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6
梅砺寒的半边身体方行跨进月牙门中,蓦地就觉眼前光线一黯,头顶上方似有一物晃动,兜头便朝他直罩了下来。梅砺寒急忙脚下一顿,即行撤身往后倒掠而出。忽然,其背后又有一只大掌伸至,按上了他的脊背,跟着一股大力传来,便是将他朝著门中猛力推去。梅砺寒脊背一缩,脚步一滑,便已若游鱼般的侧身闪在了旁边,同时反手一带,钩住来人的手臂,反将那背后使坏之人,一把丢进了院内。
梅砺寒的这一连串动作,虽看似复杂变化,但快似闪电,只在那短短的一瞬之间,一气呵成!旁人根本无从察觉。
其时,但听的院墙内一阵欢呼,有人大叫道:“逮住了、逮住了……”而后,就见三个大汉拖拽着一张大网,不由分说的便生拉硬拽着径往对面过去。
梅砺寒心中暗暗冷笑,心想:“这等的贼人,果真奸猾!”随后,他也复行踏入了门中。
那三个大汉趾高气扬,瞧也没瞧,更加毫不姑息网中之人的性命安危,径自一路的大力拖拽之下,直将那网中人跌撞磕碰的头晕眼眩,险些没背过气去……
梅砺寒迈入门中以后,只觉眼中豁然开朗,当前的院落,到似一个小型的演武场。只见院落的东西两侧,各歪歪斜斜的排列了数张兵器架,其上稀疏疏的却只插了几支棍棒,大半的兵器,这时多已为人取走……再瞧迎面建有的一座高楼,巍巍耸立,但其粉饰布置的十分浓艳,颇显俗陋。而其楼下,正分左右站立了一众的泼皮,不甚整齐的一字排开,他们个个怒睁圆目,手执刀枪,高挽了袖口,一派严阵以待,杀气腾腾的气象。其廊前正门口处摆放的一张紫檀木雕椅,其上斜倚了一名体形彪壮的大汉,但瞧他黑蛋蛋的脸庞,目色狠戾,正恶狠狠的瞪视着初入门中的他……
三人拖着大网来在了那恶汉之前,意气洋洋的道:“启禀大哥,敢打头阵搅事的那个小子,以为弟兄们拿到……”说话的这人正是四虾米,他说话间,只见那大汉的面色一沉,顺使他的目光朝背后一望,不禁呀的一声,叫道:“那人怎么还在门口,那网住的小子,又是谁呀"说着,三人齐向地下瞧来,但瞧其网中瑟瑟而动,蓦地就见这人抬起了头来,一看之下,竟是那疤脸的李二!三人怪叫了一声,由四虾米说道:“二哥,你怎么如此糊涂,连规矩都忘了,自己投身到罗网中干嘛?“而后,三人这才一阵手忙脚乱,急忙将他放了出来。
李二身体此番又被磕撞出了多处淤痕,模样更显狼狈,他一旦从网中钻出,立时跳了脚指着三人鼻尖大骂道:“狗娘养的,你们都瞎了眼睛么?瞧也不瞧,就一股劲的生拉硬拖,痛死你二爷了……”
那三人甚不服气,先后叫道:“是你自个要往网里钻的,哪又怪得着谁?”
“都给我住嘴!”那大汉冷喝一声,皱眉望着不堪形迹的李二,道:“你小子的怎变成了这般怂样了?”李二急步抢在了大汉身后,颇为胆怯的往对面一指,道:“都是那小子,将我整治的……”
那大汉瞧他如此气蹙惊惶,不待其说完,当即喝道:“住口!瞧你都怕成了啥样?怎敢还有脸回来见我。”他口中虽则这么说,心思却暗地飞转:“李二这小子平时最是勇悍不过,随我没少经历过大小阵仗,几番刀剑加身,都没曾见他皱过眉头,今番也不知是被对方施了何种辣手摧残,才被吓破了胆!看来此来人的身后势力,定然非同小可……”
原来,围绕莒县城为中心的方圆几百里地界上,并非仅此镇海帮一家匪恶势力。前些时候,他们数派间为了地盘利益之争,没少发生打杀冲突。当前的这名大汉,姓章,匪号一霸。他凭借自家手段豪强,心肠歹毒,暗结官府,率领一帮泼皮与其他各股匪恶势力明争暗斗,几年辛苦打拼下来,终于将其余各派打压了下去,这才隐然坐上了莒县城中第一邪恶势力的头把交椅,但其他的各个帮派,虽势有不及,不得不暂避其锋,而私下里又岂肯轻易善罢甘休?故而,时不时的还会派出人马来上门挑衅。这不眼下,章一霸便将梅砺寒给当作了其中的惹事生非之人了么!
