默君第一时间赶到了特务处总部,见到了戴先生,在戴先生办公室里密谈了近两个小时。
上午12:30,南京组召开了紧急会议。
孙浩民主任亲自主持了会议,会议宣布了新的任命,任命高萍为南京特别行动组代理组长,同时免去了南京组组长吴默君、副组长顾杰的职务,其他人员留任。
全体工作人员都是不明就里,只有在座的行动处处长许文脸上古井不波,还有他底下的三个行动大队队长冷三胖、吴恫、陈标也是沉默不语,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会议结束后,孙浩民将宋婉如、许文和他的三个行动大队队长留了下来。
“情况,情况你们都知道了吧,说说调查的结果。”
“孙主任,我们搜查了松本峻秀的住所,发现了他家里有一些医用的玻璃器皿和酒精灯,器皿里还残留着一些白色粉末,我们交给了陆军医院进行了化验。
化验结果显示,白色粉末的主要成份是苯巴比妥,这种药物如果摄入后就会使人意识模糊,瞳孔缩小、视力瞬间下降。
如果摄入达到6克以上为重度中毒,临床表现嗜睡、意识模糊、语言不清、肾功能、呼吸功能和循环衰竭而死亡。”
“许处长,那他是如何掌握好时间的,刚刚交待完顾副组长是内奸后就毒发身亡的。”
“这个我说不好,陆军医院正在对松木的尸体进行解剖,我想跟他昨天审讯完不断喝水可能有关。我现在提议由宋婉如副处长加入我们的专案组,由她来找到答案。”
“记住,要快。还有要整理好审讯记录,这方面宋处长是专家。景庵将军从前线亲自给戴先生打来了电话,谈到了死间的典故,我孙浩民一开始就发现了那个松本峻秀的异样,我是是相信顾副组长的清白的,问题是你们要拿出证据,知道吗?”
“是,孙主任。”
......
孙浩民离开后,许文和宋婉如一起再次来到了松本在夫子庙的居所。
这是一个民居小院,院子里还残留着鸽子粪便的气味,走入了里间,里面很规整,正如许文所说,在一张矮桌上放着一些医用玻离器皿。
就是现在,一个玻璃器皿里都还残留着白色的粉末,“这就是苯巴比妥?”
宋婉如用手指尖沾了一下,放在鼻尖一闻,没有什么味道。
“宋处长,这就是苯巴比妥。”
“你们,在这附近去看看有没有倒垃圾的地方,看看有没有药瓶一类的东西。”
“是。”
两名行动队员出了小院,不多久便拿着几个包装盒和空的药瓶回来。
宋婉如接过一看,恍然大悟,“许处长,你看,这其实很简单,这是治癫痫的药,主要成份就是苯巴比妥。我们面前这些工具就是用来专门提纯苯巴比妥的,巴比妥超过6克就会致人死亡,可是他是如何做到在预定的时间内让自己摄入巴比妥的。”
许文一拍脑袋,“宋处长,其实很简单,可以去问一下狱警,监狱里的犯人想越狱时,经常从将铁钉吞入胃里,他们应该知道原由,还有松本解剖的结果一出来,我们自然也会知晓。”
两人出了夫子庙,直接赶往了南京老虎桥监狱。
......
而此时此刻,顾杰还躺在禁闭室的床上,脑子里一直在回忆审讯的每一个细节,包括松本峻秀的每一个动作,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他的脸上开始露出了笑容。
“铛”的一声,禁闭室铁门打开。
突然射进的阳光有些刺眼。
吴默君持枪而入,很快枪口就抵在了他脑门上。
“坐起来,脱光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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