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5
而此间接连爆发的呼喝碰撞大响,早已震惊了整片的兴隆客店,陆陆续续的就有灯光从各处的客房中亮起。梅砺寒不便于屋顶久待,急忙按压下翻腾的气血,勉强展动轻功,原路返回,又自从后窗跃进了他与露子的房间。
露子早已听得了外面的动静,刚想出门察看,就见梅砺寒便面色苍白的跃身了回来,她焦急的上前以眼色询问情况,只瞧梅砺寒跌坐于椅上,朝她摆了摆手后,就急忙闭目运起了功来。
露子忧急更甚,却也只能站身于旁边为他全心守护,好在不多一时,就见他的脸色已由白转红,过后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梅砺寒朝她洒然一笑,道:“你什么也不须问,过后我尽会告诉你知晓,咱们现在就到屋外瞧好戏去。”
露子满心疑惑的随他出了房门,往前院而来。只瞧这时的兴隆大车店中,早已乱成了一团,院中站满了披衣而起的住客,正七嘴八舌的将一名店掌柜与三名伙计全围在了中心,胡乱的猜测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才梅砺寒与云万里的打斗,也只发生在转瞬之间,大伙均为剧烈的碰撞叱喝声音惊动,而当他们匆匆忙忙的披衣赶出房外时,只瞧四下里却皆是好端端的,安然无恙,因此谁也猜想不透那奇怪的响动与呵斥声音是何缘故,又是从哪里发出的?
梅砺寒和露子来到了人群之外,故意高声询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哪来的那么大动静?”
众人循声望来,只见一名俊朗少年与一名娇美的少女,相伴站在一起,均自不由得一呆乱吵吵的情形,立时安静了下来。那名曾接洽过梅砺寒投宿的店伴,急忙拨开人群,走了上前,道:“啊小相公,你家妹子的病已好了?”
露子不知所措的望了梅砺寒一眼,点了点头。
梅砺寒道:“敢问小二哥,你店半夜当中,哪里发出的奇怪响动呀?”
那店伴也正自为此而疑惑,闻言后,不禁惊异道:“不知道啊大家也都是在睡梦中被那响动吓醒的,这才一起匆忙的跑了出来察看。”
梅砺寒“哦”了一声,故意巡目向四周察看了一遭,只见客店中凡有住客的房间,俱有灯光亮着。最后,他的目光,这才疑惑的落定了那帮崆峒派弟子,所居的房间……
那店伴为他目光所引,也注意来了这间黑漆漆的房间,哎呦一声朝店掌柜的叫道:“莫不是这一帮生份客人,在咱们的店房中,捣得鬼罢?”
兴隆车马店中,一般留宿的都是常来灶产村中贩运砖瓦的车夫,客店与住客之间彼此熟络,惟独崆峒派弟子假扮的这帮赶车商客,店家以前不曾见过,所以便将他们呼作了“生份客”。
店掌柜的是一名四旬年纪的中年男人,闻言后,急道:“小三子你快去打门,叫客人们都出来瞧瞧。”
那店伴应了声:“是了。”便麻利的跑上近前,一边打门,一边“老板儿老板儿”的叫个不停,但敲了半晌,也不见有人来给他开门,于是,他便又转身了回来,狐疑的道:“掌柜的,你瞧这咋么办?”
店掌柜的踌躇了一阵,朝旁边的另外两名伙计道:“你俩也一起过去,帮他把门砸开。”
兴隆车马店内客房上装置的木板门,本就不算坚固,又哪里经得住三名青壮年店伴的连踢带砸?不几下,就已被他们将门栓撞折了。三人将房门推开,众人跟着涌上近前,只见这处黑黢黢的房间内,晃然有天光从屋顶泄入,隐约还可瞧见地面上,似是躺满了人。众人的心中皆是一惊急忙请了店掌柜就要进房仔细察看。梅砺寒忙上前阻住道:“掌柜的慢来,我瞧这处屋中大是异常,咱们还是先取了亮来,在门外瞧清楚了,再进入不妨。”
那店老板本来就十分胆怯,闻声后,连声道:“是是小相公说得在理。小三子,你赶快去取了灯笼来照亮呀。”
梅砺寒惟恐先前房门紧闭,屋内空气流通不畅,蟾凇醉的药气散之不尽,若是再将店掌柜的给迷晕了,那可麻烦不小。
那名叫小三子的店伴闻言后,慌慌张张的便去取了盏马灯来,隔外挑进房内一照,当时就啊的一声惊叫险些连手中的马灯也拿捏不住,掉落到了地下。
众人的心头突突直跳,忙借以他取来得的光亮凝神细瞧,但见眼下的这处房间内,一地的砖瓦狼藉,其间又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人,皆是一动不动的,不知是死是活?而且大多数人的身上,还都带有鲜血流淌过的迹象……
梅砺寒暗中知晓,那必是先前云万里撞破屋顶时,伴随着落瓦堕石误将其他人给砸伤了,却也不足为奇
但一众店客与店掌柜的伙计,却又怎会知晓其中的缘由?看过之后,俱是又惊又诧私下里议论纷纭,又开始胡乱的猜测起来。
就连站身于他们背后的露子,也是心绪难宁怔怔的心想:“不知道梅哥哥为何会突然间大开杀戒,一着间打死了这么许多的人?”