这章一霸反复思忖一阵,心想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别小瞧了这个少年年岁不大,又孤身一人,说不定到是一个颇为扎手的硬茬,我可千万马虎不得!念至及此,他当即双眼一瞪,逼视向梅砺寒,道:“少年,你是哪条道上的朋友,又奉了哪家的指使,胆敢前来与咱们镇海帮过不去?”
梅砺寒不明他说得什么,心上亦未在意,郑重道:“没谁指使我。是我瞧那李二欺负村人,一时心下不忿,便要上门来和你理论理论。”
章一霸闻言一怔!望向了李二道:“他说什么?”
李二紧忙喏喏的道:“确实就他一个,是我到渔王村收利钱时遇到的……”
“啪!”的一声大响,李二的话至一半,章一霸的一巴掌,就猛地拍上了他的面颊,但听其随后怒喝道:“你小子长出息了!竟给一名黄口小儿吓成这样?”跟着,章一霸转目瞪视向对面,又道:“四虾米,是谁说有人率着大队的人马,寻上门来了?”话落间,就见那四虾米战战兢兢的道:“我瞧李二那小子一副狼狈样儿,又连指带划的,还以为是……”
闻声,两旁严阵以待的一众泼皮,俱是紧张的神情一懈!纷纷跳了出来,叫骂道:“疤二,四虾米,你两个合起伙捣得什么鬼?叫大爷们白白的耽惊了一场。”
李二兀自不服气,站于人前,叫嚷道:“去、去……你们都懂得甚么?哪里知道这小爷的厉害……”说话间,他只见梅砺寒正望将向这里,登时脖子一缩,退回了章一霸的身侧。
众人瞧此形状,不禁一阵哈哈大笑。
然而,那章一霸却是一个眼明心亮之人,他眼瞧李二脸色惊惶,衣衫褴褛,手臂上尚有一圈青紫,确实于不久前吃了不小的苦头,当下脸色一沉,朝下方摆了摆手,待众人安静以后,转向对面的梅砺寒道:“少年,你有何事要和我理论?”
梅砺寒道:“我要你免除了渔人的鱼利银子,你可答应么?”
章一霸哈哈大笑,道:“小子,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敢叫我免去了他们利钱?”余人闻言,也都跟着哈哈大乐,似乎听得一件十分可笑之事。
梅砺寒怒视了众人一眼,冲那大汉问道:“你又是谁?为了什么凭白无故的要收渔人利钱?”
章一霸闻言登时敛笑而止,阴沉了脸道:“看来今日若不给你个厉害瞧瞧,以后任凭了谁,都敢随便跑来你爷爷太岁头上动土。弟兄们给我上!好好教训教训这不知死活的臭小子,好让他瞧瞧咱们的手段,便知晓这些都是为得甚么了……”
一众泼皮最是喜行欺善怕恶,这时眼见一个少年孤身打上了门来,早已都有些按捺不住,忽闻得章一霸发下号令了,立马就有五六个大汉抢先奔出,直冲对面少年打杀过来。
梅砺寒怎会将这几个泼皮瞧在眼中?闻听了掌一霸的言语后,尚以为是他再回答他是‘谁’呢,直视着他双眼道:“你便是什么……什么的太岁么?”
章一霸闻言却自一愕!暗忖:“往日里常听人于背后议论我道,什么章恶胆了、章泼皮了、章阎罗之类的言语……不知何时又新近流传出了这样的一个名头?相比前几个而言,倒似入耳得多。”念此,他不禁心下一喜,道:“是又怎地,知道还敢前来讨死么?”
方行奔出的那几个泼皮,闻听了他俩这壁的一问一答,甚觉不伦不类,莫名其妙,便不约而同的一起止步,均将诧异的目光朝他俩瞧来。但瞧那对面的少年言毕,竟自沉吟不语,低头思索,不知他到底在思忖些甚么?
梅砺寒心想:“据闻,那太岁是天上掌人间一岁吉凶祸福的煞神,再瞧眼前的这一帮泼皮无赖之流,竟也倒有那降人福凶生杀的威能么?”他言念及此,不禁“嘿!”一声冷笑,大声的道:“你便当真就是那恶神太岁又如何?我今日非要与你的头顶动上一动土不可。”
章老虎闻言大怒,霍地站起了身形,哇哇大叫道:“小的们都给我上啊!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地厚的混账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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