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房拜见九公子。”浅浅的绿色文服穿在身上,更显他的卓越风气,温润君子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惹不住的赞叹,好一个浊世佳公子。
“子房快快请起,你却是有好几日都没有来找我喝酒了,今天你既然能想着来拜访,我就一定要做东请你好好的喝一杯了,如何?”很是自来熟的一把拉住了张良的手掌,拉着他就朝着屋内走去,而韩非虽然很熟练,可惜对于张良来说,这样突然的热情举动还是令他很不自然。
半推半就的被韩非拉扯着进入了大厅中,张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柱子的边上怀抱着一把长剑的身影,他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和周围的环境完全融为了一体,若不是自己拼命的想要转移韩非这个举动带来的茫然,否则还真的发现不了他。
“这位兄台是?”被韩非一下子摁在了桌前,张良也只能顺从他的心意就此跪坐在地面上,看着韩非将酒瓶拿捏在手中倒酒的举动,张良也是打量着易经,出言询问道。
“你不是见过他吗?”那一抹自信而又了然的笑容是最剧烈的毒药,很少有人能够不被这样具有人格魅力的人吸引,韩非就是这样的人:“那天在你的府邸上,被人抬着进去的,然后叫医生过来治伤的那位?”
“原来是那位兄台...子房居然没有认出来真是失敬了。”脑海里瞬间想到了那个场景,那个浑身浴血犹然还抓着长剑不肯松开的倔强,那个血战到底死都不想倒下的坚持人影,张良的脸上肃然起敬,无论对方是谁,仅凭他在拼死保护韩非这一点上,张良就必须给出足够的尊重。
因为张良是韩国人,而韩非,则是韩国的九公子,一国的公子若是在自家的都城被人刺杀了,那么张良的脸上自然也不会有多少光彩。
“张良...张子房,久仰大名了。”没有人能够对面前这个俩个人处于泰然自若的态度,尤其是来自后世的人,坐在桌子前的这俩个人,一个是法家隐圣,一个是千古谋圣...俩个名传千古的人物同时出现。
站直了自己的身体,易经满脸肃然的对着张良抱拳以礼道:“在下易经,乃是受荀夫子所托护卫韩非从齐鲁之地回到韩国的交托人物,并且,还要保证他的安全。”
“我张良...应该没有那么出名吧,易兄怎么看也不像是韩国的人,要如何久仰我的大名?”张良摸了摸自己的鼻翼,觉得很是有些尴尬,就算是想要口上说说也别这样说自己吧,张良对于自己还是很有些自知之明的,根本就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可以称道。
“诶,子房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呢,我告诉你,在韩国里期待子房能够前去一会的女孩,那可是多了去了,哪像我,花花公子恶名昭彰,根本没多少女孩子看的中我。”耸了耸肩帮,韩非好似无奈的说道:“这一点,我是绝对比不上你的。”
“子房何必如此多谦,易经相信,你现如今只不过是略微年少罢了,未曾见过更加广阔的天地,迟早有一天会犹如龙腾入海,千古留芳。”谋圣的面前,虽然还是个没有成长起来的谋圣,可是易经还是不敢太过放肆,这要是你现在给他一点什么印象,怕是以后他跑去刘邦那里一个举荐,就把自己给坑出去了。
刘邦是怎么对待和他一起打天下的那群人的...易经表示还是算了吧。
“哟哟哟,这可真是在我韩非的心口上狠狠的来了一剑,我说易兄,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吧,你都没这么夸过我。”捂着自己的心口好像很受伤一样,韩非摇着头,一副“我算是看透你了”的模样说道:“算啦,看在你还在受伤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子房多谢易兄的夸奖,不过这等夸耀,子房尚且受之不起,易兄谬赞了。”张良的脸上带着惶恐的神色连忙拱手回礼说道。
由不得他不惶恐,这就好像是别人评价你注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而且还是确定不移的那种,张良自谦的性格当不会如此骄傲,所以他会觉得惶恐,会觉得眼前这位易兄,还真的是莫名的看得起他。
“哦,我还忘了正事,不知道九公子可知晓,鬼兵劫饷案一事?”
“恩,有所耳闻,听说是断魂谷地带,那些被坑杀的郑国士兵死后怨气难消,来索命来了。”韩非挑了挑自己的眉毛,将到了嘴边的爵杯都给放了下来,这对于一个嗜酒如命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然后,士兵一个没死,军饷全都没了。这就是我最不能理解的地方,照理说既然是怨气难消,那起码就应该是凶神恶煞的才对,怎么到头来人都不杀一个,却单单跑去抢钱了?”
“难道是他们在断魂谷的开销太大,连鬼都做不下去了,所以才开山横道,跑来做强盗的生意了?”
“这...”张良听的一脸懵逼,这位九公子完全不按照一般的套路出牌啊,这是一种什么解释?这种...好像很市侩,好似是街道上讨价还价的买卖家一样的比喻是个什么鬼?
“韩非兄的见解与评论,当真是...当真是别具一格,听来让人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脸上尴尬的笑容都快要维持不住了...毕竟张良是真的听不懂韩非这比喻是什么意思。
“所以今天子房,是来找我帮忙的。”虽是疑问,但话语里潜藏的却是明明白白的确定,韩非继续说道:“我还以为子房许久未见我,今天好不容易想起来找我去喝酒,叙叙情什么的,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子房不敢,只不过祖父承接王上旨意,被指派为这次鬼兵劫饷案的负责人,祖父毫无头绪,一筹莫展,而王上也只给了祖父三天的时间,子房情急之下,展眼望去在这韩国里还能够破解此案的人,唯有韩兄。”张良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他是来求人的,而且是求人救命的。
“三天...看来父王对于这件事情的压力也很大。”韩非的视线投注到了站在一边持剑而立的易经的身上,而易经则是对着韩非摇了摇头,示意此事不可将之应承下来。
“还请韩兄出手,解我张家之围,子房感激不尽,若是韩兄愿意出手,子房愿意为韩兄效犬马之劳。”眼见韩非默然不语,张良咬了咬牙,直接跪倒在地上趴伏着请求,并且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分明就是一件表示,只要你能够解决这次我家的困难,我就愿意效力于你。
韩非的眼眸里的光彩在刹那间闪烁了一下,随后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不是那种会被人看出他具体情绪的人,他的内心永远都被他隐藏了起来。绝不是一般人窥探得到的。
“既然如此,今晚紫兰轩,我就在那里等着子房的到来,还有...相国大人的光临。”
“韩兄这是答应了?”
“不不不,这还得看相国大人的意思才行,毕竟他才是主审官,而且。”说着,韩非微微一笑,将手中爵杯的酒水一饮而尽。
“我有一个问题,只有相国大人才能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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