那店掌柜的更是焦急的在原地团团乱转了起来,惶然道:“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一下子在我店中死伤了这样多的人,这不是要我一家老小的命么?”
梅砺寒从那名惊呆于原地的小三子手中,借过了马灯。来到屋中后,他先假模似样的在地上每人的脸上探视了一番,这才朝屋外叫道:“大家莫慌,这些人并没有死,只是不知为何都昏迷了过去而已。”
店掌柜的喜出望外道:“真的么?”说着,他又有些焦急道:“可是一下子在我店房中昏倒了这么多人,若是教官府查究起来,我也无法交代呀”
梅砺寒道:“无妨,请两位小二哥进来,帮忙掌上灯,咱们先查清了这些人的身份来路再说。”
店掌柜的慌忙道:“去去,你们三个都进去帮忙,听从这位小相公的指派。”
三名店伴战战兢兢的来到房中,将灯掌上,听梅砺寒道:“这些人就让他们躺在原地,咱们谁也别动,你们先去把他们的行李找出来,翻看一遍再说。”
三人闻言答应了一声,分别到床头寻了几个包袱出来,抖开一瞧,只见其中长刀短剑的藏纳了不少兵器,另外还有许多的宝票和散碎银两。众人挤在门外瞧得真切,皆是低呼了一声七嘴八舌的议论道:“你们快瞧这些人带了多少的刀子,还有那么多钱,哪里会是什么好人?莫非就是一般打家劫舍的强盗……”
先前一直站身在门口不敢进房来的店掌柜,闻听到此处后,急忙就来到了梅砺寒的身前,道:“小相公,他们若真是一帮打家劫舍的强人,那可如何是好?”
梅砺寒又故意沉吟了一刻,忽道:“遭了这些盗匪莫不是就在你的店中盗取的银钱,因为分赃不均,这才大打出手,各自将彼此打晕了过去,昏倒了一地的么?大家都快回房中去,察看一遍自己的行囊,有无短缺了什么东西。”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呼涌一下便急忙回转各自的房间去了。店掌柜的也忙道:“小三子,你也快回咱们柜上仔细瞧瞧,有没有被盗的痕迹。”
那店伴应了一声,就要出门去察看。
梅砺寒忙道:“店掌柜的,索性你也陪同他们一起都去察看吧,这里就有我照看着。再说瞧他们的这般架势,一时半会也醒转不过来。”
店掌柜的感激道:“是是那么这里就有劳小相公你了。”说着,他已匆忙的带了三名店伴赶往柜上去了。
其实,在车马店中居宿的这一干脚夫商贩,连同客栈柜上的钱财加起来,都未必会超过二百两银子,不知都有未这些崆峒弟子,一人身上携带的多,但是当时世道艰难,越是穷苦之人,便越是珍视自己卖苦力赚来的衣食之资,所以,他们一闻得店中进来强盗后,自是个个十分忧心,再经过梅砺寒的一番虚张声势之下,便俱自慌张的赶回房中察看去了。
当下,梅砺寒之所以要这样做,缘因他进房中看到躺身地下的唐炫后,心中立时念起了唐烨的赐药之德,所以才想到了要制造机会,而将他移至别处,另行安置的。
梅砺寒见众人散去了以后,与房外疑思萦萦的露子对望了一眼,笑道:“露子,你仔细帮我照看着四周,我要先救一人出去。”
露子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只见他也已提起一人,倏地从屋顶的破洞处跃了上去,转眼便消失得不见了人影,
但不过一时,梅砺寒便又从后院转了出来,蹑手蹑脚的来到正于四下紧张张望的露子身后,伸掌在她肩头轻轻一拍,只吓得露子呀的一声轻呼,险些没于原地一跃跳起,回头只见是他,不禁狠狠的嗔视了他一眼……
...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