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5
又等了半天过后，对面的房门这才呀的一声打开，姗姗而行的小露，也终于从房间里步了出来……
梅砺寒的眼中只觉一亮！只见进去时的如花少女，出来后却变成一个俊美清秀的少年，原来她是进房间里改换了一身男装以后，这才肯出来与他着面的。【】
小露嫣然一笑，羞态难掩，来到梅砺寒的客房内，取出纸笔来写道：“我穿女孩装扮和你一起多有不便，今后我就装扮成这摸样，你说好不好？”
梅砺寒歉仄的道：“都是我不好，害你连女孩的装束也不可穿了，那可麻烦的紧。”
小露噗嗤一笑，写道：“这怎么怪你？都怪那些人乱讲。”说着，又是两朵嫣红，飞上她雪白的面颊。
两人先前决定了午饭以后才行上路，此刻时候尚早，街市也没得逛，也只好拟笔传音，又在房间中交谈了起来。
梅砺寒又道：“我在路上还想到了另外一样的麻烦事，那就是以后我该叫你什么呢？你是想我像你婆婆那样的称呼你露儿呢？还是像戏班里的人一样称呼你小露姑娘呢？”
小露白了他一眼，嗔道：“你想做我婆婆吗？可惜你还没那么老。”
梅砺寒笑道：“不是，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会不知晓自家的姓氏呢？而你的家人又都哪里去了？”
小露脸现迷茫，摇了摇头，写道：“我也不知！自我懂事时起，就是一直与婆婆住在大山中，名字也是她从那枚饰坠上看来的，她从前还特意嘱咐过我，要我以后好好保存那条饰坠，说是可能与我的身事有关。”
梅砺寒好奇道：“那她没有说起过你是怎样和她到在了一起得吗？”
小露点点头，写道：“她只说我还在襁褓中时，便被她从官兵的手里救下来的，别的就不知道了。“梅砺寒哦了一声，道：“那你的轻功很好，便是那位婆婆教你的吗？却为何没传你武功呀！那婆婆是怎么死了？你后来又因何来到了甄家的戏班里呢？”梅砺寒眼见对面的这个小姑娘冰雪可爱，意料不到她的身世却是这等的让人离奇惹怜，禁不住的连串发问起来。
小露双眸眨了眨，长长的睫毛不住翕动，面现凄楚之色，写道：“婆婆有一次外出归来，受了极重的伤。那时，我心里十分得慌恐害怕，问婆婆因何受了这么重的伤？她只是摇头叹息，怜爱的抚摸着我的头发，说道：‘露儿！婆婆只传你轻功，却没传你武功。你怪婆婆不怪？’我摇摇头，那时婆婆只带我到大山外的市镇买过东西，学会轻功还不知有何用处呢，怎么会怪她呢？婆婆叹了口气，又道：‘唉！其实到了将来你自然会明白，婆婆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一个女孩儿家太过要强了不好！不好！唉……’她说着竟是怔怔的流下了泪来。我以前从没见过婆婆落泪，她这时伤重在身，一定很疼吧？我心中慌乱极了！也跟着哭了起来，就想到以前的法子，用草药给她医伤，可婆婆却摇了摇手，道：‘不中用了，婆婆今日就要死了，但你不要伤心，婆婆只是要到另一个世界去，以后就不能再照顾你了。唉！你以后也不用老住在这里了，可以到外面的世界去走走……’婆婆的话没说完，就这么闭眼死去了。”
梅砺寒看过后，心想：“看来那位婆婆也是一位武功卓绝的世外高人，只是不知她从前遇到了甚么样的伤心事，才会变得这般的不通情理。让一个不谙事务的小姑娘只身流露于外，却又不教她一样武艺傍身，那怎么能行？”
