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了件衣服走出房间,正逢夕阳西下,红光照在身上似乎也感觉到了暖暖的气息。
混蛋王爷也没说晚上吃好饭不能出来散步看看夕阳,所以我走的很理直气壮,走到花园那儿停住了脚步。
有个亭子,说不上好看或简陋,但有种把人吸引过去的魔力,走到亭子旁,原来这个亭子叫蜻亭,与蜻蜓谐音。
亭子边上就是湖水了,湖面被风吹起不大的波浪,一层一层像鱼的鳞片,夕阳的红光照耀在湖面上,泛出金色的粼光,好美。
“蜻亭(蜓)立于蜓湖中,亭亭玉立。金粼(鳞)耀于湖面上,粼粼波光。”
一时被环境所感染,激励了文艺细胞,便做了一对联。
“一个贴右边,一个贴左边,恩,不错不错。”我一个人在那边嘀咕着,都没注意到身后来了个人。
“确实不错,没想到你虽然长得丑,还挺有才华的。”不妙,这个声音非常熟悉,好像是那个混蛋王爷。
我回过头,心里祈祷千万别是他,但是事与愿违,果然是他。
“王爷……”我非常不情愿的福了福身,是谁定的这个规矩?还好不用见到皇上,不然天天跪我的膝盖非破皮不可。
“嗯,免了。”我都行完礼了,小王爷才慢悠悠地应了一声。
“你怎会知道那个湖叫蜓湖。”他看着美丽的湖面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个亭子叫蜻亭,蜻蜓喜爱立于水面上,这亭子又和湖水紧密相连,我想叫蜓湖也比较合理。”
我翻了个白眼,我实在不想和这个讨厌的王爷在一起讨论这么优美的景色。
“你并不笨,相反你很聪明,你很会投其所好。”可是我并不想投你的好啊……
他瞥了一眼我的手:“你的手。”
我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他竟然问起我的手,没想到他还会关心人,心里稍微舒缓了点。
“啊,今天做辣白菜的时候碰到伤口了,肿起来了还发炎了。”我可不会说“没关系”那种的蠢话,有事就是有事,他问,我便答。
他的眉头皱起,把目光扫向我:“你怎的心计如此之重,什么事情都不肯罢休,连用辣椒涂抹伤口这种事也做得出?之前你想尽方法接近皇兄,被皇兄拒绝后又觊觎我这个最得宠的九王爷,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的目光锐利而刺人。
“我……我……不好意思最得宠的九王爷,我觉得您似乎误会了,我丝毫没有那个意思啊。”
他怎么会觉得我想接近他?我想逃开都来不及了,难道他没发觉我对他滔天的怒火吗?
他把我逼到角落,我的背已经紧紧贴着柱子了,他冰冷刺骨的眸子紧盯着我,像是黑色琉璃,深而不浊。
“想要本王的爱?想要本王的权?你做了那么多,去青赤楼是假,来看本王是真吧,之后设计个戏码让本王注意上你,你这套用在别人身上或许还行,但对本王没用。”
“王爷你真的误会了……我没有……”我真是有口难辩啊,这王爷的想象力和逻辑能力也太强了吧。
“闭嘴!”他想干什么?我连忙把嘴抿得紧紧的,唇部肌肉有些酸痛,他把脸凑过来,在快碰到之际放开了我。
“哼,就凭你也配?如果你不是长得这么丑,本王或许可以吻下去。”他皱了下眉,可以看出他十分不满。
他非常嫌弃的拍了拍碰到了我身体的衣袖,冷冷斜视了我一眼之后扬长而去。
我身子一斜,坐到了边上的石凳,不知自己该庆幸好还是该生气,在这个世界的初吻绝对不能被那个混蛋夺走,或许我真的应该感谢这里的审美观,省去了我很多的麻烦。
呆坐了很久,感觉有些寒冷,才发觉起了夜风,环抱手臂慢悠悠地走回卧房。
虽已经三月中旬,但是晚上的温度却与白天相差甚大。
“唔……”腹部传来一阵绞痛,似乎有着一双隐形的手捏住了我的胃,然后两手往相反方向拧着。
好痛!才想起今天也只是早晨喝了碗粥,中午没吃什么就被拉去厨房,晚膳也因为没胃口而没吃,胃兴许是被饿痛了吧。
捂着肚子挣扎着回到了屋里,发现桌上有一叠糕点,定是豆儿怕我肚子饿而准备的。
拿起一块紫芋糕,刚想放进嘴里,下腹又是一阵绞痛,手一哆嗦,紫芋糕掉在了桌子上,一些碎屑散在一旁。
揉了揉胃和腹部:“你们不要闹脾气了,我今天已经够惨的了……”
可是它们更为嚣张了,不止感觉很难受,下腹似乎有股热流涌了出来。
不不不不不……不会吧……难道是月经来了?你早不来玩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拿了好几块帕子,找到恭桶坐下,果然亵裤上有着一滩殷红色的血迹,这里又没卫生巾又没抽水马桶的,月经来了以后真是麻烦死了。
重新穿上亵裤,在衣橱里找出干净的衣物,再找了些绳子,把几张帕子叠在一起在四个角上穿个孔,用绳子一穿,古代版卫生巾就完成了。
盆里还有些热水,将就着洗了洗,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趁着还早,我又多做了些,直到豆儿来敲门。
“小姐,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豆儿进来把水盆拿出去,却看见盆里有沾血的衣物,不禁惊呼:“小姐你受伤了??!伤到哪了,之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会有血呢?”
