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花紫浚续道:“初始,我听了她的一番言语,心中轰的乱成了一团!而后,还待不信。心道:‘假的、假的……定是他俩处心积虑编排出的骗人之辞,诬陷我的……‘可闻听到后来,心下越思越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对。暗忖:‘若非这样,还有什么能更好得解释这一切呢?若非如此,梅劲芳又何必真的自戕就死呢?这也未免……难道、难道,她所说得这一切,竟都是真的么……’一时,我又想起于身死之后,父亲与大哥脸庞,同样的那般安详微笑神态。猛然之间,我便一下子全都明白了过来……也终于明白父亲当年为何要蹊跷的厚彼薄此,为何偏偏单传于大哥的两项绝技了……亏得我这些年还赌咒发誓,天天都在想着要将他俩寻着报复,真是可笑又可恨至极呀!真想不到我,寻找了这么多年,寻来寻去,寻到最后的真正罪魁祸首,竟然就是我自己啊!哈哈……”
“蓦然明白过来这一切后,我的内心又是混沌愧疚,又是惊恐自责,真乃百感交集呀!反到阿姊却在旁边不住的温言开导起我来。她只道:‘紫浚啊!你就莫要太难过了。这些又怎能怨得你呢?莫说你当时年纪幼小,猝然之间未及分辨。即便换做了任何一人,看到那样的情景,也都会不顾一切的冲进门去的。唉!这又能怪得了谁呢……总之,都是造化弄人啊!都是我们的应得之报呀!要怪,也只能怪我和你大哥当初没早点和你说清真相。才会酿成今日之祸……’阿姊从始自终异常冷静得说完了这些,她见我的情绪稍有稳定,便即刻提出想要再去瞧瞧大哥最后一面的请求……““我那时的脑海里浑浑噩噩一团,但隐约觉着阿姊的举动哪里不对,似乎是表现得太过平静了。忽然我便想起了她先时描述大哥父母双双自戕身亡的那段情形,浑身猛是一个激灵!暗想:‘阿姊不会也怀揣著那样的心思罢……’然而,要强忤她想见大哥最后一面的请求,似乎也说不过去。因此,我只感左右为难,始终也未便开口答应她,心中只想着尽量将事情延缓一时,待她的悲愤之情再做平复之后,才带她去与大哥相见。阿姊见我迟迟沉吟不决。竟仿佛能看穿我的心事一般,淡淡道:‘紫浚啊,我知道你心中是恐怕阿姊做出什么傻事。经过了这样许多风风雨雨,我怎还会想不开呢?何况,我还有我的花儿呀,我怎舍得撇下他一人孤苦伶仃的在这人世间呢……’阿姊说着,眼眸中已隐隐蒙上了一层泪光。我见她如此淡然,也架不住她的再三恳求。于是,我这才只将她腰部以下妨碍行走的穴道解除,紧跟著她的身后,一起行往屋外……"
梅砺寒听闻至此,也已泣咽无声、全身乏力,都有些难以支撑站立了……
花紫浚也顾不得是说与谁听,顾自只道:"当我陪伴著阿姊来到大哥的倒身之处时,只见她的神色,竟还是如先前一样的平静如故,但她眼眶当中,泪水却是禁锢不住得滴淌了下来。她半蹲下身形,就在我眼睁睁的异常紧张注视下,从从容容的以布帕揩尽了沾染于大哥脸上的血渍……当我单臂抱起大哥的尸身,要寻地掩葬时,阿姊还默默地跟随在我身边,说是要亲眼目送大哥离开……我俩就那样肩并肩迈着沉痛无比的脚步行径着。那时,我的心中忧心隐隐,不时的便向她偷望几眼,暗想:‘阿姊……她怎会如此的平静安详而没有一丝伤悼呢?莫非她已伤心过度,神智受损了么?我过后可要怎生设法来安慰于她呀?我又应当如何才能抵过自己所犯下的罪过啊?’就在我这般边走边胡思乱想的时候,身旁却突然传来阿姊细如游丝的梦呓语声。‘劲芳……你安心去吧,我不会……就让你这么一人孤孤…单的置身地下的。只是苦了咱们可怜的花儿……’我心头一怔,扭头急道:‘阿姊,你说什么……“但见她这时,已然满口淌血,四肢软垂,瘫身了下去……”
哇!一声。
闻听及此,梅砺寒只感腹痛如绞,丹田中一阵滚烫,再也无法抑制满腔上涌的气血,猛地一口鲜血急喷而出,只溅染花紫浚大半边的衣衫。尽为殷红。梅砺寒的身形不住摇晃,往后几个趔趄,险些栽倒于地……
“你、你……这是怎么?”花紫浚冷不防为他激喷出的鲜血加身,一个机灵醒神过来,见他如此样状,不禁心间大为惶恐!然而,他当下却是不敢挪身半步上前,相扶于他。
梅砺寒柱剑于地,伏弯腰身喘息不已,嘴角仍有涓涓滴滴的血迹不断涌出。好一阵儿,他才勉强按捺下胸口翻腾的气血,站直了身躯,煞白的脸颊两侧,分别已浮现上一大块的酡红,他目光异样得凝视了花紫浚一刻,突然便持剑朝他急行过来……
花紫浚暗为一叹,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脸上浮现著谈谈的笑意,只是闭了双眼,但求速死……
蓦地,他只感自己右侧肩贞穴上一麻,竟是有人为他封脉止血!而后,但听得梅砺寒拖了疲倦不堪的语声,说道:“你——走罢!”
花紫浚大为惊异的睁开了双眼,但瞧梅砺寒也已还剑入鞘,正欲缓缓的转身离开,不禁矢口问道:“你、你……”
梅砺寒只觉心中空荡荡的,全身也空荡荡的!趁着尚有一丝余力,只想转身快走,但愿永远也不见到这人了,哪里还肯再与他半句废言?然而,就在他欲转未转之际,突地迎面劲风飒然,心中警意大生!抬眼晃见,花紫浚的一记铁掌,正自对着他的胸口,猛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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