小露续写道：“后来我从大山里出来，婆婆留给我的银子用完后，也只好饿着肚子。还好那一日附近的小城中敲敲打打有人唱戏演奏，我看着好玩就一直跟着他们。到了吃饭时，甄大叔瞧我一个小姑娘可怜，就叫上我跟他们一起吃。而自此以后，我就跟定了他们，混饭吃得同时也在戏班里帮忙做些事情，直到后来，就碰到了你。“梅砺寒看她身事可怜，不禁也要替她心感难过，而小露姑娘却根本不以为意，只是提到婆婆死讯时，这才有一行泪珠自她玉瓷般的面颊上滑落了下来。
小露举袖拭了拭眼角，继而微笑的写道：“我留在戏班里也是混饭吃的，帮不上多大的忙。所以不如跟你一块去玩。你呢梅哥哥，你的家真的是在大海上吗？却怎么会一个人要往南方去？可不许骗我哦。”
日前，梅砺寒曾与这调皮的小姑娘暗自比拟过年纪，梅砺寒若算来现年一十九岁，不及弱冠之数。而小露还要比他小过两岁，所以，后来就被她以哥哥长短的来称呼。
梅砺寒看过后，急忙分辨道：“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我的家真的是在大海中的海岛上，而我一个人要到南边去，则是为得……”
小露见将他逗得焦急起来，心里就觉好笑，可见他说着说着却说不下去了，且面现痛楚之色，也不由得替他难过起来！而后，但听得梅砺寒原原本本的将他的身事向她述说了一遍，到后来时，小露也已是珠泪涟涟，眼泪都打湿了桌上的纸面，只见她执笔写道：“梅哥哥你不必伤心，以后我陪你回无极岛上看望你的父母好吗？”
梅砺寒瞧她的样子倒要比自己伤心得多，却要教她来安慰自己，那还像什么话？勉强一笑，道：“我答应过要带你去看大海的，自然会履行承诺，而且，我以后也陪你去寻找你的家人好吗？”
小露开心的点了点头，写道：“梅哥哥，你武功很好，那么许多的人都打你不过，都是你父母教你的罢？以后可不可以也教教我？“写完，她不禁又想起梅砺寒当夜独斗众多好手时的飒爽英姿，由不得嘴角含笑，目露钦服之色的眼望着他。
梅砺寒郑重道：“当然可以。不过，说了这么半天，你还是没有告诉我我以后该怎么称呼你合适呢。”
小露嫣然一笑，道：“反正我也没有名字，又不会答应，还不随便你称呼。”
梅砺寒从她哪里接过纸笔来，于上端端正正的写了一个“露”字，想了想后，又在其后添了个"子“字，笑道：“古来圣贤不都以‘子’字尊予的吗？想必这个‘子’字，便象征了智慧与学识之意，我瞧你精灵古怪的也颇具其风，不如就权以此字为名吧，也便于我平时称谓，待以后咱们找到了你的家人，再重拾回原本的姓氏添上，也无伤大雅。”
小露张着一双迷惘的大眼睛望着他，要回纸笔来，写道：“这样吗？那我可当不起。”她将两字合并起来，在心中“露子、露子”的默念了两遍，倒觉得十分好听，又写道：“不过你喜欢的话，就依你叫好了。”
然则，梅砺寒先前哪里是想到了代表古来圣贤的“子”字，而是他在渔王村中常听渔人把自家的女孩取做‘燕子’、‘英子“、“叶子”之类的名字，听来既简明又上口。所以，他才突发奇想要予“露”字的后面加上一个“子”字的。想到此时，他就忍不住的好笑。却被眼尖儿的小露一下瞧了个正着，执笔嗔道：“好啊！你是否是胡乱想出的名目，来编排我的，快说实话。”
梅砺寒急忙正色道：“我真是见你精灵可爱、蕙质兰心，才想到了这个‘子’字用在你身上的。”
露子板起脸孔道：“不说实话，今后我便不理你了。”
梅砺寒见她真是生气了，拗她不过，只好将实情说予她听。
露子满脸怒容的白了他一眼，看到梅砺寒紧张的神情后，又噗嗤一笑，道：“我原本就是大山里出来的笨丫头，也亏你想得出来，这名字当真好听，以后就依着你的称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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