她放下水盆冲过来检查我的手脚。
“豆儿,我没受伤……我是……月经来了。”我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些污秽之物经过了别人的手。
“月经?”她疑惑地皱着眉头。
“啊,就是月事。”可能这里没有月经这么一说。
“是月事啊……算日子也是差不多了。”她看了一眼桌上我的杰作,惊喜的说,“小姐你什么时候会缝月事布的?怪是怪了些,不过穿孔这个方法倒是不错。”
我心想,你要是给我棉啊粘贴的东西啊什么的,我能给你做个更好的。
她拿起做好的月事布看了看,噗嗤笑了出来:“小姐,光缝布是不行的,还要往里面塞些草木灰,这些豆儿帮你去塞,房里还有些家里带过来的月事布,小姐先用那些吧。”
我笑着点点头,原来古代的月事布要塞草木灰啊,这时腹部又是一阵收缩,疼得我“哎哟”叫出声来。
“小姐很疼吗?”她扶着我的手,我微弱地点了点头。
她扶我到床上躺下,让我喝了一口热茶后,双手合在一起使劲摩挲着,然后把摩擦得热热的手掌附在我的腹部,柔柔地按摩着。
很舒服,真的很舒服,疼痛渐渐减少,眼皮也不听使唤,沉沉的。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这天我做了一个好梦,梦见我躺在一大片花海之中,望着天上像棉花糖一样的云朵,笑得很幸福。
再次醒来是丑时(凌晨1-3点),豆儿已不在身边,有点过意不去,竟要比我小的她照顾我。
腹部仍有些隐隐作痛,不过在豆儿的按摩下确实好了很多,下次豆儿来月事我也帮她按摩算是回礼好了。
这么想着,脑袋又是昏昏的,闭上眼睛再次进入了睡眠。
小婉……小婉……从远处传来几声呓语。
是谁?谁在叫我?
慢慢睁开眼睛,却发现四周一片黑暗,我身处在一片不知在何处的黑暗中。
“小婉!”黑暗中谁紧紧地抱住了我,死死不放手,我挣扎着想逃离,却听见那个人说话了。
“小婉!你快醒过来,我好想你。”熟悉的声音。
我转过脸,看见了那张布满了泪水的熟悉的脸庞,是妈妈?!想开口却发现发不出声音。
她满脸惊讶的表情,转而又是难过的流着泪:“自从你溺水住院后,妈妈天天想着你盼着你能醒来,晚上做梦也梦到你,每次你都是背着个身,今天你终于回应我了,妈妈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难过……呜呜……”
我扶住她的肩膀,轻轻摇了下,想安慰她不要哭,这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中?如果是在梦中,为什么这种感觉这么真实?如果是在现实,为什么周围都黑黑的?
“小婉你告诉妈妈,你怎么会掉进河里了,你朋友说你和康一分手了,可是妈妈不信,我不相信我的女儿会为了失恋而自杀。”
看着妈妈,两鬓微霜,头发里还夹杂着几根银丝,这段日子妈妈一定非常担心,她现在看起来憔悴极了。
委屈、思念、心疼,许多复杂的情感涌上来,我忍不住哭了,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痛苦地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妈妈见状也不再问了,把我抱进她的怀里,暖暖的软软的,母亲的怀抱,以前并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现在失去以后却格外珍惜。
无声的哭泣,无声的流泪,呼吸道被堵得厉害,快要窒息。
嘴巴张得很大,想嘶吼可是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嘴角是撕裂般的痛,牙齿似乎要与牙床分离,牙床在不断胀大,有种膨胀的酸麻痛楚感。
突然后背被谁扯了一下,轻易地就被拉出了母亲温暖的怀抱。
身后突然出现一条湍流急水的河道,在毫无依附物的情况下,被无形的力量扯进了河里,在掉进河里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母亲绝望的神色。
“小婉!!”
或许是不想让妈妈担心,我没有尖叫,抑或是叫了也没有用处。
我闭上眼帘,重重地掉入冰冷的水中,很快沉到了黑暗阴冷的水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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