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风点点头,本能地就要去接李峰手里的信封,李峰的手却突然一躲,林晨风抓了个空。【】她诧异地去看他,却突然发现,李峰的嘴角,正噙着戏谑的笑。她的眼睛闪了闪,一瞬间,彼此都明白了这嘲弄的笑,所为何来。不由得羞红了脸。还在十几分钟之前,自己还在悲痛欲绝,感到再也没有活着的意义和乐趣,可是李峰的几句话,一件拜托的小事,居然就让自己忘了自己要干嘛,还把以后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可见自己刚才想要轻生举动何等的愚蠢。
李峰笑道:“晨风,如果哪一天,天塌了都比不上寻死更重要,任何人和任何事物都不能让你有多活下去一分钟的兴趣,那么你就去寻死,我想那样的死亡,比活着是快乐的。”
林晨风哼了一声不予理睬,侧着身子,向李峰伸出一只手要信封,李峰却再次扳过她的双肩,把她按倒了车门上,逼得她与他正面相对。
放开我!林晨风推了李峰一下,李峰纹丝不动。他深深地看到林晨风的双眼里,慢慢地说道:“还有一件事,是我今天找你的主要原因。。。或许对你来说太过匪夷所思,也丝毫没有用处,但是,却是我心里的一个结,不打开,我就算离开这里了永远不回来了永远不再见你了,也难安生。”
他认真的模样,让林晨风非常吃惊,不由得也认真起来:“啊?那会是什么事情,居然还和我有关?!”
李峰放开双手,落寞地背过身去,看着枫林尽头那条蜿蜒寂静的小路,说道:“好几年前,我就开始做一个梦,一个孤单凄凉的女子,在我梦境里流荡,我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也无法靠近她,可是我却能感受到她透骨的悲凉和孤单气息,这种感觉深深地吸引了我,我在我的梦境里爱上了她,我一心要把她留在身边,给她安全和温暖,可是她真的就像个——飞絮,停不下来,不可捉摸。。。很长时间以来,我都在想这个女子会是谁,我曾经一度把她当成朝露,可是面对着朝露,又觉得她和梦中的那个女子给我的感觉截然不同。。。可是,后来我突然发现,每次接近你的时候,透过你欢笑的脸,我明明能感到那股悲伤凄凉。。。而且这种感觉越到后来越清晰,我都快要把持不住,想把你绑在我的手腕上不让你再漂泊,想要紧紧地把你抱到我怀里,心疼你,安慰你,保护你,给你所需要的一切。。。这个感觉,对朝露从来是没有过,对任何人都没有过。晨风,我心里真正爱的人,原来是你!一直是你!
沉默。
林晨风与李峰两人背对着背,谁都在看不到对方的表情的沉默里,保持着僵直的背影。
太过突然的表白,林晨风被李峰的讲述震惊了,心里瞬息万变,最初的不可思议,到怀疑他是要玩弄自己的借口,但转念一想李峰何等样人,绝对不屑用谎话去欺骗一个女人玩玩,难道是真的爱上了自己?出于女性的虚荣,不由得隐约小欢喜起来,随即,又有罪恶感涌上心头,这是朝露拼死要爱的人,自己怎么可以争夺她的爱人!虽然是单方面的,但是自己也应该一早察觉并彻底推开,帮助朝露把李峰的念头全部转移到朝露身上才对。
李峰不知道何时绕到林晨风面前,定定地看着林晨风那张看上去依然平静无波的脸。嘴角扯了一个淡的几乎看不到的微笑,说道:“怎么,强作镇定?可是丫头,你的眼神出卖了你。呵呵。是不是觉得我是骗子,要泡你?还是替朝露觉得不值?”
林晨风嘀咕道:“知道你有读心术,干嘛还说出来。。。”
李峰说:“这个秘密,快要淹死我,每晚睡觉前我又期待又害怕。明明等着和你在梦中相遇,可是十次不能遇一次,就算相遇了,不说一整夜睡不踏实,而且白天无数次地回味梦境。我心里焦躁得什么都做不了,还要拼命地压抑自己不要显露出来。晨风,我熬得好辛苦啊!不过。。。现在我对你说出来了,我想以后就会好多了吧。”
林晨风反倒挖苦道:哦,梦里亵渎我了不说,现实中还要再利用我一下。。。好了好了不要申辩,倒是说说,你干嘛突然要去宁波?还要在那里终老?
李峰摇头道:“这个就不向你汇报了吧。”
他回身又从车子里拿出来一只小纸袋,递给林晨风说道:“不管怎么,是老朋友一场,我这里有个旧物,是我最珍视的,想了想,还是送你最合适。”
林晨风诧异地接过袋子,心想自己要什么旧物,来不及打开纸袋李峰就说道:“好啦晨风,我现在要走了,来,让我抱你一下,这一辈子,恐怕再也不会相见。”
他的话很平淡,语气却无限伤感,认识他多年,他在她印象里一直是个冷漠、清高得不食人间烟火的钱才权兼得的人,他高高在上,俯视众生,对女人从来都是一种“临幸”的姿态,这么低姿态,还是头一遭见。于是林晨风的心也悄悄地融化了一小块,她不由自主地松弛了身体紧绷的线条,微垂了双目,任由李峰将她轻轻地揽入怀中,感受到李峰渐渐地收紧了双臂,她被勒得几乎喘不过来气来,却倔强着不肯出声求饶。李峰在她耳边说道:对啦对啦,就是这个感觉,柔若无骨,是我在梦里只能一瞬掌握却不能始终占据的。说着,他又收紧了一下手臂,霍然放开,微笑道:“晨风,我全部心愿已经了结,就这样别过吧!”说完头也不回地驾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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